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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時候,安鄉伯府太夫人披頭散發地?跑去?定國公府大門?口又哭又跪,鬨得定國公府也被人指指點點,好在安鄉伯方元德很快就將他老娘帶回了家去?。”

朱成宣最後總結道:“我琢磨著安鄉伯太夫人估計還不知道你在神匠坊,不然說不得早就來尋你麻煩了,……對了,你知道南雄侯是誰吧?”

林青瑜點頭,回答道:“知道,送帖子的人提過?,說按輩分我得稱南雄侯為舅公,他跟我祖母是同胞兄妹,不過?我聽玉珠兒姐姐說,安鄉伯先太夫人似乎也出自南雄侯府,是南雄侯跟我祖母的親姑姑。”

朱成宣道:“確實如此,南雄侯府跟曹、方兩家都是姻親,所?以他才?有資格跳出來和稀泥麼。”

林青瑜心裡有數,便也不再多說什麼,收拾好東西後便下衙去?了。

*

京城八月比紹興寒涼,身上?早已經穿不得單衣。

韓秀蘭前些時候在玉珠兒的陪同下去?布莊買了許多衣料,親自動手給林青瑜做了一身雙層秋衣。

金黃色的雲煙衫上?繡著銀白色的秀雅蘭花,地?黃色古紋千水裙隻將將垂至地?麵,手上?挽著一條金絲碧霞羅薄霧紗。

墨發盤成隨雲髻,隻斜斜戴著一枝鏤空樣式的蘭花珠釵便靈動十足。

定國公府的馬車上?,林青瑜跟曹信業相對而?坐,腳長手長的兄妹倆像兩隻正在對眼的大螃蟹。

林青瑜最先受不了,沒話找話道:“身世的事情,宮宴結束後我就跟阿娘……,呃,也就是我養母都說了。”

我養父養母一家都是很好的人,阿爹他們中秋時候要來京城,到時候可?以一起聚聚麼?”

一向不苟言笑的曹信業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些,他儘量柔聲道:“我早就該上?門?拜訪的,隻是被一些小事拖著,倒是怠慢了阿瑜的恩人跟親人。

中秋時候正好,等我收拾了那些罪有應得之人後,便親自上?門?致謝。”

林青瑜聞言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想了想隻試探問道:“那個……,哥,你打算如何收拾那些罪有應得之人啊?”

曹信業聞言目光閃了閃,笑著問道:“阿瑜希望哥哥如何收拾他們?”

林青瑜明顯聽出他在說“哥哥”二字時停頓了兩秒,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

林青瑜對方元柔等人其?實並沒有多少怨恨,厭惡她們也不過?出於對生母的同情,以及不能證明身份的憋屈罷了。

真相大白之後,林青瑜甚至轉頭就將她們拋在了腦後,熱情忘我地?投入到了蒸汽機研製當中。

林青瑜心想自己之所?以這麼看得開,一是因為她活了兩輩子,二是因為有韓秀蘭一家的情感接濟。

但曹信業跟她卻是不一樣的,他為了家族不滿十歲就上?戰場,他每年都會給妹妹準備很多禮物,可?最後卻發現僅剩的血緣至親被人掉包丟棄了。

林青瑜沉默了片刻後,才?望著曹信業,嚴肅認真道:“哥,不管怎麼樣,我都不希望你為了那些罪有應得之人臟了手。”

“……”

曹信業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無?奈道:“罪有應得之人自有大旻律來製裁,哪裡輪得到你哥哥我臟了手,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

林青瑜麵上?閃過?幾分尷尬:“……”

咳,好吧,看來不用擔心他哥在南雄侯府暴起傷人了,甚好,甚好!

第50章

大旻朝公侯伯爵降等承襲, 隻有高祖皇帝賜過丹書鐵券的少數幾家才能世襲罔替,南雄侯府便是其中之一。

現任南雄侯顧弈十五年前曾擔任魯州都指揮使,後又?被韓首輔任命為晉魯豫兵馬總督, 在抵抗北狄大軍時立下赫赫戰功, 如今更是高居五軍都督府左都督一職,在京城武勳之中很有些?地位聲望。

平安坊東邊的榮歸巷被南雄侯府占去了?將近大半, 林青瑜坐著馬車光是繞著半邊朱紅院牆便走?了?將近大半個時辰。

榮歸巷兩?旁種的是梧桐樹, 懷抱粗的樹乾筆直挺拔, 滿樹冠的葉子已經不見一絲翠色,或黃或紫,或橙或紅,隨著微風翻飛飄落,落在寬闊的青石巷道上,像是鋪了一層顏色絢麗的地毯。

彩毯儘頭,三開朱紅高門巍峨挺立,兩?對?大半人高的青石麒麟威風凜凜。

在林青瑜的有限見識裡, 南雄侯府的氣派比起皇宮來?說似乎也不差多少,這大約是大旻朝士大夫第一階隊實權人家才?能有的排麵。

朱紅色大門隻開了?右邊的側門,南雄侯長孫顧長玠老早就等在了?門口處, 親自領著林青瑜兄妹朝正院走?去。

雖說歲數比林青瑜兄妹都年長,但?隻是京師營千戶的顧長玠並不敢在曹信業麵前?拿大, 隻客氣道:“安鄉伯太夫人求上門來?, 祖父與老安鄉伯曾有過過命的交情,也不能看著不管,還望定國公體諒。”

曹信業雖然氣質冷肅, 但?也不是不通世故之人,同樣客氣道:“顧千戶多慮。”

兩?人簡單客氣完後便又?無話可說, 林青瑜跟在曹信業右手邊上,偷眼?瞧著顧長玠似乎想要努力再寒暄兩?句,卻又?被曹信業一身冷硬氣質給凍得不敢開口,最後隻能喪著臉悶頭帶路。

林青瑜心裡忍不住同情他兩?秒,也為這尷尬的氣氛默哀半分鐘。

說起來?南雄侯跟自己祖母明?明?是同胞兄妹,後代子孫關係卻疏遠成這樣,想想也是令人唏噓。

不過這也怪不得林青瑜兄妹二人,他們一個長年在幽州軍營,一個又?流落江南,跟京城南雄侯府的人本就沒有多少交集來?往。

“顧大表哥!”

跟南雄侯府眾人交集頗多的曹芳菲此時正等在南雄侯府正院外的八角涼亭處,看見顧長玠後連忙走?下青石台階來?,徑直擋在林青瑜三人前?麵。

“大哥,這兩?位便是曹氏兄妹?”

問話的女子跟在曹芳菲身旁,年歲看著跟曹芳菲相差不大,個子高挑,肉眼?瞧著大概有一米六八左右,穿著一身大紅色騎馬服,手裡握著鹿皮鑲嵌金玉柄長鞭,容貌與顧長玠相似,長得十分英氣。

林青瑜看她走?路的步伐判斷,這名眉眼?間帶著幾分倨傲的女子應該是個會武的,估計還有兩?分正本事。

顧長玠語氣無奈道:“寧寧,不得放肆!快來?見過定國公曹總督大人。”

雖說是平輩,但?曹信業不僅是超一品國公,更是幽、涼兵馬總督,論權力地位那可是能跟自家祖父平起平坐的人物,顧長玠尚且不敢在他麵前?放肆,自家胞妹卻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顧長寧作為南雄侯府孫輩唯一的女孩兒,早就被寵得囂張跋扈,聞言不以為意?道:“大哥,阿菲跟曹家兄妹有些?誤會,想要提前?說清楚,就幾句話的功夫,也不耽誤什麼的。”

顧長寧自說自話後衝曹芳菲使了?一個眼?色,曹芳菲抬著下巴打量了?林青瑜兄妹片刻後,看著林青瑜,同樣自說自話道:“與你互換身份並不是我的本意?,我這些?年寄人籬下,受儘許氏冷眼?,說起來?也算是被你連累,你兄長送來?的財物我前?日已儘數歸還,即便花用了?一些?,也都折成現銀補上了?。”

曹芳菲看著林青瑜傲氣道:“聽著……,我並不欠你什麼!”

“……”

林青瑜有些?無語,這麼快就要對?上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在林青瑜自己雖然是個心大迷糊之人,但?親人朋友們似乎都見不得她吃虧,關於安鄉伯府的內外隱秘以及前?因後果,林青瑜知?道得比誰都清楚。

見自家大哥身上已經開始往外冒冷氣,林青瑜扯了?扯曹信業的袖子,上前?半步,俯視著身高隻有一米六左右的曹芳菲,認真反駁道:“第一,以安鄉伯夫人的性子,你若隻是頂著王氏女的身份借住在安鄉伯府,怕不僅僅隻是受儘冷眼?那麼簡單,再說了?,寄人籬下是你生母替你選擇的生活方式,與我無關。

第二,我兄長送入京的是整張皮毛,你歸還的卻是零碎邊角料;我兄長送入京的是大塊瑪瑙玉石,你歸還的卻還是零碎邊角料。

你管這叫儘數歸還?!

第三,你補上的五百兩?現銀是芳菲齋一年盈利,而芳菲齋裡定製售出的首飾華服所用的皮料珠寶又?大多都是來?自於幽州曹氏。

你可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啊!羊同意?了?嗎?!”

京城裡的世家小姐大多都愛端著架子裝大度,曹芳菲第一回遇到像林青瑜這般斤斤計較之人。

曹芳菲不屑於跟她一針一線地窮算計,隻看著曹信業似笑非笑道:“定國公府家大業大,國公爺難不成真要為了?這點零碎東西跟我個小女子斤斤計較,也不怕惹人嘲笑麼?”

顧長寧聞言當即嗤笑出聲,甩著鞭子鄙夷道:“就是!身份互換也不是阿菲樂意?的,阿菲算起來?也是定國公你的嫡親表妹呢,至於這麼摳唆小氣麼!”

顧長玠瞪了?顧長寧一眼?,嗬斥道:“寧寧!不得無禮!”

顧長玠小心看了?曹信業一眼?,賠笑道:“祖父還等著呢,定國公跟兩?位表妹不如先隨我進去吧。”

說起來?曹芳菲也是當事人之一,她本來?是跟著安鄉伯太夫人一早就過來?了?的,隻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便在顧長寧的陪同下來?涼亭處堵林青瑜兄妹,準備提前?給了?下馬威。

林青瑜是不主?動找麻煩的性子,但?若是有人挑釁到她麵前?來?,她也不是軟弱可欺的。

林青瑜斜了?顧長玠一眼?,心說這親戚情分果然是處出來?的,和與顧家人常有來?往的曹芳菲相比,他們兄妹倆果然不占便宜。

看看,自己哥哥乃堂堂超一品國公,被曹芳菲、顧長寧這般質問侮辱,顧長玠竟然還想息事寧人!

嗬,真是好特麼大的臉,想什麼美事呢!

林青瑜同樣看著自家兄長,同樣似笑非笑道:“欠債的人不被指責,要債的人反倒會被嘲笑,哥,京城裡的人難不成都是不辨是非、腦殘眼?瞎的冤大頭麼?”

曹信業眼?裡閃過幾分笑意?,寵溺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散漫道:“或許吧,我也有大概十幾年沒回過京城了?。

不過彆人如何無所謂,我幽州曹氏卻是不能當冤大頭的。”

林青瑜兄妹倆這對?話聽得顧長玠心裡很不是滋味,總覺得自己似乎有被內涵到,這大約就是地圖炮的威力。

顧長寧本就是個一點就炸的性子,何況在京城這地界上,向來?沒有哪個世家女子敢在她麵前?出言不遜。

顧長寧聞言立時便用手裡的長鞭指著林青瑜,瞪眼?威脅道:“鄉下來?的野丫頭,你說誰是不辨是非、腦殘眼?瞎的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