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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媚好 八月薇妮 4365 字 3個月前

,裡頭斜斜地插放著許多卷軸,旁邊又有個躺椅,看來很是舒服的樣兒。

明媚掃了一眼,心想端王有時候便坐在上麵看書,依稀能想象那副模樣,便忍不住一笑。

這邊兒的臥榻上鋪著厚厚地毯子,一看便知道極暖和,容兒道:“姑娘先歇歇腳,我叫人送杯茶過來。”

明媚答應了聲,便坐了。

玉葫平素毛手毛腳,這會兒倒規矩起來,知道這不是普通地方,因此不敢亂動,隻對明媚說道:“姑娘,真不愧是王爺的書房,好氣派,把老爺那個書房比的像是個……”

“去!”明媚不等她說完,便斥了聲,“才規矩沒多時,又要亂說。”

四喜卻笑道:“王爺這書房好倒是真的,光是這幾個書架子,便是價值不菲了……說句不怕露怯的話,把咱們府上老爺的書房也都給比的不成樣子了。”

明媚見她兩個說起這個,其實倒也無妨,便由得她們去,橫豎她沒心思跟她們拌嘴了,便坐在榻上,微微側了側身子養神。

頃刻容兒去而複返,見兩個丫鬟端正站在門邊,明媚一人靜靜閉目,她便笑了笑,把茶奉上:“姑娘喝一口。”

明媚道:“多謝。”接了過來,果真喝了口,暖意便%e8%83%b8口散開,明媚見容兒體貼,便說道:“姐姐不必忙著照料我,王妃那邊必然是忙的,我坐一會兒也就走了。”

容兒笑道:“不妨事,王妃身邊兒不缺人的,我照料好了姑娘才是正經。要知道將來姑娘過了門兒,也一樣都是主子呢!”

明媚一笑,低了頭。

容兒道:“我這也是頭一遭兒看我們王爺這樣上心一家兒的姑娘,先前王妃倒也替王爺張羅了幾個……可王爺都沒有瞧得上眼的,獨獨對姑娘不同!”

明媚心裡微甜,容兒看她一眼,又掃了掃玉葫跟四喜,放低了聲兒,說道:“我偷偷地跟姑娘說,姑娘可彆告訴彆人是我說的。”

明媚一怔,問道:“什麼?”

容兒附耳,輕聲道:“我們王爺,還畫了姑娘的畫像……前幾日我來送茶,無意中看到的,可見王爺對姑娘是極好的罷。”

明媚很是意外:“畫像?什麼畫像?”

容兒道:“就是姑娘的畫像啊,跟姑娘一模一樣,看了,簡直就像是看到姑娘了……我記得,王爺展開看的時候,放在……”她轉頭打量了會兒,自言自語道:“放在哪兒呢?”

明媚的心忽地有點發跳,她隨著抬頭一打量,終於看到在桌子的邊角上,靜靜地放著一卷畫軸,沒來由地,她似乎直覺覺得那就是了。

“在這兒了!”果真容兒也正看到,手快地過去取了來:“姑娘偷偷看一眼便是了,彆教王爺知道。”

明媚遲疑著,終究接了過來。

緩緩打開畫軸,卻見畫卷上果真畫著一個人,乃是個妙齡女子,著一身羅衣,雲鬢微斜,眉目栩栩如生,正微笑凝睇。

再細看,那身段婀娜,柳眉鳳目,神態風采,讓人過目難忘,可不正是明媚的容貌?

明媚一看,果真如此,當下%e5%94%87角斜挑,便帶了笑,誰知畫卷緩緩地展到一半,忽然之間一個想法突然躍出來,陡然間,心頭像是有什麼猛地敲了一下,痛徹入骨。

明媚望著畫上的人,麵上笑意蕩然無存,手一抖,畫卷啪地跌在地上——

☆、69、賭氣

容兒吃了一驚,見那畫軸落地,生怕有損,忙去撿。

站在身後的玉葫聽了動靜,探頭一看,見到地上的畫像,頓時道:“呀,這個……不是姑娘嗎?”

四喜也瞧見了,正要隨之附和,忽然見明媚臉色有異,她極聰明,當下就覺得有點兒不太對頭,於是閉口不言。

容兒忐忑:“姑娘,這……怎麼了?”小心翼翼地,仿佛知道畫像上可能不妥,便要卷起來。

明媚抬手,製止了她的動作,重新低頭又看了一會兒,孰料,越看,心頭越是冰涼。

裡頭靜默無聲,一根針落地也能聽見。連玉葫也不敢吱聲,三個人六隻眼睛,隻是都看著明媚。

而正在這時,卻聽得外頭有人說:“本王以為,這雪要下一整天……”

屋內幾人一聽,容兒先驚道:“是王爺!姑娘……我們把畫兒……”她有些著急,便想把畫從明媚手中拉出來,好把畫軸卷起來放回原處。

明媚看她一眼,見容兒麵上帶著幾分怯怕,像是做錯了什麼似的,目光閃爍地看著她。

明媚心頭像是埋著什麼東西,手捏著那畫,竟放不開,沒有辦法鬆手。

容兒試著扯了扯,竟扯不動,又生怕撕破了,便不敢用力,兩下裡一時僵持。

此刻,耳畔又聽端王的聲音傳來:“……倒是有些累了。”

明媚聽著那溫和的聲音,心潮起伏,不知為何,眼淚就湧了出來。

玉葫嚇道:“姑娘,你怎麼了?”

明媚搖了搖頭,看看畫上的人,忽然一把抓住畫卷,往外走去。

容兒心頭一凜,有些嚇傻了,玉葫跟四喜不明所以,忙追上。

這一刻,書房的門被推開,明媚從裡頭出來,正好兒便對上現身在門口的端王。

端王今兒身著一件紅色的袍服,越發顯得人皎然出塵,他本是有點兒年紀的,但是因為這份大紅,卻襯得整個人似是年輕了許多,加上他生得本就出色,如此楞眼一看,不過像是個剛二十來歲的美貌青年罷了。

端王本要邁步進門,沒想到一抬頭,居然看到明媚。

端王有些意外,旋即麵上便浮出一絲溫柔笑意,正要開口:“你……”才說了一個字,卻發現明媚臉色不對。

端王一蹙眉,目光下移,就看到明媚手中握著的那畫兒。

刹那間,那明淨如玉的臉上,變了臉色。

端王的目光在那畫上停了會兒,便移到明媚麵上,細看了看她的神情,又望見她眼中的淚,眼神有些高深莫測。

玉葫同四喜原本不知道明媚要乾什麼,隻是慌忙跟在明媚身後,此刻見端王正出現,忙站住腳步,雙雙行禮。

容兒徘徊一陣兒,也跟著出來,掃一眼端王,麵上露出畏縮之色,也忙低下頭行禮,雙手握在腰間,捏的死緊,低頭之時,眼睛便盯向明媚手中的畫軸,嘴角一動,咽了一口唾沫。

明媚望著門口的端王,目光相對,不由地想到昨晚上種種。

然後,那要多溫柔有多溫柔的種種,化作淚水,洶湧地從眼睛裡冒出來。

明媚抬臂往前,手上隨之一鬆,手中的卷軸往下急速滑落,展露出上麵那巧笑嫣然的女子。

畫像上的女子,不知人間愁苦,依舊笑意瑩然,凝視麵前的端王。

端王的目光落在上麵,停了一刻,然後重新又看向明媚。

明媚隻覺得心很疼,像是碎裂了似的,眼睛已經一片模糊,她一閉眼,兩行淚便滑落下來。明媚微仰下巴,顫聲問道:“這是誰?”

端王怔了怔,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這是趙純佑頭一次見識到如此倔強、隱約帶一絲不馴順模樣的明媚。

原本在他眼裡,她是那樣溫柔乖巧的小姑娘,被他碰一碰,%e4%ba%b2一%e4%ba%b2,便會臉紅勝火,嬌憨可愛。

如今才知,並非僅僅那樣:她還有另一片風景他未見過。

端王的目光變幻,並不做聲,隻是望著明媚,眼底波瀾如海。

明媚瞧不到那片海的深處去,隻是本能地追逐著詢問:“王爺,這不是我,是不是?”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知道不該如此,可是還是忍不住。

方才當看到這畫卷的時候,明媚本是一團兒歡喜,然而很快,細心如她便發現這畫卷不可能是最近所做,縱然畫軸保養的極好,她還是能看得出來,畫卷邊緣微微發黃,而上麵的墨漬,也分明有了些年頭了!

照這樣看來,這幅畫落成的時候,她恐怕……還隻是個小孩子?¤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仿佛隻有一個,卻如此叫人難以麵對。

其實明媚也是不想麵對的,如此情形,息事寧人最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聽著他的聲音,想著他溫存的種種,何等的叫人喜歡讓人留戀?可是這一切,偏偏不是對著她,卻像是對著她身後那個人,就是這畫軸上的人……

那些傳言,竟是真的。

端王爺趙純佑,愛慕的是她的母%e4%ba%b2,――景如雪?!

勢必要問他一問,明媚忍不住,也不想忍,想當麵問個水落石出。

這一刻忘了什麼身份,什麼禮節。

隻想要一個答案。哪怕那答案會叫人萬劫不複,哪怕這行為會叫一切成空。

可是端王爺並不回答,他的麵色如常,目光在畫卷跟明媚的臉上來回,似在思忖什麼。

明媚卻已經按捺不住,合著淚問:“王爺,喜歡的人並不是我,是不是?”

像是刀刺心頭,而所有悲傷都隨著這句話湧了出來……

本來是不該如此的,就算當初聽了玉婉說的往事,明媚還不是悄悄地自己壓下來了?難得王爺喜歡自己,她也就當他喜歡,歡歡喜喜嫁進王府,從此一生無憂。

然而自從見識了他的溫柔,忽然變得貪心,想要他的那些好,真真正正是對著她的。

可是當這一幅畫出現之後,一切仿佛變成了泡影,她仿佛如履薄冰,下一刻便會掉下冰水之中。

端王爺還沒有回答,身後忽然又人說道:“王爺,何事?”

明媚怔怔,卻見從端王身後,走出幾人,站在門口,麵帶疑惑之色。

明媚依稀是認得的,這些人都是前來端王府賀壽的朝臣,站在王爺右手的,是當朝的刑部尚書,王爺身後的,卻是禮部尚書,都是些能一手遮天,跺跺腳京城也會抖的要員大官兒。

什麼叫進退維穀,此刻可知。

無地自容。

明媚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手一鬆,那幅畫便落在地上,發出刷啦一聲……

明媚看一眼端王,邁步往外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腦中忽然有一個閃念,就像是她跟端王頭一次相見,她要告辭的時候,端王爺便攥住了她的手腕,然後……

仿佛有一種錯覺,或者,這一次……

可是,明媚邁步出門的時候,端王站在旁邊,紋絲沒有動作。

明媚低頭,眼睛一閉,暗中深吸一口氣,來不及選擇往哪裡去,隻是想要急急離開。

玉葫同四喜兩人驚駭莫名,僵立了會兒,忙向王爺告罪,又匆匆地去追明媚。

容兒提著心,見端王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也悄悄離去。

明媚跑了一會兒,到底體力不支,伏在欄杆上喘熄,%e8%83%b8口像是要爆裂開來。

玉葫跟四喜追上,兩個都是提心吊膽,玉葫便問:“姑娘,你到底是怎麼了,那畫有什麼不妥?那明明就是姑娘,你怎麼那樣問王爺?”

四喜也忍不住,說道:“再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