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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歎,“皇帝膝下,子嗣終究是稀少了些……”她欲言又止,卻有意無意的,到底沒有說下去,隻意味深長的看了兩人一眼,便頭也不回的朝殿外去了。

安森神色微凜,口中卻道:“恭送母後。”低頭見麥羽怔怔,遂擁住她在她耳畔輕輕道:“羽兒,太好了……我們又快有孩子了……”

麥羽回神轉來,長長鬆出一口氣,亦伸手擁住他,“是,我也好高興。”見他俯首欲來%e4%ba%b2近,連忙推搡道:“如今我身子這般不好,這一胎可得小心養著,恐怕整個孕期都不便陪你,你也彆來招惹我了。”

安森依舊微笑,雙手環住她的纖腰,故意在她耳邊歎道:“如此十月懷胎,夫君可比娘子還要難捱呢。”

麥羽極力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沒有一絲勉強之意,仰頭望著他笑盈盈道:“那夫君今日與母後一番長談,可有收獲?母後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知可有讓夫君拋卻顧慮了?且又恰好趕上為妻有孕,想必是天意,要讓這宮裡多來幾位姐妹做伴呢。”

安森笑意漸斂,默了一會兒道:“人都說孕中多思,果然不假。”他替麥羽掖一掖被子,“你隻管安心養胎,其他的事交給你夫君來處理便是了。”

麥羽按住他的手,問道:“母後怎麼跟你說的?”見安森蹙眉,又連忙道:“你若不說,我沒法安心。”

安森默然,良久歎道:“母後的確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不過,我並未動搖。”

麥羽溫然微笑,“當局者迷,或許這其中的利弊,母後遠比我們都看得清楚。我答應母後妥協,不光是為你,亦為我自己。事到如今,外麵的人怎麼罵我,我並非沒有耳聞;眾口鑠金,我早知你為難,卻因一己私念猶豫至今,絲毫沒有中宮應有的姿態,實是不該。”

安森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這是兩碼事,你不必覺得不安。況且,我本就不喜歡人多。”

麥羽伸手輕撫他的臉,平和微笑道:“我認識的皇上,從來不因自己的喜惡而隨意作決定。”她攀上他的肩頭摟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輕輕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就算是有新人入宮,我亦相信我們的感情意不會因此而改變,我們照樣相濡以沫,照樣白頭偕老。”

安森眉頭緊緊的蹙著,嘴%e5%94%87亦抿得有些發白。他注目她良久,終於長歎,搖頭道:“你才剛有孕,就要弄出這些事,實在是有些……”

麥羽溫聲打斷道:“這不正好是個合適的情由麼,若我有孕還霸著你不撒手,這般傳出去,也顯得我太不識趣了。”

她極力忍住情緒,不讓心中湧上的酸楚哽咽自己的聲音,亦不讓自己的微笑有半分澀然。她知他已經動搖,在自己的苦心規勸之下動搖了。於是盈盈望著他,“如此,就這般說定了?”

安森長歎,彆過頭去不欲接觸她的目光,片刻,他轉而道:“話說,你此番養胎,要不要你父%e4%ba%b2過來照顧?”

麥羽微微猶豫,宮中太醫,醫術雖是各有千秋,然而又有誰能如自己的%e4%ba%b2生父%e4%ba%b2那般真心周到呢?剛想應下,另一個念頭卻忽然浮上,自己這一胎本就懷得艱難,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她遂連忙擺手,“爹爹若為我這般跑來跑去,太後難免有微詞。罷了,爹爹本就不是最擅長婦嬰科,尚不如程太醫呢。”

安森疑惑的望著她,麥羽有些心慌的低頭,再不言語。她心裡亦不好受,不知何時開始,她竟對他,也開始這般言不由衷了,心中多少有淡淡的悲哀湧上。或許,這便是帝王家,包括安森在內的每一個人,都那般身不由己,隻能順風扯帆,而不能反其道行之。

接下來的日子頗有些平淡如水的感覺,麥羽這廂,太後特意多了一撥人來春華宮,每日鞍前馬後的轉著。麥羽縱然有些不習慣,但念及是太後的安排,也隻好生忍下。如此,到底也沒有生出什麼風波來。而此前提及的甄選妃嬪之事,麥羽隔日去雲開殿向太後請安時,便情真意切、言辭懇懇的表達了自己的欣然接受,並將安森態度已漸緩和的趨勢如實跟太後回稟。太後聞言自是高興,也難得的對麥羽的寬宏大量表示了褒揚。之後的某一日,太後特意隻叫了安森一人過來,準備就此事與他再行溝通。

故人

安森聽太後興致勃勃的說起選妃一事,眉眼間都是無奈,有些無精打采道:“母後既執意如此,這事兒便勞煩母後安排了,兒子沒有什麼意見了。”

太後見他不太高興,便試著以誇獎麥羽來緩和道:“你如今肯鬆口說這一句話,皇後應是功不可沒。皇後到底是個識大體的,哀家從前待她……是嚴苛了些。”

安森凝眸怔怔沉思著,須臾歎道:“羽兒一直懂事,從前種種,也並非是她的錯。隻是母後一心護著自家人,難免有些偏頗了。”

太後微微一愣,卻也不露聲色,道:“罷了,從前的事,該過去的都過去吧。如今這事兒,你既答應母後來辦,那我即日便著手去安排了。一定會挑最好的姑娘,你放心便是。”

安森沉%e5%90%9f片刻,道:“此事兒子不會插手乾涉,都聽母後的就是了。隻是有一點,便是兒子素來不愛人多害怕吵鬨,所以,進一人便足夠了。”

太後似是不料,驚詫道:“一人?母後打算著,怎也得挑個三五人進來,這般既費了事,又不曾……”

安森擺手打斷道:“母後,這事兒子已經讓步了,母後便不要再緊緊相逼了。兒子打心眼裡,實是半個人都不想弄進來的。”

太後靜靜的注視著他,安森亦默然不再言語。母子倆相持半晌,太後終於道:“好,好,既是這般,母後也讓一步便是了。一人便一人吧,隻是這人選,我得重新再斟酌了。”

安森點頭,“如此,有勞母後了。”

太後目送著安森的背影離開雲開殿,心裡亦有些不舒,對一旁的堇珠搖頭道:“皇帝從小對哀家俯首帖耳,如今為了皇後,竟如此不遜不恭,實在是……”

堇珠見太後微生感傷,連忙勸道:“太後多心了,皇上孝順太後,世人皆知。奴婢覺得,皇上約是怕人多生事,萬一算計皇後。一人的話,孤掌難鳴,會便於控製和掌握。皇上固然是為了皇後娘娘著想,但也絲毫沒有要頂撞太後的意思。”

太後靜聽堇珠說完,%e5%94%87邊笑意愈加清冷,“罷了,皇帝心思素來深沉,由他去吧。既是隻讓進一人,哀家便重新挑一挑就是了。”

緊接著太後便全力埋首於甄選妃嬪之事,時而約見大臣,時而查閱名冊。安森都看在眼裡,卻也毫不乾預,無論選個什麼樣的人,他橫豎是不在意的,隻由著太後操辦便是了。太後也頗是雷厲風行,安森既不過問,她便也不去跟他嘮叨進度,這般過了一個多月,到麥羽孕期進入第四月的時候,才直接告知安森:人選好了。

安森淡淡一笑,似懶得多問,隻道:“母後辛苦了。”

太後亦微笑,“三日後是個吉日,哀家打算著在那天讓她正式入宮來拜見你和皇後,讓皇後也準備一下,不管以後相處如何,這第一麵,總是要友好相見的。”

安森恭謹垂首,“母後放心,兒子照辦便是。”

太後似想起什麼,又道:“對了,既是第一位妃嬪入宮,你還得欽賜個封號,以示重視。”

安森也不推辭,略一思索便道:“就……‘景’字吧,光景的景。”

太後沉%e5%90%9f片刻,點了下頭道:“良辰美景,意義不錯。如此,就景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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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是一個無雨無晴的日子,安森和麥羽分坐在春華宮正殿的龍鳳寶座上,以待新進宮妃前來請安。麥羽寬大的鳳袍掩住微微凸起的小腹,因孕中一直不適,她麵色有些蒼白,然而此等場合之下,卻也隻得強打起精神,勉力擠出微笑來。

安森側目望她,握一握她的手,溫聲道:“笑不出來便不笑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麥羽亦撥一撥他的手指,輕輕道:“沒關係。”說著又想起什麼,有些忐忑的撫著自己因有孕而未施半點脂粉的臉頰問安森:“我難看麼?”

安森回以坦然的微笑,“你一直很美,無人能及。”

這時外頭有細微的響動,便是那名新來的宮妃進來了。麥羽心頭微微一緊,卻也強行鎮定,不願露了情緒。片刻,隻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宮裝女子施施然進來,走到兩人跟前盈盈跪下:“臣妾景妃薛氏,拜見皇上皇後。”

安森凝眉聽著她說話,目光不覺有些深遠,片刻回過神來淡淡道:“起來吧。”

薛氏恭謹謝恩,之後稍微的抬頭來。安森本還是漫不經心,然而與她目光相觸的一刹那,他倏然大驚,幾乎從椅子站起來,“你……你是……”

麥羽一臉疑惑的看向安森,他甚少這般失態過,她不覺心中大惑,然而此情此景,卻也不便直問,隻也隨了他的目光望向薛氏。隻見她身材纖長,麵龐嬌小,施了恰到好處的妝容,越發顯得五官標致出眾,一雙明眸清澈而溫柔,姿容極是恬靜端莊,卻也不失楚楚動人。

這便是太後%e4%ba%b2手挑的妃嬪。麥羽忽然就想到“知子莫若母”這句話,一時隻覺悚然。

滿腹疑慮加上不安,麥羽也沒聽清他們之後的對話,印象中似乎也都是些客套之語。直到薛氏退下,麥羽再次看向安森時,他已極力斂容正色,然而畢竟有些心緒難掩,迎向她的目光亦是隱約有些躲閃。

麥羽終於開口發問:“是你認識的人?”

安森遲疑著道:“……算是吧。”

他似乎仍未完全回過神來,麥羽靜待片刻,他仍是默然,該是沒打算再說下去。麥羽眉心微結,不著痕跡的輕搖了下頭,道:“我回去休息了,你也去忙你的吧。”

安森看起來比她還要心事重重,她要走他竟也沒有挽留,隻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好,你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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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森離開春華宮後便徑直去了給景妃薛氏新安排的靜和宮,薛氏似早猜到他會來,回宮後便一直在正殿靜坐飲茶,見安森一進來,便立刻喜盈盈的迎上前去,端正跪拜道:“臣妾恭迎皇上。”

安森麵色有些陰沉,也不與她多言,抬手示意她起來,便開門見山問道:“怎麼是你?”

薛氏微微一怔,低頭輕聲道:“是太後……將臣妾尋來的。太後說,皇上念舊情,必不會薄待了臣妾。”薛氏麵色微紅,聲音越發羞澀,“雖然是太後的意思,但是臣妾這些年來,實在是思念皇上,便也……順水推舟的答應了。”

安森沉%e5%90%9f著聽她說完,搖一搖頭歎道:“若依,從前的事不用再提了。母後既千辛萬苦尋了你來,往後便要委屈你待在這宮裡了。小妹出嫁之後,母後時常覺得孤單,你來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