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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切地,走到麥羽身邊低聲附耳幾句。麥羽一凜,頓時站起身來,朝外麵正廳走去。

正廳裡,麥連奕正垂手站立一旁,麥羽定睛一看,端坐客椅上的人一身海棠色衣裙,花顏月貌,嬌妍絕倫,不是安伶又是誰。此時她正好端起茶杯,見麥羽出來了,卻也不拿正眼瞧她,隻眼尾斜斜一撩,%e5%94%87角淡淡揚起輕蔑的淺笑,神色慵懶而輕慢。

麥羽雖不太清楚安伶如何會出現在自己家中,然而見她那樣一副姿態,卻也明白來者不善。片刻的遲疑之後,麥羽終還是依了禮儀略略欠身在先。

安伶長眉微揚,手中杯蓋輕刮著杯沿,淡淡笑道:“罷了,倒也不必鬨這些虛文了,我也受不起你的禮。隻是聽說之恩在你家,故方才路過,打算順道接回宮去。”

麥府所在的這條街上星羅棋布的住著京城官員,麥羽略一思索,便不難猜到她該是從未婚夫娘家的禦史府上過來。遂也不卑不亢的回道:“我今日剛回來,自是要多陪陪孩子。所以長公主這一趟,怕隻能是白跑了。”

安伶清冷一笑,“真是難為你,明明有人鞍前馬後的陪著,還能惦記著回來陪孩子,如此父母心,當真是可貴啊!”

麥羽忍壓著性子,麵上依舊是笑臉相迎:“長公主若沒有旁的事,我便讓晴翠送上一程吧。”

晴翠猶豫著上前,安伶卻即刻揚一揚手絹阻止了,不悅道:“我既是專程來接之恩,又怎會空手而歸?否則,你以為我能有多大的耐性,在這裡與自己厭惡的人說這陣子話呢?”

麥羽微微咬牙,“我並沒有得罪長公主吧?”

安伶眉心蘊著薄怒,恨恨道:“我兩位兄長本是手足情深,卻為了你這樣一個不忠不專的女人,鬨得水火不容!如今我家裡這般烏煙瘴氣,全拜你所賜!”她說到激動處,不覺又睨一眼旁邊唯唯諾諾的麥連奕,“麥大人真是好家教,也不知是怎樣的言傳身教,才教得出這樣的好女兒來!”

安伶與未婚夫袁光正自小青梅竹馬,多年來感情始終如一,故才最是不喜朝三暮四之事。而一旁的麥連奕聽她這一番話出口,縱然麵紅耳赤,卻也絲毫不敢反駁。

麥羽本不欲與她起爭執,故是一直隱忍。然而聽她竟然罵及父%e4%ba%b2,又言語不堪,立時便怒了,遂冷冷反擊道:“不知者慎言!誠如長公主這般不分青紅皂白,信口開河,隨人說短長。果然是‘戲罷曾無理曲時,妝成祗是熏香坐’的好家教呢!”

麥連奕見安伶麵色微變,連忙上前製止麥羽,又轉頭朝安伶勸道:“長公主請勿生氣,小皇子由您帶回去便是了。”又衝麥羽搖一搖頭,壓低聲音道:“此事不得任性,務必要聽爹爹的話。”

麥羽一驚,急道:“爹爹……”她反對的話還未出口,這廂已聽得稚嫩童音傳入廳內,轉頭看去,卻見丫鬟已將之恩抱來。安伶心頭再是不舒,這一見著之恩也立刻柔緩了神色,當下便快步上前接過來抱在手中。之恩顯然是與安伶玩得極熟了,一臉乖巧的連聲甜喚“姑姑”。安伶本就疼愛之恩,聞之心下更是歡喜又得意,忍不住當著麥羽的麵逗弄了好一會兒。麥羽一腔子悶氣無處發泄,卻又不好拂了父%e4%ba%b2的麵子,隻氣得背過身去。

於是安伶抱著之恩準備離開。經過麥羽身旁的時候卻輕輕丟下一句:“無論是皇妃還是承佑王妃,你都休想。”

麥羽扭頭毫不示弱的揚聲道:“誰稀罕!”

麥連奕連忙扯她衣角,示意她忍耐。而安伶既已抱了之恩在手,倒也不屑計較,隻嫣然輕笑,翩然而去。

快傍晚的時候安諾過來,打算接麥羽去自己府上。麥羽倒也沒有推辭,隻一路上比手劃腳的將安伶來她家的前前後後全部道了一通。安諾聽罷微有尷尬,然而卻也隻道:“伶兒曆來是個心直口快的,不過也是一時逞個嘴上威風,也並無多大的惡意。你彆往心裡去,我替她跟你道歉便是。”

麥羽聽他這樣輕描淡寫,心裡難免有些不痛快,隻側首望向馬車窗外,凝眸不語。

安諾微笑著挽一挽她的手臂,哄道:“好了,彆生氣了。話說,你不問我今日在宮裡與安森說了些什麼麼?”

麥羽尚在氣頭上,毫不猶豫的斷然回絕道:“不想。任何關於安森的事我都不想再聽到。”

暮色昏黃,安諾看不清她的神色,隻聽她這樣決然的語氣,不覺微微一怔。然而很快,他又粲然一笑,“很好,我就喜歡聽你說這樣的話。”

他欲擁住麥羽%e4%ba%b2%e5%90%bb,麥羽卻輕輕推開他,嗔道:“還在馬車上呢……”

話音未落,馬車卻剛好停了下來。安諾不覺笑意深深,低頭%e5%90%bb她耳垂,溫熱的氣息低低拂過她耳際:“看來已經到了,我們快走吧。”

一回到府上,安諾便顯得有些迫不及待,急急忙忙的拉著她進了寢殿。兩人隨即寬衣解帶,意亂情迷於雲雨之中。安諾%e5%94%87%e8%88%8c癡膩在她%e8%83%b8頸間,雙手緊緊纏住她腰際,沉沉喘熄道:“羽兒,這些日子與你朝夕相處……忽然分彆這大半天,當真體會了什麼是度日如年……”

麥羽惘然望著床頂帷帳,有些魂不守舍的迷離和恍惚,卻本能的抱緊他肩膊,承受著他的濃情蜜意,隻感到腹胯間的熱流,與他絲絲入扣的交彙融合。半晌,卻又回過神來,伸手慢慢撫摩他已然沁出細汗的脊背,心頭漸漸湧上些難言的傷感,不覺喃喃的喚他:“安諾……安諾……”

“嗯……”安諾含糊的應著她,他渾然不覺,隻愈加興奮,一次比一次前挺了腰身,越發緊密的貼合,越發無度的索取……

麥羽無聲無息的微微一歎,隻將抱住他肩胛的手臂緊一緊,以回應他的熱情。亦側頭%e5%90%bb了%e5%90%bb他的額角,再不說話。

時至半夜,安諾總算是心滿意足的癱緩下來。他神情迷醉,隻緊擁著麥羽,癡癡凝視於她。良久,才好似想起一般,問道:“這會兒什麼時候了?”

麥羽怔怔微笑,“已過了三更了。”

安諾%e5%90%bb一%e5%90%bb她的眉眼,亦笑道:“你倒聽得這樣清楚,我竟是什麼都沒聽見。”他感慨道:“羽兒,為何每次和你在一起,時間都流逝得這樣快?”

麥羽淺淺一笑,聲音卻帶了幾分言不由衷的迷惘:“往後有的是時間,何必耽溺這一時,你說是不是?”

安諾動容的擁緊她,堅定道:“當然,我們有的是時間。”

麥羽依在他%e8%83%b8口隻任他擁著,乖巧溫順如一隻小貓,須臾抬首朝他嫣然一笑,“縱然往後有的是時間,然而眼下,再不睡覺——可就要天亮了。”

安諾不以為然的揚一揚眉,意味深長的笑道:“天亮又如何,你我徹夜不合眼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的,你明日放心補眠就是了。”他微微凝神,又道:“羽兒,我明日還得去一趟都察院,有一些事務需要交接。那日不告而彆,卻也撂下一個事關政局的大挑子,到底是有些不負責任。我縱然與安森有芥蒂,但……終究是一事歸一事。”

麥羽懂得的點點頭,“我明白,你放心去吧。我哪兒也不去,在家等你回來。”

阻礙

翌日天色大亮,麥羽酣眠中被人喚醒,瞧一眼身側,安諾早已不在,惟見床前站著一位王府中的丫鬟。那丫鬟麵上略有急色,一見麥羽睜開眼來,便連忙道:“麥姑娘,宮中有位姑姑前來求見。”

麥羽本正倦倦揉眼,一聽“宮中”二字不由一悚,立刻警惕道:“是誰?找我做什麼?”

那丫鬟老老實實道:“據那位姑姑說,她是太後身邊的人。至於做什麼,她沒有說,奴婢也不好問。”

麥羽聞得“太後”二字,心頭多少有些發悚。因不清楚來人底細,麥羽自是不敢隨意怠慢了去,隻迅速的梳洗更衣,往正廳去了。卻見一個麵容端正的宮裝女子候在廳內,麥羽定睛一看,的確是有幾分熟悉。仔細回憶了來,才想起原是那日見過的,太後的貼身宮女——堇珠。?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麥羽連忙道:“堇珠姑姑好。”

堇珠笑%e5%90%9f%e5%90%9f的欠身道:“姑娘客氣,奴婢可不敢當。奴婢今日前來不過是受太後所托,請姑娘前往宮中一敘。”

麥羽一驚,勉強笑道:“太後……有什麼吩咐麼?”

堇珠依舊微笑,“太後隻說讓奴婢前來請姑娘。太後言僅至此,奴婢又怎敢多問。”

麥羽微一遲疑,忙又笑笑道:“勞煩姑姑跑這一趟了,亦是多謝太後盛情相邀,等晚些時候殿下回來,我便同殿下一道前去。還請姑姑回稟太後。”

堇珠微微斂目,卻道:“麥姑娘,太後的意思是隻請姑娘一人。所以,哪怕是殿下回來,恐怕也不得陪同的。”

麥羽心頭有些打鼓,卻依然撐住笑容,“我明白了,那等殿下回來,我同他說一聲,也好讓他知道我去了哪裡。”

堇珠本就生得麵善,這般一直笑著,更是滿麵祥和喜氣。然而口中卻絲毫不退讓半分:“殿下府上人多,自會有人將姑娘的去向如實稟報的。況且是太後相邀,相信殿下也不會有任何異議。”

麥羽素來對這等慈眉善目之人頗為無奈,雖不情願卻也很難拉下臉來拒絕。加之堇珠句句恭而在理,她實也是無言以對,最終也隻好妥協。遂又重新進屋整理衣飾妝容,挑了一身較為穩重的茶色衣裙換上,這才隨了堇珠出門上車。

承佑王府離曙光城並不遠,馬車搖搖晃晃間,半個時辰便到了。隨後步行去太後的雲開殿。雲開殿離曙涵宮並不遠,麥羽遙遙看了一眼,不由心頭一酸,趕緊轉過頭去不再去看。

太後著一身藕荷色對襟寬袖宮裝端坐於正殿鳳座之上,儀態端莊,連妝容亦是一絲不苟。麥羽的腳步在見到她時沒來由的滯了一霎,卻也硬著頭皮上前參拜,“麥羽叩見太後。”

太後並未立刻說話,也不抬眼瞧她,隻半垂著臉悠然啜著茶水。麥羽不敢多言,亦不敢亂動,隻得咬牙跪在地上,耐著性子靜靜等候。

沉默相對好一陣子,太後總算是放下茶碗,漫不經心道:“你可回來了,在外頭一切都還好吧?”

麥羽趕緊道:“托太後的福,一切都好。”

太後口氣淡如雲煙,然而那話中的嫌惡和鄙薄卻也顯而易見,“好?你們一走了之,逍遙快活,自然是好了。”

麥羽多少有些不快,然而到底也不敢說什麼,惟有訕訕垂首。太後半咪著眼注目她片刻,又緩緩搖頭道:“奔者為妾,父母國人皆賤之。你到底也是未婚女子,難道自己的清譽也不要了麼?”她頓一頓,忽又微笑,“哀家差點忘記了,你便是從來都不在意女子的貞潔和廉恥的。不過……自古良賤不婚,所以你這輩子想入皇室,也是再無可能了。”

麥羽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太後教訓得是,麥羽有罪,甘願領罰,自是無話可說。隻是連累了殿下,求太後勿要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