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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遂搖一搖頭,又遞給麥羽一個白瓷瓶,似笑非笑道:“而這會兒——已經午時了,我當真是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好酒,能讓你醉成這副模樣?”

麥羽腦子一時轉不過來,也沒聽出她話中深意,隻愣愣的接過白瓷瓶來,問道:“這是什麼?”

麥嬌意味深長的一笑,“四王特意給你送來的蜂蜜水,說是——解酒喝的。”

麥羽正緩緩按壓著眉心,一點一點的試著回憶,直到麥嬌道出“四王”兩個字,心中才猛抽一個激靈。昨日那些恣意縱情的片段,雖不甚清晰,卻曆曆在目的頓時跳現於腦海。她仿佛五雷轟頂一般,怔怔坐著,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傳來兩聲敲門聲,麥嬌還未來得及答應,卻見安諾推門而入,腳步甫一踏進門便揚聲一句:“睡醒了麼?”

麥嬌即刻起身,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麥羽滿臉通紅,隻彆過頭不敢看他。安諾見狀隻是笑笑,卻也不說旁的,隻坐到她身邊關切道:“還難受麼?”

麥羽茫然搖頭,眼盯著手裡的白瓷瓶出神半晌,才抬頭道:“安諾……”

安諾卻正好也喚她:“羽兒……”

兩人同時怔了一下,安諾微微一笑,“你先說吧。”

麥羽望著他坦然微笑的模樣,心中微微一動,口中卻慢慢道:“昨天我喝多了,發生了什麼,我也記不太清楚了,想來……你也該是如此吧。”

安諾皺眉沉默片刻,卻又笑逐顏開的坐到她身邊,神神秘秘道:“可是我記得很清楚,想忘都忘不掉。”

麥羽側目含嗔的瞪著他,安諾咬%e5%94%87忍住笑,也學著她的眼神回視她。兩人相視片刻,麥羽終於先掌不住的笑出聲來。

尷尬的氣氛立時煙消雲散,安諾順勢攬住她的肩,輕輕將她拉入懷中。麥羽猶豫少頃,終還是將頭依靠在他的%e8%83%b8`前。

安諾撫著她柔軟的長發,輕輕的%e5%90%bb著她的額頭,低低道:“不論如何,我們總算是是邁出這一步了……羽兒,我定會好好疼你,永不辜負你。”

麥羽尚且不太習慣與他這般%e4%ba%b2昵,便探起身來,隨口道:“屋子裡太悶,我想出去透透氣,陪我去吧。”

於是麥羽整衫梳妝之後,兩人便攜手出門了。漫步間不知不覺又走至燕華河岸,安諾望著河麵隨波蕩漾的隻隻畫舫,失笑道:“我記得你上次好像不太喜歡這裡,怎麼卻偏往此處尋呢?”

麥羽怔怔立在微涼的秋風裡,顯得有些無奈而落寞,隻悵然著喃喃道:“這裡每逢春日,河畔便楊柳依依。小時候,我常約著姐妹好友們,來這裡登上一隻畫舫,淩波閒話,仿佛整個京城的車馬喧鬨都被隔離在我們歡歌笑語的世界之外了。那樣的歲月愜意無比,渾然不比如今這瑟瑟深秋,就連這兩岸的瓊樓玉閣,紅粉煙月,瞧來也是那樣冰冷而無情。”

安諾默默聽她說完,終是忍不住將她的雙手一齊握過來,溫柔而懇摯道:“我明白,我都懂。可是羽兒,無論多難忘的過去,都隻會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們手裡剩下的,惟有現在和將來。羽兒,未來的路,不論是風和日麗還是雷電交加,我隻願與你攜手同行。”

麥羽微有動容,安諾也溫柔執了她的雙手,正欲將她擁入懷中,卻聽見一句嬌嚶嚶的女聲在耳邊乍然響起:“這不是四殿下麼?”

兩人轉首望去,卻見兩位珠圍翠繞的嬌豔女子並立於眼前,俱生得朱%e5%94%87皓齒,明眸善睞,秋波盈盈流轉間,卻是百媚叢生。

麥羽餘光掃了安諾一眼,見他麵色尷尬,心裡倒也隱隱明白了幾分,便不動聲色的後退一步,抽出絲巾半掩了麵容,隻露出輕蔑斜挑的蛾眉,僅作作壁上觀狀。

著石榴紅曳地長裙的女子清亮眼眸往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嫣然巧笑道:“難怪四殿下好久都不見,原來是有新人在側呢。”

安諾倒也很快鎮定下來,淡漠道:“兩位亦是彆來無恙。今日本王有事,先行一步。”

旁邊一身玫瑰紫衣裙的女子身材窈窕纖細,瞧來極是嫋嫋娉娉,風嬌水媚。她見安諾要走,便立刻輕移蓮步上前攔住,回眸目光卻落在麥羽身上,嬌聲細語道:“這位妹妹想必便是殿下的新人了,妹妹瞧來年紀還小,想必還不懂得這新人有朝一日也會有變成舊人的道理。”

安諾不覺皺眉,遂狠狠逼視著她,冷冷道:“你再在這裡胡說八道,可彆怪我翻臉。”

那女子媚態如風,隻毫不畏懼的嬌笑,“殿下如今竟對我們這般惡語相向了,奴家還記得從前,殿下似乎也如對這位妹妹一樣,對我們溫言細語,柔情脈脈呢。想來殿下的寵愛,果真如落花流水,來得快,去得更快。”

女子說話間柳眉輕揚,流盼如水的雙眸卻挑釁般的剜過麥羽。安諾心裡多少也是忐忑,也顧不上理她,隻緊緊穩住麥羽,惟恐她一氣之下拂袖而去。麥羽卻取下絲巾,露出一臉似笑非笑,隻對兩位女子道:“殿下素來隻逗新人笑,從來不管舊人哭。兩位姐姐既知如此,自是應當心平氣和待之,何必擺出一副慘慘戚戚、顧影自憐的姿態,不是自討沒趣麼?”說罷便挽住安諾的手臂,仰頭望住他甜笑道:“你說是吧,殿下?”

安諾有些愕然而難堪,隻勉強扯了扯%e5%94%87角算是回應。兩位女子亦是怔了一霎,遂即笑道:“妹妹好一副伶牙俐齒,果然有討殿下喜歡的地方。如此,妹妹這番誨人不倦,我們便收下了。隻是推己及人,也希望妹妹新人變舊人的那一日,可以心平氣和待之。”

麥羽輕笑著揚一揚手中絹子,悠然道:“不關已,莫閒管。本是獨善其身的命,何苦要來操這兼善天下的心呢?說來兩位姐姐外表靈秀,卻實不算是明白人,隻知與人徒起口%e8%88%8c之爭。若換了我,定會回家好好反省,如何守好自家田地,免得輕易被人奪了去。”

兩女子見麥羽這般針鋒相對不留情麵,也不由微變了臉色,卻礙著安諾在側,多少也有些顧忌。隻好勉強端著姿態,柔柔笑道:“那既是如此,便有勞妹妹照顧殿下了。”

直到那兩位女子拂了水袖離去,麥羽才斂了方才的倨傲之色,轉而一言不發的朝前走去。

安諾急急跟上,慌慌忙忙的解釋:“羽兒,你聽我說,我……”

麥羽埋首默默走了好一段路,卻倏然停下腳步,回首望著安諾道:“你先彆說,聽我說。”

安諾怔了一霎,惴惴道:“好,你說,我聽著。”

麥羽撤回目光,輕輕籲了一口氣,淡言道:“我並不想追究你的過去,因為我自己,也有那樣深刻的過去。你這些日子對我的關顧,我都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人非草木,我其實……也早已動搖,隻是這樣的動搖,實是漂浮不定,也令我太過不安……所以,之前那許多勸你知難而退的話,又何嘗不是在說服我自己。然而時至今日,你我既然邁出這一步,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我都決心給自己一個機會,試著去麵對……我們的關係,或許我們之間,也並非是沒有可能。但是——”麥羽轉過身來正對著他,“縱然那兩個女子今日的突兀出現,對我來講不足為慮。不過,你也絕不要妄想當我是你之前的那些女伴。”

安諾欣喜若狂,連忙將她緊擁入懷中,激動得語無倫次:“是!我從前是荒唐過,可是……可是從今以後,我……我隻有你!”

麥羽溫順的依在他懷裡,輕輕歎道:“安諾,待你哪日有空的時候,便早些過來,我想與你去一個地方。”

衷腸

兩日後的一個上午,安諾早早的便到了麥府,笑道:“我今日可是一下早朝便來了,你究竟準備了什麼好地方,要與我共享?”

麥羽亦是淺淺微笑,“安諾,你今日陪我去一趟蒼越山墓園,好麼?”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安諾聞言一怔,這才發現麥羽今日著了一身素色長裙,鬢上亦是插了一朵白菊。他不覺微微蹙眉,心裡多少有些不甘不願的酸意,然而於情於理,卻也並不能拒絕,於是躊躇良久,終還是應下了。

蒼越山山路狹窄,兩人隻能一前一後的走著。麥羽手執一束白菊走在前麵,安諾跟在她身後,望著她單薄纖瘦的背影,微微歎息。

守在墓園大門前的依舊是先帝五皇子安默,他先瞧見了麥羽,不由歡喜喚道:“姐姐!”

麥羽含笑點頭,“五殿下還在這裡?許久不見,可還好麼?”

安默的笑容仿佛一汪最清澈的溪流,“我很好,姐姐呢?過了這些日子,心情可恢複些了?”

麥羽正要應話,卻見安諾走上前來,望著安默冷冷道:“你方才喚她什麼?”

安默這才發現安諾跟在後麵,一時也不敢多說了,隻喚了聲“四哥”便低低垂首,怯怯的直往麥羽身後躲。

麥羽見安默這樣害怕安諾,也不覺詫異,正要開口問,卻聽見安諾一聲怒吼:“誰是你四哥!我問你話呢!”

安默有些打顫,低聲道:“是……是該喚姐姐呀……”

麥羽見安諾麵如寒冰,回頭又見安默畏畏縮縮的藏在自己身後,隻恨不能隱形了。她不覺生了憐惜之心,便也伸手將他護住,對安諾蹙眉道:“好端端的發什麼火呢?不能好好說話麼?”

安諾隻得按捺下火氣,上前拉住麥羽,歎道:“我們不是還有事麼?彆在這裡浪費時間了,走吧。”

麥羽縱然有些不解,卻也不好在此刻說些什麼,隻得隨著他先進去了。而安默見兩人十指相扣的背影,亦是不覺驚訝得瞪大了眼睛。

麥羽將一束白菊放到安森墓碑前,緩緩曲膝下去,輕輕道:“安森,我來看你了。”

她伸手慢慢撫著墓碑上冰冷的篆體紅字,卻久久不語。安諾見狀不覺歎道:“我站在這裡,你是不是不方便與他說話?如此,我便回避了。”

安諾轉身要走,麥羽卻伸手拉住了他,微微搖頭道:“不用,若要回避,又何必讓你陪我這一趟。”她遂轉頭麵向墓碑,含著眼淚溫柔道:“安森,還記得那日,我第一次來看你,在下山的時候遇見了安諾。當時他出言不遜,然而後來,他卻對我細心嗬護,無微不至。安森,因為失去你,我幾乎痛不欲生,若是沒有安諾,恐怕我今生今世都會深陷在悲痛之中,永遠無法自拔。安森,安諾待我,就好似你從前待我那樣……那樣溫柔,那樣包容,總是讓我感動……我有時甚至會想,是不是你特意安排他來到我身邊,代替你照顧我,陪伴我……”

麥羽哀思如潮,淚如泉湧,幾乎說不下去了。隻得暫時停下來,抬起右手輕輕拭著眼淚,片晌又極力忍住哽咽,繼續道:“我無以為報,惟有……惟有以身許之,你……不會怪我吧?”她頓了好一會兒,似在等待回答一般。片刻,卻微微仰起身子來,伸手一遍遍摩挲著石碑,輕輕道:“安森,無論如何,你永遠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