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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麥羽心頭倏然軟熱,眼淚幾乎要掉下來,分明的感動,幾欲衝破了心中重重迷惘,然而隻一霎,心卻也再次沉寂下來。隻終於還是笑了一下,柔和道:“難為你要%e4%ba%b2自來做這樣的事,還平白叫你記起那許多辛酸來,既然如此,你這番心意,我便領了。”

安森恰好的摟住她,溫情脈脈道:“這話當真是講得生分了,為了你,有什麼不能做呢?隻要是我做得到的,便是義不容辭。”他稍事停頓,長長吐出一口氣來,語氣卻格外帶了幾分如窗外秋意般的淒淒涼涼:“可是羽兒,有些事情我暫時卻是無能為力,所以不得不先這樣委屈著你,你可否……就看在我對你一往情深的份上,稍事包涵一二呢?”

麥羽隻安分和順的任他擁著,輕輕柔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雖然你不說,我也能想象,你必是有難以啟齒的苦處,我又怎麼忍心為難你。隻是如今這樣被關著,我真是快要窒息了。”

安森的歎息聲沉重得如同千斤壓積,“對不起,為了我,你暫且忍一忍,好麼……”

他低頭%e5%90%bb上她冰涼的嘴%e5%94%87,起初尚是輕淺,漸漸卻越發熱切起來,連帶了呼吸亦是開始局促不已,他深吸一口氣,將她打橫抱起,急急朝怡寧閣而去。

麥羽被他放上床榻,身背接觸到綿軟曖昧的被褥,腦中卻轟然一窒,忙支起身子來,連連躲閃著他的熱情,“我快晌午才起來,這會兒還睡不著!”

安森一手緊纏住她的纖腰,一手已然解開她衣襟的紐扣,口中呢喃道:“睡不著沒有關係,隻要陪陪我就好。”

麥羽躲來躲去都避不開,不由皺了眉頭,隻將他狠狠推搡開去,“你彆這樣!”

安森毫無防備,險些被推得跌下床去,愕然道:“你怎麼了?”

麥羽陰著臉坐起身來,低頭鎖著%e8%83%b8`前紐扣,搪塞道:“我這幾日身子不爽……”

“這幾日?”安森看了她一會兒,疑惑道:“是這幾日嗎?”

麥羽有些心虛,卻嘴硬道:“我……不準時也是常有的。”隨即又嬌嗔:“你怎麼記得這樣清楚?”

安森長長一歎,正了正衣衫,道:“你的事情我自然是上心的。罷了,即是如此,便算我魯莽了。”

麥羽眉宇間有稀落寥寥的陰霾,一時也沒有答腔,兩人靜靜默了好一會兒,麥羽忽地開口道:“我離家這樣久了,真想回去瞧瞧。”

安森本是柔柔低斂的目光倏忽一凜,片刻艱澀歎道:“你……這樣快便厭倦了麼?”

麥羽眉頭不覺的一蹙,“宮裡這樣煩悶,我想家有錯麼?不過是想要散散心罷了,你何必出此言語?”

安森口氣淡薄如雲煙,“你從前說隻願與我朝朝暮暮,旁的什麼都不在乎,可如今兩三月之隔,卻道出煩悶之語來了。我自是不敢說你有錯,隻是覺得心冷。”

麥羽眼裡蘊了幾分薄怒,不由揚起頭來,“那你如今是覺得我庸俗了?有所圖了?彆說我本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就算我再超%e8%84%b1,也不願意陷在這樣一段不見天日的關係裡!明媒正娶你做不到,我想回家你又說心冷。這也不行,那也不好,便隻叫我獨自守在這冷冰冰的宮殿裡,你可知有多難捱!”

安森見她說著說著竟淚水潸然,無奈也隻得柔緩了聲氣,將她擁往懷裡連聲安慰:“我不是不願給你名份,隻是現在還不行;不想放你走也是因為我實在離不開你。可我全心全意的愛你疼你,這樣還不行麼?”

麥羽掙%e8%84%b1他的懷抱,疾言道:“你總有你的理由,總是罔顧我的意願,你隻道你辛苦,可我又何嘗不難受!留也留得莫名,走又走不掉,隻能任由你擺布!我生平最怕束縛,如今竟也這般作繭自縛!”

安森黯然無話,半晌,才悵惘道:“作繭自縛……如此一說,你是後悔了麼?”

麥羽心中驚震一沉,眼光亦倏忽跳閃一下,縱然多日來這樣的困惑擾心,可她也不曾真正想過“後悔”二字。然而一抬頭,卻迎上安森怨懟疏落的目光,正疑慮不定的審視著自己。她輕輕彆過頭去,定一定神,那恍惚的幾縷無措不忍,那片刻的猶豫煎熬,頓時轉成了%e5%94%87齒間一聲倔強冷笑,“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安森一動也不動的望著她,片刻,才微微垂首,稍許散開來的頭發恰好的遮住他的表情,隻瞧得肩頭隱隱顫動,襯著語中無際蒼涼:“好,好一個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既是這般可有可無,那昔日種種恩愛不疑,比翼連理的濃情膩語,當真都是廢話了。”

麥羽本是不敢看他,然而一聽他這話,心頭又似被熾焰猛灼一般暴躁起來,激動道:“是,是我錯了!我實在不該說那些廢話!當真是咎由自取!我昔日不過一時衝動,也不知算不算是真的喜歡你,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你,連我自己都搞不太清楚!這樣似是而非的情感,卻害得你我如今都熬得這樣辛苦!安森,你便放了我吧,我實在是不想呆在這裡,一刻,半刻,都不願意多留!”

她聲嘶力竭,淚如雨下。

安森震驚如五雷轟頂,怔怔坐在牀沿上,整個人都似定住了一般,他臉色青白交替,嘴%e5%94%87也烏紫,滿眼俱是徹骨的涼意和失望,隻呆呆望著前方,卻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麥羽哭了一會兒,轉頭望向安森,安森仍舊沉寂呆坐,如同雕像般一動也不動。麥羽見他那樣的反應,多少也是心虛,一時竟忘了哭,更不敢去碰他,半晌,方才意識到什麼,才轉到他麵前,斂了衣裙,極力壓低語氣,跪拜道:“麥羽話說完了,聽憑皇上發落。”

她心中突然變得格外平靜,入宮這一場,還有比這更壞的結果麼,如此想來,她反倒覺得再無什麼懼怕了。

涼風習習的節氣,連這膝下的金磚地板,亦是有著厚重的寒意,自膝蓋穿透而來,直蔓延到全身。兩人隻這般默然僵持著,相對無話,麥羽也不知到底跪了多久,隻覺渾身都僵硬而透冷了,禁不住寒戰陣陣。

安森終於彎下腰將她扶起,他神色有些恍惚,連呼吸也聞得微微發抖,麥羽眼中生了些許怯意,不知所措的望著他。安森似竭儘全力,才擠出些稀薄的笑容,輕弱道:“的確……是我沒有顧慮你的感受,才讓你這樣委屈。今後你想出去走走,你隻要告訴我一聲,我便答應你。你在宮裡的時候,我會儘力陪著你,你若情緒不好,大可拿我出氣,我什麼都能受得住……隻是,隻是……再也不要說這些傷人的賭氣話了……”

麥羽怔怔望著他,一時卻答不上話來,安森忽地將她擁入懷中,仿佛用儘了全部的力氣,緊緊箍住她的身子,似要將她揉進自己身體一般。他的%e8%83%b8膛劇烈起伏,心跳亦是狂亂澎湃,麥羽幾乎要喘不過氣之餘,卻隱約感到後頸窩處有濕熱的液體滴落而下。

麥羽驚詫的揚起頭來,輕喚道:“安森?”

安森非但沒有抬頭,反是將頭愈加深深埋入她的頸窩,聲音顫唞生澀得幾近哀告一般:“彆生氣了,都是我不好,我什麼都答應你,可是你彆離開我……求你,彆離開我……”

麥羽聽得整副心腸都酥軟下去了,隻會伏在他懷裡不斷點頭,然而隔了片刻,卻又生怕他反悔一般,小聲試探道:“你既是答應,那我明天便出宮好麼?”

安森遲疑須臾,卻也隻得應了:“好……那要早些回來。”

麥羽鬆了一口氣,點點頭破涕為笑,“十日可好?”

“十日?”安森一愣,遂即搖頭,“不好,太久了。”

麥羽笑渦淺漾,嬌嗔滿麵,“十日已是很短了!不帶你這樣討價還價的,既是準我出宮去,又不讓我儘興,那還不如就不允了呢。”

安森心酸難言,沉沉歎氣道:“罷了,你說十日便十日了。”

回家

是夜麥羽有些興奮過頭,以致到了深夜還難以入眠,安森見她那樣高興,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旖旎不舍的徹夜纏綿,半夢半醒的,竟也這般到天明了。‖思‖兔‖在‖線‖閱‖讀‖

天色剛一泛白,麥羽便迫不及待的一骨碌爬起,安森在身後隻得訕笑,“與你共枕同眠也這些日子了,也還從沒有見過你起這樣早。”

麥羽扭頭回來,巧笑嫣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要早起的。”

麥羽心情大好,口中輕哼著小調,隻顧歡歡喜喜的挑著衣裳。徘徊半天,終是挑了件顏色鮮亮的裙襖,以深海寶石般純淨的寶藍色為底,散發淡雅光澤的白緞精心裁剪成寬窄不一的緞帶,在裙裾處點綴出大朵大朵的百合花,亦有淺金色並白色絲線作為襯色細細在衣襟袖口領邊繡出極為精細的百花圖樣,華美鮮明中透出澄淨素雅,映襯生姿。

換好衣裳,麥羽又坐下來對鏡梳妝,暈眉攏鬢,弄粉調朱,又將細細地頭發挽成一個燕尾髻。

安森緊挨著她坐下,在身邊靜靜望著她,微笑道:“很少見你穿這樣鮮豔的衣裳,亦從沒見過你施這樣濃的妝,好像是要……”

“出嫁!”麥羽笑著搶過話來,又放下玉梳懶懶道:“鮮豔雖是鮮豔,可出嫁怎麼會穿藍色,自然是要大紅色才好呢。而且出嫁這種事又怎是我一廂情願就能成的,人家不願意娶又有什麼辦法。”

安森眼神黯了一瞬,欲言又止終卻也是沒有說出什麼。

麥羽並未在意,隨意一笑了又扭頭望向安森,又道:“罷了,你若真不願娶,便一早說清楚了,早些放我出去,趁著這會兒年紀還不算大,我還得再嫁人的。”

安森驚得一把摟過她的腰來,將她按入懷裡一個勁兒的%e4%ba%b2%e5%90%bb,“你竟然還想再嫁人!你都已經是我的人了,以後永遠都是我的人,休想跑得掉!”

麥羽笑得喘不過氣來,“好了彆鬨了,小心妝給蹭花掉了。”

安森這才鬆開她,微微笑開道:“你這會兒情緒好,便說什麼都不計較,最怕碰見你不高興的時候,每講一個字都得小心覷著你的神色。”

麥羽精心描畫過的杏眼斜斜一橫,“這是什麼話,我脾氣有那麼壞麼?”

安森輕輕搖頭,溫柔道:“倒也說不上壞,就是小孩子脾氣,好好的說翻臉便翻臉了。”

麥羽認真撥弄著額前劉海,隻漫不經心的笑笑,隔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來,雙手驀然勾住安森的脖頸,眸含秋水刻意一閃,問道:“好了,好看麼?”

安森目光癡癡如醉,“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這樣的如畫景致,怎會不好看?”

麥羽一聽便跳起來,拍案佯怒道:“我可聽出來了,後麵卻是‘誰分含啼掩秋扇,空懸明月待君王’。你真正的意思是後頭這兩句吧,果然沒安好心呢!”

安森甫一出口也覺不妥,見麥羽責怪,慌忙解釋道:“自然不是了!一時覺得這兩句應景,便信手拈來了,實在是沒有細想後頭的話。是我失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