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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辭色,毫不留情道,“我隻知道,‘人而無儀,不死何為。’但像你這樣,輸了就要死的——就是死了,又有什麼用?”

葉孤鴻一噎,麵無表情的臉忽然間漲得通紅,也不知究竟是因為羞愧還是惱怒。

葉丹歌歎了口氣,將重劍抱進自己的懷裡,回頭看了眼仍舊還站在原地、一臉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的葉孤城,又看看葉孤鴻,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額角,淡淡道:

“你可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輕易輸給我?你本也是高手。”

葉孤鴻沉著臉看她,一言不發。

葉丹歌似乎是也沒有想要得到他的回答,頓了頓後,已是自顧自地將話接了下去:

“你處處模仿西門吹雪,他的劍快,你便也一味求快——但你的招式學自武當,武當乃是道家名門,道家尚柔——所謂‘天下莫柔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講的是以慢打快、以柔克剛,你一味求快,已失其中精髓;本無寂寞,卻又模仿西門吹雪,心劍不合,自然落敗。”

葉孤鴻似乎是沒有想到葉丹歌會忽然說出這番話來,立時就愣在當場,臉上的紅色慢慢褪去,像是老僧入定一般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

葉丹歌看他一眼,臉色漸漸放柔,輕笑一聲,彎腰撿起了葉孤鴻摔落在地上的長劍,就見劍身上赫然已生出了一道不小的裂縫來——這本也是一柄不錯的利劍。

葉丹歌有些惋惜地摩挲著劍身,輕歎口氣:“你本也是高手,我要‘輕鬆’勝你,殊為不易,隻得出此下策——毀你佩劍是我的過錯,你在城主府中暫且住下,過些日子我賠你一柄——這劍我就先帶走了。”

葉孤鴻沒有回答,他仍舊呆立在原地,就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到一樣一動不動地站著。

葉丹歌笑了笑,也不理他,把重劍背到身後,轉身跑到葉孤城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仰著臉催促道:“好了我們快去吃早飯吧!剛才那一場彆看我勝得輕鬆,其實可耗心力了,我都餓扁了!”

葉丹歌一邊說,一邊還鬆了他的衣袖、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幾分撒嬌的意味:“你說今天的早飯是不是又會有新菜式?”

葉丹歌說到這裡,簡直就像是已經看到了誘人的早飯,趕緊又一把拉住葉孤城的手,幾乎是拖著他往前走——葉孤城看她一眼,反手握住她的手,和她並肩而行。

葉丹歌背著重劍,步履輕快,一邊走一邊晃著腦袋曼聲道:

“以技觀劍者,止於技;以術觀劍者,怠於術。唯有以心觀劍、以心伴劍,方可得窺劍道。世上隻有一個西門吹雪,葉孤鴻也僅此一人、獨一無二——心之所向,即是道之所在。”

葉孤鴻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看著葉孤城和葉丹歌的身影相攜著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耳邊儘是少女軟糯的嗓音。

那邊葉丹歌搖頭晃腦地將話說完後,卻是仰起了一張臉望著葉孤城,臉上寫滿了“求誇獎”三個大字:“如何?”

“不錯,”葉孤城看她一眼,淡淡道,“頗有長輩之風。”

“這是自然,”葉丹歌揚了揚腦袋,滿臉的得意洋洋,“你以為他是我,你憋在心裡不說的事他也能和你心有靈犀地明白嗎”

葉孤城的嘴臉忽然帶起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周身的氣息一瞬間柔和了下來,卻並不接她的話,頓了片刻後,自顧自地平靜道:

“將來可以教我們的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小丹歌最拿手的永遠是#一秒出戲##一秒換畫風#

城主你兒子都還沒有呢就想這麼遠了啊?先在床上壓倒了老婆再說吧!!#葉孤城怒站床頭#

第55章 願望

第五十五章

願望

葉丹歌腳下一頓,刷的一下就燒紅了臉,仰起頭側過臉,沒好氣地白了葉孤城一眼——卻到底是並沒有反駁他的話。

葉孤城微不可覺地笑了笑,握緊了葉丹歌的手。

……

葉孤鴻就這麼在城主府裡住了下來,葉丹歌也就隻有每天吃飯的時候才會見到他。其餘時間他似乎就一直待在院子裡,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反正該說的話都已說過,若再去多管閒事,那可就是討人嫌了。葉丹歌也不去多問,自顧自地忙起了彆的——

葉孤城請的工匠不少,又都是經驗豐富之輩,乾起活來效率極高,才一個月的功夫,新的鑄劍室和劍爐就已經徹底完工——葉丹歌還惦記著自己損毀了葉孤鴻的佩劍,鑄劍室一完工,就準備好了一切的工具和材料,一頭紮進了鑄劍室內。

這一次,自然是沒有什麼海外寒鐵可以用了——但良材本就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再普通的鐵礦,到了一個出色的鑄劍師手裡,經過千錘百煉,一樣可以成就一柄神兵利刃,葉丹歌自然是不敢有半分輕視和怠慢。

一旦忙起來,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又已經是一年除夕。葉丹歌收拾好了東西從鑄劍室裡出來,中途經過葉孤鴻住的院子,站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走了進去——葉孤鴻似乎是恰好剛練完劍,頗為瀟灑地挽了個劍花便收了勢,回過頭卻正看見葉丹歌一邊攏著身上的鬥篷一邊從門口進來,臉上立時就有了一瞬間的尷尬。

葉丹歌的視線在他手裡的那柄木劍上微微一頓,隨即立時就笑了起來。

如同一個初學者一樣,回過頭從最基本的劍法開始一點一點練習,慢慢體悟精髓,找到自己的道——看來他是明白自己的話了,不過……

“難得除夕,偶爾也讓自己放鬆一些,”葉丹歌眨了眨眼睛,嗓音軟糯而輕快,“去吃晚飯吧?今天的菜一定很豐富!”

葉孤鴻愣了愣,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上前幾步和葉丹歌一起往前廳走,步履卻不知為什麼微有些僵硬。

……

晚上的飯菜果然極為豐富,碗碟堆滿了整整一桌,幾乎都要放不下了——葉孤鴻和葉孤城都從不喝酒,葉丹歌也不勉強,一個人溫了壺酒自得其樂地喝著酒吃著菜,很快就心滿意足地彎起了眉眼、兩頰泛起了幾抹薄紅。~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吃過飯,周圍便陸陸續續有人家開始放起了煙花和爆竹,到處都是孩子們的笑鬨聲,就連往年裡一貫清冷的城主府也不例外——城主府的下人們家裡有孩子的不少,從前懼於葉孤城的清冷,總是規行矩步、從不敢造次,但葉丹歌性子和善、常常還有些孩子氣,很快就和這些孩子們玩兒作了一團,府裡的孩子們漸漸也就大著膽子變得活潑了起來。

葉丹歌摸了摸自己已經吃得圓滾滾的肚子,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桌上還剩下不少的菜,又抬眼看了看熱鬨的屋外,終於是一咬牙狠了狠心,一邊揉著肚子一邊起身跑了出去,很快就被一眾大大小小的孩子們圍在了一起。

葉丹歌蹲下-身來和他們平視,從懷裡取出一遝包得整整齊齊的紅紙包,一人發了一個,然後笑盈盈地拉著他們一起去放爆竹。

葉孤城一言不發地站在門口,視線卻始終停留在葉丹歌身上,看著她和一群孩子們沒大沒小地玩在一起,周身的氣息是前所未有的柔和,連素來麵無表情的臉上竟也好像透出了點點的笑意。

葉丹歌用火折子點了一個爆竹,一邊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耳朵一邊迅速地往後退開,仰著臉看著爆竹飛到空中,“砰”的一聲轟然炸開——收回視線時餘光一掃,卻是一下子就撞進了葉孤城的眼底,看著那人溫柔得前所未見的目光,微微一頓,卻像是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一樣,彎腰把手裡的火折子遞給身邊的孩子,叮囑了幾句小心安全、不要傷到自己,而後便一路小跑著過來,撲到葉孤城的懷裡,仰著臉笑盈盈地問:

“爹爹,爹爹,我的壓歲錢呢?我也想去買爆竹呢!”

葉丹歌今晚喝了不少酒,便難得地在冬天也不怕冷了,身上的鬥篷早已%e8%84%b1下,略顯單薄的外衫顯得她的身形越發嬌小纖細,臉上還帶著幾分因為酒意而染上的酡紅,便又顯出了幾分柔媚來。

葉孤城的眼神沉了沉,眼底除了警告,還帶出了幾分意味不明的味道,攬在葉丹歌腰間的手卻是不自覺地緊了緊——葉丹歌似乎是毫無所覺,仍舊揪著葉孤城的衣襟撒嬌:“爹爹,爹爹,我要壓歲錢嘛!”

“咳……”

忽然有有一聲咳嗽傳來,葉丹歌和葉孤城同時回過頭,就見原本一言不發坐在椅子上的葉孤鴻正看著他們,臉上不知為什麼竟也有些泛紅。見兩人看過來,葉孤鴻立時就移開了視線,低著頭又咳嗽了一聲,謔地一下站起了身來,越過門口的兩人大步出了前廳,頭也不回地就往自己的住的院子走。

葉丹歌看著他的背影眨了眨眼睛,終於是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來,毫無悔改之意地繼續扯葉孤城的衣襟,軟著嗓子喊:“爹爹,我要壓歲錢!”

江南女子本就都是一口吳儂軟語,葉丹歌這會兒又是有意撒嬌,刻意將嗓音放得更軟,聽起來便顯得越發嬌憨柔媚,葉孤城低頭看她,眼底一片深沉——葉丹歌隻覺得渾身猛地一輕,整個人一下子就已經被他打橫抱了起來,穿過前廳,大步往房間走去。

葉丹歌這半個多月都忙著鑄劍,每晚回來的時候都累得不輕,洗過澡後都是倒頭就睡,算起來葉孤城也已經有許久沒有和她這樣%e4%ba%b2密過了——葉丹歌心知自己冷落了葉孤城,有些心虛,也就難得地配合,由著他折騰。

等到葉孤城抱著渾身無力的葉丹歌洗完澡,已然是子時了——新的一年真正到來,家家戶戶都像是牟足了勁一般一個接一個地放著煙花爆竹,希望這接下來的一整年裡都能像這個新年一樣紅紅火火、順順利利。

葉丹歌早就已經沒有力氣再出去放爆竹了,便趴在窗口,饒有興致地仰著臉看著窗外的天空——葉孤城怕她凍著,自身後用鬥篷將她嚴嚴實實地裹住,抱在了懷裡。

葉丹歌撐著下巴回過頭來,笑盈盈地問:“葉孤城,新年你有沒有什麼願望?說不定……現在許個願,接下來真的能實現呢?”

葉孤城看了她一眼,微微垂眸,似乎是真的在認真思考——葉丹歌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神色越發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