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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實在是太過熟悉,光憑背影就能一眼認出。另一人站的距離稍有些遠,卻是和他相對而立——同樣是白衣勝雪,麵無表情,細看之下,容貌和葉孤城似乎是稍稍有一兩分相似。他正在收劍入鞘,那收劍的動作卻似乎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葉丹歌皺了皺眉,忽然間想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輕輕一擊掌,恍然大悟道:“葉孤城——這是你和西門吹雪的兒子?”

這人收劍時候的動作,實在是像極了西門吹雪。

葉丹歌話音剛落,那人立時就冷冷地看了過來——葉丹歌絲毫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仰起頭和轉過身來看自己的葉孤城對視。

“丹歌,”葉孤城的眼神和聲音裡已經帶上了明顯的警告意味,“他是葉孤鴻。”

“武當小白龍葉孤鴻?”葉丹歌愣了愣,立時就在腦海中找出了這個名字——武當派的後起之秀、葉孤城的遠房堂弟,不過兩人之間的感情恐怕是好不到哪裡去,否則先前他與葉孤城成%e4%ba%b2時,他作為葉孤城的%e4%ba%b2人也不會沒有出席、如今更不會千方百計地模仿著他堂兄的對手西門吹雪。葉丹歌心念電轉,麵上卻是不顯分毫,頗有些歉意地撓了撓頭,斂衽行禮,“抱歉,是我先前失言了,還望見諒。”

葉孤鴻看她一眼,冷冷道:“你是誰?”

葉丹歌笑,上前兩步扯了扯葉孤城的衣袖,脆生生道:“我姓葉。”

葉孤鴻的神色一瞬間古怪了起來,看了看她,又抬眼看葉孤城——似乎是在尋找著兩人的相似之處。

葉孤城拍了拍葉丹歌的腦袋,抬眼看了看葉孤鴻,肅著一張臉麵無表情地平靜道:“他是你堂嫂。”

葉孤鴻一怔,那張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開始出現了愕然的神情——葉孤城確沒有管他,伸手握住葉丹歌的手,一邊轉身往外走一邊淡淡道:“去吃飯。”

……

葉孤鴻在城主府暫時地住了下來,據葉孤城說,葉孤鴻每年過年前都會到飛仙島來一趟找自己比劍——江湖上說,葉孤鴻的劍法不止得了武當真傳,也得了葉孤城的指點,就是這麼一回事。

葉丹歌聽完後點了點頭,卻又很快意識到了另一件事——“那你去年在江南過年,豈不是……”

“去年我已命葉遠提前告知他我並不在島上,”葉孤城摸了摸葉丹歌的腦袋,“無妨。”

葉丹歌點點頭,心裡卻想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整整兩年沒有比過劍,葉孤鴻的態度似乎是格外的不善。

葉丹歌第二天醒的時候葉孤城已經不在身邊了——可葉孤城平日裡的作息分明就是和她差不多的。葉丹歌皺著眉起了身下床,穿好衣服出門,就見葉孤城和葉孤鴻兩人都站在院子裡,各自執劍而立。

“你和西門吹雪的比試,究竟是誰贏了?”最先沉不住氣開口的人是葉孤鴻。

葉孤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回頭來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葉丹歌——十一月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涼,葉孤城稍稍側移了一步,替葉丹歌擋住了吹來的風,而後似乎是有些不甚在意地隨口道:“與你無關。”

葉丹歌的眉頭擰得更緊——這似乎並不是葉孤城一貫的的態度。他若是不想說,隻會直接視若無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言辭犀利地堵他的話頭,這樣反倒像是……有意在激他?

葉孤鴻的臉上果然已經有了怒意:“你不說,那也沒什麼,我今天贏了你,再約戰西門吹雪,自會知道!”

葉孤城抬眼,冷冷看他——葉孤鴻拔劍出鞘,動作和西門吹雪如出一轍。

葉丹歌忽然輕聲歎了口氣:“你本不是這樣的心性,又何必要學西門吹雪?再像,也總是不像的。”

——她好像已經有些明白葉孤城為什麼要激他了,也許是還將他當做%e4%ba%b2人,也許隻是愛才,但必然是對他還有所期待,期待著他也能成為一個對手——葉孤鴻,本也是一個極有天賦、又肯下苦功的劍客。

葉孤鴻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你算什麼?也配在我麵前提他?”

葉孤城的眼神陡然一暗,周身立時就散發出一股寒意來。

葉丹歌安撫性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好脾氣地笑了笑,嗓音軟糯,不緊不慢地道:“我不算什麼,隻不過也是一個劍客罷了。”

葉孤鴻的眼神一瞬間銳利了起來,直直地看向葉丹歌,葉丹歌仰頭,滿臉坦然地和他對視——天性使然,很多話,葉孤城就算在心裡想過許多遍,卻也永遠不會說出口,那就讓她來說吧。

“所有人學劍,都是從模仿開始的——但我以為,到了你今天這樣的成就,早就已經不需要再去模仿彆人了,而且……有些東西是怎麼也模仿不來的,”葉丹歌看他,聲音軟糯,周身卻似乎是帶著一種無形的劍意,“無論是葉孤城還是西門吹雪,都有一種寂寞——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因為沒有對手而生出的高處不勝寒。你本沒有這樣的寂寞,這是好事,何苦要去學他,畫虎不成反類犬,徒增困擾?”

作者有話要說:所以啊……城主是真·腹黑帝!

小劇場:

丹歌:葉孤城,你真的不是彆人假冒的?

城主:是不是假冒的,我讓你%e4%ba%b2自檢驗一下。

第54章 長輩

第五十四章

長輩

葉孤鴻的臉色一瞬間就變得難看了起來,襯著他那一身如雪的白衣,顯得越發僵硬和不善,冰冷的聲音裡已然是帶上了殺氣,

“你懂什麼,”

“好吧,我不懂,”葉丹歌臉上仍然帶著盈盈的笑意,絲毫不以為忤地應著他的話,語氣裡卻滿是毫不掩飾的遷就,一邊說還一邊伸了手、大大方方地按住了葉孤城想要拔劍的手,頓了頓後,眼底忽然帶出了幾分挑釁來,“我隻知道——不必勞葉孤城和西門吹雪出手,隻憑我就能贏你。”

話音剛落,葉丹歌立時就能感到一股殺氣直衝自己而來。葉丹歌伸手揉了揉尚有些睡意惺忪的眼睛,神色卻是絲毫未變——這殺氣,比起當年戰場之上的血腥肅殺,實在是有些小巫見大巫。太平盛世之下的名門弟子,終歸還是有些過於順遂單純了——就像是,當年還未曾離開藏劍山莊踏上戰場時的自己。

葉孤城似乎是知道葉丹歌在想些什麼,微微低頭看她,眉頭輕蹙——葉丹歌輕歎了一聲,抬眼看向葉孤鴻,淡淡道:“我去取劍,還請稍待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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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丹歌說完,也不再去看葉孤鴻的表情,乾脆利落地轉了身,回房間取了自己那一雙輕重劍,剛踏進院子,就聽見葉孤鴻冷冷道:“劍客便該劍不離身,把劍丟在房裡,你也配稱劍客?”

葉丹歌仰頭看了看葉孤城——他素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此時早已沉下了臉色,大約是既有對葉孤鴻的失望,也有因為他對自己出言不遜的怒意。葉丹歌伸手,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手,頓了頓後又拍了拍他手中緊握的寒鐵劍,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徑直走到葉孤鴻麵前,抬手拔了輕劍出鞘,揚聲道:

“請!”

葉孤鴻抬眼看了看葉孤城,見他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手上微頓後劍尖上挑,神色一凜:

“請!”

話音剛落,兩人手中之劍已是同時刺出!

葉孤鴻心頭立時就是一驚——昨日初見時,葉丹歌一身衣裙發飾精致考究,言辭神情雖偶有跳%e8%84%b1,舉止之間卻是溫婉有禮,隻當她是個稍有些活潑的大家小姐;方才言辭放肆、連自己的劍都隨意擱置卻還敢口出狂言,尚以為她是恃寵生驕;可如今她劍一出鞘,卻就像是完完全全變了個人一般,好像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劍意來,那劍上的肅殺之氣竟令得他也有一瞬間的心神俱懾——絕對是高手!

葉孤鴻是武當弟子,劍法儘得武當真傳,本也是江湖上頗負盛名的高手,但葉丹歌很快就發現他的劍招雖快,卻並不圓潤自如,看似出手如電,可招式間卻總有半分微不可覺的遲滯和澀意——這不是他的劍招不夠純熟不夠快,而是他的心與劍未曾如一!

——這本就是葉丹歌預料之中的事!

葉丹歌不知什麼時候已換了重劍在手,一劍揮出,直取對麵人的咽喉——重劍畢竟沉重,不似輕劍靈動,葉孤鴻神色未亂,抬劍欲挑,誰想葉丹歌這不過是虛晃一招,一見葉孤鴻抬劍,立時就變了招,整個人連同手中重劍已經如旋風一般、帶著劈山開嶽之勢橫掃而來。

葉孤鴻立時收劍欲避——然而中途變招本就是難事,葉丹歌手執重劍卻竟像是輕若無物一般,眨眼間就已到了眼前,葉孤鴻臉色一變,本能地舉劍抵擋——隻聽得“當”的一聲巨響,重劍已經是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長劍之上,他的劍幾乎沒有起到任何阻擋的作用,下一瞬就已經被壓著一起向下沉去,他甚至覺得當頭壓來的不是劍而是一座大山,卻又已經能感覺到她的劍氣沁透自己的皮膚、刺得他生疼。

勝負已分,再也沒有半分懸念——葉孤鴻閉上了眼睛。

然而料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如期而至,葉孤鴻頓了頓,睜眼——就見那柄寬闊厚重的巨劍正堪堪懸在自己眼前,劍鋒幾乎已經貼上了他的眉心、那股涼意毫無阻隔地傳來,但……他卻毫發無損、沒有流一滴血。

葉丹歌收回劍,揚眉一笑:“如何?你可服?”

葉孤鴻沒有說話,麵無表情地看了看她,片刻後抬眼又看了看葉孤城,半晌後移開目光,低頭看著手裡的劍——葉丹歌忽然臉色一變,手中重劍猛地再次揮出——葉孤鴻刺向自己%e8%83%b8膛的劍去勢一阻,下一刻已然%e8%84%b1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後,摔落在地上,發出了“哐當”的一聲。

“你做什麼?”葉丹歌的臉上早已沒了笑意,厲聲喝道,“輸了就要死——你竟如此輸不起?”

葉孤鴻冷冷看她,好半天後才麵無表情地開了口,聲音卻已是帶上了幾分嘶啞:“我本以為就算沒有把握贏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至少也可一戰——沒想到連你也能這麼輕易就勝我,我一輩子都不可能贏過他們——不死何為?”

“不死何為?”葉丹歌冷笑——她本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極少會有這樣的神色,幾乎也從不咄咄逼人,如今卻是再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