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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爹 香小陌 4268 字 3個月前

校長主任跑出去打電話,然後重新進到教室。他們校長掏出手帕抹抹額頭,對家長點點頭:“放心回去回去,後天高考時間一切照常,教育局說沒有更改。”

孟建民舉手,問:“北京的大學還能照樣錄取?還收咱們外地過去的學生,不會卡咱們名額?”

校長擺手:“咱們西安的學生還是安全的,不會受多大影響,要審查也是折騰北京當地的……咱們麼的擔心!”

舉座的家長,長呼一口氣,有人鼓起掌來,有人說回家給孩子做夜宵打洗腳水去!可憐天下父母心。

這年高考如期,競爭十分慘烈,甚至可說是前後十餘年間,考取率最低的幾屆高考之一,千軍萬馬殺奔獨木橋,無數小馬駒被擠下橋折在河溝裡。

對於孟小北,對於每個參加過那年高考的學生,都是跌宕起伏充滿曲折與波瀾的一年,是人生難以忘懷的記憶。最終,全國兩百六十六萬考生,高校隻錄取四十萬,錄取率大約15。

八月驕陽似火,古城的盛夏熾熱焦灼。就在哥倆生日前夕,孟小北孟小京兩人同時接到北京的電話,隨後,幾乎是同時收到寄來的錄取通知書。

孟小北最終是考了三百零幾分。

他在電話裡對祁亮嚎叫,“老子考兩百八就夠了,我超水平發揮!你在北京等我,老子南霸天又回來了!!!!!”

孟小京比小北多考了七八分,哥倆就連考分都齊頭並進。孟小京收到的通知書,看起來像話劇院發來的一張精致請柬,裡麵寫著中戲表演係。

小北他們學校更加有心,錄取通知書是一幅國畫梅花碎金紙信箋,由書法係繪畫係幾位老教授手寫。打開折疊的信箋,上麵龍飛鳳舞寫著他的名字,每個字都帥得讓他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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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秋天,一叢叢銀杏將街道兩旁染成濃鬱的金黃,滿眼是豐收的顏色。孟小北背著他的畫夾和行李,回到闊彆兩年的城市,擁抱屬於他和少棠的第二故鄉。

那年進入大學的新生,作為擁有自由浪漫不羈的靈魂的一代青年,大都經曆了本朝最嚴酷一屆軍訓。北大那屆學生直接被拉到山溝裡,整整訓了一年,寫檢查,寫反思總結,對路線與忠誠的深刻認識以及事件中教訓,四年製被人為抻成五年製;在徹底洗滌這一批學生的靈魂之前,不能放他們進入社會。孟小北來北京之後,沒什麼機會和他乾爹以及家人團聚。他們美院,軍訓也延長至六個星期,新生全員被拉去平穀山區某炮兵基地。

相比之下,還是孟小京他們學校待遇好,日子過得最爽。他們軍訓寬鬆,訓練地點竟然沒有邁出北京市區,就在海澱找了一家部隊大院。一群俊男靚女,每人穿一身迷彩服,臉上打扮得嬌俏,每天操場上站隊喊喊口號,踢個正步,汗水下麵糊著一層粉底防曬油什麼的。

孟小北軍訓那一個半月,可沒有往臉上塗防曬油,他從來不用那些。他們軍訓真挺艱苦,整個人黑、瘦一圈。

新生入學就受訓,同班男生是在隊列裡以及營房的大通鋪上互相認識、變得熟絡。一個班男生占據一間三十多平米的營房,兩排木板大通鋪,硬得簡直像鐵具刑床。每人都扛著棉被和洗臉洗腳盆來的,臉盆靠牆排成一溜。

孟小北歪戴著迷彩帽,小眼眯起來又賊又帥,手腳利索。睡他左手的男生將藝術家的馬尾辮剪掉,理成板寸,戴方框眼鏡,對他點頭:“孟小北就是你啊?錄取榜上早看過你的大名。”

孟小北謙虛道:“哪裡哪裡,兄弟們承讓承讓!你叫啥名?”

眼鏡男生咧嘴笑得真誠,板牙中間有一道縫,漏風,跟他一握手:“咱們宿舍也是同屋,我叫王宇輝。”

孟小北一愣,失笑,我操這名字小爺好像有點兒耳熟?他由衷地說:“你就是王宇輝啊,久仰久仰!”

王宇輝很天真地說:“久仰我?不敢當不敢當啊!”

孟小北右邊男生叫林碩,顯得老成持重。他們三人隨後就組成了寫詩打牌唱軍歌三人組,混在一起。

新兵整理內務,一個臥鋪排的男生全部跪在木板鋪位上,撅著腚,練疊被子,從飯後一直疊到洗漱熄燈,就是疊不好啊!

孟小北偶爾起個花花腸子,悄悄從後來瞄他們班男生撅高了的%e5%b1%81%e8%82%a1,一個一個端詳,暗自品評,有圓有方,有扁有翹。大部分男生平時不鍛煉,身材偏瘦,穿起迷彩褲褲管都是鬆垮的,%e8%87%80部大%e8%85%bf的肌肉完全撐不起褲子;要麼就是虛胖、一身饢肉。孟小北看過一遍,心裡那股子不安分的小火星立刻全滅。還是他小爹那%e8%83%b8凸%e8%87%80翹的健美身材,最令人癡迷,百看都不厭。

孟小北一直認為,他並非天生的同誌,他沒有對少棠之外任何一個男人,真正產生過身體上那種YU望,覺得就不可能對著彆人發/情了。

他們班教官進來檢查內務,踏著皮靴腳走了一遍:“孟小北,你們班就你這個被子,疊得像個樣子,很有技巧,是個豆腐塊!”

孟小北嘴角露出得意,“謝謝教官誇獎”。他心想,爺從小經受過軍事化訓練,家裡有人調/教我。某人事先“指點”他,因此他帶來的就是少棠那床硬被子。這被子就不是用來睡的,夏天麼,不用,就是專門用來“疊”的!

教官姓方,也是個大男孩,職務是班長,比大學生們大不了一歲半歲。小方教官再放眼一看,指著左邊這位:“王宇輝你瞧你這個,你疊的是個嘛玩意兒啊!”

撅著腚的王宇輝,回過頭來,往鼻梁上一抬眼鏡:“嘛玩意兒?我疊的是豆腐塊啊!”

方教官說:“人家孟小北疊的是豆腐塊,你疊的是豆腐渣。”

小班長背影剛消失在門口,王宇輝捶地抓狂,“老子疊得再爛,你不能羞辱我啊啊啊我的被子不是渣!!……”

一排男生跪床板捶被子大笑。林碩讚道:“孟小北,你怎麼練得疊被子這一手?”

孟小北淡淡一笑,驕傲寫在男子漢的臉上:“我是‘軍屬’,我整天給家屬疊被子唄,疊得不合格我要挨批的。”

孟小北隨口一說,他的同學其實都沒太聽懂,你什麼“軍屬”?!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讚軍屬大北北!!求花花,愛你們,摸摸噠!

感謝長發亂飛、茹果、喵公主她媽、castle、鳳梨幾位萌物的地雷。

第78章 報告老公

第七十八章 報告老公

他們軍訓科目,每天基本就是拔軍姿,齊步走正步走,各種隊列練習,然後跑圈,簡單的障礙跑,匍匐,後程還有最艱苦的野外拉練。

除此之外,就是寫一寫思想彙報,事件反思,剖析信仰靈魂上的矛盾與不堅定,擁護中央堅表忠心,等等這些。每天“營房-操場-食堂”三點一線,嚴肅刻板又安穩的軍事化生活,雄壯響亮的軍歌聲口號聲,讓浮躁不安的心靈逐漸歸複平靜、專注……

在營地裡練隊列還算好,每天暈倒一個兩個,拎到衛生室吊水瓶子,那個山區十公裡拉練,才真是要了命了!烈日頭底下,郊區田野間山路上,曬得黝黑的一幫大學生,背著包艱苦地行進,一開始教官還能帶起口號和軍歌,走出三分之一路程,口號聲就啞了,誰都不喊;再走出兩裡地,隊伍徹底都散掉了!一溜學生遠遠看去,像田間野羊拉了一溜稀糞,稀稀拉拉不成形狀,隊首找不見隊尾在哪。

隊伍後麵跟著一輛大卡車,隨時將掉隊爬不動了家夥,裝車運走。

孟小北是少數幾個前排保持隊形、沒有掉隊、完成全程的,特彆給他家軍屬爭氣。

他甩著大步跑著跑著,一不留神,球鞋沒跟上他瀟灑的步伐,從鞋裡掉出一隻衛生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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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小北:“哦……”

身後的林碩幾乎踩了,一看是什麼東西,趕忙跳開。內向的漢子臉紅了,沒有碰過女孩用的衛生用品。

小方教官回頭一看:“噯媽你這個,誰讓你往鞋裡塞這個?!”

孟小北厚著臉皮,向教官老實坦白:“彆人教的。”

眾目睽睽之下,他又跑回去,把衛生巾撿了,重新塞回球鞋,老子腳丫子的舒服體麵更重要。

孟小北一錄取,就直接被他們班主任任命為文藝宣傳委員,大約也是先看過他的檔案。軍訓期間,每天出列帶男生唱歌,跟對麵的女生飆嗓子,連裡的板報也是他負責,每天采寫通訊稿和打油詩,畫小黑板。

小方班長帶隊,在坦克營地裡四處找陰涼地,好不容易摸到一處,一看:“羅小虎,又是你,這是我們班的陰涼地兒!”

女生班的班長,小羅教官,細白瓜子臉,歪戴著軍帽,嘴一笑就歪:“方成亮,嗬,這地兒寫你名字嘞?”

方成亮:“看你們班女生偷懶的,專往陰涼地兒走,就不像話麼!”

羅小虎:“就你班男生喜歡曬太陽撒,去那邊連長眼皮底下,曬太陽踢正步去啊!!”

小方教官回頭一招呼,粗聲道:“來一輪軍歌軍歌,壓過她們,今天咱們班先吃飯!”

小羅教官冷笑,笑得蔫兒壞,一擺頭:“女同學們!乾掉你們班男生!新兵軍訓期間,你們都製服不過你們班男的,以後大學四年都要被他們吃得死死的——老子過來人最有經驗嘞!!”

兩個方陣嘶啞著嗓門一通狂吼,一二三四打靶歸來我們的隊伍像太陽我是軍營裡一棵小白楊。羅班長不時嘚瑟地向方班長勾勾手,說“晚上請你喝啤酒”!方班長帽簷下視線矜持,嚴肅,酷酷地遞個白眼。羅小虎同誌笑嘻嘻地上去,勾肩搭背,摟了戰友%e4%ba%b2密地咬耳朵。

方班長生得濃眉大眼,北方漢子,身板和臂膀有力:“哼,我從新兵連就壓著你,這三年一路壓你,怎麼著,你有嘛不服,你嘛不服?!”

羅班長胳膊肘把人一勒,歪嘴笑道:“我嘛嘛和嘛都服……”

……

傍晚唱完歌,集體進入食堂吃晚飯,練一天肚子都餓抽筋了,他們男生每人主食能吃四個饅頭,菜給幾盆都不夠吃。

第一天吃飯時,小方班長問:“班裡有回民同學麼?”

孟小北一開始沒想吱聲來著,跟同班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