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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哎呦,最毒不過婦人心啊!”白遷城捂著腳跳,一點沒耽誤調侃她。

笑鬨之後,白遷城看了看楊潤顏寫出來的殿試題,深吸一口氣,半晌沒有說話。他的眸子裡驀然閃過一絲光彩,再去捕捉時,已經隱去了,楊潤顏幾乎以為她看錯了。

楊潤顏揉了揉手腕,用毛筆寫字真是費勁兒。“傻了?你準備怎麼辦?”她又坐回軟榻上無聊地嗑瓜子。

他看著這頁塗塗抹抹的紙張,緩緩%e5%90%9f道,“十年窗下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複又搖搖頭,慢條斯理地說,“自然是揭發他,不能讓眾人被他蒙蔽!這對寒窗苦讀的萬千學子一點都不公平。”

“哦,我敢打賭你要是想告發他,絕對沒人能攬下這事兒。”

“那能怎麼辦!”白遷城熱切地盯著她。

楊潤顏嗑瓜子嗑得口乾%e8%88%8c燥,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輿論!”

“輿……論?”

“對!就是輿論!”一說起來,楊潤顏兩眼放光,手舞足蹈。“現在皇上年紀還小,朝中大權都掌握在首輔韓大人手中,你想通過正常的渠道來揭發黑幕,隻會被他的爪牙清理掉。”

談的事情涉及到朝廷,白遷城臉色一肅,壓低聲音道,“民間流言‘宮中有個坐皇帝,朝中有個站皇帝’,韓大人在內閣首輔的位子上坐了二十多年,曆經兩朝,勢力在本朝無人可比。除非……”他眼中光芒凜冽,閃耀著野獸般的嗜血。

“恩。”

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白同學,你看著辦吧。

第16章 薄情前夫下堂妻7

楊潤顏無聊地把玩一封信,上麵的內容她已經看過五六遍了,以手托腮,無聊地又看了一遍。

這是一封自己的休書。

是的,那日秦九軒選擇了韓夢詩後,過了兩日,秦九軒遣人送來了一封信,拿到那封薄薄的信件,楊潤顏就有一種預感,那必定是秦九軒來清除他邁上康莊大道的最後一塊石頭了。

那小廝麵帶笑容,並不離去,隻說受了囑咐,必定要看著她拆掉讀完信件,果然展開薄薄的一張紙,休書兩個大字映入眼簾,她隻裝作滿臉震驚的樣子,嚶嚶啜泣,提起毛筆,就在桌上的白紙上寫下,“君若不離,妾必不棄。身當隨君,生死相依。”

以袖掩麵,哀聲說,“不敢再耽誤夫君前途,望轉告夫君萬萬保重。”

小廝臉上還是掛著笑意,“那是自然,小姐您先忙,我自回去交差去了。”

待小廝走了,楊潤顏才得空慢慢回味這封休書,這封信並不是那日她看到的控訴休書,而是一篇措辭委婉的建議書了。隻說兩人伉儷情深,奈何性格不合,隻好和離,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秦九軒對楊潤顏還是上心了,很好,成功了一大半。

那小廝自己未曾見過,且隻喊自己小姐,莫不是韓夢詩的人?但若是韓夢詩的人,應該不會被秦九軒派遣過來,不然帶個話什麼的完全可以說沒收到是信號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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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銘朝開寶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秦九軒同應試士子天未亮就等在宮門外,經曆了漫長的等待後,到了黎明,禮部儀製司員外唱名,士子們列隊而入。清晨的風帶著冷冷的寒意,秦九軒不禁打了個寒噤。

踏入宮門的那一刻,秦九軒驀然回頭,隻見楊潤顏著一身淡藍色男裝,安靜地站在路口。

他微微一笑,轉身大踏步進了宮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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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試設在紫禁城保和殿。

眾人行至保和殿前,行三拜九叩頭禮,跪在地上接試題,又行三叩頭禮,然後就坐。

秦九軒剛剛坐定,就見左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巧白遷城的目光也瞧了過來,兩人目光交彙,秦九軒微微挑眉,露出一個微不可見的笑意,意思很明顯,“等著喊爺爺吧孫子。”

白遷城麵無表情,隻當沒看到。

秦九軒自討個沒趣,揉揉鼻子,展開試卷,在試卷的前麵填寫個人的履曆和家中三代姓名、官職。

士子們開始在在試卷下麵紅線內答題。

試題自然秦九軒的意料之中,他略略一掃,誌滿意得,下筆如有神。

還有若乾士子誌滿意得,下筆千言。

白遷城若有所思的看著卷子,上麵隻是策問四道。他凝眉深思,並不急著動筆。

小皇帝約莫有十四歲左右,端端正正坐於大殿上,眼中蘊含著靈動的光芒。他漫不經心地看著士子們答題,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每日起得太早也是一種折磨啊。

崇陽帝並未%e4%ba%b2政,三年前的殿試是由位高權重的韓大人代為出的題目。小皇帝雖已於年前大婚,今年為了以示對首輔韓大人的尊重,依舊還是韓大人代為出題進行考試。

他略帶鄙夷的看著立著的朝臣們,內心頗感無趣,這些文官們隻希望他這個皇帝能充當好各種禮儀的角色,早朝、經筵、郊祀、廟祭,樣樣都要有條不紊的進行,朝廷內部卻爭權奪勢,不亦樂乎。

哼,我才不是任文官們擺布的木偶。

首輔韓大人擁有著跟他權勢一樣尊崇的特權,他是唯一一個能夠坐於大殿上的文官,因為他老人家身體不好,不能久站。

崇陽小皇帝斜瞄了韓大人一眼,“韓愛卿,你覺著這些人中哪個能奪得狀元之位呢?”

韓首輔身材消瘦,咋一看像是個笑眯眯的鄉下老頭,他笑嗬嗬地說,“臣不敢妄下定言,能到殿試的必定是人中龍鳳。”

小皇帝滿意地點點頭,忽然饒有興味的說,“朕聽說有個秦某人連中二元,有望連奪三元,此人必定極有才華,是哪個來著?”

韓首輔笑著給皇帝指了指,小皇帝往前探著身子仔細看了看,哦了一聲,“果然是一表人才。”

這一看,就看出來些不對勁兒了,秦九軒才思敏捷,下筆飛快,而周圍的人都略帶著扭曲的表情,互相張望!

崇陽小皇帝“謔”得站起身來,“怎麼回事兒!”

韓大人不知道怎麼,內心裡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不安,他搖搖頭,不敢繼續猜測。

此時一名太監神色凝重地過來,“稟皇上,應試士子似有不妥。都不答題,事態好像有些失控。”

“豈有此理!”崇陽小皇帝眼中也不知道是蘊含的憤怒還是興奮,謔謔地走了過去。

應考士子見過天子過來,忙擱下毛筆,暫不答題,先行跪拜下去了。

秦九軒這才從亢奮中反應過來,貌似,有什麼地方不對?

“你們為何不答題,難道當殿試是兒戲嗎?”崇陽小皇帝怒問。

白遷城與眾士子交換了一下眼光,幾人大呼,“皇上,我等不敢辜負皇上聖恩,不能答題啊!”

“為什麼不敢答題?”

“我等不敢說……”

崇陽小皇帝頓時霸氣外露,“天子再此,有什麼不敢說的統統說出來!”

白遷城臉上帶著悲憤說,“殿試題目我等在開考前都已經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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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鴉雀無聲。

秦九軒臉色慘白,他仿佛有一種直覺,他就要從狀元的美夢中醒來了,他的一生就要被毀了。僵直著身子,他直勾勾地看著首輔韓大人,他難以想象……這事兒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白遷城一臉正氣,娓娓道來,“我與秦九軒是同窗好友,那日結伴遊了法華寺,心情很好就多喝了幾杯,他酒後說首輔韓大人給了他殿試題,隻待取中狀元後就要迎娶韓大人之女韓小姐為妻。我隻當他是開玩笑,並不相信,哪知他非得把作的題目%e5%90%9f了一遍給我聽。草民心想,雖然韓小姐女扮男裝不分場合跟著他,但他有妻子又怎會迎娶韓大人之女?必定是喝醉了妄想罷了。就把這事兒當做笑談講給幾個同鄉聽。”

另一人接著答道,“我等也隻當是秦兄喝醉了的玩笑話,但是題目確實出的精妙,幾人起了好勝之心,都殫心竭慮作了一篇八股文。”

他惴惴不安地望了一眼天子,忙又把頭低下去,“今日殿試時候,看到題目正是秦九軒說的殿試題目!”

崇陽小皇帝臉上顯出了與他稚嫩外表不相符的冰冷,“妄圖破壞國家選才製度的公平,就是破壞國家的根基,其罪可誅!”

韓大人極其麻溜地跪下,“老臣冤枉!臣隻是欣賞秦九軒,並未給他題目啊,請聖上明察!”他的兩鬢全是冷汗。

崇陽帝並不看他,對著幾人說,“你們還記得那日秦九軒作的那篇八股文嗎?”

“記得。”

“寫下來!”

早有機靈的太監將秦九軒的試卷拿了過來,呈給了崇陽帝。

崇陽帝問韓大人,“你可要將你的女兒許配給秦九軒?”

韓大人否認,“小女養在深閨,怎麼會跟他胡混?”

那幾人忙反駁,“聽說秦九軒為了迎娶韓小姐,把千裡迢迢來尋他的糟糠之妻給休掉了。我等也見過韓小姐,雖然女扮男裝,但是那氣派是少不了的。”

幾人都已經分彆默寫出來,崇陽帝拿著幾頁紙跟秦九軒的試卷一比,哈哈大笑,用力將試卷甩到首輔韓大人臉上,“韓大人,這可怎麼解釋啊?”

被首輔管了這麼多年,可算揚眉吐氣了!

白遷城第一句話說出來,秦九軒就知曉他完了,醉酒誤事啊,為什麼自己就沒有把住嘴風呢?

待到首輔韓大人也無法辯駁時候,他終於心灰意冷。嬌妻沒有了,官至一品的美夢泡湯了,後台也要倒了,他……沒救了……

蒼天不公!

想到這兒,%e8%83%b8口一陣氣悶,他捂著嘴悶聲咳嗽起來,顫顫巍巍地放下手,看到手心一片鮮紅。

“哈哈哈哈哈!我才是狀元!”

他瘋狂地大喊。

第17章 薄情前夫下堂妻8

震驚朝廷的“殿試泄題案”案發之後,崇陽帝大為震怒,當場考察應試士子。

這一查,就查出其中三十三人殿試題目答得精妙,當場回答問題時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