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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的感覺令人輕飄飄的。林平之很珍惜這些,他想和甘尼克斯一起離開羅馬回中原生活。

對此時的境地來說這很艱難。

流水聲在寂靜的夜裡令人忍不住直打寒戰,林平之%e8%88%94了%e8%88%94凍得乾裂的嘴%e5%94%87,身前劈啪作響的篝火似乎一點用都沒有。

他掙紮了一番後決定還是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營區全然一副如臨大敵的狀態,戰士們打磨著他們的兵器,女人眉頭緊鎖哄著年幼的孩子,所有人都驚恐不安地祈求諸神的庇護,害怕龐培會忽然大軍壓境,再也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甘尼克斯似乎也不例外。林平之找到他時他正站在河邊,寬闊的肩背挺得筆直,眼睛盯著河麵一動不動。

林平之沒有出聲,他也不禁向水麵望去。他們一路沿著這條河流前進,河麵的冰層越來越薄,水流愈加湍急,大家欣喜終於不用再喝刺骨的融雪,甘尼克斯的眉頭卻因此越皺越緊。

對方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後似乎神經一鬆,凝重的空氣微微有了緩和。

“小家夥。”甘尼克斯開口道,“你能看到河流儘頭嗎?”

林平之愣了下搖搖頭,意識到對方看不到自己的動作後又回答:“不能。”

“我也不能。”甘尼克斯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喪氣:“我什麼都看不見,這條該死的河究竟會讓我們逃出生天還是引向死亡,羅馬的犬牙什麼時候會攻過來……”

“彆這樣,甘尼克斯,所有人都在指望著你。”林平之打斷他,他不能讓甘尼克斯在這個時候失去鬥誌,一點兒猶豫都不行。林平之聽見他咕噥了一句什麼,試圖鼓勵他:“我們都該活下去,你也是這麼想的對嗎?要是龐培打過來我們就給他點厲害瞧瞧。你有危險我就保護你,事情很簡單,我就站在你身邊,不會躲在你身後。”

甘尼克斯轉頭有點吃驚地看向林平之,小個子仿佛忽然一下子就變得挺拔高大。林平之想把他抱進懷裡,結果不知怎麼就成了投懷送抱的姿勢。甘尼克斯拿下巴磨蹭他的頭頂悶聲笑:“哦,林……你可真是我的小英雄。”

林平之的聲音嗡嗡地:“所以彆再用保護我那一套糊弄我,我殺過的羅馬人不比你少,我保護你和你保護我一樣天經地義,明白嗎?不明白也給我閉嘴。”

甘尼克斯識時務地噤聲了,他們都不太喜歡提起過去,但對方明顯還對自己做過的事耿耿於懷。對方難得強勢的樣子讓他微妙地咂了下嘴,腰上被勒得有點兒發疼,但甘尼克斯不得不說感覺不錯。

河邊很冷,林平之很快就被不近人情的夜風逼回了篝火旁。他們加了點柴火,周圍響起孩子的啼哭和女人的呻|%e5%90%9f,一切都帶著末日狂歡般的絕望色彩。

“抱歉,林,我們似乎總是在逃命。”

“斯巴達克斯管這個叫追求自由。”林平之回答,兩人說話呼出的白氣模糊了對方的表情。甘尼克斯沒發現林平之在提到斯巴達克斯後表情變得有些局促,事實上自從上次那微妙的幻覺後林平之幾乎不曾提過這個名字。他承認自己有點心虛,儘管甘尼克斯壓根沒有發現這些的敏銳神經。

“羅馬人管這個叫叛變,我不在乎它究竟是什麼,我隻希望能快點結束。”他們都是這麼祈禱著勝利女神的眷顧,沒有一個人會願意戰場成為自己的最終歸宿。

氣氛再度安靜下來,林平之覺得今天的甘尼克斯沉默得不同尋常,渾身都籠罩在不穩定的危險氛圍中,他叫了一聲:“甘尼克斯?”等對方回過頭他認真道:“和我談談。”

“艾力貢和納西爾回來了。”甘尼克斯抬眼看他,林平之目光微閃:“那斯巴達克斯……”

“沒有他,納西爾說斯巴達克斯和克拉蘇交戰受了重傷,半路上就失去了呼吸。”

“……”林平之的呼吸驀地止住,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緊緊皺起眉,慢慢問:“克拉蘇死了嗎?”

甘尼克斯搖搖頭:“提比略死了。”

這勉強算個好消息,但仍於事無補。林平之腦袋裡一片懵然。他們早知道斯巴達克斯和克拉蘇之間將會是一場惡戰,與整個羅馬敵對簡直是螳臂當車,但因為斯巴達克斯總是出奇製勝,大家都覺得如果有奇跡發生那非這位神之使者不可。攜雨之使者,屠影之英雄,到頭來這也隻是羅馬貴族廉價的稱讚而已,褪去神化斯巴達克斯也隻是個普通人,而人命在這裡實在太卑微了。

這幾乎是一個標準斯巴達克斯式的結局。林平之神情黯然,他還記得對方在他耳邊吐露的呢喃私語,而現在他希望至少斯巴達克斯在另一個國度可以見到他心愛的妻子。

那天晚上他們又抓到兩個龐培的偵察兵,甘尼克斯逼供完那兩人之後簡直就像打了一場硬仗。

半夜靜靜躺著的時候林平之忽然慢慢地爬到了甘尼克斯身上,後者模糊地嗯了一聲,感覺一串濕熱的%e5%90%bb落下來,漸漸變冷蒸發,使皮膚變得乾燥地緊繃。

隨著%e4%ba%b2%e5%90%bb越來越急促沉重的兩道呼吸糾纏在一起,甘尼克斯的指節j□j埋在%e8%83%b8`前的黑頭發裡。

林平之賣力地%e4%ba%b2%e5%90%bb撫摸身下健壯的男性軀體,當他輕輕咬那細小的%e4%b9%b3首時聽見甘尼克斯喑啞地哼了兩聲,那雙總是有光點躍動的藍眼睛瞬間被j□j染得幽暗深邃,有個火熱的東西在兩人之間迅速變大發硬。

林平之忽然變得口乾%e8%88%8c燥,他支起身子和對方臉對臉。甘尼克斯輕輕撥開了他的頭發,隨即狠狠%e5%90%bb上他,將他壓在身下擠進雙%e8%85%bf間挺身而入。

趴著的林平之發出一聲悶哼,微微抬起%e8%87%80部迎合對方的律動。

直至j□j的時候兩人都沒說一個字,但他們彼此都覺得他們從未結合得如此緊密,就像永遠也不會分開一樣。

第78章

戰爭過後,巍巍群山靜靜矗立在雪原中,曾經的天崩地裂無聲泯然,無數的殘骸遺落其間,羅馬士兵們如同一群工蜂穿梭其中回收武器裝備,清理戰場廢墟。克拉蘇在一旁看了片刻,然後回到了他的大帳。

凱撒抱著頭盔在裡麵等著他。

克拉蘇稍稍放鬆了神情,但當擺放在正中的靈柩移入視野後,這位以鐵血手腕著稱的將軍臉上出現了短暫深刻的悲傷。為了這場戰役他痛失愛子,凱撒很抱歉在這個時候打斷他的悲傷,“我們還是沒有找到斯巴達克斯的屍首。”

克拉蘇的目光從提比略的遺容上挪開,在看向凱撒時又恢複了平時的冷酷鎮定,淡淡下令,“派人繼續找。”

“斯巴達克斯遍體鱗傷,堅持不了多久。”凱撒的目光也移到那張永無機會老去的臉上,克拉蘇在為他蓋上白色的雕刻成提比略容貌的麵具,動作輕柔不舍:“羅馬會銘記提比略的英勇犧牲。”

“羅馬隻會讚頌滿載功勳的偉大英雄,他還這麼年輕,就為了幾個微不足道的奴隸失去性命。這本該僅僅是一個起步,為他今後馳騁戰場的無數曆練之一。”克拉蘇心中浮現一個個為愛子籌備鋪就的人生道路,而現在一切都化為了泡影。他的聲音依舊堅毅,但略微顫唞的手出賣了他,“我要把那些奴隸沿著阿皮亞大道全部釘上十字架,從卡普亞到羅馬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聽見他們後悔痛苦的叫喊,讓斯巴達克斯看看他最後帶給這些盲從者什麼下場。”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

凱撒皺眉,僅僅從對方的背影就能感覺到對方強烈的憤怒和仇恨,他乾巴巴地提醒:“恕我直言,克拉蘇,這事兒還沒完。我想你還沒忘記甘尼克斯現在仍帶著另一群人生龍活虎地妄想逃出生天,龐培……”

“龐培充其量隻是援軍,他想沾些便宜就隨他去。”克拉蘇麵向凱撒,“西庇阿家族的支持足夠讓我們占儘優勢。”

“我知道那頭野蠻獅子的選票舉足輕重,但我們當初合作的籌碼很明確,而顯然我現在做得還不夠多,我們不是為了占大頭,我們要全部……”

“凱撒,衝動易怒容易給人可趁之機。”凱撒和龐培結怨已久,克拉蘇打斷他打量了眼他的戰甲:“你做得很好,整軍之後我們就回羅馬。”

……

白雪覆蓋著厚厚的冰層,戰馬在上麵打了個趔趄又嘶鳴著退了回去。

“報告將軍,前麵是河流,兩岸的偵察兵仍然都沒有回來。”紅衣銀甲的羅馬軍隊一眼望不到頭,而唯有為首一人裝束不同,這是個微微發胖的中年人,穿著鋥亮的精細鎧甲和白色的上等衣物,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他揮退了下屬策馬前行,副將立刻跟了上來。雪地上密密麻麻的腳印一路延伸至冰封的河對岸後向遠方蔓延。

“這一邊的腳印較少,甘尼克斯說不定挖了個圈套想把我們引到對岸來。”

“你仔細看看,這些腳印有被掩蓋的痕跡。”說話的人就是龐培,從十七歲就一直跟著父%e4%ba%b2征南闖北戰功赫赫。比起將軍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典型的羅馬貴族,高傲,圓滑,時刻保持著禮節性的微笑。

他輕蔑地看著那些雜亂的腳印,那雙敏銳的眼睛仿佛已經看穿這個拙劣的把戲,“而那邊的腳印故意顯得更加雜亂,他們一定用了一小部分人做了誘餌,那個甘尼克斯還挺有些小聰明。而且這一側的山體對他們更加有利。”他轉過來慢悠悠騎回去:“傳令下去,稍微休息,午後改變路線繼續行軍。”

“是,將軍。”

……

清晨,天光乍泄。

又熬過了一夜的奴隸們將經過的痕跡埋進雪裡,抬起%e8%85%bf繼續漫長而短暫的遷徙。長時的旅途令他們的腳步越來越沉重,身體越來越瘦骨嶙峋。誰也不敢說這樣的生活會比有個羅馬主人時好多少,但他們得到了最想要的事物,吃飯的權利,睡覺的權利,甚至行走和說話的權利。

“真是難得的好天氣,但願有好事發生。”一覺睡醒之後甘尼克斯依舊是那個勇猛無畏的戰士、營地的領袖。他的話語仿佛有魔力一樣輕易挑起眾人的希望,他往陽光下一戰,那麼懶洋洋地充滿魅力地一笑,就能讓人堅信他們總會突破現在的困境。

林平之這時正慢慢從河岸收回手裡的木杆,那是他們晚上帳篷的一部分,此刻上麵刻了些細小的劃痕。他看了會兒隨後微微挺直了背脊。明媚的日頭讓人產生春天終於來臨的感覺,他活動了下通紅的四肢,皮膚下凝滯血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