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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管家快速地跑過來跟他解釋發生了什麼事,提圖斯怎麼偷偷進了他的房間,過了多久後這個奴隸怎麼綁架了提圖斯被侍衛圍在這裡。怎麼看都是他那個年幼無知的兒子闖的禍,但現在顯然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晚上好,景宣。”西庇阿輕鬆地打招呼:“你看起來精神多了。”

他太神態自若了,景宣扼住提圖斯的刀不禁收緊了些,“放我走,不然我就殺了他。”

“劍拔弩張地做生意可不太好。”西庇阿快忘了對方是個商人,商人總是伶牙俐齒,景宣很聰明,但不夠精明。“我說過沒我將不惜一切代價留下你,你找錯了砝碼,景宣。”

“是嗎?”景宣在提圖斯胳膊上劃了一道,男孩尖叫起來,但西庇阿仍無動於衷。

景宣微微有些動搖,他重複了一遍,“放我走,你的兒子就能活命。”

他看到對方前進了一步立刻繃緊了神經,西庇阿歎了口氣:“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要離開這句話你有哪個詞聽不懂?!”景宣怒道,他緊張得喉嚨發痛。

“放你再去找斯巴達克斯?恕我直言,景宣,這個選擇可不怎麼高明,現在奴隸軍已經全軍覆沒了。”

什麼……?

侍衛慢慢圍上來,景宣飛快看了眼年幼的男孩,然後心一狠一把扔開他將刀刃橫在自己脖子上,“這個砝碼怎麼樣?如果不放了我我就自殺,也許你也會喜歡對我的屍體做那種事。可我不在乎,西庇阿,誰管我死了以後還怎樣呢,至少我不會再感覺到那些糟糕透頂的惡心事了。”

這種行為無疑承認了景宣對於西庇阿的情感一清二楚。以此為要挾令他感到恥辱,他隻想殺了西庇阿,但唯一的一次機會已經失手,現在卻要用自己來保證自己的安全。但他已經彆無他法,繼續被關起來當他的奴隸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他眼神堅決:“我做得出來,西庇阿。”

“……”西庇阿的目光閃了閃,笑容迅速隱去的臉龐就像一頭即將發怒的獅子,他冷冷地威脅般地開口:“你以為如果不是我你現在還能好好的跟我說話?你會像那群該死的奴隸一樣遭受鞭笞棍棒,死無全屍。”

“那也許還好一點。”刀尖刺進皮膚,豔紅的血滴下來,西庇阿的臉上出現一絲緊張,“你知道我不會善罷甘休的是嗎?”

“我也是。”

“讓他走吧。”

……

冰天雪原之上,兩方人馬殺氣騰騰地對陣。其中一方裝備精良,陣型嚴密,聲勢浩大,羅馬的旗幟飄揚在半空;而另一方衣衫襤褸,參差不齊,就像密集的狼群,看上去毫無勝算可言。

斯巴達克斯站在奴隸軍的最前麵,身著戰甲,手執劍盾,遙遙望著羅馬軍隊開始動作,隨即向這邊發起進攻。

身後立刻起了一陣騷動,有人後退,沒有人想衝出去。

“鎮定!”他目不斜視地高喊,騷亂平息下來。

羅馬軍隊高喊著衝到他們跟前,尖銳的劍近在咫尺。最前線的奴隸軍們下意識舉起盾牌,然而下一刻衝上前的羅馬人全部陷進地麵人仰馬翻。一道兩人寬的深壑露出圓形橫亙在兩軍之間,及時刹住車的士兵們立即退回去改變隊形,無數的盾牌緊緊相連形成牢不可破的防禦。

斯巴達克斯的%e5%94%87角揚起笑:“進攻!”

數道木板從土中掀起落到對麵成為橋梁,奴隸們高喊著衝進羅馬軍中,堅固的陣型立刻開了幾個口子。

羅馬軍、奴隸軍,每一個人都拚儘全力向對方廝殺,結束每一個敵人的生命,或在下一刻被刺穿心臟。雪地被迅速染成了紅色,越來越多的屍體堆積其上。

斯巴達克斯看到無數的人倒下去,無數的人又前仆後繼地湧上來,流血和犧牲仿佛永無止境。

永無止境的還有羅馬人的軍隊,他的同伴們越來越少。斯巴達克斯喘著粗氣,雙眼捕捉到了羅馬軍統帥的蹤跡。

“克拉蘇!”他高喊著追擊而上,在一個山丘上生死搏殺。

克拉蘇不是斯巴達克斯的對手,但他要對付的不僅僅是一個人。他的體力隨著傷口的鮮血不斷流逝,他殺死了一個又一個阻礙者,終於,克拉蘇被他逼到絕路。

克拉蘇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山崖,眼中終於出現一絲懼怕。

斯巴達克斯舉起劍,克拉蘇的性命唾手可得。忽然一陣輕微的金屬j□j血肉的聲音,%e8%83%b8口一陣窒息般的疼痛,全身的力氣頓失,重劍落到地上,他僵硬地維持著那個姿勢跪在地上,低頭看到戳出%e8%83%b8口的一段長矛。

他感覺克拉蘇走過來,視線凝結在他的背上。

“非常遺憾羅馬無法擁有你的忠誠。”他聽見克拉蘇這麼說。

斯巴達克斯的耳朵嗡嗡蜂鳴,他像是處在靜止的混亂中,分外清醒而又極度遲鈍。他眼睜睜放克拉蘇逃走,滿心不甘卻動彈不得。

他吃力地抬起頭,巍峨的阿爾卑斯山白雪茫茫,遠遠地模糊成一團。他們已經走到了看不見的地方,雪山的另一頭。

這樣就好……

“斯巴達克斯!!”有人扶住了他的身體拉出那截鐵矛,仿佛心臟也隨之一起拽出來。斯巴達克斯的聲音就像漏氣一樣嘶嘶作響。他眼前一暗,納西爾和艾力貢焦急悲傷的臉映進眼瞳。

“斯巴達克斯,不……”

“我們先帶他離開。”

他被搬上馬,周圍的景色飛快地顛簸掠過。奇怪的是他並不會覺得難受。他覺得身體忽然變得無比輕盈,仿佛化成了無數細小粘連的顆粒。每一次晃動都被放滿了無數倍,金色的光線暖洋洋地刷過那些縫隙,所有的傷痛都從中過濾抽離。

他的心臟掙%e8%84%b1長久以來的桎梏,有力地自由地跳動。他感覺不到寒冷,四周再也沒有浸滿血淚的土地和悲痛欲絕的臉龐。在一片白色的光輝中他飄向天空,像舒卷的雲,自由的風,飛翔的鳥。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和安寧,忍不住露出釋然的笑容,去迎接他所向往的一切。

再也沒有比這更偉大的勝利了,他以自由之身死去。

……

夜晚。

林平之忽然驚醒。他聽到了一些聲音,就像一聲包含著無數聲音的呐喊跨過連綿山脈隆隆地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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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小家夥?”甘尼克斯醒過來問他,林平之搖搖頭:“沒事。”

“睡吧。”

“嗯。”林平之卻再也睡不著。那晚他緊緊挨著甘尼克斯,夜風從帳篷的縫隙裡刮進來,他忽然就感到一陣從心底而出的寒意。

他不由抱緊對方低喃:“永遠彆丟下我。”

“我保證。”

第77章

有時候林平之回想從前,總覺得那段記憶久遠得仿佛不屬於自己。

那些痛苦而又無法後悔的往事的輪廓已變得模糊不清,但造成的痕跡仍然蟄伏在血液中,深入骨髓,令他總是神經緊張,如履薄冰。儘管他知道自己如今已孑然一身,不會再有江湖仇家時刻追殺,但這種習慣似乎早已成了本能。

他曾羨慕過令狐衝,羨慕他同時又看不上他。他恨他的好運氣,恨他的灑%e8%84%b1隨性,恨嶽靈珊對他念念不忘,恨自己無論如何勤奮努力武功仍不及這位大師兄的一半高,拚儘所有為父母報仇,自以為武功已經獨步天下,到頭來卻仍淪為他的階下囚。

林平之清楚自己那時候是個什麼模樣,一個色厲內荏的歪門邪道,不男不女的惡心東西。他本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會像個廢人困在西湖牢底直到老死,那或許還是令狐衝和任盈盈大悲慈悲才能有的結局,而他覺得自己的生命似乎已經在複仇的短短幾年中就已經耗光枯竭了。

因此當林平之發現自己重獲新生時,初時的震驚和驚喜平息之後更多的是對未來的迷茫。甚至他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全然陌生的環境中,與原先世界的聯係全然徹底的切斷後他感到一陣被遺棄般的無助。然而他又隱隱覺得或許真的有了一次清零重來的機會,儘管從頭到尾他都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

林平之遇到過的好人屈指可數,因此他對每一張道貌岸然的麵孔都懷疑其後另有圖謀,巴蒂塔斯那樣的偽善者才是他所熟悉的人,而他沒想到斯巴達克斯會是個不折不扣的正人君子,畢竟奴隸主和他的寵兒怎麼看都該是一丘之貉。

斯巴達克斯是林平之重生後聽見的第一個名字。人在初來乍到時總會對第一印象分外深刻,在他尚未察覺之時這個名字就已經深深打進他的心裡。直到他逐漸熟悉掌握這裡的語言和習俗,從滿屋子粗魯不堪的罵戰中無意得知斯巴達克斯原來是個情種,為了挽回心愛的妻子才在這裡賣命。

林平之在那時無可避免地想到了他僅有的一份感情,與嶽靈珊的懵懂情愛。林平之明白即使回到過去他可以做到不遷怒靈珊但也絕對無法跨過嶽不群的那道坎。

從他自宮練劍後,那些男女之欲仿佛也隨之一並抹殺了。老實說林平之至今都為會愛上一個男人而感到不可思議,他太多次遇人不淑,而甘尼克斯看上去甚至不是個好人。但不可否認的在

遇到甘尼克斯以後他才慢慢能睡個安穩覺,那些沒來由的焦慮總會在他身邊得到平息。剛開始他也對此感到不可思議,甘尼克斯看上去放浪不羈,無所不能,但絕對算不上是個好家夥。而時至如今他才明白對方自我放逐式的放縱生活亦是源於無法回頭。

他們的初見狼狽不堪,林平之在被巴蒂塔斯追殺時仿佛自己被一下子打回了原形,又開始不斷亡命奔逃。在他幾乎快要再一次走向極端再度變成令人憎惡的那個自己時是甘尼克斯將他拉了回來。

甘尼克斯被林平之硬逼著卷入事件的中心,然而對方似乎一點兒不介意,甚至還挺有耐心,林平之於是明白這就是個總是一臉壞笑的好人,他自然而然地將對方看作了朋友。

從朋友到愛人的過程林平之卻總是覺得恍惚,努力回想都不弄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仿佛潛移默化之間就成了這樣,默契得仿佛一切本該如此。

甘尼克斯表達愛意總是熱烈而直接,這種強烈被需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