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1 / 1)

“你站在那邊的山峰邊就能看到那座位於懸崖邊上的城市,那裡麵有武器庫,大片的糧倉,技藝精湛的鐵匠,還有喝不完的美酒。斯巴達克斯能得到一大筆錢,那些雇傭兵見著錢就能毫不猶豫地賣命……”他輕輕的沙啞的聲音就像在講一個遙遠的故事,最後似乎覺得有趣似的嗤一下笑起來,然後微不可查地搖搖頭,“來一起首歌吧,林,為我們的……榮譽。”

林平之不知為何心中忽然有種不切實際的飄忽,周圍的男女們用各種東西乒乒乓乓地敲擊著節拍,高吼著粗俗直率而無懼無畏的戰歌。

……

次日,斯巴達克斯和甘尼克斯帶著幾個人裝扮成商人的模樣混進愛留沙城中。這座離卡普亞僅幾百裡的城市因為奴隸軍的威脅而戒備森嚴。它有兩扇城門,正門隻在早晚有限的時段內打開,進出人口必須經過嚴密搜查,而後門位於懸崖之上,除非你能飛天遁地否則彆妄想從那兒進去。

斯巴達克斯等人在城門守衛那兒費了不少的功夫和金錢,最後搬上他們民政官的名字才順利進城。

他們從集市一路到碼頭,所經之處到處是奴隸的哀嚎和羅馬人的怒罵。

斯巴達克斯的反叛行動讓羅馬人怒不可遏,而怒火的矛頭直指向為他們勞役的奴隸。他們對待奴隸的嚴酷越發變本加厲,而許多沒有成功逃%e8%84%b1的奴隸則在主人殘暴的懲罰中悲慘死去,向其他仍有此大逆念頭的奴隸們以儆效尤。

他們穿過肮臟腥臭的街道,碼頭上的奴隸生意正在進行拍賣,一頭的船桅上綁著一個鮮血淋漓的男奴,他已經斷了氣,但圍觀的民眾仍不斷將手中的石子兒狠狠砸向他發泄被以下犯上的怒氣。

斯巴達克斯盯著這一幕,恨不得將那些醜惡的嘴臉撕碎,將他們自詡高貴的身軀千刀萬剮。他灼灼的雙眼透露著這樣的想法,甘尼克斯不得不抓住他的肩膀提醒對方。所幸斯巴達克斯沉住了氣,聲音就像崩裂的岩石:“走,我們必須加快行動。”

甘尼克斯望向那一排排待售的奴隸,一個嬌小的黑發黑眼的女奴正望著他。他彆過視線轉身離開,他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如今平靜的海麵和黑暗的空氣終將打破,迎來更加艱險的風暴。

神廟中,叢林中練劍歸來的林平之踏進大門,繞過地上的雜物時忽然一抹熟悉的雪白令他停住視線。他快步走近那些嘻嘻哈哈的人,柔軟的沾染著血色的雪白羽毛從散落一地。

他幾乎立刻認出那些羽毛出自何物,那是他和景宣維持聯係的信鴿——

“鴿子呢?”林平之問,但他們的談笑蓋過了他的聲音,他不由生氣地大聲問:“鴿子呢?!”

他的高聲質問令他們停下了動作,背對他的男人轉過身,一見到林平之的臉笑容僵在臉上,咧了咧嘴提起手中那隻光禿禿的信鴿:“這、這兒。”

林平之一把搶過來,鳥%e8%85%bf上綁著的竹管還在。他將裡麵的紙卷拿出來翻開,景宣的已經有些暈開的字跡顯露出來。

三日後子時,於林中舊地有要事相商,務必前來。

短短一行字透著山雨欲來之勢,林平之心中一凜,問道:“什麼時候抓到的?”

男人見他不追究於是輕鬆地聳肩道:“就在剛才。”

林平之眼神微動,抿緊嘴將紙條扔進火堆中。

第43章

“即使眼下認定,也未必會是攜手一生之人。”當落日在深藍的海平線上灑下最後一抹餘暉時,接著天邊的廣闊海麵就像即將冷卻的熔金,閃爍著金紅色的碎光。克雷斯和艾力貢的人馬已埋伏在海岸對麵的高聳山峰中,靜靜地等待著愛留沙的城門為他們打開。

“就他們倆能把城門打開嗎?”艾力貢換了個姿勢緩解有些僵硬的身體,

話語裡的擔憂多過急躁。克雷斯瞥他一眼:“耐心點兒,斯巴達克斯說過要等到月上中天才是愛留沙劫難之時。”

“他們打算用什麼辦法?”林平之沒有參與他們的商議,他和其他人一樣盯著那座被高高的城牆遮蔽的城市,似乎試圖從中判彆出甘尼克斯的具體方位。

一個長著黑胡子的男人回答了他,他曾經在愛留沙呆了好幾年,對這座海濱之城的知無不言幫助了斯巴達克斯攻占城市的決心:“甘尼克斯有一個故交是城中鐵匠,他們沒有辦法帶武器進城因此必須先去找他,我想區區守城士兵可沒有能打倒攜雨之使者的信心。”

也就是說甘尼克斯要冒著生命危險單打獨鬥?

林平之有些後悔聽了甘尼克斯那些什麼此行毫無危險愛留沙城必是囊中之物的鬼話,儘管他知道甘尼克斯的輕狂之語不全部是狂妄自大,但他仍沒法乾等在這裡。

林平之跳出藏身的岩石,克雷斯立刻叫住他:“你要乾什麼?”林平之充耳不聞,

他的四肢就像最靈敏的貓,崎嶇的山路不能給他帶來一點影響,飛快向那城門而去,隨後他輕輕一騰就躍上了兩人多高的城牆,再一眨眼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那高牆之後。

“某些方麵來說,他和甘尼克斯還真是相似。”艾力貢啞然笑道。

……

一到日落時分,愛留沙城的宵禁也隨之生效,全副武裝的士兵小隊在鱗次櫛比的建築間四處趕人巡邏,絕不許任何一人逗留在夜晚的愛留沙街道上。

這是市政官保護公民和預防敵人的方式之一,但這難不倒林平之。%e8%85%bf腳借力踏向石柱借力一縱,林平之上了房頂,輕鬆避開了士兵的視線範圍。

屋頂的視野在夜間開闊便利,林平之倒也習慣了如此梁上君子般的行徑。他儘量放輕動作,在房屋瓦片上留下一連串清脆細微的嗒嗒聲。

“媽媽,天花板上有聲音。”小女孩好奇的聲音隔著木板悶悶地傳來,隨即是一個婦人的安慰:“隻是貓咪在惡作劇而已,寶貝,來蓋好被子就聽不見了。”

林平之跳到地上,聽得有些微微發愣。就在他出神的瞬間,一隻手忽然從背後捂住他的口鼻將他拉進了牆後暗影裡。林平之眼前一暗,對方高大的身形完全籠罩著他,胡子拉渣的下巴和淺淡的酒窩一下就暴露了對方的身份。隨後一對巡邏兵由遠及近,又逐漸離開,待重歸無聲後甘尼克斯放開他,悄聲道:“安全了。”

林平之早在聞到那股熟悉的味道時就鎮靜了下來,他仰頭望向甘尼克斯,那雙眼瞳很像兩簇燃燒的藍色火焰,可是又溫柔得像是隔著一汪清水,對方粗糙的指腹正摩挲著他後頸柔軟的肌膚,金色的卷發映照著月光。

“你怎麼進來的?”他們維持著那樣的姿勢,甘尼克斯的語氣很意外,卻透露著沙啞的笑意:“像當初你在我房裡從天而降一樣嗎?”

彼此的身體貼得太緊,林平之覺得%e8%83%b8腔裡的氣都快被他擠沒了,但卻並不會因此覺得難受。一股暗火,某種激流開始在體內彙聚衝刷,男人的原始欲|望似乎在越是危險的環境下越是容易被激發。他們都有些情難自禁,暗沉的月色開始變得曖昧而旖旎。

他們在黑夜裡接%e5%90%bb,順從內心彼此緊緊依附,什麼重任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小小一隅此刻已是整個天地。

“那邊是誰?為什麼還留在街上?!”

不速之客突然出現,林平之凝起目光看向來人,靈機一動從容答道:“他的我的奴隸,我們正要歸家。”·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兩人在做什麼勾當士兵自然一目了然,士兵露出理解的眼神,探究的眼神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又歪了一下頭,“抓緊時間,上頭的命令天黑後街上不留人。”林平之那身好袍子幫了大忙,士兵相信了他的說辭,往甘尼克斯瞟了一眼一語雙關道:“請多保重,閣下。”

“多謝提醒。”林平之微微頷首,士兵離去後甘尼克斯抓了把頭發,“走吧,我們去找斯巴達克斯。”

……

甘尼克斯帶著林平之到了城中的鐵匠鋪,斯巴達克斯正細細看一把重劍的模樣,見到林平之後訝異地挑眉:“你一個人來的?為什麼不帶在營地?”

“營地有巴爾卡看著。”林平之打量著屋子,一個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光著膀子,紅彤彤的臉龐上兩隻黑眼睛明亮銳利:“我隻打了兩把武器,牆上有看得順眼的自己拿吧,反正斯巴達克斯已經付了足夠的錢。市政官不允許我私自打造任何兵器,不過誰管他呢。”他說著哈哈笑起來,“我再也不用是他媽的羅馬人了!”他大笑著和斯巴達克斯擊掌,為此歡欣不已。

林平之默然掃了眼房內,牆上掛著各種各樣的烙鐵鐐銬和各式各樣的農具,就是沒有一把像樣的兵器。

“怎麼樣,夥計,我的技藝是城裡最好的,當然價格也會好看些。”

林平之搖搖頭道:“不必。”

“走吧,我們該去迎接我們的同伴了。”斯巴達克斯將另一把劍拋給甘尼克斯,三人由鐵匠埃提斯帶路來到城門,哨塔裡的士兵隻有兩三個,兩側的儲藏室堆放著收繳來的兵器。

“要怎麼做?”甘尼克斯問。

“本來我也為此頭痛,但既然賽裡斯在這裡,這個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斯巴達克斯%e8%83%b8有成竹地看向林平之:“用你那神秘的能力讓他們形如木樁,能聽能看卻不能動不能言,我知道你擅長這個。”

林平之失笑:“看來那次令你至今難忘,就當還你的人情。”隨後他走出暗影,旁若無人地靠近城門。

守衛立刻發現了他,怒氣衝衝地圍上來:“站住,你是——”

林平之收回手,看了眼此刻一動不動的人形塑像,另一名士兵已經注意到這裡。

“賽比留斯,怎麼回事?”他加快腳步走過來,但林平之的動作更快,一個擦身間那人已經成了第二座雕像。

在暗處觀看的埃提斯嘖嘖稱奇:“哦~還有最後一個。”

三個值夜士兵中最後一個穿了戰甲,林平之不能再用點%e7%a9%b4術,與他真刀真槍打起來,踢向他時腳腕被拿住,林平之見右腳受製,立即長劍抵地穩住身形,隨即腰身一擰左腳踢向對方手腕旋身而上,隨即落在他身後以劍柄劈他後頸,對方馬上軟倒在地。

“神明,我可千萬不要惹到賽裡斯人。”埃提斯感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