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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臂,胡子上還粘著水漬,圓木餐桌上時一大瓶伏特加,還有一隻灑了半杯酒水在桌子上的酒杯,冰塊已經融化了許多。

尼古拉·列文瞧了一眼麵前的女子,她昂貴的穿著和美麗的臉龐,以及那打量的視線,他厭惡地撇了撇嘴,用力的掙%e8%84%b1瑪麗雅·尼古拉耶夫娜的手,端起酒杯又開始喝了。

“求你彆喝了,尼古拉,你正咳嗽的厲害呢!”女子哀求道,她那一雙澄澈的藍色的雙眼幾乎要流出眼淚來了,可她懦弱的不敢上前奪過男人的酒杯。

“閃開!”尼古拉·列文厭惡地說,他用力拂開了女子的手臂,那使得後者踉蹌的倒退了幾步,他眼睛閃了閃,幾乎要起身扶著她,但有人已經快他一步動作了,是伊萬諾維奇。

“好吧,喝吧,你這個酒鬼!”伊萬諾維奇氣得發抖,他攙扶著瑪利亞·尼古拉耶夫娜,穩住了她的身子,俊朗的麵容因為生氣而漲的通紅。

謝廖沙被尼古拉·列文的那個凶惡的樣子給嚇著了,他捏著母%e4%ba%b2的裙擺,卡列寧見狀上前了一小步,大手放在了兒子的肩膀上,這使得男孩兒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小手也分出一隻攥著父%e4%ba%b2的小手指。

“走吧,安娜,我們離開這兒吧,我怕我在這裡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伊萬諾維奇氣衝衝地說,看樣子隻要對方再有一個什麼動作就能把他推向爆炸的邊緣。

尼古拉嬉笑地欣賞著伊萬諾維奇的表情,他索性推開了酒杯,抱著伏特加的瓶子開始喝了起來,剛喝了一口又嚷嚷了起來。

“走吧……都走吧……嗝……”尼古拉·列文笑著打了一個酒嗝,這使得周圍的人對他的厭惡更加厲害了,仿佛他是一隻混入餐廳裡麵的臭蟲。

瑪麗雅在一旁小聲地啜泣,這個軟弱的女人因為羞愧甚至不敢抬頭。

伊萬諾維奇甩了下手大步離開了餐廳,安娜征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後者隻是摟住了她的腰,牽著兒子跟上了那個氣衝衝的男人。

他們幾個人坐在了旅館的大廳裡麵,那兒有一個公共的壁爐和沙發可以休息,伊萬諾維奇一%e5%b1%81%e8%82%a1坐在沙發上,他抬起手扯了扯領子,似乎是太緊了,但不一會兒又頹然的放下,他不停地做著動作,最後連身上得體的衣服都變得皺巴巴的了。

“這個混蛋,殘害自己的身體,真是連上帝都不會允許的事情,他怎麼能這樣呢,完全就是一個懦夫,這隻害蟲!”他厭惡地說著,看起來如此的刻薄,手背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到底是什麼事兒,伊萬諾維奇醫生?”安娜和卡列寧也坐在一張長沙發上,謝廖沙坐在母%e4%ba%b2%e8%85%bf上,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樣子也有些好奇,卡列寧見兒子已經不再露出那種害怕的樣子這才放心,他雙手交疊也瞧著對麵沙發上的男人。

“噢,我真是抱歉,安娜,卡列寧先生,”伊萬諾維奇停頓了一下,在見到小男孩兒的神色時,放軟了語調,“我也很抱歉讓你受到驚嚇了,謝廖沙。”

“不,我已經沒事了。”謝廖沙有些羞澀的說,露出一個笑容。

“那就好。”伊萬諾維奇笑了一下,他重新得體的和安娜還有卡列寧他們打了一個招呼,他現在似乎又恢複到那種矜持有禮的感覺了。

“您怎麼會在這兒呢?”安娜問道。

“我?”伊萬諾維奇笑了一下,“我母%e4%ba%b2就在這兒,上次和您還有您的丈夫分彆後,我突然覺得自己該來看看我的母%e4%ba%b2了,您知道,時間或者是彆的什麼,很多時候會發生一些事情,如果現在不珍惜,到時候後悔可沒什麼用。”

“是的,您說的沒錯。”安娜微笑著說,她用一種崇敬和讚賞的目光看著伊萬諾維奇,想著,他變化真大,這可真是不錯的改變,當這個人卸下自傲後,他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達西說的沒有錯,他是優秀的。

“剛剛那事兒是怎麼樣呢?”卡列寧出聲道,這兩天他也確實好奇那一對男女。

“那事兒!”伊萬諾維奇噴了噴鼻息,他看上去有些激動,甚至是氣憤。

“我原本隻是在這附近散散步,然後在路上就碰到了他們倆,當時他喘得厲害,幾乎有些抽筋了,瑪麗雅·尼古拉耶夫娜非常驚慌失措,我替他看了下,采取了一些有效的措施,後來我又替他仔細地診斷了一下,發現有著嚴重的肺病,那疾病已經威脅到他的生命了,所以我警告他必須要戒酒,但今天我又發現他在喝酒。”伊萬諾維奇顯然希望自己能夠平靜地將這一段事情講清楚,但事實上他看上去非常激動。

“這的確是個災難。”安娜同情地說,顯然在某些方麵,對麵的男人是一個小小的偏執狂,無論是對醫術還是對病人的看待自己病情的態度。

“您也讚同吧,一個病人,生命隨時會被疾病奪走,瞧他那消瘦的身體還有蒼白的麵色,卻還整日抱著烈酒在餐桌上嘲笑每一個人,如果他自己都不珍惜自己,我為什麼要繼續幫助這種人,我才不是那個愚蠢的,不要自己生命的傻瓜!”男人咬牙說著這一段話,與其說是不滿不如說是太在意生命。

話音剛落,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傳來,安娜偏頭看過去,是剛剛那個女人,此刻她正狼狽的向他們跑來,她胖胖的臉上滿是驚恐的神色,淚水弄花了她的妝容,那看上去可笑極了。

“求您,求您幫幫尼古拉,他咳血了,上帝,他咳血了!”她重複了一遍,嘴%e5%94%87抖動的厲害,安娜快速起身攙扶了她一把,她甚至連說聲謝謝都沒有力氣了。

伊萬諾維奇的臉色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即變得煞白,他猛地起身向餐廳的方向走去。

“阿曆克賽,去幫幫他吧,我馬上帶這位夫人和謝廖沙過去。”安娜朝著已經起身的卡列寧說道。

“我這就去。”男人丟下這句話後也快速追上了前麵的人。

安娜拿出隨身的帕子替瑪麗雅擦了擦眼淚,安慰道:“彆著急,夫人,會沒事的,我的丈夫和伊萬諾維奇醫生已經過去幫忙了,他們會幫助您丈夫的,現在放鬆一下,你僵硬的厲害。”

“謝謝。”女人哽咽道,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說出更多的話語了,她覺得自己的腳軟的厲害,當尼古拉突然咳嗽並且最終咳出鮮血的時候,她簡直要被嚇死了,如果他死了,自己也沒有活頭了。

“來吧,謝廖沙,幫媽媽拿著小提包,我們過去看看能不能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安娜低頭對著一旁的男孩兒說道。

“好吧,媽媽,我拿好了,我們過去吧。”謝廖沙懂事的拿好提包,他走到瑪麗雅身邊看著她安慰道:“您彆著急,夫人,伊萬諾維奇醫生是一位好醫生,他和達西醫生一起把我的小表弟醫好了,還有我的爸爸,他很厲害的,什麼事情都能解決。”

“謝謝你,寶貝。”瑪麗雅感激地說道,在安娜的攙扶下,三個人也向餐廳的方向走去,隻是估計到女人剛剛受到了驚嚇,安娜將步子放的比較慢。

到了餐廳,圍觀的人中有些認出了他們,自動讓出了一條道路,裡麵的兩個男人似乎剛剛結束了一場營救,尼古拉·列文正倒在軟椅上大口喘氣,雖然依舊慘白著一張臉,但上帝保佑,他確實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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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古拉,上帝,你還活著!”瑪麗雅掙%e8%84%b1了安娜的手跌跌撞撞的撲過去抱著男人,但很快又鬆開了一些,小心翼翼的用手撫摸著男人的臉,那張臉乾瘦的嚇人,雙眼浮腫,胡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整理了,但女人看上去一點都不嫌棄,她用一種劫後餘生的眼神注視著男人,嘴角甚至有一個小小的笑容。

這一刻,安娜分明看到了愛情,她雙眼有些溼潤,心裡的感動全部投注到一旁的男人的身上,卡列寧的袖子已經卷起來了,露出手臂和白淨的手腕,那上麵沒有尋常男人那種肌肉線條,常年坐辦公室的原因看上去甚至有一些文弱,但安娜就是覺得他是迷人的,她由瑪麗雅他們想到了自己和卡列寧,這有些複雜,在這種情況下聯想到那些,但她就是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幸運兒。

“已經沒事了吧,醫生?”稍稍平靜下來後,瑪麗雅抬頭問著伊萬諾維奇。後者也給了她一張安慰的笑臉。

“暫時沒事了,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謝謝您,真是太謝謝您們了!”她感激地說著,視線在伊萬諾維奇和卡列寧身上轉動,最終還是落到了尼古拉·列文身上,她%e4%ba%b2%e5%90%bb著他那龜裂的嘴%e5%94%87,嘴裡喃喃的說著什麼,聽不清楚,但估計也是一些慶幸的話語。

“來吧,我想您依舊需要幫助。”伊萬諾維奇早已經不生氣了,至少,在瑪麗雅麵前,在見到了這位可憐的女人一再的為這個男人流淚後,他在心裡歎了口氣。

“好的,您真是太好了!”女人的嘴%e5%94%87微微的抖動著,她那一雙眼睛因為常日裡老是含著水光所以有些浮腫,那張臉一點都不美麗,可安娜就是喜歡瞧著她,因為她是一個善良的女子。

“我也來幫忙吧。”卡列寧開口道,伊萬諾維奇點點頭,送給了男人一個笑臉。

“在幾號房呢?”伊萬諾維奇和卡列寧一起將尼古拉·列文攙扶了起來,他抬了抬下巴問道。

這話使得女人有些尷尬,她漲紅了臉小聲地說:“哦,我們已經不住在這裡了,因為……您知道的……沒有錢,我們昨天已經搬出去了,就在離這個旅館不遠的地方。”

伊萬諾維奇皺了皺眉毛,最終隻是說道:“走吧,就去那裡,您帶路吧。”

“好的。”瑪麗雅羞愧地應了一句,小步在前麵走著,安娜牽著謝廖沙也跟咋他們後麵。

那旅館確實離這裡不遠,但是環境什麼可就糟糕透了,旅館的正門是一位穿著臟亂製服的士兵正在抽煙,他甚至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猥瑣地看著安娜,但被謝廖沙狠狠地瞪回去了,他緊緊的跟著母%e4%ba%b2,防衛性地換了一個方向,試圖用他的身體擋住那個士兵的視線。

和旅館外麵想必,內部就更加糟糕了,陰暗的樓梯和吵鬨的環境,走道處甚至還有著潮濕的苔蘚和黴味兒,糟糕透頂是伊萬諾維奇對這個地方的評價。

將尼古拉·列文弄到床上,伊萬諾維奇舒了一口氣,他開始詢問瑪麗雅尼古拉·列文平時的作息,還有最近是否有正常吃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