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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並非像他自己所想的那樣毫不在乎。

曾經,在那個與世隔絕的山洞中,他想象過他阿爹和阿娘的模樣,他想他的阿爹定是寬厚和善的,他的阿娘定是溫柔美麗的,若是他還有阿哥,那他的阿哥定是勇猛果敢的,若是有阿妹,阿妹定是可愛喜人的,可是這一切的幻想,在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儘數破碎,化作齏粉。

那時的他才知道自己的出生有多麼可笑,他那麼些年來的幻想是多麼諷刺,正是他所憧憬的所謂的家人,丟棄了他,與其說丟棄,不如說殺害,若非他命大,早已粉身碎骨在懸崖之下。

師父說得沒錯,他就是個小雜種,他是連他的%e4%ba%b2生阿爹都丟棄他的人,被家族拋棄的人,不是雜種還能是什麼?

所以他恨整個王室的人,恨自己身上流著的和他們相同血,若是可以,他多想把身體裡的血換掉,這樣他就可以和他所恨的人了無瓜葛,這樣的他,如何讓他期待一個流著王室之血的孩子降生在這個世界上,且還是他的孩子。

讓他如何能期待,他期待的是王室血脈自他開始,斷子絕孫!

嗬嗬,他本就是滿心仇恨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人,他不過是希望王室血脈自此斷絕而已,與他這雙沾滿鮮血的雙手相比,簡直不可相提並論,可為何,如今他竟覺得難過?

他知道,這是因為他的阿妹,曾經他想將自己心中所以的怨恨施加在她身上,讓她與他承受同樣的折磨與苦痛,可如今,他不再是未與她相識前的他,如今的他,見不得她傷心難過,即便他再如何嫌惡自己身體裡的血,他也不能將她的期待給毀了。

那他就隻能毀了自己心中那深深埋藏的仇恨。

隻是,燭淵的話音剛落,便被龍譽用力捏住了他的嘴,使得他的模樣滑稽至極,龍譽則是一副惱怒成羞的模樣,將他的雙?%e5%94%87用力捏著往外扯,而後踮腳將他的%e5%94%87一齊咬住,一邊咬一邊惡狠狠地瞪著他,好像在警告著他說,若是他再亂說話,就把他的嘴%e5%94%87咬下來!

然,燭淵墨色的瞳眸仍舊含著淺淺淡淡的笑意,像在回答著龍譽的警告,他說的不過是實話。

龍譽的心被燭淵的眼神刺傷,鼻尖酸澀得緊,最後放過了燭淵的%e5%94%87,改做一腳狠狠跺在他的腳背上,燭淵則是歎笑著將她重新擁入懷中。

“王八犢子,你是我的!我都還沒嫌你的血臟!你沒資格嫌你自己的血臟!”龍譽將額頭抵在燭淵心口,雙手緊握成拳將燭淵硬[tǐng]的背捶得梆梆響,那聲音回蕩在幽幽山穀中,嚇跑了他們腳邊的蛐蛐。

這是她的阿哥,她最在乎最愛的阿哥,就算全天下都厭棄他,她也會一直守在他身邊護在他麵前!誰若傷他,她要他十倍百倍的償還!他是她最愛的阿哥啊,就算他身體裡流著惡魔妖怪的血,她也不會嫌棄他不會離開他,況且臟的不是他的血,而是苗疆王室的血,害了他的,是他們!

“阿哥你以後要是再敢亂說話!我就把你的嘴巴咬下來!”龍譽一拳重重地捶在了燭淵的背心,捶得燭淵原本挺直的身體瞬間軟下,不忘痛呼一聲,“阿妹,你再這麼用力我就死了。”

“王八犢子,我這是讓你長記性!”龍譽用力吸了吸酸澀的鼻子,嘴上雖是大聲罵著,手上卻改拳頭為輕撫,輕柔地撫著燭淵的背。

“我是在想沒有了嘴%e5%94%87是該有多醜陋。”燭淵淺笑。

“不管阿哥變成什麼模樣,美也好醜也好,我都不會嫌棄阿哥。”龍譽將臉貼到燭淵的心口,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凶煞的語氣軟柔了下來,“所以,阿哥不要再那樣說自己了,聽著難受得想哭。”

她本不是個習慣流淚的人,可是他受過的傷害與苦難總是讓她覺得悲傷無法控製,在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擴散,總是讓她忍不住想要落淚。

她太心疼他,太心疼太心疼,越是看他笑,她的心就越疼。

“我是想要個小娃娃,很想很想,因為我想看看我和阿哥的娃娃長什麼模樣,長得像我還是像阿哥,我想看著我和阿哥的娃娃長大……”龍譽輕撫著燭淵的背,平靜地說著,“可是我不想讓阿哥為難,不想讓阿哥想起不開心的事,不想讓阿哥難過,所以我不要了,也不會再想了。”

即便真的有了娃娃,也是個不受他阿爹期待和歡喜的娃娃,且是個單單看著就會讓他的阿爹想起所有苦痛過往的娃娃,這樣的娃娃,她不要了。

“撇開那些虛的不說,我不是還好好地活著麼?阿妹,你看著我像多愁善感的人麼?”燭淵摟著龍譽的肩,溫柔似水,“阿妹嫁給我,我就必須給阿妹一個完整的家,有你有我,有我們的娃娃。”

“不論是男娃還是女娃,不論他身體裡是否流著王室骨血,他終究隻是我和阿妹的娃娃,所以,阿妹,不要怕,生一個娃娃吧。”燭淵溫柔說著,將手從龍譽肩上拿開,貼到了她的小腹上,淺笑如月華,璀璨如花,“我與阿妹一起期待他的到來。”

屆時,我不會嫌棄他不會厭惡他,因為他是我與阿妹的孩子。

龍譽垂首看著燭淵撫在她小腹上的手,踮腳摟住了他的脖子,狠狠%e5%90%bb住了他的%e5%94%87。

“隻是我如今已經四十三快四十四了,不知還有無那能力呢?”燭淵笑。

龍譽凶猛地將他壓倒在花海裡,笑靨如花,“試試?”

月上中天。

王都外的某一處,一道男子的淺笑聲響起。

“想必大哥此刻已經到苗王都了吧,接下來,會如何呢?真是令人拭目以待。”

第三卷:南詔風雲 188、大王子殿下——閣羅鳳

“不知你們的王上何時歸來,這就是你們苗疆的待客之道!?”年輕的彝族男子仿佛受到了極大的侮辱般,拍案而起,“我蒙舍大王子殿下不遠千裡前來,就隻是在這巴巴地等著!?”

年輕男子的怒斥讓大殿中本就麵色不佳的左右臣一乾人等的麵色更不佳一分,左臣大人哥方樁不得不再次解釋,“實為南邊有急事發生,我王憂民,急著趕了去,並未告知我等歸期幾何,所以還請殿下恕我等不能準確告知殿下我王的歸期。”

“若是左官大人硬是要說我苗疆無待客之道,我等也無話可駁。”哥方樁隻是麵色不善地看了年輕男子一眼,便恭敬地看向端坐年輕男子坐前方的同樣是彝族打扮的男子,微微垂首道以示敬意,“不過還請大王子殿下允許我替我王在此向殿下道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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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方樁說完,向端坐在席的男子抱拳深深躬下`身,卻在將身子躬到最深時,男子站起身雙手扶住了他,製止了他的動作,“左臣大人見外了,我還受不起左臣大人此等歉理,說到底還是我的不是,我應當提早讓人來報一聲才是,不至於到了王都卻不見苗王,又怎是左臣大人的過錯,所以,左臣大人萬莫聽青葛胡言,青葛年紀尚幼,說話還有些不知輕重,還望左臣大人勿怪我等無禮才是。”

男子說完,竟是對著哥方樁抱拳躬身,令哥方樁等人怔愣中是受寵若驚的震驚,年輕的青葛也很是為男子這一舉動驚住了,想要勸他說不可,卻被男子一記平靜的眼神將他想要說的話堵在了口中,隻能憤憤不平地看著男子對麵前這一群苗人好聲好氣。

哥方樁與右臣大人阿石臘從這一個謙和的南詔殿下`身上感受到了那與他們的王上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溫和與%e4%ba%b2切,令他們不約而同地將他細細打量了個遍。

蒙舍詔詔主皮邏閣的長子,大王子閣羅鳳殿下,隻見他年紀約摸二十四五,臉廓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劈一般,五官冷硬,迫人的氣息似渾然天成,卻又讓人一眼看之覺得%e4%ba%b2和,因南詔男子以無須為美,故而他的下顎及兩腮光潔,黑色窄袖的右開襟上衣,領口與袖口鑲有花邊,下著多褶寬腳長褲,頭裹黑色包頭,包頭右前方紮成的拇指粗的長椎形英雄髻將彝族男子的氣概彰顯得淋漓儘致,左耳戴下墜紅色絲線的紅色耳珠,一點紅色,將他冷硬的臉廓和五官勾勒得溫和些許。

或許因為彝族與苗族的穿著相差甚少的緣故,或許又是因為同屬於弱小民族的緣故,對於這突然到來的南詔王子,他們隻有驚訝,並無真正的不喜。

而且,還是個全無架子,與他們的王上一般溫和的王子,他們相信,就算他們前來並無好事,可也絕對無壞事。

“王子殿下寬和,我等為苗疆能迎來殿下這般的貴客而高興,隻是殿下的大禮我等萬萬不能受,若是被王上知曉,定要罰我等不知待客之禮,我等這就給殿下回了去。”右臣阿石臘沉穩地說完,率先向閣羅鳳抱拳回以深深一躬身,接著在殿內的一乾人等皆齊齊向男子行以同樣的禮。

受下眾人不約而同之禮,閣羅鳳一直平靜的眼眸中有一絲動容一閃而逝,年輕的青葛隻是微微昂起了頭,不屑地輕哼了一聲。

“我以命人速速前去追上王上,想來在明日天明之前王上必能接到消息,殿下路途勞頓,屋房已收拾妥當,飯菜也已備好,殿下不妨嘗嘗我苗疆的風味?”青葛的不屑令哥方樁心生惱怒,卻是生生忍住,對著閣羅鳳一直持恭敬態度道。

“一直想嘗嘗苗疆特製的酸湯,一直苦於沒有機會,今次難得有機會嘗到苗疆的風雲,自然是再好不過。”閣羅鳳爽朗一笑,再一次向哥方樁抱拳,“那便有勞左臣大人了,自然也希望在明日能見到苗疆尊敬的苗王陛下。”

“定然。”哥方樁和阿石臘一齊向閣羅鳳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那麼,王子殿下這邊請。”

“有勞。”

飯罷,哥方樁%e4%ba%b2引了閣羅鳳到歇腳之處,叮囑侍女好生伺候著,並向閣羅鳳恭敬地說若是有需要,隨時都可讓侍女去找他,閣羅鳳點頭應了聲,哥方樁才恭敬離開。

閣羅鳳屏退了前來伺候的侍女,%e4%ba%b2自提起茶壺為自己甄了一杯茶,坐在桌邊慢慢品著這苗人%e4%ba%b2種%e4%ba%b2摘%e4%ba%b2吵的茶,眸光沉沉,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殿下!”突然,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用力推開,一臉怒意的青葛從外走進來,卻是不忘反手將房門關上,在看到平靜的閣羅鳳時,聲音因%e8%83%b8中怒意不自覺地高昂了幾分,“我看這苗王都的人根本不把我蒙舍放在眼裡!居然隻是讓一個小小的侍女在外守著而已!將殿下的安危置之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