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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冷得很,還有夜裡她明明能辨得明方向,怎麼此刻卻感覺自己什麼都辨不清了,似乎連來時路都辨不清了。

突然,龍譽虛浮腳下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到了一地泥濘中,竟是沒有一絲氣力站起來。

她走過路上,似乎有火光靠近。

雨水好冷哪,突然好想那個彆扭阿哥懷抱,雖然也是冷冰冰,可就是很想……

暴雨停停又歇歇,整整下了三天三夜才肯真正停歇,苗疆剛度過被中原毀滅一劫,又麵臨著上天考驗,雨水,泥流,一時使得眾多苗民無家可歸。

龍譽醒來之時,已是三日之後,安靜之中她仍能聽到屋簷滴答滴答雨水聲,正是暴雨停歇之時。

她似乎昏了過去,迷迷糊糊中有人把她抬到了乾淨暖和屋子裡,再給她洗了一個滾燙舒服熱水澡,而後她就迷迷蒙蒙睡了過去,睡去之時好像聽到蟬小妹說她已經兩個多月沒好好閉過一回眼了,要是再不好好睡一覺她就垮掉了,她覺得這句話好,她就顧不得那麼多地睡了,因為她還不想垮掉,她還有重要事情要做。

她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此刻她隻知自己腦袋昏沉得厲害,渾身也軟得厲害,好像就是連撐起身力氣都沒有。

“砰——”突然,虛掩房門被人從外一腳用力踹開,力道之大踹得門扇%e8%84%b1離了門框,砰一聲巨響砸到了地上。

龍譽正蹙眉,門外傳來了林蟬蟬急切聲音。

“曳曳!阿譽需要休息!她還沒醒!你不能進去!”門外,林蟬蟬一臉緊張地拽著風塵仆仆一臉怒容曳蒼,要將他製止門外,可是林蟬蟬哪裡阻止得了正怒火中燒曳蒼,非但沒有拉住曳蒼,反而被他一並帶進了屋裡。

一進屋,林蟬蟬便看到已然醒來正扭頭看向他們龍譽,不由驚喜,“阿譽,你醒了!?”

可還不待龍譽答話,曳蒼便一把甩開林蟬蟬,箭步衝到龍譽床邊,一手一把抓住她衣襟將她從床上揪了起來,一手緊握成拳欲揍到她臉上!

龍譽怔愣,林蟬蟬大驚,撲上前就要抱住曳蒼拳頭,然而曳蒼隻是將拳頭握得青筋暴突,即將揍到龍譽麵上時頓時停手,因為不知何時布諾已經站門外,沉聲叫了他一聲“曳蒼”。

曳蒼握得青筋暴突拳頭顫唞著,揚起,再一次想揍到龍譽臉上,然而他終是沒有下手,而是用力將龍譽甩回了床上,以從未有過憤怒道:“我寧願你從沒出現過!”

曳蒼憤怒說完,大步離開了屋子,與林蟬蟬擦肩而過時沒有停下腳步,走過僅容一個半人通過門口時將停門邊布諾狠狠撞開兩步,頭也未回地走了。

林蟬蟬看看龍譽,又看看曳蒼背影,對龍譽說了一句“阿譽對不起,曳曳一定不是故意,我去瞧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後,匆匆離開了屋子。

布諾麵色平淡地走進屋中,首先將被曳蒼踹翻門扇扶起,輕搭門框上,而後才擺屋中正中央圓桌旁坐下`身,沉靜地看向正撐起身龍譽,平靜開口了,“聖蠍使既然醒了,可有興趣聽我講一故事?”

龍譽微微一怔,正對方才之事以及布諾此刻話不明所以間,布諾沒有征求她意見意思,兀自接著緩緩開口,“還望聖蠍使不要打斷我,認真聽完就行。”

“很多年前一個夜晚,天顯異象,璀璨星辰被黑暗吞沒,天際突然爆發出一道紅亮光,愈散愈廣,如血一般顏色,似乎要將整個天際染上血顏色,就此時,一個生命誕生了,是一個男娃。”

“男娃生於一個氏族之家,阿爹是族老,阿娘則是族老續娶,男娃上有一個大他十六歲阿哥,照族中規矩,繼承族老之位是長子,可這個男娃阿娘很得族老歡喜,於是男娃阿哥就怕了,怕屬於他一切會被男娃搶了,於是他就生了一個可怕而又歹毒念頭。”

“就男娃出生那夜,男娃阿哥與族中巫師串通,道是天顯異象,男娃命中帶煞,身上帶著殺戮與不祥,長大之後必將把氏族帶入毀滅之中,族老一向信奉巫神,對於巫師話是毫無疑問相信了,讓巫師將男娃送得遠遠,再不要回來,可憐那男娃阿娘聽到這殘忍消息時還沒來得及看自己兒子一眼,一口氣便背過去,死了。”

“那剛出生還未來得及喝上一口奶,無辜可憐還繈褓中呱呱大哭男娃便被交到巫師手中,巫師看著可憐無辜男娃不忍下殺手,正要帶走,卻離開半路被男娃阿哥取了命,於是男娃阿哥就將男娃抱到了懸崖邊上,毫不留情地將男娃扔下了懸崖。”

“也不知是男娃是命大,還是他真不祥得連閻王都不敢收,他就即將落地之時,包裹著他棉布巾被樹枝鉤掛住,又正巧有路人經過,救了這個命大男娃,於是男娃就這麼活了下來。”

“路人是個武癡,也是個武學奇才,他將男娃抱到懷裡時便知曉男娃有著一副百年甚或千年難得一見練武軀殼,於是路人便將男娃好好養著。”

“當男娃長到即將四歲之時,路人將他扔到了一個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小山洞中,任男娃如何哭喊他都沒有讓男娃走出山洞,路人告訴男娃,他體內有病,若是出了山洞就會害死彆人,男娃雖小,卻還是能勉強知道什麼叫死,他不想害死彆人,所以他乖乖呆了山洞,這一呆,就是十四年。”

“不過路人卻依然疼愛男娃,除了不讓他走出山洞之外,對於男娃要求他是有求必應,他特意山洞頂鑿了幾個小洞,讓光線能或多或少照進黑漆漆山洞內一些,那一年,男娃六歲,已經習慣並接受了呆山洞日子,看到洞頂那小如豆子般光時,不知有多高興。”

“可是,從男娃被扔到山洞裡那一天開始,路人每天都會讓他喝三碗苦藥,並隔三差五地把帶來毒蟲放到男娃身上,讓毒蟲噬咬男娃,男娃哭著喊疼,路人卻說隻要這樣他才有可能走出山洞,於是從此之後,不論是被蠍子蟄還是被蛇咬,不論多疼,他都咬牙忍了,隻為能離開山洞。”

“路人讓男娃管他叫師父,男娃讓路人給他帶了很多很多書簡書卷,每天每天,男娃都要忍受刻骨銘心鑽心疼痛,而每每此時,他都會拿起自己打磨尖利石子洞壁上刻字,以此減輕自己身體裡苦痛。”

“男娃六歲時,路人開始教男娃習武,道是如此能讓他強身健體,就那小小山洞裡,男娃學了一種極其詭異卻又極其可怕武功,以幾不可見絲線殺人,而他殺,是真真正正人,是路人帶去給他練手,路人說,他們都是該死之人,男娃便信了,下手從不留情,很長一段時間,小小山洞裡是撕心裂肺呼號之聲。”

“男娃八歲時,路人說給他帶來了兩個朋友,可是男娃去沒有見到路人所說兩個朋友,路人便指指山洞一角,那裡有一個兩個巴掌多點大小洞,男娃從那個透著淡淡白光小洞中聽到了兩個同他年紀差不多般大男孩子聲音,雖看不到對方容貌,可男娃卻已欣喜若狂,因為那是他長到八歲第一次聽到師父以外人說話聲音。”

“以後每一天,男娃都會趴那個小洞旁等待他兩個朋友到來,每天,他們都會一起說很多很多話,男娃會問小洞對麵兩個男孩外麵長什麼樣,太陽長什麼樣,月亮又長什麼樣,他們有很多憧憬,很多向往,漸漸,男娃心會時常飄飛到外麵世界,因此便也會開始頂撞路人,對路人所說話當做沒聽見,甚至有時會將路人放到他身上毒蟲扔到地上,路人從不會生氣,可每每他這麼做,他就會三天吃不到東西,以及三天等不到他朋友出現小洞另一側。”

“於是,慢慢地,男娃連反抗也沒有了,每隔七日,他都必須忍受著愈來愈多毒蟲他身上啃咬,而每每他被毒蟲啃咬後,他都會整整一天一夜無法動彈,他總以為自己會死,可是他每次都活了下來,甚至他被上百條蛇啃咬後整整七天七夜無法動彈他都沒有死。”

“男娃看書時喜歡上了蠱,他便背著路人求他朋友幫他找蠱源,而一向似乎能洞悉男娃心中所有想法路人竟是一直都沒有發現男娃偷偷養了蠱,也正因為路人沒有發現,所有男娃終才活了下來。”

“男娃十四歲時,他十指被路人套上了被烈火灼燒得通紅銀指環,鑽心刺骨疼痛讓男娃無數次昏厥,路上告訴他,戴上之後他就能離開山洞,男孩信了,可他終究還是沒能離開山洞。”

“到男娃十八歲時,一次意外,他知道了他活不過這第十八個年頭,而他這十四年這與世隔絕漆黑山洞裡過著非人日子,隻是路人想要把他製成一件無人能敵活武器而已,路人,從來沒有將他當人看待。”

“那一天,男娃幾近崩潰與瘋狂邊緣。”⑩思⑩兔⑩網⑩

布諾平平沉沉聲音小小屋子裡淺淺回蕩,龍譽已是渾身顫唞不已,心痛如刀絞。

“聖蠍使,故事,還想要往下聽嗎?”

------題外話------

赤索裡下場參照《大秦帝國》第三卷中齊湣王死法。

另~阿哥身份揭秘了~

154、阿妹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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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譽撐著虛軟無力身子衝下床,可就她堪堪站起時便重重跌到了地上,膝蓋磕撞到地麵發出沉悶聲響,然而她卻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又接著站起,可她身體卻有些不聽使喚,任她如此反複幾次仍是沒邁開幾步,她便緊緊咬著牙往門口爬去!

布諾隻是靜靜地坐凳子上,絲毫沒有要幫她一把打算。

地板冰冷,龍譽身上隻著一件棉裡衣,然她卻感覺不到一絲冷意,她眼裡隻有麵前那扇門,她隻有離開這扇門,才能去到他身邊!

她不知道布諾為何會突然與她說起他過往,她也顧不得去問不想去問了,此刻她隻想去到他身邊,見到他,將他緊緊擁住!

心好疼哪,從未有過疼,無法形容,眼眶也好難受,難受得想要大哭一場。

然而,身體卻無力得不聽使喚,龍譽從沒有如此恨過自己身體,龍譽冰冷地上往門口爬著,布諾仍舊靜坐著,林蟬蟬再進屋來時生生驚住了,連忙將龍譽從地上扶了起來,龍譽一見林蟬蟬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連忙緊緊抓住了林蟬蟬雙臂,讓林蟬蟬立刻幫她把她隨身帶小布囊給找來。

林蟬蟬本是要扶龍譽到床上躺著,可當她看到龍譽急得生紅眼睛時,隻能急急去找她小布囊。

“好聖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