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1 / 1)

要叫他,卻又覺得即便她喚了他他也不會回頭,便隻定定地看著他背影慢慢向寢殿外走,後拐了一個彎,消失她視線裡。

其實她想跟他說,濕著頭發不好,隻是她卻沒有注意到她自己頭發也還是濕著。

燭淵走到前殿,坐到了那獨屬於他石椅上,背斜倚著椅背,眼瞼微垂,似沉思。

小哥哥,真是%e4%ba%b2昵稱呼,中原公子麼?嗬……

燭淵石椅上坐了一夜,一夜未見他抬過眸,也不知他睡了與否。

“大人。”當次日第一縷晨光斜斜到殿外時,殿門處傳來了布諾低沉聲音,有些驚訝,“大人這兒坐了一夜未眠?”

燭淵微微抬眸,沒有回答布諾話,隻淡淡問道:“曳蒼下山了?”

“嗯,才下山。”布諾深知燭淵沒有回答問題無須再問,隻簡明地說了自己要說之事,說話時候眼裡有未加隱藏擔憂與不安。

“若是擔心曳蒼,隻管跟著便是。”燭淵知道布諾心中所想,淡淡一笑,“回來準備聖火點燃儀式便可。”

“曳蒼性子易衝動,若有萬一,無論如何也不可讓他失控。”燭淵幽幽補充,“你跟著也好,若是沒有萬一,那是好。”

布諾心中感動,應了聲是,轉身大步離開了。

誰道大人冷血無情,隻是大人將自己心冰封了而已,大人從不會像任何人表露自己心底情感,就像此刻,他心中關心曳蒼,卻絕不會直說。

也罷,就算全天下都無人了解大人,他們也會為了大人義無反顧。

聖山山腳,晨曦傾灑,斜過層層疊疊繁枝茂葉,落下一地光斑,雖然明亮,卻已是慢慢退卻灼人溫度,夏日慢慢離去,夏末已至。

林蟬蟬牽著小戳兒,臉上洋溢著興奮,一蹦一跳地踩那些投落到地麵光斑上,那一縷晨光便斜照她身上,將她整個人都照得暖洋洋,那嘴角揚起笑容,比晨曦還要燦爛。

曳蒼慢慢走她身後,看著她歡地蹦這兒又跳那兒,活像隻出籠鳥兒,歡得不行。

可曳蒼卻絲毫歡不起來,從來他都將事情看得很開,也從不會覺得有何事情會讓他覺得沉重,可如今看著林蟬蟬背影,他隻覺他心有些異常沉重。

林蟬蟬完全不知道曳蒼心中所想,隻知道她現很開心很開心,開心得像變成一隻鳥兒飛上天,也開心得想摟著曳蒼脖子他臉上吧唧一口,可是看著曳蒼那張陰沉沉臉,她不敢。

可雖然曳蒼還是陰沉著臉,可她覺得他對她態度大大地轉變,因為昨夜他主動地和她說,今兒帶她到山下玩兒,沒有人會知道她當時心情,那是她覺得她活了二十年從沒有過開心,雖然她不知道他對她態度為何來這麼個突然大轉變,她隻能心中揣測,大概是他知道她好了。

嘻嘻……林蟬蟬心中這麼想著,自己想自己羞自己笑,將那地麵上光斑踩得開心,一邊跳一邊發出銀鈴般笑聲,回蕩林子裡,蕩起一層層回音。

“曳曳,曳曳!”林蟬蟬一路歡跳,忽然回過頭,發現自己跑得太了,與曳蒼隔開了一大段距離,不由又往回跑,想要扯住曳蒼衣袖卻又不敢,隻能圍著他轉圈兒,“你走點哪,我發現前麵好像有一小片花田,我們去看看好不好?好不好?我還沒有見過花田呢!”

“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嗎?總這麼又蹦又跳不嫌累嗎?”麵對林蟬蟬,曳蒼習慣性地黑著臉,一臉不耐,“萬一你就這麼摔著了,我就把你扔這林子裡不管了。”

“我知道曳曳不會!”林蟬蟬沒有被曳蒼話嚇住,隻是歪著腦袋笑得開心,“上次我掉到那坑裡,曳曳都沒有不管我,以後肯定也不會不理我!”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我沒想管過你,我隻是給小戳兒麵子。”曳蒼用鼻子輕輕哼了一聲,見林蟬蟬開始扁嘴,不由又道,“花田哪兒,帶我去吧,花田而已,用得著這麼開心嗎?像個孩子,還強辯說自己不是娃娃。”

“哦哦哦哦——”林蟬蟬忽略了曳蒼嫌棄話,像個得了糖孩子一般,一邊曳蒼麵前來回跑,一邊發出興奮喊叫,後一激動,沒控製住情緒,張開雙臂便環上了曳蒼脖子,嘟起小嘴曳蒼臉上用力吧唧一口,笑靨如花,興奮得雙臂掛曳蒼脖子上蹦了蹦,“和曳曳一起看花田,證明我們感情有增進哪!我開心我開心!”

林蟬蟬沒有注意到曳蒼身體她摟上他一瞬間變得僵直,也沒有注意到她%e4%ba%b2%e5%90%bb他臉頰時候,他耳根燒紅,沒有注意到,他眼神慢慢變得溫柔,隻是興奮地拍著手往前衝去了。

曳蒼不由加腳步跟上林蟬蟬,換了小戳兒兩人後邊幽怨踢著蹄子慢慢嵌進,小戳兒好傷心,它覺得自己兩個主人近都很少看它了,常常都是他們兩人自個兒眉裡來眼裡去,現也是一樣,隻顧著奔花田,完全把它拋下了。

曳蒼瞧見了林蟬蟬所說花田,確實不大,卻火紅一片,遠遠瞧去倒是很漂亮,不過相隔尚有一段距離,看不清具體是什麼花兒。

可曳蒼並未有時間多加思考,因為他所地方離那片紅石蒜還有不遠卻也不算近,且那片花田地勢有些低窪,林蟬蟬卻仍往前飛奔,使得他不得不緊緊跟上。

走近了,曳蒼難免有些吃驚,難怪遠遠瞧著時候不見星點綠意,發現這片花田竟是紅石蒜!畢竟這兒離聖山並不遠,但是他卻從不知道這兒還有一片紅石蒜花田,生長得這麼密集,當是有人栽種,卻又是誰人此處植了這麼一片花兒?

花葉永不相見石蒜。

林蟬蟬早已興奮得難以自抑,很想一鼓作氣地衝進這一片紅似火花田中,卻又怕傷了花兒,不由生生刹住腳步,站花田外圍踮腳張望。

曳蒼走到了她身旁,看著她一副小心翼翼又滿懷期待模樣,不由柔聲道:“喜歡就進去吧,若是怕傷著花兒就慢些跑便是,我這兒呢,不會有人會怪你。”

曳蒼說完話,才驚覺自己出口聲音是意想不到溫柔,可林蟬蟬沒有動,隻是抬起頭看向他,眨著漂亮大眼睛尋求似問道:“曳曳和我一起進去好不好?”

曳蒼隻是看著她眼眸,沉默。

“曳曳要是不進去,我也不去了。”曳蒼沉默讓林蟬蟬一陣失落,高興小臉說黯便黯。

林蟬蟬話音剛落,曳蒼便牽住了她小手,往花田裡走去。

林蟬蟬大驚,隨即臉紅紅,緊緊跟曳蒼身後,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

曳曳牽她手呢!是不是代表曳曳不討厭她了?

好開心。

“嘶——”曳蒼沒有注意暗處,一隻如小指般粗細小蛇纏一支樹杈上,正對著他們方向吐著猩紅信子。

------題外話------

石蒜:彼岸花。

大叔覺得還是下次撲倒比較好吧,現就撲了不符合科學發展啊~

099、蟬兒,玩夠了沒有?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g-->

紅花及膝,赤團如火,烈烈如燒。

林蟬蟬置身於花田之中,看著腳邊及膝高如血般紅色花兒,隻見每株花兒四五朵排成傘形,著生花%e8%8c%8e頂端,花瓣倒披針形,花被紅色,向後開展卷曲,邊緣呈皺波狀,深綠色花%e8%8c%8e上竟沒有一張綠葉,與她所見過花兒全然不一樣。

“曳曳,曳曳。”林蟬蟬站花田中央不走了,拉著曳蒼,自己蹲下了身,注視著麵前石蒜,昂頭看著曳蒼眨著眼睛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花兒?好奇怪呢,居然沒有葉子!”

忽而一陣輕風拂過,叢花搔首,簇林蟬蟬周身,人如花,花如畫。

曳蒼鬆開了握著林蟬蟬手,垂眸看著林蟬蟬膝旁那株石蒜,難得地耐心道:“這花名石蒜,再你們中原又叫曼珠沙華,或者赤團花。”

“它們並非無葉,隻是花開時無葉,有葉時無花,花與葉,永不相見。”曳蒼聲音很平緩,林蟬蟬聽得認真,“傳說中引魂之花,也是冥界唯一花,相傳此花隻開於黃泉,是黃泉路上唯一風景與色彩。”

林蟬蟬突然抬手抓住了曳蒼垂身側手,忽而覺得滿目是觸目驚心赤紅,如火如血,彌漫著世人所不明白蒼涼。

“走了,我們需要趕時間。”曳蒼沒有抖開林蟬蟬手,因為他發現那隻小手將他手抓得緊緊,扭臉便往東邊方向走去,大人隻給他兩日時間,而今已是第三日,他做不到直接將她扔蒼莽山林中,於是他第一次違逆大人,要%e4%ba%b2自將她送到與中原相通幽潭草澤。

林蟬蟬沒有胡鬨地嚷著再看看,而是乖乖地跟曳蒼身後,離開花田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那如火如血石蒜一眼,征求似小聲向曳蒼道:“曳曳,你要帶我去哪兒玩呢?我們回來時候再來這兒看看好不好?我喜歡這花兒。”

沒有原因,她就是喜歡這花葉永不相見如血一般熱烈卻又蒼涼花兒。

“嗯。”曳蒼沉沉應聲,林蟬蟬又恢複了活蹦亂跳,小戳兒繼續躂躂躂地跟他們身後。

回來?真是個天真孩子,他說什麼她就相信什麼了。

抑或說是,她對他無條件信任?

苦笑,那又如何,她始終是個中原人,注定了要被排除他生命之外中原人,大人決定沒有錯,將她送回中原才是辦法。

林蟬蟬一連跟著曳蒼走了好幾日,白日裡緊著趕路,到了夜裡曳蒼就會停下讓她歇息,繼而拾柴生火找吃食,她若是累了,她就從小戳兒身上取下氈被蓋她身上,讓她枕小戳兒身上睡覺,有時有山洞,有時直接是露天而眠,不過有喜歡人身旁,林蟬蟬倒是睡得安心舒適。

前兩天林蟬蟬還是很開心很雀躍,可是到了第三天,她覺著不對勁,感覺曳蒼不像是要帶著她去玩兒,不由小心翼翼地詢問,曳蒼隻回給她一句還沒到目,林蟬蟬便扁嘴不說話了,可到了第四天天明,他們還是接著趕路,林蟬蟬疑惑了,第一次注意到小戳兒身上馱著幾個不大不小包袱,裡麵有乾糧有水有三兩套乾淨衣裳,還有氈被,這哪裡像是去玩兒,可又想不明白這不是去玩兒又是去乾什麼,可她覺得曳曳不會騙她,她要相信曳曳!

於是林蟬蟬便不再做多想,隻乖乖地跟著曳蒼前往那所謂目地。

到了第六日,日頭正烈時,林蟬蟬坐小戳兒背上可憐巴巴地和曳蒼說她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