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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米淘了,龍譽點了點頭,轉身便拿了掛了牆上竹篩子去米缸舀米。

可當龍譽看到那出奇大米缸時還是驚訝了,想著聖山米缸還真是非同凡響,不過也沒什麼,誰叫聖山有那麼多人需要養活,可又不知要淘多少米合適,一邊想著這大米缸忍不住好笑,一邊轉頭去問崎棉要淘多少米合適。

可是龍譽一轉頭,就看到燭淵站門邊,晨光逆照,麵如冰霜。

崎棉正把灶燒熱,發覺身後氣氛不對,一轉身便看到了百年難得夥房一遇燭淵,瞬間怔愣,很又回過神,向燭淵微微垂首躬身,微微笑道:“大人,您怎麼來了?大人若是餓了,隻管讓人來跟屬下說,屬下送到神殿去給您便是。”

燭淵也是微微一笑,看不出喜怒,抬腳跨過了門檻,“崎棉,我今日想換個人手藝嘗嘗,便不勞你%e4%ba%b2自動手了。”

崎棉微微一怔,看了一眼正立米缸邊垂眸不知想些什麼龍譽,心下了然,“屬下明白了,隻是……”隻是這灶房要用到何時,可是整個聖山教徒都等著吃早飯。

“莫擔心,去歇著吧,我自不會讓我教徒受餓。”燭淵淺笑坐到了屋子右邊桌子旁。

“是,那屬下便歇著去了。”崎棉應了聲,心下也沒有過多疑惑,卻不忘說,“食物都後屋,若是大人無事,屬下便先出了。”

“嗯。”燭淵微微點頭,看了一眼冒著點點火光灶膛,淡淡道,“把灶熄了再走。”

崎棉又是微微一怔,沒有多問,躬下`身去把灶膛裡柴禾給取了出來,地上搗滅,這才出了夥房。

龍譽看著那已經燃起了灶膛子被熄滅,終於抬頭去看燭淵,她知道,這個白麵小男人是整她來了,因為她那不知何時犯下“錯”。

“自上次嘗了阿妹手藝,甚是想念,不知阿妹可否再讓我飽一飽口福?”燭淵說得輕淡,一手拿過了倒扣桌上陶碗,一手拿過了桌上陶壺,正欲倒碗水,發現陶壺是空,不由將陶壺往龍譽方向一遞,“我渴了,阿妹先煮來一壺茶再說。”

他從未踏足過夥房,今日不過是心血來潮,卻不想還沒跨入門檻便瞧到了這一幕,若是他沒記錯話,她已經十日未曾他麵前勾起過嘴角,如今竟是看著彆男人背影也能笑靨如花,真是不錯,很好,很好。

龍譽咬咬牙,將手中竹篩子放到了米缸裡,走向燭淵,不言一語麵色平淡地接過了燭淵手裡陶壺,燭淵瞧見她這一副不驚不忙不怒不笑模樣,忽而笑了,笑得玩味,“我喜歡喝甜茶,不能太甜,也不可太淡,要摘回茶葉尖,茶水不能煮得太濃,也不可太淡,端給我茶不能太燙,也不能太涼,這其中有一樣過了或者不足,就重來過。”

龍譽提著陶壺手猛地一抖,緊緊盯著燭淵,很想將手中陶壺摔他臉上,終還是扼製住了這舉動,可是心裡卻是咬牙切齒,依舊冷靜道:“阿哥,這茶水甜淡濃淡和溫度我尚能掌控,可是這摘回茶葉尖我上哪兒弄?”

她是來找吃,不是來伺候他吃,不過既然被逮到了,算她倒黴,她認栽,誰叫他是“老大”,誰叫她不記得自己到底惹了他什麼。

“我不管。”燭淵微微抬了抬下巴,翹起了二郎%e8%85%bf,明明是無賴口%e5%90%bb,可說出來卻帶著命令味道,龍譽終還是沒忍住,惱怒地瞪了他一眼,憤憤地轉身到門外去了,她必須去問問方才那個被攆出去人,看看那摘茶葉尖到底有沒有。

沒辦法,她已經得罪不起這個陰晴不定白麵小男人,尤其今天不能得罪,她還不想真落個半身不遂下場,他對她,對所有與她有關係人,可是恨得很。

燭淵看著龍譽背影,嘴角笑容慢慢斂了去,微垂眸,抬手輕按著眉心。

他居然連她多少日未曾對他笑過都記得一清二楚,他真這麼意麼?

而若不是意,他又為了什麼而置氣?

置氣?燭淵被自己想法弄得微微一怔,他現,是置氣麼?

夥房很大,灶台就分了好幾個,可除了方才崎棉燃過了那個還尚有餘溫,其餘皆是冷鍋冷灶,幸好崎棉沒有離開,而是到後屋整理柴禾去了,龍譽從崎棉那兒取得了摘曬乾了還炒過了茶葉尖,心情稍微緩和了一點,一踏進夥房門就又看到了那已經完全熄滅了灶膛,心底火氣又竄了上來。

他這是確確成心來整她,龍譽心底咬牙,不由得又想狠狠瞪燭淵幾眼,動不了手腳也不能逞口%e8%88%8c之,也隻有這個法兒來泄憤了。

可當龍譽第一道眼刀子朝燭淵劈過去時候沒有奏效,因為燭淵正垂眸輕柔著眉心,根本沒有收到她眼刀子,而龍譽看到燭淵這一動作,心裡氣頓時消散了。

他,不舒服?

可她氣還沒散得完全,又噌噌地竄了上來,因為燭淵接下來話。

“酸湯,搗魚,麵醬,蕎疙瘩,黃燜狗排骨,血灌腸。”燭淵頭也未抬,“這些我都要吃,對了,黃芥辣醬必須有,不然我不吃。”

“……”龍譽手一抖,手中陶壺險些摔到地上,他這是要弄死她!?做完這些不知道要花掉多少個時辰,“做這麼多,你自己吃得完!?”

燭淵抬眸,雲淡風輕道:“我何時說了是我自己一個人吃?方才我所說,每樣做出三十份來,今日大夥能不能填飽肚子便靠阿妹了。”

“你說什麼!?”龍譽將陶壺用力擱到了灶台上,氣得七竅生煙,隻差沒叉腰指著燭淵鼻子罵再上前揪著他衣襟將他猛揍一頓,“三十份!?”

這是要弄死她前奏!?

“是,三十份。”燭淵邊說邊揉著自己耳朵,“阿妹不用叫這麼大聲,我年紀還沒有大到耳朵不好使程度,阿妹這麼喊,倒是讓我耳朵疼得緊。”

“不做!我管你真餓假餓!”龍譽完全火了,看也不看燭淵一眼便往屋外走。

“阿妹信不信隻要你敢踏出這門檻一步,外麵人全會死你麵前?”燭淵用手支著額,平平淡淡地說著,龍譽跨出門檻腳步頓時僵半空。

龍譽慢慢轉頭看向燭淵,刹那間眼裡氣憤全消,又恢複了她那副偽裝涼淡臉孔,“外麵人,都是你手下。”

“嗬……”燭淵輕笑出聲,“那又如何?我說過,任何人我眼裡都一樣,尚且我對自己師父都下得了手,阿妹認為我還對誰人下不了手?”

“我現隻是問阿妹信不信我方才所說話,而已。”燭淵說著,將手邊桌上空陶碗拿起來把玩。

龍譽慢慢收回自己腳,看著燭淵深不見底墨色眼眸,將口中兩個字咬得極重,“我信。”

“那麼阿妹就些下廚吧,我不喜歡等得太久,若是等得太久,會讓我等待過程中改變主意。”燭淵將陶碗指尖轉動著,“而且,我口渴得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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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譽不再有任何情緒,轉身走回灶台前,慢慢蹲下`身,拿起了擺灶膛前柴禾。

他身邊,總有一天她情緒會被磨得一乾二淨,不過這樣也好,人總是要變,這麼下去她愈來愈會隱藏自己情緒,做到不論麵對何事都能心靜如水處變不驚。

“其實我隻說了讓阿妹做出這些菜每樣三十份來,也沒說不讓阿妹找幫手。”燭淵將手中碗重桌上倒扣好,輕輕拍了拍衣衫,站起了身,“燒柴味道是難聞,做好了端到蚩尤神殿與我,這甜茶,我暫時不喝了。”

燭淵說完,往屋外走去了,臨出門前想起了什麼,微微回頭補充道,“不過我那一份,必須阿妹%e4%ba%b2手做,,我隻給阿妹一個半時辰,若是時辰過了,阿妹自知後果。”

龍譽沒有應聲,沒有點頭,也沒有回頭看燭淵,燭淵隻是站門邊看了她蹲地上小小背影一眼,扭頭走出了夥房。

龍譽心裡數著時間,覺得燭淵應當走遠了,立刻扔下手中乾柴,往後屋衝去了,每樣三十份,她可淡然不了,就算每樣十份她也淡然不了,至少今天淡然不了,她還有試煉身,怎麼能夥房蹲一天!

“叮鈴……叮鈴……”夥房外,有銀鈴聲淺淺響起,隻不過龍譽沒有聽到罷了,待她回過頭,卻是什麼也沒有瞧見。

當龍譽手裡用超大竹托盤托著滿滿食物走出夥房之時,堪堪好與領著林蟬蟬前來布諾打了個照麵,布諾被龍譽手中這大得誇張竹托盤弄得愣住了,看看那托盤上東西,再看看龍譽麵上神情,心下便也了然了。

而他身後林蟬蟬卻是緊緊盯著龍譽不放,雖然龍譽因為匆忙隻是與她擦身而過,讓她根本沒有瞧得細致龍譽容貌,但她還是愣住了,龍譽走遠了,她目光還是鎖龍譽背影上。

因為林蟬蟬覺得,龍譽模樣與身形好熟悉,就像哪兒見過一般,可是哪兒見過呢?卻又想不起來了,而且她明明不認識任何苗人,又怎會對那個人有種似曾見過感覺?

好奇怪,為何會有這種熟悉感覺呢?

布諾瞧見林蟬蟬望著龍譽背影出神,也不知她想些什麼,然而卻讓布諾微微蹙起了眉,想起了曳蒼話,想起來他們猜測。

可是,卻又覺得不應當,除了他們四人,這天下間怕也無人知道她真實身份,說細作為她而來卻又行不通,可若非此緣由,這個小娃娃又為何出神?

布諾喚回了林蟬蟬出神,崎棉也正好此時從夥房走了出來,曳蒼有冷著臉跟林蟬蟬說過崎棉,所以也不待布諾說什麼,林蟬蟬便自來熟地和崎棉說上了話。

然後,林蟬蟬覺得這五毒教和她所聽說五毒教完全不一樣,見到每一個人都是可%e4%ba%b2又和氣,雖然這裡人似乎都喜歡繃著一張臉,就像好人曳曳那樣,雖然她昨夜曳曳屋裡牆上刻字看到五毒教教規以及聖言,知道了這裡就是五毒教一瞬間是害怕,畢竟她所聽到過五毒教所有傳聞都是血腥狠毒,可是轉念一想,好人曳曳都這兒,她有什麼好怕呢,何況有一句話說得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隻是聽說而未曾%e4%ba%b2眼見過,又怎麼能聽風就是雨地認為五毒教就都是壞人呢,況且大伯都說了苗疆人很好,既然苗疆人都很好,五毒教又為何是壞呢?

於是昨兒夜裡,林蟬蟬睡了她這兩個多月將近三個月來第一次好覺,卻不知曳蒼一夜未眠既為她事情忙活又為他自己事情準備。

曳蒼昨夜把林蟬蟬事情向崎棉一五一十都說了清楚,也知道此事先不宜讓燭淵知道,而且夥房平日裡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