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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雙手繞到了自己背後,解下了攏起發梢束發帶,而後掰開了龍譽摟他腰上雙手,將她從自己懷裡輕輕推開,抬手將手中束發帶覆了她雙眼上,語氣溫柔,“有一句話,似乎叫好人做到底,阿妹說,可對?”

龍譽有些愣愣地讓燭淵將她雙眼蒙上,心頭猛地一顫,而後慢慢融化,因為燭淵接下來一句話。

“阿妹既然不忍看,那我便幫阿妹處理好,再帶阿妹回台凱,可好?”燭淵語氣溫柔似水,隻是視線被遮擋了龍譽沒有瞧見他眼角寒意,“不過阿妹可得想著怎麼報答我才好。”

話雖這麼說,可是當燭淵再抬眸看向一地汙穢時,仍舊很是嫌惡。

“阿哥……”就燭淵從龍譽身邊走過之時,龍譽準確無誤地一把抓住了他手,扭過頭,將蒙了雙眼臉麵對著他,揚起了嘴角,“謝謝你。”

燭淵凝視了龍譽嘴角笑容片刻,而後拂開了她手,未說一句話,走開了,輕抬起手按到了心口。

這兩日,真是感應得愈來愈強烈了,小家夥愛上他,是遲早事情了。

真是,好極了。

中原,益州,林府深處。

這是一個滿是青綠色小院,院子正中央是一排三開間木屋,纖細藤蔓爬滿了四麵院牆,午後北邊裡處牆角有一個瓜棚子,此刻瓜棚上墜掛著一個個可愛青瓜,瓜棚下一隻黑色大狗正打著盹兒,瓜棚旁是一塊小小菜地,菜地裡栽著青蔥青菜,此刻菜葉上還有圓潤水珠,泥土還是溼潤,當是有人剛剛澆灌過。

木屋前及屋子兩側則是栽著各種花草,此刻屋前白色小花兒正迎風搖曳,花香四溢。

一個身穿黑衣中年男子此刻正用木瓢從身旁木桶裡舀起一瓢水,輕輕地澆花兒腳下泥土上,眼神及動作溫柔得就像是對待自己心愛人一般。

隻見男子劍眉斜插入鬢,棱角分明,鼻如刀削,眼角皺紋雖宣示了他年歲,卻也看得出他年輕時俊氣,定迷了不知多少少女放心。

隻是,男子卻是坐一張木製輪椅上,雖是盛夏,他%e8%85%bf上卻蓋著薄毯。

“佑納,這是你喜歡山芙蓉,你瞧,她開得多好,就像你笑容一般美好。”男子指尖輕撫著麵前白色花兒,眉眼溫柔,忽而卻重重地咳嗽起來,咳得好似將肺都要咳出來一般,許久許久,才慢慢緩過氣來,苦澀一笑,“近些年,我咳得是愈發嚴重了,原本還有蟬丫頭時常來陪我,現卻是連蟬丫頭都不見了影兒……”

“或許,這就是我應得報應……”

081、她的手,再也不乾淨了(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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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空習慣了每日清晨醒來便用蓍草卜上一卦,他五年未回台凱,一夜無眠,手中蓍草掐斷了一根又一根,天完全大亮之時,他身體陡然一僵,繼而猛然站起身要往屋外衝!

因著跪坐了一夜,這麼突然站起使得他雙%e8%85%bf發麻,才站起便一個趄趔跌跪地上,雙手下意識地撐住地麵,卻將散落地蓍草卦象全部打亂了。

他一向愛惜乎自己卜出卦,從來都是將卜過了蓍草齊整收好,然而這一次,他卻像沒有看到被自己打亂蓍草一般,眼裡滿是慌亂,忍著雙%e8%85%bf撕麻,用力站起身向外跑去!

危險,危險正包攏著村子!必須趕緊去告訴大夥!

獨空跌跌撞撞地跑出門,祖奶奶正坐榔杆旁眯著老眼編草鞋,聽到動靜,不禁抬頭看他,慈祥一笑,“阿樹哪,祖奶奶正幫你編草鞋呢,小時候呢,你喜歡穿祖奶奶編草鞋了,說是什麼鞋都不比祖奶奶編草鞋好穿,傻愣愣地大冷天竟然也嚷著要穿組奶奶編草鞋。”

獨空看到祖奶奶安然無恙地坐自己麵前,懸著心不禁稍稍放鬆,還好,還好,他害怕就是祖奶奶有任何危險,再看向四周,隻見今日村子天已大亮卻還無幾人出現,當是昨日玩得太累緣故,獨空剛稍稍放鬆心又緊了起來,他必須告訴大夥兒!

如此想著,獨空量掩飾自己眼中慌亂與不安,衝祖奶奶溫和一笑,上前扶住了祖奶奶,道:“祖奶奶,我待會兒再瞧您為我編草鞋,我突然想起有件要事要找裡叔,清晨風涼,祖奶奶到屋裡坐,我這就扶您進去。”

“不用不用,祖奶奶就這兒坐著正好,清晨風吹著正舒服,你要是有事找你裡叔隻管去就是,甭用管……”然而祖奶奶一個“我”字還未來得及說出口,突然她蒼老枯瘦手不知哪兒來勁兒,將正麵對著她要將扶起來獨空用力往旁一推!

“嗖——”隻聽一聲利器劃破空氣聲音傳來,一支箭翎為黑利箭準確無誤地刺入了祖奶奶心房!

“祖奶奶——!”獨空被祖奶奶這突如其來一推跌倒旁,迅速轉身時目光觸及那支箭簇完全沒入祖奶奶心口箭,雙目驟然圓睜,爆發出一聲撕心吼叫,跪著身將祖奶奶扶起!

祖奶奶目光渙散地望著他,蠕動著%e5%94%87想要說些什麼,終卻是一個字都沒有吐出,還握著一隻草鞋右手攤到了地上,那隻尚未編好男子草鞋整整好躺獨空膝邊。

獨空身子漸漸變得顫唞,看著祖奶奶突然緊緊闔上雙眼,隻覺天地他眼裡都變得混沌不堪,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個可怕日子,全世界都離他遠去。

與此同時,利箭如雨夾帶著猛火瘋狂地竄向村子每一處!

原本安寧如常清晨,大火四起,村民大驚!

龍譽原本已是以速度向台凱狂奔,可她還是沒有趕得及,她踏入村子一瞬間,瞧見便是漫射向村子火矢!

火矢釘屋頂上,榔杆上,窗戶上,雖不是觸木即燃,可那夾帶著猛火箭矢未曾停歇,村子遲早會變成如樹頂村落那樣一片火海!

龍譽看著那吊腳樓上慢慢燃燒起火苗,這樣一個明亮清晨,卻像看到了樹頂村落那個黑夜,大火如龍,不止不息。

龍譽身子開始慢慢發顫,腳步竟是再也邁不開一步。

是她,是她,給村子帶來了災難嗎……就正如他所說,樹頂村落是這樣,如今台凱也是這樣……

燭淵站龍譽身後,冷眼望著這一幕,像是一尊沒有情感石雕。

“龍阿姐龍阿姐!”清晨村口,突然爆發出一個驚慌害怕稚嫩聲音,一身是泥梨花跌跌撞撞地跑來,看到龍譽時驚恐臉上又驚又喜,“龍阿姐你還就好,你還就好!村子,村子著火了!還有可怕人,拿著刀!”

梨花見到龍譽如見到救命稻草一般,瘋狂地撲了過來,小小臉上滿是淚痕,因為恐懼連話都說得不清楚了,一邊哭一邊說,“阿姐推著我跑出來,說我小,他們不會注意到我,嗚嗚嗚,龍阿姐,救救我阿姐,救救我阿娘和我阿爹!”

龍譽被梨花這一撞撞得猛然醒神過來,現,現不是她害怕時候!

“梨花,去找個隱蔽地方躲起來,!”龍譽將梨花從自己身上扯開,匆匆交代了一句,而後如梭一般往村子裡飛去!

以往這個時辰村民都是扛著鋤頭走出村子到田地裡去,今兒竟是沒有一人從村裡走出來,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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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譽不敢往下想,原本清爽晨風此時迎麵撲來已變成了熱浪,近了,近了,大夥兒不會有事,絕對不會有事,明年他們還要一起歡地度過努嘎西!

可是,似乎有些事,從來都是事與願違,不是每一次期盼都能成真,麵對箭矢,大夥本就無處可逃,而當箭矢變為利劍,一個個麵無表情屍人手裡揮舞著劈向手無寸鐵村民時,除了無謂掙紮,便是血流成河。

難怪沒有人能跑出村子,因為,他們一個個都被利箭準確無誤地釘死逃向村外路上,屍體橫了一道又一道!

蓮花,就其中!

“蓮花阿姐!”龍譽看到被利箭洞穿了心房了無氣息地躺地上時,她再也控製不住地狂吼出聲,可就她要衝向蓮花之時,四隻冷箭分彆從兩側樹上向她射來!

龍譽輕易躲開利箭,然而她才躲開,第二第三波利箭又再次向她射來,絲毫不給她任何喘熄機會!然就這閃躲瞬間,她已摸清了兩側伏擊手位置,而她卻是遲遲未有出手,隻一味地躲閃著不斷襲來利箭,聽著那些利箭紮到腳邊村民屍體身上而發出噗噗聲,她垂身側雙手攏得緊緊,貝齒已將下%e5%94%87咬得沁出血來,雙肩顫唞得厲害。

她心掙紮,苦痛地掙紮。

“阿妹若是再不出手,這個村子完全有可能會變成下一個樹頂村落。”突然,燭淵冷冷聲音如鬼魅般龍譽耳旁響起,燭淵不知何時就站離她不遠處,然而詭異是,那些利箭目標,至始至終隻有她,他身邊,沒有一支箭矢飛過,“善心,可不是對每一個人都能有,何況是對已經不再是人禍害。”

燭淵知道她定還是對那些屍人下不了手,所以才跟了來,然而另一方麵,他還是想看她心狠手辣一麵,當同胞鮮血沾滿了她雙手,那才是美畫麵。

龍譽心猛地揪痛,他說得沒錯,她若是再不出手,台凱完全有可能會變成下一個樹頂村落,她不是再也不想看到這樣事情了嗎,那她現還猶豫什麼呢!?

終於,龍譽不再隻是躲閃,雙手向身旁一攏,隻見她速地扭轉著身子,不過片刻,那些紮地上與屍體上箭矢被她握得滿滿兩手,腳尖輕點地,身子便如箭一般向右側樹上掠去!

大樹上,一個目光呆滯苗族青年正張著弓,看到突然掠到自己麵前龍譽時眼神閃也不閃,身子正要閃躲之時,龍譽右手中一把利箭箭鏃卻已準確無誤地刺入了他心口!

龍譽手握箭矢,麵色冰冷地將手中箭矢對方心口用力往下杵,將對方身體杵出了一個大窟窿,將他已然變黑心臟從他身體裡杵落,轉而再向另一人掠去!

然而就龍譽方才向那屍人男子動手之時,一滴淚從她眼角滑落,她手,再也不乾淨了,她手,沾了同胞血!

燭淵站不遠處欣賞著龍譽麵無表情斬殺同胞一幕,滿意地勾起了嘴角,於是抬腳往村子裡走去。

他想見已經見到了,他要去看看他想看到那個人還有沒有活著,若是死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那一身上上層巫術?

此時獨空,胡亂地揮舞著手中長刀,雙目充血,一臉哀涼。

長刀是他阿爹當年留下,一直掛家中廳裡,因為祖奶奶見著長刀總覺得見到了自己孫子,總是喜歡向獨空叨叨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