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1 / 1)

已是她不能想象了。

燭淵冷著臉慢慢蹙起了眉,想要抬手取下頭頂那可笑花環,奈何雙臂被龍譽禁錮著無法抬起,這小小暖暖溫度也讓他有些不舍推開,一瞬間隻是皺眉而無其他舉動。

她說沒錯,他就是要事事遷就她,處處忍讓她,這樣才會早地達到他想要目。

“阿哥,你還想瞧什麼,我帶你去!”龍譽又是毫不知羞沒臉沒皮地摟著燭淵他前身一蹦一蹭,而後手臂突然往上使力,竟將燭淵給抱了起來,再轉了一個圈兒!

“阿妹!”燭淵先是猛然一愣,而後沉著嗓音低吼出聲,竟是又羞又惱又無奈語氣,與此同時抬起手想要往龍譽頭上劈下,卻又怕自己一掌傷到她,就要擊到龍譽腦門時候立刻收手,正欲輕擊她肩頭時,龍譽立刻鬆開了雙手。

“啊呀,花環掉了!”龍譽輕呼一聲,連忙躬下了身,將掉落地花環撿了起來,像寶貝似輕輕地又拍又吹,還一邊心疼道,“這可是我第一次編花環,雖然難看是難看些,可是畢竟是送給阿哥,臟了可就不好了,阿哥你說是不是?”

“阿哥,我從幫你戴上吧!”龍譽兀自念念叨叨,抬起頭同時也將手中花環舉了起來,一抬頭看到依舊是燭淵冰冷臉,冷得沒有一絲情感,嘴角卻揚著一個似笑非笑弧度,讓她舉到一半花環怎麼也再放不到他頭上。

“阿妹這是怎麼了,不是要再給我戴花環麼?”燭淵含著淺淺笑,沒有溫度語氣裡似乎帶著一抹輕微歎息,竟是抬手徑自從龍譽手中接過了花環,“來,讓我好好看看阿妹第一次編花環。”

龍譽有些怔怔,任燭淵從她手裡接過那沾染了些許灰土花環,看他白皙手輕輕轉動著花環,看他修長手指輕輕撫過每一朵花兒,慢慢地笑不起來了。

“不知阿妹可還記得我說過話?”燭淵用拇指指腹輕輕摩挲著花環上一朵淡紫色花兒,看著正垂眸看他手上動作龍譽,嘴角笑容冷得近乎殘忍,“我將阿妹找到,並且無論如何也要講阿妹留我身邊,是為了什麼?阿妹可還記得?”

燭淵說完,忽然手一緊,將前一刻還輕柔對待白色花兒揉碎指腹間,將龍譽用心編就花環毫不留情地捏手心裡,冷冷一笑,忽而鬆手,那已經被他捏得完全變了形花環便掉落地,沾染了腳邊塵土,瞬間破敗。

龍譽眼神一直落燭淵手中花環上,看他五指輕動,看他指尖輕柔,看那花兒他指尖嬌羞,卻又看那美麗花兒瞬間破敗,心裡情感,不知如何形容。

“這麼重要話,似乎關乎了我一生話,我當然記得。”龍譽慢慢抬眸,平靜地對上了燭淵滿是寒意卻淺笑眸子,“阿哥找到我,是為了與阿哥一起背負仇恨。”

她怎麼會忘記這句話,那是她第一次感觸到他心底恨意,無法抑製,卻又無處喧囂,似乎隻能自我折磨,那是她第一次覺得他並不像平日裡自己所見到五毒聖教大祭司,他背後似乎有太多太多故事,他就仿佛是聖山一個謎。

那也是她第一次想要知道他背後所發生過一切。

“原來阿妹還記得,我以為阿妹早就忘記了,所以才會這麼有興致地唱歌編花環。”燭淵抬手撫上了龍譽垂肩上長長銀耳飾,有些惆悵道,“阿妹這般單純心,可如何聖山活下去?”

“單純有何不好?非要事事都看得清清楚楚才算活著嗎?”耳垂因著燭淵手上動作有些輕微扯動,通過那扯動,龍譽似乎能感受到他指尖寒意,眸光清亮地盯著燭淵。

阿娘曾說她心思太過簡單,小哥哥也曾無數次說過,她這般純粹心思不知是好還是不好,每每此時,阿娘和小哥哥臉上都會流露出同樣神情,欣慰卻又擔憂。

而她自己,她知道她心思不夠細,很多事情不能瞧得清楚,習慣了隨性而行,恨便恨,愛便愛,有時候自己也會想,她這樣性子不知好還是不好,可是她知道隨心而活,沒什麼不好。

其實有些事情不是她看不清不明白,而是她不願看得太清不願知道得太明白,太清楚太明白便會讓自己有所背負,她不想讓自己背負太多,她怕自己若是背負了太多會控製不住自己。

可是有人卻和她不一樣,明知是無底深淵,卻還是義無返顧地往裡跳,比如,麵前他,這個不知有過怎樣過去男人。

“阿妹說得極是,單純有何不好?”燭淵淺淺笑了起來,伴隨著一聲幾不可聞歎息,“嗬嗬,若是可以,我倒是想像阿妹這般活著。”

曾經他又何嘗沒有單純過,單純地以為他隻要夠努力拚命忍耐就能離開那暗無天日山洞深處,以為師傅所說每一句話都是天一般道理,以為這個世都是好人,可是當有一日,他知曉了一切,曾經單純他便徹徹底底死了,如今他,隻能仇恨深淵邊徘徊,離去不得,明知粉絲碎骨也想往下躍。

“我也知道,阿哥處處忍讓我待我好,其實是因為,眠蠱。”龍譽說著,抬手指了指自己心口,這些日子,她已經清楚地明白她心口異動不是其他,正是蠱蟲無疑,即便她不願承認,即便她不想要這樣答案,即便她不知道她身體裡如何會有眠蠱,但是除了眠蠱,她實想不到她身上還有什麼是他想要又值得他這般做。

龍譽說此話時候定定看著燭淵,沉靜眸子裡期待著答案。

燭淵將龍譽銀耳飾重她肩上放好,定睛看了她一會兒,笑道:“阿妹終於看明白了麼?我還想阿妹什麼時候才會知道呢,不過看來是我小瞧了阿妹腦子。”

燭淵話無疑是給了龍譽肯定答案,即便她早已猜到是如此,可是聽到燭淵話時,她心還是猛地微微發顫,眼裡反倒多了幾分不可置信。

真,是眠蠱……

眠蠱,蠱蟲之王,用至陰至毒之血喂養十年方可養成,而這至陰至毒之血必須是活人之血,至陰之人本就難尋,莫說至陰又至毒,所謂至毒,必須是服用各種毒藥人每月滴血喂養眠蠱一次,必須持續整整十年不可間斷,一旦間斷,便前功棄,尋常人一副毒藥便即刻斃命,何況服用十年不死,所以眠蠱如同無形千絲引一般,都隻是苗疆傳說。

眠蠱宿主會因體內眠蠱存而擁有強大養蠱煉蠱力量,眠蠱尋常情況下處於沉睡狀態,唯有宿主用蠱之時才會覺醒,所以她才會有強大養蠱煉蠱力量,所以阿娘才會讓她起誓這一輩子都不用蠱。

可是阿娘為何擔憂眠蠱覺醒?她體內,又如何會有傳說中眠蠱?這煉蠱之人是誰?下蠱之人又是誰!?

“嗬嗬,阿妹不是說對了麼,怎麼此刻眼神又像是不相信一般呢?”燭淵笑得有些諷刺,“若非是眠蠱,阿妹認為自己身上還有什麼是我可取?”

眠蠱,才是他想要,可是眠蠱一生隻認一位宿主,即便他有能力將眠蠱從她體內取出,可是一旦將眠蠱從她體內取出,死便不僅僅是眠蠱。

“我身上,怎麼會有眠蠱?”龍譽麵色微微發白,盯著燭淵,“我身體與你相互感應,又是怎麼回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莫名地得到眠蠱強大力量,任何人都應該覺得這是十世修來福氣,龍譽也不例外,若換做從前,她定會興奮得無與倫比,可是如今她卻是絲毫開心不起來,她體內眠蠱與這個白麵小男人聯係一起,除了陰謀,她再想不到其他,可是陰謀又是什麼?又是誰人陰謀?目何?

而且,因著眠蠱,她能慢慢感受到讀到他心底想法和情感,他亦是如此,再從前些日子聖山藥王穀裡她傷勢看,有他身邊,她傷口便會迅速愈合,有他身邊,她腦子裡難受與暈眩也很消失,這是否能證明,他們身體不僅能相互感應,甚至是相互牽製?

那麼他體內也種著蠱蟲?什麼蠱蟲?他身體連斷腸蠱都無所畏懼,還有什麼蠱蟲能種他身體裡?且他是五毒聖教大祭司,煉蠱養蠱之術定當了得,又怎會讓人他體內下蠱?莫非是他自己?

即便是他自己對自己下蠱,先莫論因由,她體內眠蠱是蠱蟲之王,當能掌控天下蠱蟲才是,可為何她身體還會受他牽製?這天下間還有比眠蠱為厲害蠱蟲?不可能。

“阿妹又心裡想了如此多問題,就不怕想壞自己腦子麼?”此時此刻,龍譽心底想法沒有大幅度波動,燭淵能輕而易舉地讀到,玩笑似嘲笑道,“對於阿妹前一個問題,我覺得阿妹還是回到聖山之後問你好阿娘為好,想必阿妹一定會從那兒得到一個令你非常滿意答案。”

“至於阿妹第二個問題……”燭淵微微低下頭,湊近龍譽耳畔,“虧得阿妹也算是煉蠱養蠱高人,如今也算是眠蠱主人,難道阿妹阿妹不知道,眠蠱分雌雄麼?”

龍譽陡然一驚,不可置信地望著燭淵,眼裡寫滿了震驚與差異,燭淵隻是%e5%94%87角輕勾,“阿妹不知曉也情有可原,這苗疆這天下又有幾人知眠蠱分雌雄呢?”

“看阿妹這麼驚訝份上,我告訴阿妹也無妨,阿妹可聽清楚了,記清楚了哦。”燭淵輕抬起手,將龍譽耳邊幾縷碎發攏至耳後,貼近她耳畔,淺笑%e5%90%9f%e5%90%9f,話尾一個“哦”字是彆樣玩味,就著龍譽耳畔輕輕吐氣,“眠蠱必須成雙喂養,成雙成活,生生相惜,相互感應,一蠱生,則另一蠱生,一蠱死,則另一蠱也亡。”

“這麼說,阿妹覺得夠清楚了麼?明白了我為何非阿妹不可了麼?”燭淵說完,抬起了頭,離開了龍譽耳畔,往村子方向望去,淺聲道,“阿妹不是說今日會有很對熱鬨麼?難道阿妹要與我獨自呆這沒人來後山麼?”

成雙喂養,成雙成活,生生相惜,相互感應……

原來如此,竟是如此……

日光斜照,樹影偏斜,村子裡開始響起了蘆笙低沉聲音,龍譽再看向燭淵時,又已是一臉如花笑靨,仿佛方才沉重話題未曾有過,燭淵嘴角笑意深。

“今日台凱當然是熱鬨,我可沒有騙阿哥,阿哥你聽,蘆笙不是已經開始吹響了嗎,這是把山上田間村口對歌阿哥阿妹們給召回村子裡,開始準備晚間百家宴了。”龍譽笑得明媚,又開始了對燭淵點點講說,一邊說還一邊踮腳往村子方向望,往前跑了一小段距離,伸長了脖子跳了跳,以便看得清楚,而後轉過身朝燭淵招招手,喊道,“阿哥,雖然離日落還有時辰,不過現村子裡也已經很熱鬨了,阿哥現要不要到村子裡瞧瞧?”

燭淵看著一副無憂無慮模樣龍譽,沒有拒絕,微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