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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道,語氣又焦急又憂心。

旻溪搖頭,意誌堅決地道:“不‘那位’絕不會善罷甘休,如今我們尚未%e8%84%b1離險境…我此身死不足惜,可是不能讓你們也一起陪我去死”

金衣青年立即道:“旻溪大人何必說這樣的話!不過一死而已,又有何懼?屬下既為大人旗下金曜使,無論前方是碧落黃泉,又怎可不陪大人一起?”

旻溪眉頭皺痕更深,搖了搖頭,仿佛想要說什麼,卻猛然一陣咳嗽,嘴裡亦溢出一縷鮮血來。

金曜使慌忙扶住旻溪,見旻溪稍稍緩過氣來,揮手表示自己無礙,複又疾步前行,金曜使方才鬆了口氣,道:“屬下隻可惜大人委曲求全多日,假意降服那個自立為魔尊的暗夜冥,甚至孤鴻大人還不惜犧牲性命,來讓大人換取暗夜冥的信任…可恨到頭來,卻還是讓暗夜冥識破我們的偷襲,功敗垂成…可惡!”

旻溪“嗬”的一聲苦笑,自嘲似的道:“那位疑心甚重,如今看來,竟是從未相信過我是真心歸降於他…都怪我太大意了,還連累了你們。”

“不,旻溪大人已經做得夠好了!”金曜使見狀,急忙轉移話題道,“可惜大公主至今仍未歸來,想必是被要事牽絆住了吧…倘若大公主在此,又如何輪得到他暗夜冥來稱尊魔界?”

旻溪聞言,原本沉穩的麵容上卻掠過一絲黯然與苦澀:“無垠大人…就算音訊全無,我也要為她守住一切…此次是我無能,籌謀多日亦未能除掉暗夜冥,但無垠大人有朝一日回歸魔界,必會知道我們為她所做的一切,也定會為我們報仇”

正在此時,一個清寒如秋風的聲音涼涼響起,仿佛自天外而來,卻如刀鋒般慢慢劃過眾人的心頭:“嗬,事到如今,你們還在妄想暗夜熒會出現麼?”

旻溪的神情一瞬間不禁凝固了。

金曜使亦是瞳孔一縮,卻立刻厲聲叱道:“是誰?!”說話的同時,金曜使手中金光一閃,卻已變化出一條赤金長鞭,殺氣騰騰地掃視著四方,目光犀利如箭,似乎不欲遺漏任何一角。

但是四周除了他們一行三名魔族以外,並無其他魔的蹤影。

那清冷的聲音隻是輕輕“嗬”的一聲,笑意不顯,似乎有些不屑回答,又似乎有幾分嘲諷之意。“…你說我是誰?”

旻溪神色若有所思,金曜使卻不禁怒吼道:“故弄玄虛的鼠輩!有本事出來與我堂堂正正地交手一場!”

“好。”

那聲音倏然應答道,金曜使不由一怔,卻見眼前霍地憑空爆發出一團極為絢麗的赤紅光芒,色澤明豔,刺眼奪目,有如驕陽烈焰一般,映得天空也似乎染上一抹通紅。

百丈霞光之中,一抹瘦長而勻稱的青年身影慢慢顯露出形體來。

來者一身玄青衣裳,布料光澤極美,柔潤之處勝似天界仙子紡織出來的繚綾雲羅,衣袍上的花紋亦極其繁複華麗,巧奪天工,光豔炫目。

他的容貌看上去十分秀美文雅,宛如人族一般,然而神色清冷如霜,絲毫不見尋常人族的柔弱,一身凜冽氣勢更是絕不容小覷,壓得本來就傷重的旻溪幾乎愈發喘不過氣來——正是在封魔大典上一鳴驚人、此後以朱離君之名威懾魔界的陳瑜。

旻溪看清楚陳瑜的麵容後,眼中不覺寒芒一閃,神情露出些許戒備,強撐著沉重的身軀,毫不示弱地直視陳瑜,揚聲道:“暗夜離?!”

陳瑜眉毛輕微一挑,似乎想要做出驚訝的表情來,但是臉頰卻是一派冰冷之色,反而顯出幾分譏誚之意:“青冥君旻溪果然好眼力,不過與我有一麵之緣便能認出我,不愧是大公主最為倚重的兩大魔君之一。”

…竟是朱離君暗夜離?!金曜使神色大為震驚,%e8%84%b1口道:“不可能!你怎麼會這麼快便尋到這裡來!不會有人知道我們臨時改變的行蹤的!”

陳瑜淡淡道:“你猜是為什麼?”

“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金曜使話語一頓,猛然一聲大喝道,“受死吧!”同時身形一動,手中長鞭甩動如靈蛇出洞,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直取陳瑜的心口!

陳瑜不閃不避,麵無表情,仿佛已被這突襲給驚呆了似的——金曜使心下一喜,暗想大名鼎鼎的朱離君也不過如此,然而下一秒,金曜使卻陡然瞪大眼睛,身體僵在原地,一動不動,手中長鞭也無力地垂落。

旻溪見此不禁麵色陡變,失聲叫道:“速退!”

隻是為時已晚,但見一團火焰在金曜使心口處點燃,最初極其微弱,瞬息之後卻暴漲擴大,火光衝天,熾焰怒放,刹時將金曜使的整具軀體完全吞沒。

旻溪神色大急,手臂一揚,一道青光從掌心發出,飛擊向那團火焰。

陳瑜隻是不語不動,冷眼看著青光為火焰吞沒,隨即旻溪臉色忽地一白,蹌踉退後一步,身軀一晃後方才站穩,捂住心口喘熄不已,鮮血卻仍是從指縫漸漸溢出。

“啟明!”旻溪再次大聲呼喚金曜使的名字,麵色氣急憂惶,然而金曜使卻已再也無法作出任何回答了。

陳瑜慢慢抬手,指尖淡如薄霧的紅光一閃,那團火焰便立即變淡,直至消失無痕。而同時一並化為塵煙的,自然也有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金曜使啟明了。

旻溪靜靜注視著火焰消失,金衣青年的身影卻無法重現,麵上悲痛哀戚之色一閃而逝,倏然轉頭冷冷喝道:“月曜,是你叛我?”

跟隨在旻溪身後,一直保持沉默的另一名下屬乃是一位銀白衣袍的藍發男子,此時仿佛一驚,方才出聲道:“青冥大人,勝者為王,大公主早已消失多年,魔尊大人也早就名正言順地繼任魔尊之位,魔界上下無不臣服。青冥大人又何必固執己見,墨守成規,非得與魔尊大人為敵?”

旻溪卻不理會他的話,依舊冷聲質問道:“是你將我們的行蹤透露給暗夜離?”

月曜使一頓,終於承認道:“是。我這麼做,也隻是想活下去而已。”

旻溪眼中利光一閃,驟然一揚手,厲聲道:“背叛者——死!”

縱使明知旻溪已經身受重傷,不過是一頭瀕死的老虎,但月曜使久在其下,還是本能地感到恐懼,一麵急急後退,一麵惶然叫喊道:“朱離大人救我!”

陳瑜一直袖手旁觀,見狀方才慢慢抬手,總算趕在旻溪手中利刃刺穿月曜使%e8%83%b8部之前,變化出一柄長劍,劍鋒猶如一道破空白虹,其勢疾如雷電,深深刺入旻溪的後心,再從前%e8%83%b8貫穿而出!

旻溪全身劇烈一顫,手中兵器“當”的一聲跌落在地,同時身軀再也不堪負荷,轟然倒下!

陳瑜踏前一步,微微垂目,看著旻溪身體僵硬地躺在地上,四肢百骸皆源源不斷地湧出大量鮮血,徹底染紅了荒地。

方才那一擊,他不僅僅是將旻溪一劍穿心而已,更摧毀了旻溪全身的經脈骨骼。

很快,旻溪的魂魄就要散去了。

旻溪眼神渙散,似乎已經看不清眼前一切事物,口中隻是喃喃道:“…旻溪…始終…不負無垠…大人”

話到最後,聲音已經微不可聞。旻溪忽然渾身一僵,便再無聲息了。

一刹那後,旻溪整個軀體卻又化為無數青色光點,消散於風中。

魔族死後,絕大多數就是這樣魂魄飛散,不複存在於天地之間;而僅是為數稀少的魔族,才能在死後讓魂魄回到歸墟之海,從中獲得重生,不過記憶與法力皆會消失,便如輪回轉世一般。

月曜使望著旻溪消失的地方,微微歎道:“青冥大人,你這又是何必呢?魔尊大人本來已經不再計較往日之事,繼續讓你做魔君…了”

月曜使話聲驀地一頓,瞳孔一縮,身體僵在原地不動了——低頭一瞧,雪白的劍尖正從心口處冒出。

“為…什麼”月曜使竭儘全力抬起頭來,瞪向身前一臉漠然的陳瑜。

陳瑜嘴角似乎微微一勾,目光卻冰冷無情,道:“你說呢?”

“不!”月曜使陡然爆發出一聲呐喊。“我為魔尊大人…傳遞這樣重要的情報…魔尊大人說…要提拔我為魔君…你不能…殺我”

“他對你說了什麼,我可不知道。”陳瑜冷冷一笑,慢慢從月曜使體內拔出長劍,道,“他給我的指示是,所有暗夜熒昔日下屬…一個不留。”

月曜使心中絕望,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的四肢已經不聽使喚了,眼前的景物也逐漸變得朦朧起來。◎思◎兔◎網◎

在滿心不甘之中,月曜使整個人徹底失去氣息,身軀化為大片光點消散。

陳瑜看著四周空蕩蕩的荒野,目光仿佛掠過一絲黯然,隨即又變得麵無表情。

下一秒,一道低沉而飽含磁性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仿佛直接貼著他的耳後根響起:“事情都辦理完了?”

聽到聲音後,陳瑜毫無驚詫之色,也並未回頭,因為他知道自己身後並無人影,這聲音的主人此刻正遠在千裡之外,不過是施以法術與他通話而已。

——也是…無時無刻的“監視”。

陳瑜隻是容色沉靜,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是。”

“很好,不愧是我的小朱離。”那聲音低低一笑,繼而道,“如今暗夜熒一派勢力儘數拔除,所有叛黨已逐一剿滅,我也可以安心不少。”

“是啊,恭喜魔尊大人自此一統魔界,群魔拜服。”陳瑜口中道賀,神色卻相當淡然。

80六十九、一念所執

那聲音的主人正是陳瑜的頂頭上司、身居魔界至尊的暗夜冥,聞言輕輕一笑,曼聲道:“群魔拜服?那你呢?”

陳瑜慢慢垂下來的目光寧謐無波,恍如一泓止水。他平心靜氣、不露聲色地道:“朱離自然心中十分敬服魔尊大人,絕無二心。”

暗夜冥似乎輕輕歎了口氣,道:“可惜,那時在人界的你雖然單薄脆弱,又倔強的像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卻比現在的你要生動不少,也有趣不少。”

若非這樣,又怎麼能讓你覺得無趣?陳瑜心道,麵上波瀾不驚,僅是垂首做出請罪的姿態,聲調毫無起伏:“讓魔尊大人失望了,是朱離之過。”

“罷了。”暗夜冥的語氣雖似有些惋惜感歎,卻也不過是短短一瞬間的事,繼而道,“回去好好休息一下,過個幾日,陪我去尋混元珠。”

陳瑜眉頭不自覺的微微一蹙,輕聲呢喃了一聲:“混元珠?”心中卻是微生波瀾:暗夜冥要這東西做什麼?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若你猜中了全部計劃,我便將冥心珠獎賞給你,如何?”暗夜冥並未解釋,隻是勾%e5%94%87一笑,神態高深莫測。

“多謝魔尊大人。”陳瑜應答道,依舊臉色漠然。

隨後暗夜冥的聲音便不再響起,周圍的空氣似乎也恢複了清新自然。

陳瑜仍是靜靜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確認暗夜冥眼下並沒有更多的話要吩咐,方才揮手施展縮地傳送之術,隻見寒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