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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水,麵色無喜無怒,隻輕輕回道,“魔尊大人說得沒錯,我本是魔族,在人界逗留過久終是不便,也應該回歸我的本源之地。”

暗夜冥又是一聲輕笑:“這樣最好。你知道,魔界朱離君之位,一直為你而留——無論你認為自己是耍”

陳瑜卻又垂下眼睛,臉上慢慢呈露出幾分憂鬱之色,輕聲道:“隻是,魔尊大人曾經賜予我的曜靈石,我一時不慎,卻讓凶獸饕餮奪去。而如今我一身修仙者的氣息,隻怕魔界容不下我這個異類”

暗夜冥聞言,揚眉道:“此乃小事一樁,何必如此憂心?”

說完,暗夜冥手一揚,瞬間陳瑜隻感到一道炫目的紅光迎麵撲來,將他整個身體緊緊包圍住。

刹那之間,陳瑜隻覺得那紅光仿佛衝破了肌膚,直直深入身體內部,如同肆虐的火焰一般,將他整個人一下子吞噬了個乾淨。

陳瑜本能地張口欲呼,卻覺得喉嚨仿佛被無形的物質堵住一般,竟是連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隻能默默忍受著身上突如其來的痛楚。

這份痛楚竟是來勢洶湧,有如潮水一般,瞬息之間便遍布了四肢百骸。

也不知過了多久,視野中霍然一亮,露出暗夜冥的影像,陳瑜這才恍然發現周圍的紅光業已散去,然而身上兀自感受著濃烈的餘痛,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

陳瑜緩了口氣,腳下卻倏然一軟,身軀輕微一晃,又急忙竭力站穩。他隻覺得此時渾身仿佛虛%e8%84%b1了一般,儘是汗水淋漓,像是剛剛進行了一場極度勞累的劇烈運動一樣。

陳瑜臉頰微微透著蒼白,不斷大口呼吸著,努力恢複如常。

暗夜冥輕輕一笑,道:“好了,我已將你一身清氣轉為魔氣,你大可不必再擔憂了。那麼”

暗夜冥話聲一頓,陳瑜隻感到一道紫紅光華從天而降,籠罩住他的全身,隨後眼前的世界仿佛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般扭曲起來,眨眼過去,周圍的景物複又逐漸變回清晰,但他卻已不在偏僻荒涼的山野中,而是身處於一個玄紫色的瑰麗宮殿裡。

眼前男子高大的身軀依舊偉岸英挺,卻不再是淺淡縹緲的虛影,而是實實在在的真人。

倏忽間,暗夜冥身形微動,晃動的玄色衣袍便如流雲鋪展一般,儘顯凜然威勢。

隻見暗夜冥慢步朝陳瑜走出一步,又緩緩伸出手臂,%e5%94%87角輕翹,此刻方才繼續說完後半句話:“…歡迎回歸,我的小朱離。”

陳瑜深深吸了口氣。

他知道,此時他已不再是修仙者,而是徹底成了魔族,也再無回頭路可走。

就算暗夜冥不說,他也能感覺到自己體內原本是修仙者的清氣,已經儘數替換成了魔氣。

其實想要成魔,說容易也容易,說困難也困難。簡單如他,隻須暗夜冥出手,便可一刻之間徹底入魔。

修仙者想要成仙,須得經曆過八重境界,最後渡過天劫,方可飛升成仙;但成魔卻並不需要如此苛刻的條件,全因本心而定。

無論是人、獸、妖、精、仙,皆可入魔;但也正因如此,魔族數量頗多,強弱不一,有實力強悍者如魔尊本人堪與天界至高無上的仙帝匹敵,亦有魔力低微者會被漂泊人界的下等散仙揮劍斬殺。

…不過,縱使成魔過早,也並不代表不可以繼續修煉下去,增強功力。

陳瑜收回思緒,踏前幾步,衝著暗夜冥緩緩一拜,微微垂眸道:“朱離見過魔尊大人。”

70六十三、千錘百煉(上)

暗夜冥眉梢輕輕一挑,道:“嗯?你這是…打算拋棄穆天齊這個名字?”

陳瑜目光微垂,容色平靜卻不失恭敬,回道:“不錯,如今我既已歸來,也該複原魔尊大人賜予我的本名。”

暗夜冥%e5%94%87角輕勾,神色似有幾分讚許,赤瞳中隱隱有紅光流動,恍若寶石一般瑰麗,道:“幾個月不見,你倒是乖巧了不少。”

“以前是我不懂事…幸而魔尊大人寬懷大度,不曾責罰於我。”陳瑜慢慢說道,神色卻顯得過於寧靜,無喜無悲,隻剩下一片幾近冷漠的淡然,“如今,我又怎敢再任性妄為。”

暗夜冥眉角微揚,倒也不再多說,正在此時,從殿外匆匆走進一名深青衣裳的魔族男子,對著暗夜冥跪拜行禮,容態十分恭謹地道:“啟稟魔尊大人,夜華大人在外求見。”

“九幽?”暗夜冥似乎一點也不意外,微微側身,神態便透出幾許赫赫威勢,沉聲道,“叫他進來。”

陳瑜聽著暗暗忖道:暗夜冥旗下是有兩大副手,分彆為昭華君烈炎、夜華君九幽,各自又執掌著六大魔使,以及魔使之下的魔將魔兵等諸魔。至於穆天齊這個朱離君,雖然也是魔君之位,卻不過是暗夜冥一時興起的額外封賞,看似尊貴威風,其實隻是個虛名,並無實職,因此也難以得到諸魔的尊重。

——現在這個夜華君九幽急著求見,大概還是為了平叛反抗勢力、一統魔界之事吧。

眼見那名侍者模樣的男子應聲離開,陳瑜遂即開口道:“魔尊大人既有要事處理,那朱離卻不敢再留在這裡打擾魔尊大人了。”

暗夜冥並不反對,道:“也罷。”聲調陡然拔高,仿若鐘聲一般貫徹耳鼓,隱隱透著回音,“練獄。”

話聲剛落,暗夜冥的身側卻在一刹那間,飛快地顯露出一抹頎長的男子身影。

來者竟是無聲無息,恍若鬼魅一般,一襲貼合身形的漆黑勁裝,更仿佛可以隨時化為一道溶入夜色中的陰影。

那男子麵朝著暗夜冥,頃刻間已是單膝跪地,一副俯首聽命之態,動作極是迅速,竟未發出半點聲息。

陳瑜不覺心頭微微一驚。

他知道,練獄是魔劍侍之首,而魔劍侍是暗夜冥的一隊私兵,僅僅聽從暗夜冥一人之命,其餘任何魔族皆無法使喚,就好比人間皇帝的禁衛軍一樣。

身為魔劍侍首領的練獄,雖然地位不及昭華、夜華二魔君,卻是暗夜冥絕對的貼身心腹。隻怕論信任程度,練獄還要比其他魔更勝一籌。

隻見暗夜冥目光一轉,看向霍然現身的練獄,意態威儀凜然,徐徐道:“長離殿可還收拾得乾淨?”

練獄立即應答道:“每日皆有侍者打掃,從不敢懈怠。”其嗓音低沉冷冽,宛若金石之音。

“這樣便好。”暗夜冥微微一頓,側首對陳瑜道,“長離殿本是你昔日舊居,雖然位置稍為偏遠,但也還算寬敞雅致,你先去瞧瞧,若不喜歡,稍後再擇一處新居便是。”

陳瑜對於住在哪裡並無所謂,隻要能有一個獨自的空間也就夠了,便回應道:“是,長離殿應該可以了。”

暗夜冥又道:“那我叫練獄帶你過去安頓一下。你若有什麼事,儘管吩咐他去做。”

陳瑜再次應了一聲,轉眼卻見練獄神色恭敬、衝著暗夜冥俯首行禮道:“是,謹遵魔尊大人之令。”

此時,輕微的腳步聲漸漸響起,隻見先前那名青衣侍者領著一名高大男子走進殿中。

那新露麵的陌生男子身穿一套光華閃耀的玄青色鎧甲、同色披風,儀表威武雄偉,渾身魔氣逼人,威勢僅在暗夜冥之下,陳瑜估摸著其人就是夜華君九幽了。

九幽的目光掠過侍者頭頂,落在陳瑜身上,卻隻停留了一瞬便已收回,隨即對陳瑜視而不見,徑直走向暗夜冥,拜禮道:“屬下參見魔尊大人。”

陳瑜不自覺的暗暗鬆了口氣。

他本來還擔心九幽會跟穆天齊有些不對付,如果對方隻是輕蔑無視,倒也容易應付。

練獄對九幽也是一副視若無睹的態度,隻衝陳瑜微一點頭示意,隨即邁步直往殿外而行。

陳瑜立即跟隨在其後,不過片刻,便徹底走出這座象征著魔界至尊所在的覃玄宮。

陳瑜隻覺眼前視野霍然一朗,但見覃玄宮位於一座拔地參天的高峰之上,與內裡豪華富麗的陳設保持一致,其外觀亦是十分巍峨壯麗,美不勝收,四周更是漂浮著一層淺紫色的煙霧,終日繚繞,陡增一分莊重神聖的氣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走下高峰之後,周圍景色又是一變,隻見四方儘是一幢幢樓台殿閣,蔚為壯觀,尤其眾多樓閣的外形宏偉精巧之處,也並不亞於人界的大廈高堂。

陳瑜還記得,覃玄宮正是位於魔界都城的中心點。而都城,便是整個魔界最為繁榮的地方。

要說人界的景物一直帶給陳瑜一種繁花似錦、五彩繽紛的印象,那麼魔界的景色卻是給人一種莊重典雅、古樸大氣的感覺。

這裡的建築,多為紫、黑、赤紅、深青等莊重顏色,卻絲毫不見簡陋平庸,反而處處顯得高雅彆致,令人耳目一新。

不過,陳瑜也沒有什麼功夫去多打量四周,因為練獄的腳步甚快,陳瑜也得專心盯著練獄,以免一不小心會跟丟了人。

好在陳瑜如今身體也是修煉過的,並非全無魔力,故而練獄速度再快,陳瑜也能跟得上。

這樣一路疾行,未過多久,卻見四周的建築逐漸稀少,又過了一刻,身前的練獄終於緩下腳步。

此時陳瑜二人已是站在一處頗為小巧的山峰之上,而前方不遠之處,正是一座精美工巧的殿宇。

大殿正門上並無匾額,僅在兩旁的朱紅圓柱上刻著一個色彩鮮明的火焰符印。

“到了。”練獄倏然開口道,語氣冷漠,似無一絲情感。

陳瑜不禁打量了一下四周,隻覺得這裡環境十分幽靜,漫山遍野皆是一片茸茸青草,輕似絨氈,宛然一大塊碧色琉璃。

陳瑜對這樣的居所頗為滿意,心裡不覺暗暗嘀咕道:穆天齊倒是挺會挑地方的。

進入長離殿中,裡麵的擺設也算清新雅致,而所有房間俱是十分整潔,纖塵不染。

陳瑜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隻見練獄忽一揮手,身側便於瞬間憑空冒出兩名青衣侍者來,皆是垂手低頭、態度恭謹的形色。

練獄麵對陳瑜,沉聲道:“以後便由巽七、巽九來服侍朱離大人。”

陳瑜心下微訝,麵上卻淡然應了聲:“嗯。”

練獄繼而冷冷道:“他們隻是魔力所化的符靈,卻有靈識,能說人語,我已設下指令,他們今後隻會唯朱離大人之命是從,大人不必有所顧忌。”

陳瑜不覺有些驚奇,輕喃了一句:“符靈?”

練獄麵無表情地道:“以大人目前之法力,暫且還不能煉化出符靈來。”

“…知道了。”陳瑜也沒有太失望,心裡卻想道:這符靈若是忠心不二,不離不棄,確實比什麼人都要可靠。

練獄又道:“請問朱離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陳瑜微微點頭,遂直接問道:“我想問你,有關於滌骨泉及千錘百煉陣…你知道多少?”

陳瑜一點也不怕練獄回去後會把他的所作所為通知暗夜冥,因為暗夜冥為人驕傲自負,並不會在意下屬如何苦心孤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