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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斐然卻是個極善談的人,而且對江湖各大門派的傳聞隱秘所知甚多,不斷引出新話題,勾起陳瑜的好奇心。

楚雲霄一路沉默寡言,除非必要絕少開口,陳瑜也隻好打起心思,應和著柳斐然的話,同時卻在心裡吐糟咆哮著來減輕壓力。

傍晚到了縣城,找了間還算像樣的客棧落腳。用過晚飯不久,柳斐然告罪一聲便出去逛街了。陳瑜靜心練了一會內功後,頗覺無聊,於是起身直接進入了隔壁的房間。

推開門時,楚雲霄似乎正從榻上起身,一雙眼睛直直望著陳瑜,目光璀璨如星:“穆兄。”

陳瑜“呃”的一聲,不由道:“我打擾你了?”

楚雲霄搖頭:“沒有。穆兄…日間曾經數次皺眉,可是有什麼疑難未解?”

陳瑜沒想到楚雲霄觀察力這麼仔細,頓時尷尬地乾咳一聲,想著魔教的事不能讓楚雲霄知道,隻好拿另一件事來做擋箭牌,道:“也不算…疑難,就是有點不甘心吧。雲大小姐的話雖不中聽,但還是有幾分道理的。這個江湖,本來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今日若非有你在,還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楚雲霄靜靜聽完,略一遲疑,道:“武功之道,並非一朝一夕可以大成。但以穆兄目前的進境,比常人快上數倍,必定能早日恢複如昔。”

“我知道。”陳瑜知道楚雲霄這麼說,是在試圖安慰他。他本來是想掩飾心思,說著說著倒真有點鬱悶了,忍不住道,“其實,那幾枚飛鏢,你也可以讓我試著抵擋一下。”

楚雲霄沉默一瞬,輕聲道:“我怕穆兄受到傷害,故而一時心急”

陳瑜知道,楚雲霄真要像是老母%e9%b8%a1保護小%e9%b8%a1似的,在雲夢第一次用紅綢襲擊他時就可以出手了。這還是因為他曾經對楚雲霄說過一句:“現在我學了劍法,也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了,不必次次都讓你來保護我。”

想到這裡,陳瑜微微自嘲道:“因為我確實擋不下嗎?”

楚雲霄沉默著,目光裡卻隱隱有一絲無措,似乎不知道該怎麼慰藉陳瑜。

陳瑜卻不是個喜歡多愁善感、迎風憂傷的人,他早就習慣調適自己的心情,來適應周圍的環境。

感歎了一下,陳瑜卻有點糾結另外一件事——果然換個角度來看人,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雲夢的人設,在原劇情裡也沒有這麼恃強淩弱、任意傷人,不過也可能是因為在原劇情裡,楚雲霄的武功足夠強,讓雲夢無法傷到人而已。

…於是,這裡的妹子怎麼一個個的都讓人這麼幻滅啊!就算不幻滅也跟他不對盤!

——自從玉玲瓏開始,老子怎麼就沒遇見過一個真正溫柔乖巧的軟妹子呢!

陳瑜心中默默內牛。

二十三、大會前夕

陳瑜神色雖然依舊變幻不定,似憂愁似苦悶,但楚雲霄凝視著他,卻能看出陳瑜的心思早已飛到天外去了。

楚雲霄也不打擾他,就這麼默默任由陳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陳瑜雖然麵部表情豐富,情緒變化較多,眼中卻始終有著一股連他自己也未曾察覺到的韌性。

一種朝氣蓬勃,永不氣餒的韌性。

楚雲霄看著陳瑜,%e5%94%87角不知不覺淺淺彎起一絲弧度。

陳瑜總算回過神來,咳了一聲,反正他在楚雲霄麵前發呆的次數也多了,早就不覺得臉紅了。

倏然想起一件大事,陳瑜問道:“你說,柳斐然什麼時候會回來?”

“最晚亥時初。”楚雲霄微一沉默,低聲道,“穆兄找他所為何事?”

陳瑜一頓,直說道:“易容。我不想再讓人認出來。”

回想起柳斐然一見麵就能認出他後,陳瑜徒然心生感慨,默默吐糟道:穆BOSS你其實一點都不低調吧!你就是額頭上明擺著刻著“拉風”二字,嘴裡卻刻意虛偽地說著“其實我很低調”的人吧!

不過易容還不僅僅是為了丟不丟臉的問題,現在他是要去參加武林大會,要跟魔教教徒有接觸,所以最好彆讓魔教的人認出來他是耍

——天知道魔教現在是個什麼情況,老子可不想自找麻煩。

陳瑜默默心想。

陳瑜收回思緒,見楚雲霄目光沉靜,並無任何驚訝或異議,但陳瑜心裡卻不知怎的徒然生出一絲羞惱煩躁,哼了聲道:“你不覺得我虛偽嗎?不覺得我這樣是掩耳盜鈴嗎?不覺得我嘴裡說得灑%e8%84%b1,心裡卻很在意彆人的看法嗎?”

楚雲霄在他愈來愈急的語氣下,隻是輕聲道:“這點小事,穆兄想怎麼做,我不會有任何置喙。”聲音清朗緩和,仿佛一注清泉在心田來回流淌,無聲地安撫著。

陳瑜在楚雲霄安定如水的目光注視之下,心緒不覺漸漸寧靜下來。

陳瑜也知道,他一旦情緒煩躁起來,就比較容易言辭鋒利、出口傷人。

可是楚雲霄,卻似乎永遠不會對他發牛

雖然不會長篇大論的勸慰他,但楚雲霄的話,卻總是這樣的簡潔直白。讓他聽到了,也會忍不住漸漸心火儘消,拾回理智。

陳瑜倏然覺得,楚雲霄雖然比他年輕個幾歲,行事卻比他成熟穩重得多。這麼一想,陳瑜忽然很想捂臉。

…老子也得學著沉穩起來才對!不能讓人比下去!

陳瑜腦內的小飛人暗暗握齲

當晚柳斐然回歸客棧,聽到陳瑜的要求後,也不多問,隻笑道:“穆莊主隻要不嫌棄柳某的手藝便好。”

“在下怎敢如此厚顏無恥。”陳瑜笑答,又道謝了一句。

柳斐然又問他想要易容成什麼模樣。陳瑜真心不想做猥瑣大叔或者白發老頭,穆BOSS是個二十五歲的俊雅青年,他也不想變化太多,便道:“年輕個三四歲就好。”

柳斐然取來易容丹,在陳瑜臉上塗塗抹抹一番,又把眉毛發型稍作修飾,一個二十左右、神色略有些蒼白病弱的青年便新鮮出爐了。

至於具體眉眼鼻%e5%94%87,倒並未怎麼改變,讓人乍看之下,隻覺得與穆天齊本來的容貌確實很相像,然而仔細一瞧,卻又會覺得全然不同,形似而神非。

柳斐然又給了陳瑜一個小瓷瓶,道:“若要消除易容,隻需將這瓶中藥物抹在臉上,再輔以清水慢慢化開,擦乾淨便可。平日以尋常水梳洗,卻是無埃”

陳瑜舒了口氣,道:“多謝。”

柳斐然微微笑道:“小事一樁,不必客氣。柳某對於練武心思不純,常耗費時間在雜學上,被師門中人詬病已久,連這易容之術也是旁門左道,從無用武之地,幸蒙穆莊主不見棄,柳某亦心感欣慰。”

“就算是旁門左道,隻要用途不是傷害彆人,多學一門技藝,說不定日後哪一天就會派上用場。”陳瑜含笑回道,又與柳斐然客套了幾句後,推門而出。

隻見楚雲霄靜靜站在門外倚欄而立,看到陳瑜,目光依舊沉靜如水,墨眸星華流照,麵上神色並無分毫變化。

陳瑜見楚雲霄連一點驚訝的表情都沒有,心中不覺生出一絲小小的鬱悶。“怎麼,還是沒什麼改變嗎?很容易看出來嗎?”

“不,變化不小,但我”楚雲霄低聲道,“不會認錯穆兄。”

陳瑜一怔,心裡滋味卻有點複雜,有點高興,有點悸動,也有點說不出的紛亂。

這時,柳斐然也推門走出,笑道:“不知穆莊主可要起個彆名?”

陳瑜略作考慮,道:“我還是姓木吧。樹木之木。”楚雲霄要是不叫他“穆兄”而改叫其他名了,陳瑜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及時反應過來。

“至於名字——”陳瑜想了想,“羽。木羽。”

柳斐然笑道:“羽翼高翔,萬裡長風。此名甚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陳瑜心裡汗顏,他之所以會取這麼一個名字,是因為他的筆名就叫“暮雨”,取其諧音,聽起來也會習慣一些。

柳斐然又笑%e5%90%9f%e5%90%9f地一拱手:“那在下柳斐然,就此見過木兄了。”

陳瑜一怔,乍然聽到柳斐然這麼稱呼他,心裡卻不知怎的隻感到有些怪異不適,便道:“柳兄現在看起來可比我年長,這木兄之稱,實不敢當。”

“隻要木兄弟不介意。”柳斐然從善如流。

與柳斐然同行,是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為難。

柳斐然為人風趣健談,結交也是遍布天下,名聲甚佳,一路上已經跟不少陳瑜都不記得的龍套幫主門主等人打過招呼。

那些人問起陳瑜跟楚雲霄,柳斐然一點也不避諱,直接介紹說“這二位是柳某新結交的朋友木羽與楚雲霄,我們一見如故,因此結伴同行”。

就算有人對楚雲霄這個名字表示訝異,當著柳斐然的麵,也隻會笑著說兩句“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陳瑜看著,倒是忍不住有些感慨,心道:所以在小說裡,楚雲霄跟柳斐然關係鐵,對兄弟很講義氣,根本是很正常的好吧!根本不是陳琳你說的有奸|情好吧!

到了洛陽歐陽家,也是柳斐然帶領著陳楚二人去主廳,直接拜見現任盟主歐陽守心。

歐陽守心是一個長相端正的男人,三十餘歲的年紀,麵貌雖然並不出眾,衣飾也甚為樸素,舉止言行卻無不流露出一股正派作風。

一馬當先的柳斐然施然上前,先拱手為禮,笑%e5%90%9f%e5%90%9f道:“歐陽盟主,彆來無恙?”

歐陽守心見到柳斐然,臉上綻出一抹笑來,七分威嚴中便又透出三分儒雅氣質。“柳公子果然也來了,如此甚好。有柳公子這樣的一流高手前來支援,我亦能放心許多。”

柳斐然謙虛地笑道:“歐陽盟主謬讚了。末學後輩,隻敢做一馬前卒而已。”

歐陽守心早已注意到柳斐然身後的陳瑜和楚雲霄,尤其以楚雲霄氣勢內斂沉穩,卻明顯功力絕非凡俗,最令人矚目。“這二位少俠是…?”

柳斐然立即為之介紹,含笑道:“這是楚雲霄、木羽二位兄弟,柳某新結識的密友。”

陳瑜學著楚雲霄的動作,跟著抱拳行了一禮,心裡嘀咕道:長得倒是道貌岸然,頗有風度,隻可惜在小說劇情裡是個炮灰。

——不過不知道現在的魔教,沒有穆BOSS的帶領之下,到底還能不能跟原劇情一樣令白道灰頭土臉?

歐陽守心頗為客氣地點點頭,道:“二位少俠身手不凡,望能襄助白道一臂之力,不使魔教得逞,為禍人間。”

陳瑜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他現在的武功,怕是當不起現任武林盟主的那一句“身手不凡”,歐陽守心這話多半是對楚雲霄說的。

他忍不住在心裡吐糟道:要是你知道了老子的真實身份,還能這樣笑得出來嗎?

陳瑜微微側頭看向楚雲霄,隻見楚雲霄神色沉靜,答道:“是非之前,自當儘力。”

陳瑜跟著說道:“盟主既不嫌棄在下,在下豈敢不儘一份心意。”

歐陽守心擊掌道:“很好!二位少俠有此俠義心腸,在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