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蠶食 明開夜合 4309 字 3個月前

“沒事,”蘇嘉言將手抽回,“你回客廳吧,我菜快切完了。”

傅寧硯將正要拿起的菜刀放到一邊,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彆做了,我們點外賣。”

在傅寧硯給她手指消毒包紮的時候,聶君君就蹲在一旁一邊吃著蘋果一邊笑著觀察她二人。蘇嘉言有些拘謹——她是劇院的比較大的師姐,又是懿行和聶君君的姐姐,從小到大甚少扮演被照顧的角色。小時候練基本功的時候也時常受傷,但都是自己處理,從未假以他手。

此刻傅寧硯替她處理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傷口,讓她有種微妙的角色錯位感。

“姐夫,你們真恩愛。”聶君君將最後一口蘋果啃完,這樣笑著下了結論。

“君君,彆瞎說。”蘇嘉言尷尬阻止。

傅寧硯滿意地看了看自己打的結,微一挑眉道:“她說得很有道理,怎麼算是瞎說。”

外送點的是披薩,蘇嘉言其實不愛吃這樣的食物,但是聶君君想吃,傅寧硯也沒有異議,她也就未曾表態。

傅寧硯見她吃得極少,便問:“你不喜歡?”

“還好。”

傅寧硯放下手中的披薩,抽過紙巾擦了擦手,十指交疊擱在下頷處,手肘撐著木質的桌麵,極認真地看著蘇嘉言,“寶貝,你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儘可以直說,我從來不讓女人受委屈。”他目光微冷,語氣雖是輕緩,卻含著幾分難以覺察的怒意。

聶君君在場,蘇嘉言不想讓自己的表現露出破綻。但她性格如此,不願惹不必要的麻煩。當下隻好又拿了一塊披薩,埋頭吃起來。

她能感覺傅寧硯的目光並未移開,有實質一般,讓她有幾分如芒在背的不適感。

聶君君察言觀色,當即伸手搖了搖傅寧硯的手臂,“姐夫這是我的錯,你彆生嘉言姐的氣,我忘了她不喜歡吃快餐了。”

傅寧硯斂了目光,微微勾起嘴角,又重新拿起一塊披薩,“我沒生氣,我隻是在幫忙糾正她這個口是心非的毛病。”

蘇嘉言心裡頓時一梗,微微抬起目光看了傅寧硯一眼,遣詞帶了幾分不悅:“那你真是費心了。”

“不客氣,我有的是耐心和時間。”傅寧硯笑得意味深長。

聶君君看他們一來二往,氣氛有幾分不對,又不明白症結何在,一時一頭霧水。正在此時,外麵突然傳來敲門是聲音。

聶君君正愁不知如何逃離這詭異的氛圍,當下放下手裡的食物朝門口奔去,“我來開!”

蘇嘉言將目光轉向門口,大門打開,出現在門口的是蘇懿行。比起辯論賽那天,他看起來似乎清減了幾分,頭發卻長了一點。

而此刻蘇嘉言腦袋裡嗡的一聲……頓覺大難臨頭。

——她還沒告訴懿行她“談戀愛了”的事。

第10章 牙尖嘴利

她也並非有意想要瞞著懿行,隻是事情沒有起承轉合,平白無故冒出來一個“男朋友”,總歸不是三兩句話能夠解釋得清的。

此時聶君君已經接過蘇懿行的背包,殷切問道:“懿行哥哥,你吃飯了沒?”

眼看著蘇懿行就要走進來,蘇嘉言心急如焚,壓低聲音央求傅寧硯:“幫幫我。”

傅寧硯挑了挑眉,未置可否。然而蘇嘉言已經管不了許多,趕緊便站起身迎向蘇懿行,笑問:“懿行你回來了,怎麼不自己開門?”

雨過之後這一周內氣溫升高許多,蘇懿行隻穿著款式簡單的T恤牛仔,看起來卻極為英俊利落,眉宇間兼有少年的鋒芒和青年的英氣。

“在包裡懶得拿,”蘇懿行換了拖鞋,“你們正在吃?”目光投向餐廳,卻是一怔,“他是誰?”

蘇嘉言深吸一口氣,“懿行,事情是這樣的,你聽我慢慢說,其實……”

“我是嘉言的男朋友。”傅寧硯卻率先出聲,嘴角微微上揚,一手插在褲袋裡,一派好整以暇的姿態。

……太好了,真是幫了她“大忙”。

蘇懿行立即緊緊盯著蘇嘉言的眼睛,“什麼時候的事?”

“呃就是……剛……”

“半個多月了哦。”聶君君天真無邪地接了一句。

蘇嘉言看著蘇懿行已經陰沉下來的臉色,一時欲哭無淚。她一把抓住蘇懿行的手臂,將他拖進臥室。

門“砰”地一聲摔上,蘇嘉言雙手扶住蘇懿行的手臂,“懿行,你聽我說,我並非有意瞞你,本打算和他感情穩定了再挑個正式的時機告訴你。”

“都帶回家裡吃飯了,感情還不穩定?”

“那是因為他幫了君君的父%e4%ba%b2,所以我才請他回家吃飯,這是基本禮儀。”

“嗯,原來必勝客也算是基本禮儀。”

“我手受傷了。”她將手指伸到蘇懿行麵前。

蘇懿行沉怒的臉色方才緩和了幾分,靜靜看了她片刻,伸手將她按坐在床上,扶住她的肩膀,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個男人是做什麼的?”

“房地產。”

蘇懿行本就比她高出許多,此刻俯視著她,更有一種讓她不由忌憚的氣勢。

“他人怎麼樣?”

“呃,有責任心,對工作很認真,很有生意頭腦……”

“我是問對你怎麼樣。”

“對我很好。”蘇嘉言毫不猶豫地答道,然而話音剛落便暗叫糟糕,果然下一秒就看見蘇懿行嘴角微微抿起,臉上分明寫滿了不信任,“姐,這不是你的行事風格,你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有多慌。”

蘇嘉言靜了片刻,情緒鬆懈下來,沮喪地歎了口氣,就知道這破綻百出的解釋無法說服一貫極有洞察力的弟弟。

蘇懿行鬆開她,在她身側坐下,語氣不如方才嚴肅,多了幾分關切,“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那個男人到底是做什麼的?”

他們朝夕相對二十多年,本是骨肉情濃,自然能夠一眼看穿彼此的謊言。但真相如此醜陋不堪,她怎麼開得了口。

她微歎一聲,將頭抵在蘇懿行肩上,“懿行,告訴你真話你不要對我失望。”

“你說。”

“傅寧硯其實……其實有未婚妻。”

蘇懿行一怔,“你……”

“本來打算他與他未婚妻分手之後才告訴你的……我知道這件事很羞恥,我也是在答應了他的追求之後才……”

“你相信他的鬼話?”蘇懿行聲音陡然提高,“你二十四年是白活了嗎?從小到大那麼多優秀的男人追你你都看不上,如今居然屈就於這麼……這麼一個男人?!”

“懿行,”蘇嘉言看著他,神情懇切,“他是我第一個真正喜歡的人,無論結果如何,我……我無法放手。”

“他不配,”蘇懿行站起身,“我去找他理論。”

“懿行!”蘇嘉言緊緊拽住蘇懿行的手臂,“小到大我沒求過你什麼,今天我求你,彆去找他,我都和他說好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蘇懿行眼中怒火中燒,嘴角緊緊抿起,%e8%83%b8膛劇烈起伏。過了片刻他突然甩開蘇嘉言的手,轉身朝門口走去。

蘇嘉言連忙跟上去,“懿行!”

蘇懿行沒有回頭,從聶君君手裡拿回背包,徑直走向門口。“砰”的一聲,大門被用力摔上,這間房子也好似跟著搖晃了一下。

“嘉言姐……懿行哥哥他……”聶君君看了看門口,又將目光投向蘇嘉言。

蘇嘉言以手掩麵,逆著光線表情全然無法分辨,隻有投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幾分蕭索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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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君君吃完飯之後就出去玩了,蘇嘉言則開始心不在焉地打掃。

傅寧硯看她拿著碗筷半晌不動,又開始發呆,忍不住伸手將她手裡的東西抽出來。蘇嘉言回過神,又要去拿,傅寧硯抓住她的手臂將她一把帶入懷裡。

他一手輕輕攬著蘇嘉言,頭埋在她頸間,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讓我來猜一猜,你跟你弟弟說了什麼。”

“放開我。”蘇嘉言聲音冰冷。

“說了實話?嗯,應該不可能,否則恐怕我現在又已經躺在醫院了;說我是陳老先生介紹的?也不是,破綻百出,一對質就會露陷。”

他沉%e5%90%9f片刻,笑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跟他說了我有另外的女人?”

蘇嘉言一怔,開始掙紮,傅寧硯卻加重了力道,“寶貝,我覺得很奇怪,原來在你的道德觀裡,被包養比當第三者更加可恥嗎?”

“與你何乾。反正我說的也並非假話,你自然不會隻有我一個女人。”

傅寧硯大笑,“如果我不了解你,還以為你是在吃醋。”

“你想得美。”

“很好,”傅寧硯伸手將她的頭轉過來,逼迫她與他對視,“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牙尖嘴利的樣子——你本來就不是溫順的人,不是嗎?”

“無恥。”蘇嘉言咬牙切齒。

“謝謝評價,看來你也很了解我,”傅寧硯勾起嘴角,深邃細長的眼中滿是戲謔的笑意,“寶貝,不得不說你的動機也很耐人尋味,你是不是覺得,若是當小三,分手之後還能視作迷途知返幡然悔悟,權色交易就是一輩子無法抹去的汙點?”

蘇嘉言心裡頓時一驚——她本人都未曾意識到這一點。

傅寧硯仔細觀察著她的神情,滿意說道:“看來我又說對了。”

“你覺得戲弄我很有意思嗎?”蘇嘉言聲音漸冷,蘇懿行的拂袖而去和傅寧硯的一針見血讓她惱羞成怒,全然無法維持應有的冷靜——和傅寧硯認識以來,她就不曾真的冷靜過。

除了六歲失去雙%e4%ba%b2,她往後的生活一直順理成章,傅寧硯卻是突然伸出來的一隻手,將她從平坦順遂的路上拽入深不可測的山穀,她至今扔在不斷下沉,不知道何時才會停止,亦不知結局是粉身碎骨還是劫數逃生。

一旦撒一個謊,就要用更多的謊來進行掩飾,她的生活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充滿了變數,而有變數就意味著會有危險,這種無法掌控自己未來的感受讓她覺得異常暴躁。

“寶貝,我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