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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國體 天如玉 4361 字 3個月前

國土地,片瓦不遮賊寇,定叫他有來無回。”

周豐容側頭看她,荀紹隻是很平靜敘述,但神情認真,叫人信服。

前前後後逛了有一個多時辰,二人策馬回太守府,半道中忽見遠處車馬轆轆,看陣仗正是朝中使臣。

“看方向是從官署而來,今日談判應該已經結束了。”

荀紹向周豐容說了一句,勒馬停了,打算等對方車駕過去再走,哪知那車駛到麵前忽然停了。

一隻手緩緩揭起簾子,荀紹瞥了一眼那修長手指,覺得這畫麵分外熟悉,陡然回味過來,打馬小跑過去,笑道:“沒想到你居然%e4%ba%b2自來了。”

應璟探出半邊身子,朝周豐容那邊迅速一瞥,衝她道:“是啊,本侯不是邀見了荀將軍?隻是將軍太勢力,不是一品高官都不肯見呢。”

“誰叫你賣關子,直接說是你來了不就好了。”荀紹笑著退開一些:“寧都侯請先回去休息,我們稍後再敘。”

“也好。”應璟遠遠朝周豐容拱了拱手,坐回車內,下令繼續前行。

雍城太守壓力很大,偏遠邊陲難得來大人物,本來以為以後把荀紹這個定遠將軍伺候好了就行了,沒想到夜裡撿著個大將軍,傍晚冒出個寧都侯,城裡城外還駐守著好幾萬兵馬,簡直就是當頭罩下了一座大山啊。

慶幸是,這三位大員並不需要他鞍前馬,各自都有安排。

應璟住雍城駐軍副將吳忠府裡,荀紹第二日一早去見他,他人不府中,而是養馬場裡喂馬駒。

“怎麼你今日不用談判了?”

“魏國要贖回段宗青,被我駁回了,跟我較著勁呢。”他拍拍手,走出馬廄,迎著陽光舒展了一下筋骨:“每年就這時候舒服,不如出去騎個馬吧。”

荀紹看一眼他%e8%85%bf:“你舊傷沒事嗎?”

“天氣這麼好怎麼會有事。”應璟說著話,眼睛卻緊緊盯著馬廄旁被圈著一匹棗紅馬。

荀紹順著他視線看過去,那馬連馬蹄鐵都沒打上,韁繩馬具一概沒有,分明就是才抓回來烈馬,她沒好氣道:“你這不是想騎馬,是想馴馬吧?”

“被看出來了?”應璟笑眯眯地看她一眼:“我難得回西北,心癢難耐,你彆說出去,我悄悄馴服了它再牽回來。”說著伸手拿了欄邊一卷繩子就去打開了圈門。

荀紹哪裡來得及阻止他,那馬撒蹄狂奔而出,險些衝到她。應璟問了句“沒事吧”,話還耳邊,手中繩索已經套住馬頭,人跟著翻上了馬背。

她連忙跟上,那馬繞著開闊馬場左右狂奔,毫無章法。馬背上應璟褒衣博帶,廣袖迎風招展,像是狂風巨浪上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被顛落下來,看得人心驚膽顫。

人速度哪裡追上烈馬,沒多久荀紹就看不見應璟人了,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回去騎馬來追。

走到半路,忽聞身後馬蹄陣陣。她轉過身,就見應璟遠遠馳來,到了近處,俯身伸手:“上來。”

她下意識伸出手臂,人就被他拉上了馬。

風刮大了一些,鼻尖彌漫著沙棗花香味。烈馬即使被馴服後速度仍舊不減,沒有馬具,坐上麵很不舒服,但這感覺叫人暢。

應璟任由馬四處亂跑,一路大笑,還是頭一次人前這般放縱。

荀紹拍他肩:“到城裡了,你慢點兒,彆衝著人。”

應璟順勢將她手拉下按自己腰邊,又舒暢地笑了幾聲。荀紹見他玩得開心,唯有無奈。

周豐容去營地看了看,剛剛回城,老遠便看見那同乘一騎二人,不禁勒馬停住。

豔陽高照,草青土黃,背景單調,馬上那對人便看得尤為清晰。

他早就看出二人關係匪淺,昨日見二人當街說話也很%e4%ba%b2昵,但他好像到現才看到全部。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卡了一下,終於拖著日君爬出來了~ヾ〃

寫完我才發現有首歌特彆適合國舅,咳咳——

套馬漢子你威武雄壯~~~~♪

第三三三章

周豐容三日後離開雍城,返回洛陽,和上次一樣,不告而彆。

荀紹對此很無奈,當初事兒怎麼說也是她一廂情願,怎麼看也是她丟人現眼,怎麼如今還放不下卻是周豐容呢?

至於應璟,他根本沒來見過周豐容,像是壓根不知道他這裡一樣,自然也不關心他何時會走。

談判僵持著,他近很有時間,比起洛陽時不知輕鬆了多少。

荀紹抽了個空帶他去了趟秦城。

上次求藥,那老大夫說要看到病患才可對症下藥,偏偏他人又固執,堅決不肯出診,任你是天王老子也不行。她也隻能讓堂堂國舅屈尊跑一趟了。

二人衣著樸素,與路上隨處可見男女一樣。老大夫倒是還記得荀紹,見她今日布衣釵裙,料想是為了遮掩身份,也不多問,朝旁邊應璟瞥了一眼道:“這便是將軍說人?”

“是,還請大夫給好好瞧瞧。”

大夫點點頭,請應璟去裡側坐了,搬了個木架子擋著,上麵搭著自己衣裳,剛好做個隔斷。

荀紹外麵等了許久,有點不耐,悄悄伸頭看了一眼,瞥見應璟卷起褲%e8%85%bf,視線上移,看到膝蓋上觸目驚心傷痕,心驚了一下,收回視線。

又過了好一會兒,總算查完了,大夫出來一聲不吭地開了副方子,遞到應璟手中。

他這是陳年頑疾,用藥有許多講究,步驟精細,加上人不能常來西北,前前後後交代東西是繁瑣。大夫本不是個嘮叨人,這次卻是絮絮叨叨,洋洋灑灑說了一大通,叫人頭暈。

返回路上,應璟皺著眉一臉苦惱地問荀紹:“大夫說了那麼多,你都記下了?”

荀紹道:“差不多吧。”

“那太好了,以後上藥就麻煩你了,我一句都沒記住。”

荀紹呸了一聲:“你號稱過目不忘,跟我說沒記住?誰信!”

應璟道:“那是過目不忘,又不是過耳不忘。”

荀紹明白他是故意,但念他為自己做了那麼多,也就不跟他計較了,權當還債還不行麼。

魏國使臣請示過了君主,很有了決定,雙方談判又繼續。這下應璟再無閒暇,開始每日奔波住處和官署之間,上藥這麼繁瑣事情,還真隻能由荀紹來做了。

竹秀覺得很淩亂,每到白天就見荀紹威風凜凜地操練兵馬,晚上卻見她埋頭跟個小藥童似搗藥和藥,然後還要捎上一堆藥帶去吳忠府上,入夜時才回來。

終於有一日,她忍不住了,拉住拎著藥要出門荀紹,“你近跟國舅走很近啊,有這麼多‘公事’要談?”

荀紹翻白眼:“你有什麼話就直說,這樣陰陽怪調叫人想抽你。”

“切,我是怕我直說了你要抽我,你那脾氣我還不知道?”竹秀清清嗓子,“好吧,我還是委婉地問一下好了,你是不是看上國舅了?”

“……真委婉,我都沒聽懂是什麼意思。”荀紹轉身迅速走人。

這速度讓竹秀聯想起當初剛得知她和幼帝婚約那會兒情形,心情甚為微妙。^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談判一種很平靜氣氛中進行著,但對於%e4%ba%b2手處理此事應璟而言卻並非如此。

每晚荀紹替他敷藥時,他都會與她提及一些。魏國要贖回段宗青決心比他想象還要堅定,給條件也越來越高,甚至如今連洛陽朝堂上也出現了附和之聲。

段宗青本來就是晉人,通敵賣國已是淩遲大罪,怎麼可能交給魏國,應璟自然不會鬆口,和魏國這邊成了膠著之勢,還有賠償也難以達成共識。

荀鳴戰死,涼州被劫掠一空,無數人丟了性命,這筆債不得不償。魏國並不富裕,這點上無硬氣,畢竟西北軍橫陳此,又有個聲名大噪荀紹。於是他們唯一能緊握不放就是鮮卑首領了。

“挨千刀魏賊!”荀紹聽得氣憤,狠狠按了一下應璟傷%e8%85%bf,他臉都綠了,“我又不是魏賊!”

“哦……”

五月二十,兩國使臣再次談判。

魏國無理非要強詞奪理,應璟偏偏是個刀槍不入,棉花一樣卸人力道於無形,對方火氣很大,中間好幾次都靠著陪同官吏調和才又繼續坐下來談。

從一早到天黑,仍舊沒有結果。

應璟身心疲憊,這幾日敷藥膏,傷口也總是古裡古怪起反應,出了官署便登車要走。魏國使臣跟他身後,忽然用鮮卑語嘀咕了一句,他心情正不好,轉身眼神陰沉地看了他一眼。

對方不料自己抱怨話被他聽懂了,梗著脖子裝作毫不意地走了。

應璟回了住處,用罷晚飯,伏案寫了奏章,命人送回都城去稟報進展。剛忙完,荀紹就又來了。

見她熟練地掀自己衣服,卷自己褲%e8%85%bf,應璟老毛病又犯了:“你我背也背過了,肌膚之%e4%ba%b2也有了,你是不是該對我負責啊?”

荀紹故意重重地將藥膏按上去,滾燙溫度刺激他輕嘶了一聲。

“你就不能管好自己嘴?”

應璟笑了笑:“我彆人麵前管得一向很好。”

荀紹哼了一聲,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範一統幾乎是一路跑進門,“公子,大事不好,魏國使臣被殺了!”

“什麼?”應璟和荀紹俱是一愣。

兩國交戰尚且還不斬來使,何況是停戰談判時候。

魏國使臣這一死,頃刻間引起了軒然大波,但這還不算糟糕。

當夜這名使臣與應璟告彆後,帶著幾名下屬去了雍城熱鬨酒家,喝醉了便開始數落晉國寧都侯不是。大約一個時辰後幾人離開酒家,路上幾人遇到伏擊,隻有一人逃%e8%84%b1。

這人一路逃回國境,說刺客無意中暴露了身份,是寧都侯派來。

魏國國書馬送入洛陽,指責晉國不顧道義,指使臣下戕害來使。原本收到使臣被殺消息,應璟還有些意外,此時得知自己成了凶手,反而平靜下來了。

如今情形逆轉,晉國成了無道一方,朝廷自然要追查。雍城太守心都要碎了,好不容易送走一尊大佛,留下來也不省心,居然惹出這麼大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