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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失國體 天如玉 4286 字 3個月前

事如常,隻是公主回都,大臣們都派了女眷入宮覲見,著實熱鬨了一陣子。

幼帝跟這個姑姑還是很%e4%ba%b2,恰好舅舅又立下一功,便很有興致地說要大設宴席。

荀紹忝居功臣之列,不敢擺譜,當晚早早換上官服去了宮中。

太後得知她已入宮,叫郭公公先叫她去壽安宮說話。

荀紹路上搜羅了一下,此行整個過程應璟都表現得中規中矩,實挑不出差錯,隻怕要叫她失望了。

太後正飲茶,宮燈剛剛點亮,茶香嫋嫋,她那張年輕臉升騰熱氣裡朦朧嬌媚,難怪當初能得先帝專寵多年。

荀紹行了禮,她立即收起閒適之態,口氣很急地道:“永安回來了,這下又多了樁心頭大患。”

荀紹聽得一愣:“公主弱質女流,能有何威脅?”

“唉,你是不知道,她心儀應璟久矣。此番應璟將她迎回來,也不知是存了什麼心思,若是哪日忽然求陛下賜婚,陛下必然答應,屆時他有了自己子嗣,還有一半皇家血統,你想想陛下還有何地位可言?說不定哪一日就會被取而代之了。”

荀紹明白了,但也覺得事情不會那麼嚴重:“回太後,臣以為,先帝尚有其他子嗣,寧都侯應該不會冒這種險。”

太後搖頭:“他能壓住他們扶持陛下登基,就能再壓住他們成就大事,哀家實不能冒險,否則哀家何必明知永安心意,卻到如今也不讓她遂願?”

荀紹眉頭皺了皺:“太後與臣說這些,有何打算?”

太後道:“哀家打算很簡單,你這一路不是與永安交好嗎?那就想法子破壞了他們感情,總之隻要他們無法結姻,陛下就多一分保障。”

荀紹垂頭稱是,心裡隻覺得不妙,搭了自己結了姻緣也便罷了,現居然還要去拆人家姻緣,這不是作孽嘛!

說完話宴席開場時間也該到了,荀紹先走一步,故意沒跟太後同往,到時就見殿中早已群臣皆至,歡聲笑語不斷。

她習慣性地朝右首一掃,周豐容未著戎裝,深紫寬袍,雍容華貴,那張臉卻也愈發顯得冷若冰霜。但她還是上前打了聲招呼:“此行多虧大將軍東夷情報相助,荀紹特來拜謝。”

周豐容抬頭看她一眼,微微頷首。

荀紹訕笑了一下,退回了自己座位。

這時殿外太監高唱陛下到場,百官起身相迎,幼帝走了正門,小小身子努力將身上那套玄色貴重朝服撐出氣勢來,但怎麼瞧還是圓滾滾像顆丸子。

他身後竟跟著應璟和永安公主,一個姿容端雅、步步風華,一個宮裝典秀、嬌若芙蓉,看著還真是挺般配,再加上前麵幼帝,就算說這是一家三口也有人信啊。

荀紹掐了一把手心,望著永安公主心裡歎息:真是對不住啊公主,你們再般配我也得拆了你們啊,其實我也很掙紮,所以千萬不要埋怨我啊……

太後是後一個來,落座後對永安公主噓寒問暖,絕對是個好嫂子模樣。

幼帝宣布開席,眾人觥籌交錯,不多時,侍中大人開始歌功頌德,先是稱讚陛下,再接著誇讚寧都侯,舉著酒盞道:“我大晉有大將軍這樣天縱英才將領,又有寧都侯這樣智謀過人文臣,必然成就太平盛世啊!”

不少大臣都附和不斷,周豐容卻不見領情,反而說了一句:“總領朝政是老丞相,豈可忘了他老人家功勳?”

本來此戰由周豐容前線平定,應璟戰後和談,相輔相成,專門誇獎這二人也無可厚非,隻是周豐容如今這麼一提,就像是怠慢老丞相了。侍中沒想到會落這般窘迫,呐呐縮回了舉杯手。

老丞相笑著緩和氣氛:“大將軍太謙虛了,老夫一把年紀了,看到大晉朝堂英才輩出,委實欣慰啊。”

坐應璟身後客曹尚書令微微探身對他道:“大將軍是嫌寧都侯位高權重壓了丞相了呢。”

應璟把玩著酒盞,頭未回,低笑一聲:“我合浦郡避開了他耳目,又提拔了好幾個將領接管了他駐地,他自然不忿。”

一直注意著二人暗潮洶湧荀紹不禁憂愁,看來這兩人矛盾比她想象還要深,周豐容雖是百年難得一遇將才,官場詭譎卻未必是應璟對手,又是一副心高氣傲性子,希望以後不要吃虧才好。

幼帝畢竟年紀小,撐不了多久就困了,宴席因此早早結束。

荀紹出門時恰好和周豐意撞到,他笑道:“多日未見,又剛好順路,荀大人若不介意,可與我們同車回去,路上也好與下說說合浦見聞。”

荀紹聽他說“我們”便下意識看了一眼他身邊周豐容,立即點頭:“好啊。”

周豐容原本覺得男女夜晚同車而行不合禮數,但見荀紹已經答應,又不好不賣麵子,沉默著朝前走了。

荀紹正要加腳步跟上,忽然聽見身後應璟說話聲音,轉頭一看,原來是永安公主身邊侍女跟他說話,因為太小聲,根本聽不清楚,隻聽見他回道:“天色已晚,公主還是好好休息,改日再出宮拜訪不遲,本侯屆時會派人護送,也不用委屈公主與本侯同擠一車。”

那侍女似很堅持,還說叨。

荀紹一聽,原來永安公主恪守禮教背後低調地主動著,心裡又開始掙紮,終還是叫住了前麵周豐意,無奈道:“忽然想起我路上還有點事,下次再與你們同行吧。”

“這樣啊,那好吧。”周豐意不以為意,朝她行禮告辭。

荀紹返回到應璟身邊,努力擠出抹笑:“寧都侯,您不是說有要事要與下官商量?下官等呢,什麼時候走啊?”

應璟詫異地看她一眼,立即會意:“這就走。”

第十二章

扯謊容易圓謊難。上了車後荀紹努力搜刮理由準備忽悠,卻聽應璟開門見山道:“你是聽了太後話才來吧?”

荀紹心思一轉:“哪裡,是我想問問寧都侯此次合浦之行算多大功勞,下官有無升官能啊?”

應璟失笑:“你就不用找借口了,你與其順從太後,倒不如順從我,至少我能給你,比太後要多多。”

荀紹見他將話說得這般露骨,也不遮掩了:“我與你不同,我知恩圖報,當初先帝對我有知遇之恩,若非他破格讓我做了校尉,隻怕我早就離開西北軍了。”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先帝是先帝,太後是太後,彆說提拔你,隻怕她自己還自身難保呢。”

荀紹怔愕抬頭,他半張臉隱晦暗燈火裡,似孤山寒月,瑟瑟冷然。

二人一時無話,車外忽然馬蹄陣陣,到了跟前,響起範一統聲音:“公子,屬下有事要稟。”

應璟揭簾,範一統探身過來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微微頷首,轉頭對荀紹道:“我還有事,讓車夫送你回去吧。”說完徑自下車,騎了侍衛馬,與範一統一前一後絕塵而去。

荀紹見他行為神秘,本有些好奇,但一想已經完成太後囑托,也沒必要跟他繼續糾纏,便獨自回去了。

竹秀還未睡,坐她房中無聊地挑著燈芯玩,見到她回來,幾步衝過來問:“如何了?”

荀紹莫名其妙:“什麼如何了?”

“公主和國舅啊?他們之間有戲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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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紹盯著她左看右看:“你不會看上應璟了吧?怎麼近對他事這麼關心?”

竹秀瞬間火大:“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國舅位高權重,與你年紀適合,重要是他還對你有情,你就不能睜大眼睛看看清楚?”

“應璟對我有情?”荀紹扶腰大笑:“算了吧,你是不知道他德行,他以前西北就這樣,沒事兒就說些曖昧話,全是為了膈應我,我要是當了真才是腦子壞了呢。”

“啊?”竹秀瞠目結%e8%88%8c:“他……他以前就這樣?”

“對啊。”

竹秀皺眉,難道連她也被國舅玩兒了?

洛陽四季分明,初冬將至,寒霜一層重過一層。

幼帝貪玩染了風寒,早朝因此廢了好幾日,荀紹剛返都不久,剛好借機休整,連著好幾日大睡特睡,結果重上朝那日差點起不來。

到了朝上,發現很不太平,充滿了刀光劍影,無非是你參我我參你。

荀紹偶爾會看一眼老丞相,他老人家不知道後麵還會不會走她這步棋,不過應璟連太後這個%e4%ba%b2人都不放眼裡,他這個丞相隻怕也是目標之一。

她又觀察一下朝堂格局,方才參奏那些人多為文臣,被參多為武將,再看一看站位,大致就能明白一些,一定是應璟指使心腹折騰周豐容人。

果然,周豐容按耐不住了,驀然出列道:“臣有本奏,此番寧都侯前去合浦,暗中收了合浦郡守賄賂,回來後便將他列入了功臣名單。”他斜睨一眼應璟:“敢問寧都侯,合浦郡守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給他這麼大回禮?”

荀紹一聽應璟不僅沒懲治那行賄郡守,竟還為他邀功,頓時憤慨,覺得周豐容說得再好不過。

幼帝自然是相信自家舅舅,問應璟道:“寧都侯可有解釋?”

太後珠簾後涼涼地附和:“是啊,哀家也想聽聽寧都侯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

應璟行禮道:“合浦郡當時受戰火侵擾深,此番又是和談之地,郡守防禦得當,又安撫民心,臣覺得戰後郡中安穩多虧此人,便將他列入了名錄。至於受賄一事,臣委實冤枉,陛下可還記得臣昨日入宮奉上那些寶物?那些都是合浦郡守交上貢品,隻不過是他見臣隊伍嚴謹,不易出差錯,這才托臣帶回來給陛下,不想卻叫大將軍誤會了。”

“啊,是那些金玉靈芝?”幼帝咯咯笑起來,對周豐容擺擺手:“大將軍你誤會啦,那是合浦郡守給朕。”

周豐容眉頭緊蹙:“陛下好還是徹查一番。”

幼帝有些不高興了:“難道給朕東西也要查?”

應璟忙道:“陛下息怒,大將軍也是為社稷著想,並非有意刁難臣,不是對陛下不敬,有此良臣,陛下該高興才是啊。”

幼帝臉色好看了一些:“大將軍退下吧。”

周豐容身體繃直,朝應璟看了一眼,終是退了回去。

荀紹知道他肯定萬分不甘,甚至珠簾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