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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人而這又是大師兄自己的選擇的話,他們還有質疑的餘地嗎?更何況連青書都羊爹爹羊爹爹叫的順口了,師父那邊也沒絲毫反對的意思,所以他們能夠做的也唯有支持大師兄的決定了,隻是聲穀還小,脾氣大點也在所難免了,要說真正對陽頂天怎麼樣那是不可能的,聲穀還是有一定分寸的。

漸漸的,莫聲穀也長大了,也能和其他師兄們一樣開始能夠更加理性的去對待這件事情,而青書,由於在他小時候這種關係就開始了,待他逐漸成長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這件事情,雖然曾經也有過疑惑為什麼彆人隻有一個爹他卻有兩個爹這種事情,但最終還是很輕易就被自家師公用比彆人多一個爹說明青書比其他人更厲害這種似是而非的理由給哄騙了過去,宋遠橋的生活也順順當當的,他也開始習慣這種平靜,也習慣了陽頂天的存在。然後,驀然間,習慣被迫中斷。

紙終究包不住火,八年多的時間總會出現泄露的痕跡,宋遠橋和陽頂天的事情最終不知道從誰那裡說漏了嘴被外人所知,打著正義的旗幟的清道夫暗中尋了機會下手,行動瘋狂的毫無理智,采取了兩敗俱傷的極端手法,猝不及防之下宋遠橋被重傷,最終胡青牛趕到時已經無力回天。望著宋遠橋平靜的幾乎像是熟睡的麵容,沉穩了許多的莫聲穀像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他不明白,為何結局會成為這個樣子,明明之前一切都還好好的啊,隻是下山置辦補給而已,大師兄怎麼就會死了呢?

而更令人痛心的卻是最終結果那個消息竟隻是當年被扔出光明頂的柳芯茹故意的汙蔑,她並不知道宋遠橋和陽頂天的事情,她隻是恨,恨著無視了她的陽頂天,恨著被陽頂天重視著的宋遠橋,恨著王難姑包括王難姑所在意的所有人,所以她故意的傳播了謠言,很多的謠言,而這隻是其中一條,就連柳芯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認為最荒謬的謠言會是最真實的也會是宋遠橋的死因。

在眾人查清楚這一切的時候,悲傷幾乎無法承受,他們沒想到自己重要的人竟會因此而死。那一次,一向平和待人的武當七子第一次起了殺意,如此真切的迫不及待,隻是最終他們還是沒有下手,因為他們為自己定下的仁和義的界限。最終,他們隻是將柳芯茹的謊言當眾拆穿,讓柳芯茹在所有人麵前變得一文不值,讓柳芯茹成為了眾矢之的。

和其他人失聲痛哭的悲傷不同,陽頂天得到消息趕到後一徑沉默著,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悲,他安靜的抱起了宋遠橋的遺體轉身離去。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隻是幾天後,眾人得到了柳芯茹死亡的消息,聽說死相極其淒慘,隻是沒人看見殺她的凶手。

從此之後,江湖之上再無人見過陽頂天,明教眾人百般尋找也最終無果,漸漸的,陽頂天和宋遠橋淡出了江湖中人的記憶,隻餘下放不下的人一遍遍的啃食著自己的回憶,思念著,直到無法思念。

☆、第 80 章

人的一生最難受的是什麼時候?

大概是失去的時候吧。明明前一刻還擁有,溫暖似乎還停留在指尖,下一刻懷抱卻驟然空了,迎麵撲來的是漫天的冰涼,張開的雙臂難以繼續擁抱,心口,被鑿開了一個血洞,已經怎麼也感覺不到疼痛了。

“你很痛苦?”幽幽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響起,平添幾分詭異的陰森,卻無法在他心底驚起半分波瀾,等出口,聲音竟平靜的聽不出起伏音調。

“很痛。”不是痛苦,隻是痛,神經上的疼痛,讓他窒息。

“我也很痛,痛到縱使死了我也忘不了。”猛然拔尖的嗓音被恨意浸染,卻又和來的時候一樣突兀的消失,變得平靜起來,淡淡的隻剩下敘述語氣,“若不願給予到最後,為何要有開始呢?他是否知道,對於我來說,得到之後再失去比起一開始就沒有要來的更加痛苦呢?更甚者,或許我得到的那些也不過是他對他人的懷念罷了,我隻是替代品,讓他有一個寄托的渠道。”

這股悲哀緩緩蔓延開來,在瞬間就感染了在場的所有人,宋遠橋……或許他現在已經不該叫宋遠橋了,畢竟人死一場空,什麼都沒有了。“得到、失去、再得到、再失去……一次次讓我重複這個過程到底有什麼意義?”

他已經儘量讓自己看開的,如若不然,他早已經被現實逼瘋。可縱使如此也快要到極限了,他快撐不下去,一次次的死亡成了他生命之中的陰影,每次成為誰的時候他潛意識之中總會恐懼自己是否會存在明天,才獲得新生,他就會開始害怕起死亡。

“意義?”嗤笑一聲,那個聲音發出幾聲突兀而短促的笑音,“大概隻有娛樂到那些恨不得你生不如死的敵人吧。”

“那為什麼我跳%e8%84%b1不出來呢?明明已經經曆過了,為何一次又一次會如此輕易再次陷入?”第一世,他失去了父母,但他依舊努力成為一名合格的父%e4%ba%b2去愛自己的孩子;第二世,他失去了愛著的孩子再次成了另一名父%e4%ba%b2的孩子,他依舊去%e4%ba%b2近自己的爹。周而複始的,他從沒學乖。他學不乖,或許這才是他的致命點。

“那是因為你太愚蠢。”毫不留情的譏諷著,那個聲音停頓了下,隨即出口時卻又帶著隱隱的自嘲,同病相憐,“我們都太愚蠢。”

愚蠢?低笑一聲,幾分悲涼幾分無奈,“的確愚蠢,可我卻停不下這種愚蠢。”人,總是喜歡追逐著讓你感到貪戀的東西,若連這個本能都失去了,他活著還剩下什麼?

那個聲音停了許久,才輕輕一聲歎息,卻沉重若實質般壓得人難受,他低低的重複了一遍,喃喃的聽不出其中的喜怒:“我們都太愚蠢了……”

空氣因為兩人的沉默而寂靜了下來,宋遠橋麵無表情的垂眸,遮掩住心中的萬千思緒。

這是哪?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何這次死亡和以前的不同?……這些問題他都找不到答案,他隻知道,每一次他的來去都這樣的突然,每一次新的人生都他措手不及,這一次也是,就在他開始習慣並覺得一輩子這樣也不錯時,作為宋遠橋,他的人生戛然而止了。

他以為這一次會是又一場重複,亦或者永遠的結束。但出乎意料的是他來到了這裡,一個漆黑而安靜的地方,四周沒有一絲聲響,那漫無天比的黑暗在這種寂靜之中把你逼瘋,所幸身旁還有一位“伴”,或者可以稱之為戲友,因為現在他們正在看著一場他人人生大戲。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原來死亡的感覺是這樣的,如同踩在了鋪在半空的棉花上麵,每一步都那麼無所依靠空落落的讓人害怕,心底的恐懼一刻不停的叫囂著,可是你無法停下來,卻又永遠走不完。

“你說,我是不是該一開始就不去抱有希望,冷眼旁觀最好?這樣到最後才會不那麼難受。”

安靜的看著那一場場戲,宋遠橋隻是抿了抿%e5%94%87,低低的聲音如同歎息,輕而恍惚:“一開始,我們誰都不會知道結局。”儘管他一開始就開始害怕死亡,但卻依舊奢求那隻是自己多想。

“是啊,我們誰都不知道結局。”幽幽的,仿若空氣之中飄上了幾絲笑意,卻隻能讓人感覺到其中的荒蕪和冰涼,“所以,當一開始就知道了結局,再來一次該是不會如此愚蠢了吧?”

這一次宋遠橋沒有回答,因為再多的回答也隻是枉然,那人聲音之中的不確定連他自己都騙不過。

那人也沒在意,依舊隻是用那種語調低低緩緩的說著話,並非想要表達什麼,僅僅隻是述說:“起先我並未發覺,可是待我回顧才發現,就連冊立我的日子都是他人的生辰,他是將我當成那人了吧?所有的寵愛,到頭來或許隻是一場異常盛大的虛妄罷了,隻有我一廂情願的執著,愚蠢的不願放開。”

“現在呢?放開了嗎?”

“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麼放不開的?”那人低低的笑了出來,隨即笑聲又漸漸低弱,直至消失,在安靜了片刻後又突然開口:“你是誰?”

他是誰?這個問題讓他愣住了,宋遠橋?歐陽克?龐籍?這些人他好像都是,卻又都不是,他竊取了這些人的人生,卻又被這些人生困住。隱隱的他記得,最初的最初,在最單純的時候,他還隻是,“黎雲鬆。”是的,他隻是黎雲鬆罷了。

“黎雲鬆。”那人定定的叫了一聲,目光卻一直落在了那一幕幕人生大戲上麵沒有移開,他在回顧自己的人生,也是在審視,“我已經沒有了重來的機會,可是你有,能請你幫我重來一次嗎?”⑤思⑤兔⑤網⑤

“重來一次?”

“是的,重來一次,這一次不再愚蠢的去期待不該有的東西,這一次讓那個男人知道,有些東西不是他想要就可以得到的。父子%e4%ba%b2情也好,君臣之敬也罷,既然他已經丟棄,那麼就彆再給他了。好好的,為我、為你自己,活的自我。”

“自我?”

“對,自我。不要再為任何事情去改變自己,你隻需要隨心所欲按照自己的想法過下去,縱使把人生過的亂七八糟的也不要緊,你記住,這是我允許的,我允許你將我的人生隨意操縱,隻是求你,讓那個男人嘗一下求而不得的滋味。”

很顯然,這個人並不習慣求人,但卻也因此可以看出這個男人是在慎重的哀求。隻是,他該答應嗎?他能答應嗎?再去活一次,過一次彆人的人生嗎?可他已經疲憊了,他已經開始他的結束,徹底的結束。

“這並不是彆人的人生,在我請求你的時候,在你答應的一刻,這就是你的人生。”說不上是什麼理由,他隻是想讓這人去把本屬於自己的人生過完,自己的遺憾和悔恨已經沒辦法去彌補了,那就讓這個和自己同病相憐的人有一個可以重來的機會吧。

“我的?”他的嗎?繼黎雲鬆之後又一個完完全全屬於他的人生嗎?這還真是個令人心動的理由。

“是啊,你的。那個請求,是我唯一的放肆,可以答應我嗎?”

聞言,宋遠橋沒有看向男人,隻是隨著男人的目光看向了低下的一幕幕,戲已經演到了結尾,他也將這個男人的一生都看完,所以,對於男人唯一的請求,他感同身受。——不該去求那些完全不存在的東西的。

“我答應你。”

“謝謝。”

戲已落幕,男人慎重的道謝著,然後,煙消雲散。而宋遠橋,再睜眼他就已經不再是宋遠橋,而是一個剛剛喪母的嬰孩,這一次,他是真正的從頭開始,如那人說的,這是他的人生,他自己的,也是愛新覺羅·胤礽的。

已經從頭到尾的把整個人生旁觀了一遍,所以在那個男人到來時他也沒有感到任何意外,看著男人難得溫和下來的眉眼,他卻已經沒有當初對叔父時不由自主的心軟了,他想:不得的,就再也沒有失去;不失去,就再也不會在離去時痛苦。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