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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橋轉身回到洞口,發現那少年已經陷入了短暫性昏迷之中。也沒有去叫醒,直接把人帶到了裡端後,借著火光把少年的虛弱看的清晰。

“醒醒。”沒有所謂的對待病人的細致溫柔,宋遠橋直接在少年臉上拍了兩記,直到強製性的把人給叫醒了才停下,“追兵暫時沒追上來,隻是現在也沒大夫,要麼這傷你自己會治,要麼讓我先替你包紮好傷口然後熬到雨停。”

少年的臉色因為失血而變得慘白,但卻依然帶著那種笑容,乖張而肆意,完全沒有自己受了重傷可能喪命的自覺:“為什麼沒有你幫我治這一項?”

“我為什麼要幫你?”

“城中看你很熟悉藥材,對醫理你應該略有涉及吧。”這句話少年說的很是肯定,不熟知藥材屬性的人是不知道哪些可以搭配在一起哪些又是相克生毒的,而一般熟知這些的,對醫理都有一定程度的研究,或深或淺罷了。

這人還真說對了,他上輩子本就是和毒物打交道的,而醫毒一家%e4%ba%b2,想要真正了解毒物自然對醫術也有一定了解罷了,隻是說不得深,尤其當時還認識一個精通岐黃之術的人,在這種襯托之下,就連他自己都快忘記自己懂一些醫術了。直到驟然失去,來到了這個世界,再沒人會如此細心的幫著他記住他身體的反應,他才把差不多遺忘的東西重新撿了起來。

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瓷瓶,倒出了一顆丹藥遞到少年麵前,“吃了它。”語氣那般的理所當然。

少年倒也乾脆,問都沒問傾身借著宋遠橋的手直接吞下了藥丸,看的宋遠橋忍不住撇%e5%94%87:“你也不怕喂給你的是穿腸毒藥。”但不得不說,這種被完全信任的感覺很不錯。

針對這句話,少年笑了笑沒有回答。事實上在此之前,連他自己都沒想過他會這樣信任這個男人,分明自己是個多疑的人。不過隨即的,少年便不再去關注自己這個發現,而關注於他的另一個發現。

“你是武當門人?”

“發現了?”把瓷瓶重新放好,宋遠橋也不意外少年的問題,當時想著%e8%84%b1身情急之下便用了幾招武當招式,被看出來也不奇怪。

靠在山洞的石壁之上笑著順了順氣息,在這個話題之上少年再次沒有繼續深入交談下去,他隻不過有些奇怪而已,武當可謂是名門正派之中的泰鬥,武當七俠在江湖之中名號也算不小,可怎會出現個這種……用正道中人的說法就是正邪不分和邪魔歪道混在一起的另類。

宋遠橋也沒打算深入這話題,而是上前解開了少年的衣扣——沒辦法,看那虛弱的說幾句話就要靠牆喘熄的架勢,他隻能幫一把手了。

少年也沒阻止,全身放鬆的任由宋遠橋把他的外袍和裡衣全部褪下,毫無遮掩的身體之上,那醜陋而猙獰的傷口已然有著止血的現象,這讓少年不得不讚歎一聲那藥丸的功效。

功效自然是不差的,九花玉露丸可是出自那人的手筆啊,這也是當初他好奇之下跟著那人學著唯一一樣東西,其他的他嫌棄太麻煩而作罷了。

從自身裡袍下擺之上撕下一圈,圍著少年的身體幫著包紮傷口,此時宋遠橋才明白,為何古人要穿的這般嚴實,原來這衣袍就是為了這種意外而準備的天然繃帶麼?

等一切妥當,二人都坐在乾草上沉默著,直到那有限的柴火徹底熄滅,山洞之中頓時被徹骨冰冷侵占,本來這種寒冷對於習武之人是沒什麼大礙的,但壞就壞在現在這習武之人受了重傷。

夜半,漆黑阻隔了視線卻斷不了聽覺,身旁之人愈發粗重的喘熄聲讓宋遠橋無奈歎息,伸手探向那人額頭,一如他所料的滾燙。傷重、奔波、加上受涼,不發燒才奇怪呢。

把自己的衣袍給彆人穿這種舍己為人的行為他是想都沒想過,所以,毫無他法的宋遠橋筒子隻能俗套狗血一回把那燒的厲害渾身忽冷忽熱的人抱了滿懷,隻是才入手呢,對方的身體就緊繃的跟什麼似得,就隻差沒有跳起來給他一掌了。

輕輕拍撫著少年的背試圖讓人放鬆,宋遠橋的記憶不受控製的冒了出來,曾幾何時,他也這樣抱著自己的孩子安撫著他們的不安,那個時候的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最後的彆離竟非天人永隔而是這種詭異的結局。

回憶讓宋遠橋的神情逐漸柔和了起來,拍撫的動作也愈發輕,昏睡中的少年最終被安撫,緊繃的身體緩緩放鬆,就連那急促的喘熄也開始變得平順起來,石洞之內迎來又一個安靜夜。

翌日,被男人安置在懷中的少年最先睜眼,入目的是閉著眼安睡著的男人的臉龐,在微光之中,男人本就不差的相貌更是添上了幾分迷離的光澤,有幾分炫目的瑰麗。緊抿著的%e5%94%87有些乾澀,淡淡的緋色若桃白色那般迷眼,意外的讓少年覺得那應該會很柔軟。

隔著薄薄的衣衫,男人身上傳來的溫度流竄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暖暖的,很特彆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他忍不住想笑。這還是第一個敢和他相擁而眠的人,也是第一個和他這般暢所欲言的人。

突的,男人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下,從少年的角度看著,就跟清醒的蝴蝶一樣抖動著雙翅,掙紮了幾下後驀的展翅,在空氣之中劃出了美色的弧度,抖的他有些心癢。

男人似乎並未發現少年的清醒,他隻是在睜眼之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臉上染上了幾分懵懂的孩子氣,讓少年意外的覺得驚喜。儘管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為何驚喜。

“醒了?”

少年的這一聲讓宋遠橋徹底從睡意中清醒,在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後猛的一僵。他可是知道的,自己在剛醒來的時候究竟有多麼迷糊。這下給人看笑話了。

仿佛看穿了宋遠橋的想法,少年低笑一聲,卻不經意牽動了傷口引的他咳了起來,但儘管咳的撕心裂肺的,但少年還是在笑著,隻因為他想笑。

“還笑?傷口都裂開了。”這一連串的咳嗽聲反而消弭了宋遠橋的尷尬,看了一眼迅速染上鮮紅的白色繃帶後沒好氣的白了少年一眼,見少年還在笑忍不住開口譏諷,“看你笑的中氣十足想來傷也好的差不多了,我們上路。”

對於這個決定,少年倒是沒什麼意見,但事實證明帶著個傷患還是個餓了一天的傷患趕路那絕對是不明智的,因為傷患會半途掉鏈子。

“不行就彆死撐著可以不?”望著氣噓喘喘的少年,宋遠橋覺得他的頭又開始疼了,尤其少年%e8%83%b8口那一灘血漬更是觸目驚心的讓他無力。“我本就不認識去蝶穀的路,現在又陷入深林不分南北的,沒有你指路我們休想找到胡青牛,所以爭氣點,嗯?”

彆說他對傷患太苛求了,實在是這人自尊心太強太倔,明明途中他已經表示過好幾次如果覺得不舒服就休息一下了,可這人硬是一聲不吭也不找他援助,一路還輕功不停死趕活趕的,傷口不裂開才奇怪。

到了這種時候少年還是笑著,笑的漫不經心的對於自己的傷口半點都沒放在眼裡,還好整以暇的凝視著惱他的宋遠橋開口,語氣那叫一個無辜啊:“我迷路了。”

迷……迷路?!!

緩了半口氣才把少年話中的意思給理解了,宋遠橋怒睜了眼瞪著少年,恨不得把這人給用眼刀剜下塊肉以解心頭恨:“你迷路還一個勁的趕?若不是我拉著你強迫你停下的話你還想往哪裡走?!”

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少年表示對此他看的很開,“總會找到出路的。”

“是啊,總會找到的。”嘴裡這麼附議著,隻是嘴角那笑容怎麼看怎麼含著相反的諷刺意味,宋遠橋撩起了衣擺在一處石頭上坐下,“希望在找到出路之前我們還沒被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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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餓了?”挑眉,少年有些驚奇。雖然他們已經一天一夜沒有進食了,但習武之人這點饑餓還是耐得住的,這人在被他牽累而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兒子和他一起東躲西藏時都沒半句怨言,而現在居然會因為這種小事而暴躁,不得不說這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啊。

“餓了。”宋遠橋可不覺得說餓了有什麼可羞愧的,習武之人怎麼了?習武之人不還是人嗎?是人那就會餓。

“東邊不遠處有一條溪流。”

明明是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宋遠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能從這句話之中聽出少年的言外之意的,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可不會捉魚。”

男人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態度讓少年不覺莞爾,他總覺得這個人半點都不像是已為人父,而且也沒有江湖傳言的那般古板而嚴肅啊。“我會。”

“你?”斜睨著的目光在少年傷口上麵來來回回掃視了幾遍,宋遠橋相信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的很到位了:就這樣一個傷患,就算會捉魚也沒用,現在就是個純廢人。

隨意的整理了下衣袍,少年站了起來,儘管臉色慘白到嚇人但神色依舊自若,語氣之中的自信並未因傷而漸弱半分:“捉個魚還是可以的。”他隻是受傷又不是死了,哪裡會那麼嬌貴?

☆、第 62 章

“算了吧。”攔住了躍躍欲試的少年,宋遠橋有些懨懨的靠在了樹乾之上,“就是捉到了魚又怎樣?我們又不能生火來烤,生的太腥我也吃不下。”敵人也不知道在哪裡候著他們呢,此刻生火不正等於告訴敵人他們的位置麼,雖然他達不到聰明絕頂的地步但也沒傻到去自投羅網。

“可你餓了。”他是不是該告訴這個男人,其實在他們到第一個城鎮的時候他已經傳信給了他的屬下,按照時間來看此刻他的屬下應該趕回來清理門戶了,所以那所謂的敵人或許此時已經自顧不暇了,更彆說來追殺他們了。

“我是餓了,我還渴了累了困了,所以行行好,我們趕緊走出這個鬼地方去找胡青牛把事情都解決掉,行嗎?”他也好去見他兒子。算算日子,師父應該已經去了小農莊接青書趕往蝶穀了吧,這樣倒是省的他折返了。

微微平息了下因為傷口的疼痛而帶起的喘熄,少年便一躍而起繼續趕路,風中,帶著笑意的話語被吹的很遠:“便依你的意思吧。”

“等等。”愣了愣,宋遠橋連忙追上,“你認識路嗎?”

少年腳步不停一路往前,出口的話語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總會走對的。”

“……彆這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