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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 牛角弓 4299 字 6個月前

造一點兒障礙,也算是物儘其用了。

鳳隨帶著徐嚴趕過來的時候,就見白潛和司空兩個人,正靠著車轅直喘粗氣。

這兩人負責將那些需要帶走的貨物集中裝到幾輛較為結實的馬車上。活兒不算重,但兩人畢竟已經兩日一夜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了,來回搬了幾趟東西,就都有些頭暈眼花起來。

鳳隨忙說:“你們兩個,換下來休息。”

司空轉頭看看,見鳳勉的手下也都被安排去休息,便也不再推辭,跟著白潛上了馬車,裹著鬥篷靠在箱子旁邊躺下,幾乎立刻就睡了過去。

鳳隨盯著他眼瞼下淡淡的淤青看了一會兒,解下`身上狐裘,蓋在了司空的身上。

這樣的動靜,要放在平時,司空是一定會警醒的,但此刻,或許是熟悉的氣味兒與溫度讓他感覺熨帖,睡夢中的他眉頭展開,露出了一個舒心的表情。

徐嚴有樣學樣,解下`身上的鬥篷蓋在了白潛身上,然後主動接手了這兩位留下的活兒。

雖然一整天的廝殺令他們幾乎耗儘了力氣,但昨天夜裡他們都吃得飽,睡得好,不比司空等人連夜急行軍,一直在連軸轉。

何況為著便於趕路,沒用的東西都舍棄了,要帶走的東西並不多。

車馬很快便整理完畢,一行人朝著涿州的方向快馬加鞭,一路疾馳而去。

司空是被馬車顛醒的,他揉著被磕疼了的腦袋瓜子坐了起來,頭腦還有些暈沉,身體上溫暖舒適的感覺卻已經先一步傳來。

司空低頭,看見從他肩上滑下去的熟悉的大氅。

難怪他會睡得這麼舒服了。

司空一笑,將大氅抱在懷裡,打算去找鳳隨。

為了防止貨物在顛簸中掉落,箱子裝好之後都用繩索做了固定,此外,外麵還罩上了一層厚布遮風擋雨。

司空和白潛就是縮在遮布下麵睡覺的。

這會兒白潛仍在沉睡,身上蓋著一件不知道什麼人的棉鬥篷,睡得臉蛋熱乎乎的。

司空從遮布下麵鑽出來,觸目所及,乃是一片空曠的荒原,不遠處便是山巒起伏的黑影,映在夜幕之上,像靜默的剪影。

月上中天,一輪圓月宛如銀盆一般,將荒原上的景色映照得纖毫畢現。

司空想到了一句話:天時、地利、人和。

在這樣的夜晚撤退,也算是老天幫忙吧。

馬車周圍都是鳳隨的親兵,見他醒來,便有人牽著馬過來,帶他去見鳳隨。

鳳隨和鳳勉走在車隊的前方,正商議涿州送來的情報。見司空過來,鳳勉忙說:“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鳳隨瞥了他一眼,心裡嘀咕他怎麼從來不知道這位弟弟是個如此熱心的人。

司空忙說:“這一覺睡得沉,已經緩過來了……大人怎麼沒休息?”

鳳勉打了個哈欠,“事情都安排妥當,我也要去補一覺了。”

他還有一肚子話要跟司空說,但想想這會兒大半夜的,又是在趕路,周圍還有那麼多耳朵聽著呢,實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

招攬人這種事兒,也要講究一個談話的氛圍與技巧。鳳勉心想,還是到了涿州,再找個合適的機會坐下來慢慢談吧。

鳳勉走後,司空驅馬走過去,將大氅遞給鳳隨,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大人太冒失了,這麼冷的天……”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說得多了,顯得他不識好歹似的。

鳳隨卻沒想那麼多,伸手接過大氅披在身上,笑著說:“這會兒沒有風,走的也不快,倒也不覺得冷。”

說著他從自己腰帶上解下一個布袋遞給司空,“將就著吃一點兒。”

袋子裡是餅和肉乾,水袋裡的水也是冷的。但這種趕路的時候還能有一口吃的,司空就已經很知足了。

司空咬了一口餅子,問他,“張大人他們現在何處?”

鳳隨知道他想問的其實是李騫,微微一笑說:“張大人和車隊中的隨行人員一個不少,已經和涿州防禦使派出的隊伍碰了頭,大約明日黃昏時分就能趕到涿州了。”

停頓了一下,他又說道:“你師父沒事,隻是這一路上行動匆忙,免不了要受些罪。”

司空頓時蔫了。

出發的時候,他還以為這一路上有禁軍護衛,真遇上流匪也不會有什麼事。誰能想到,這裡麵還有遼人摻和一腳。

鳳隨的手有點兒癢癢,要不是周圍全是人,他真想伸手在司空的腦袋上揉一把。

“你師父不會怪你的。”鳳隨湊近一些,輕聲安慰他,“事有輕重緩急,你有公職在身,自然要以公事為重。”

“我知道。”司空蔫蔫的啃了兩個冷餅子,感覺精神都恢複了。他問鳳隨,“我們這是去涿州?那些遼人呢?”

“遼人應該也知道我們正在趕往涿州。”鳳隨已經從陳原禮那裡知道了太華出現的事。

鳳家人手中掌握了廣平王與耶律乙辛有勾連的證據,以此推算,這些人極有可能是耶律乙辛的私兵。

原本他還覺得不能肯定這件事是否就是耶律乙辛授意,但蔚州也有遼兵集結,總不會是蔚州一帶的駐兵心血來潮,想要出來打劫一票。

國情雖有彆,但運兵一道,自有其相通之處,地方駐兵是不敢擅自行動的。這一條,放在那裡都是適用的。

司空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們既然知道我們要去涿州……”

鳳隨很輕微的搖了搖頭,“他們的目標並不是我們這些人,而是歲幣。在他們摸清楚歲幣的下落之前,應該不會貿然出手。”

在鳳隨看來,剛才的一場廝殺,不過就是跟廣平王有勾結的遼人,想要伸手取走他們的紅利罷了。

但隻是這點兒銀錢的話,是不是足夠引動他們的貪念呢?

鳳隨對此表示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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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涿州

一路上風平浪靜,果然如鳳隨猜測的那樣,遼人並沒有對他們發起攻擊。

偶爾鳳隨一行人也會看見有一隊土黃色的身影出現在遠處的荒原上,但這些人沒有要靠近的意思,他們也隻能當做沒看到。

離開峽穀之後,前往涿州的道路就是一片荒涼的原野。

這樣的地形沒有什麼遮掩,站在遠處也可將隊伍的情形看的清清楚楚。他們的隊伍中隻有十數輛馬車,且都裝載著輕便的貨物,哪怕是外行也看得出它們不可能藏著十萬兩白銀。

遼人或許是把他們當成是找回歲幣的線索,想要玩一出放長線釣大魚的遊戲,因此一路上隻是遠遠跟著,始終不曾靠近。

當夜他們在荒原上紮營,轉天午時與涿州防禦使薛承恩派出的隊伍順利彙合。當天下午申時二刻抵達涿州。

涿州是兵城,當地居民對於調兵遣將一事早已見怪不怪。看見有士兵進城也沒什麼人停下來看熱鬨。反而是那些跟著張世良一同撤回涿州的商隊和隨行的官員、雜役,紛紛圍過來打聽情況。

司空騎在馬上,很容易就看見了停靠在人群後麵的李騫的馬車。趕車的人是小魚,這小子手搭涼棚,一臉茫然的左顧右盼,顯然還沒有看到司空。

他身後的馬車車簾掀開,李騫探頭朝外張望,也是一臉焦急的神色。

鳳隨見司空頻頻望向他,眼巴巴的模樣,或像一隻急不可耐想要跑出去撒歡的小動物,忍不住有些好笑,他衝著李騫的方向微微揚了揚下巴,“行了,去吧。晚上就留在你師父那裡,有事我讓人去喊你。”の思の兔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線の上の閱の讀の

司空大喜,要不是周圍全是人,他簡直恨不得撲到鳳隨身上擁抱他一下。

鳳隨這個命令簡直太貼心了,真說到他的心坎裡去了。

鳳隨看著他眉開眼笑地從人群裡擠了出去,臉上的笑容又慢慢的收了起來。

他看得出司空對李騫的依戀,或許是因為司空在成長的過程中缺乏來自長輩的關愛,而李騫的出現恰好彌補了他生活裡的這份兒缺憾吧。

他願意成全司空的這份兒心意,遺憾的是,他能給司空的時間可能沒有那麼多。涿州大敵當前,要忙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涿州對鳳家來說是一個很特彆的地方,這裡屯有重兵並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有多麼重要……事實上,每一寸國土都重要。一片土地,不應該因為它所處的位置,而輕易的將它放棄給自己的敵人。

涿州之所以重要,是因為鳳家的火器局就建在這裡,鳳家暗地裡張羅的能工巧匠,也都集中在這裡。

每隔數日,就有車馬進出軍營,將火器局需要的各種原材料送進來,再將他們研發的霹靂彈、手雷,以及各種改良之後的弓弩、刀、槍、劍、戟……運送出去,最終送到守衛在邊防線上的每一位將士手中。

涿州,是鳳家軍的心臟。

遼人的動靜,讓鳳隨有些疑心是不是火器局的消息被泄露了出去。

他要跟管著火器局的二叔鳳雲池好好商議商議。這件事是一定要查清楚的,但是具體怎麼查,卻要慎重。

這事兒還要有涿州防禦使薛承恩的配合才行,否則隻會引發更大的恐慌。

司空已經驅馬從人群中慢慢擠了出去。

李騫看見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浮起,便又變成了一臉後怕的表情。待司空走到近處,他一把拉住司空的手,上下打量,生怕這孩子哪裡受了傷。

小魚也是一臉又驚又喜的表情,圍著司空問東問西。

司空連說沒事,又問起他們這一路的經曆。小魚早就得了李騫的囑咐,但凡司空問起,隻說一路都順利。

李騫帶著隨從住在涿州驛館。

驛館緊挨著軍營,地方寬敞,因此他們幾個人也在外院分到了一個單獨的小院子。

李騫帶著司空一邊往裡走,一邊給他介紹周圍的情況。小徒弟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他也有了說話的興致,“張大人和他的隨從住了內院,現在內院的守衛都是胡大人在管著。”

司空點點頭,在白鹿峽的時候,鐘饒自己留下來對敵,讓胡鬆護送著車隊撤退,確實很有上官的風範。

李騫又指著沿路經過的幾個小院子說:“有幾個商隊也跟著咱們一起來了涿州,都被胡大人安排到了一起。”

司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幾個小院有的緊閉院門,也有的院門開著,可以看見有人在院裡走動。

李騫說著,壓低了嗓子悄悄告訴司空,“張大人的那個外孫,也住在驛館裡。之前還有人提議讓韓雲生跟張大人住到一起,被胡大人駁回了。說韓掌櫃並非朝廷命官,住在內院不合規矩。”

司空就覺得胡鬆這件事倒是辦的挺好。韓雲生身上還有嫌疑呢,真要放他跟張世良住到一起去,確實不妥。

韓雲生的商隊人多,因此住了外院最大的一處院子。

李騫帶著司空從院門口經過的時候,恰巧院門打開,韓雲生陪著一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