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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 牛角弓 4337 字 6個月前

的設計圖紙,又有什麼用呢?

火槍要在戰場上達到一定的普及率,才能夠發揮最大的威力。

司空鄭重表態,“屬下會全力以赴。”

鳳隨一笑。

他覺得司空認真起來的時候,兩隻清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帶著少年郎特有的意氣風發和執拗勁兒,特彆的……

鳳隨的手指頭有點兒癢癢,很想在司空的臉頰上捏一把。

“對了,”鳳隨放在桌子下麵的手指悄悄搓了搓,一本正經的岔開了話題,“你拿回來的珍珠,我給陳先生看過,他說這樣成色的珠子少見,就算要出手,也最好在手裡壓幾年再說。”

陳榮的原話是這樣說的:“太貴重了,這時候拿出去,恐怕會惹禍。”

這珠子的來路本來就不正。

鳳隨也擔心會節外生枝,就想著乾脆收進自己的內庫。

司空倒也不怎麼失望,本來就是意外之財,壓著就壓著吧。

“我知道你身後還有一堆弟弟妹妹,這樣,這一對珠子就當是賣給我好了。”鳳隨說:“我跟陳先生說過了,讓他從我的賬上分出兩萬兩的銀票放到你賬上去。你要取用現銀,或者置辦田地商鋪,隻管去陳先生那裡支取。”

司空吃了一驚,“這如何使得?”

這不成了自己碰瓷,強買強賣了?!

“怎麼?”鳳隨也睜大眼睛,做出一臉驚訝的表情,“是覺得我這個做上官的占你便宜了嗎?”

司空,“……”

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鳳隨就歎了口氣,“也是,陳先生說了,這對珍珠在手裡壓上兩三年,再拿出來怕是能賣得更貴。遇到識貨的權貴,說不定能買到五六萬兩……”

司空目瞪口呆,“我,我不是這個意思啊。”

鳳隨到底沒忍住,伸手過去,在司空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行了,就按我的處置來辦吧。這樣的東西留在你手裡,會招禍的。”

司空忘了躲,等他的手縮回去了,才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蛋,“那……那就謝謝大人了。我沒什麼事兒了,先走了啊。”

說完,他也不敢抬頭看鳳隨的臉,跟有狗攆著似的,一溜煙跑了。

鳳隨看看他慌裡慌張丟下的碗筷,啞然失笑。

這小子是不好意思了嗎?!

司空就是不好意思啊。

明明一把年紀了……

司空心想,這是看他辦事不老道,所以被當成小孩子一樣對待了嗎?!

這種感覺還蠻新奇的。

話說,他這輩子從小養在和尚廟裡,師父們都很嚴肅。但有時候表現好了,師父們也會摸摸頭頂表示讚許。

司空捂著%e8%83%b8口想了想,覺得自己好像……並不反感被這樣對待?

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第99章 坐不住

轉天一早,薛千山就打發人遞了名帖到虞國公府,不過鳳隨並沒有見他,以公事繁忙的理由拒了。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如此。

薛千山有些坐不住了。

班房裡,司空冷哼,“就是要他坐不住!”

徐嚴坐在一邊想了想,反駁了一下司空的說法,“人家也沒坐不住,但是薛長青是他的親信,總要表示一下對自己人的關心。說不定,就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

羅鬆一臉敬佩,“徐哥,我覺著你比以前聰明。”

徐嚴瞪他,“你找打是不是?啥叫比以前聰明?合著老子以前就是笨蛋啦?”

羅鬆攤手,無奈的歎了口氣,“得,我這就是馬屁沒拍好,反把人給得罪了!”

一屋人都樂。

陳原禮坐在一邊搖搖頭。他們平時都忙得很,難得有這樣圍著火爐閒聊天的時候,這才發現原來看著都挺精明的兄弟,有時候也會說些傻裡傻氣的話。

他們到底知不知道啊,他們家大人不肯接薛千山的拜帖,並不是要這位少東家坐不住,是要牢裡的那兩位坐不住啊。

薛長青是個很安靜的人,被關進大理寺的牢房之後,就一直安安靜靜地坐著想心事,沒人主動跟他說話,他也不會主動去找彆人說什麼。哪怕是牢頭一早一晚送飯,他也隻是默默的端起來吃掉自己的那一份兒。

要不是他還有一口氣在,陳原禮都要覺得這人是個木頭人了。

司空也覺得,大約“無欲則剛”說的就是這樣的人。但無論他到底是真的無欲則剛,還隻是表演一下無欲則剛,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這個人的心理素質都是非常強悍的。

這個人不是問案的契機。

與薛長青相比,魏婆子的表現就要遜色許多。

她原本就是一個後宅婦人,長這麼大遇到過的最嚴重的事也不過就是犯了錯被主家訓斥。她從出生起,就是薛家的奴仆,從小到大,都是主人要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雖然一把年紀了,但說起來,還從沒做過自己的主。

她按照主家的囑咐收拾好細軟,由薛長青陪同著出城。但到了城門口才知道京城裡出了要命的大事,不光安平門,啟德門、昌平門也都封了。暗中使了銀子去問城門守備,他們也不知道上頭什麼時候會下令解封。

魏婆子麵對這樣的情況毫無辦法,隻能聽從薛長青的意見,在附近先找一家客棧安置下來,耐心等著薛長青去找一些“朋友”想辦法送他們出城。

沒想到,薛長青還沒找出辦法,他們就被官差給捉拿下獄了。

魏婆子是和身邊的小丫鬟喜鵲關在一起的。

喜鵲算起來,還是魏婆子的侄孫女兒。她今年還不到十二,人也不大精明,但勝在老實聽話,魏婆子也樂意將她帶在身邊調理。這會兒見她縮在一邊瑟瑟發抖,忍不住小聲安慰她,“郎君會想辦法把我們帶出去的。”

短短兩三天,喜鵲的一張圓臉看上去就瘦了一圈,說起話來聲音也是飄著的,“可……可是郎君知道我們在這裡嗎?”

魏婆子也有些茫然了。他們是奉命出城的,按理說也是等到了地方之後,才會打發人回去報信。

就算城門封了,郎君會不會以為薛長青使了銀子,已經找到了合適的人,把他們偷偷送出城呢?畢竟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做過。

如果郎君以為他們已經順利出城,那還怎麼為他們出麵求情呢?

有了這樣的猜疑,魏婆子就有些心慌了。

夜晚再一次來臨,魏婆子心神不定地盤著腿坐在草鋪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但一入夜,監房會上鎖,絕對不會有人出入,這一點她其實是知道的。

但她就是不想睡,也不敢睡。連日來的牢獄生活,讓她無法再保持平靜。雖然在麵對喜鵲的時候她還能說一些“很快會出去”“郎君會想辦法”之類的話,但她對薛千山是否會出手搭救他們,其實是不抱希望的。

薛千山很有可能不知道他們現在已經下獄了。

魏婆子看一看身旁草鋪上沉沉睡去的喜鵲,小心的幫她掖了掖身上的鬥篷。她有些羨慕這孩子,在這樣的環境,竟然也能睡著。

走廊的儘頭傳來鐵鏈嘩啦的聲響。

魏婆子頓時心驚肉跳,她湊到柵門處向外張望,就見一團暖暖的燈光從那裡透了過來。原來是有人查夜。⊥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女監的結構,是中間一條走廊,走廊兩側是一間間隔開的監房。入夜之後,隻有走廊兩端靠近柵門的地方亮著燈,其餘的地方都黑黢黢的。

魏婆子在黑暗裡坐得久了,對遠處的那一點燈光就格外敏[gǎn],耳朵也不自覺的支棱了起來。

柵門打開又闔上,兩個牢頭挑著一盞風燈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還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能在女監做牢頭的,通常都是與大理寺的公差有些淵源的人家。

魏婆子這幾天也聽左鄰右舍的女犯人們私底下議論過,知道這兩個查夜的女牢頭家裡世代都是在衙門裡做小吏的。對於衙門裡審案斷案的一套流程,那是熟悉得不得了。

而且她們的消息來源也比普通人要靈通,很多衙門裡的內部消息,苦主都還不知道,她們就已經知道了。

魏婆子這樣一想,心裡莫名其妙的就有些緊張起來了。她也不敢亂動,就乾脆閉著眼睛,靠在草鋪上裝睡。

耳邊腳步聲漸漸靠近,燈光在魏婆子緊閉的眼皮上暈開一團亮光,緊接著又晃開了。

魏婆子就聽那兩個女牢頭壓著嗓子聊起了她們。

一個嗓音略微細一些的問道:“這婆子是犯了什麼事?怎麼還帶著個小丫頭?不會是人拐子吧?咱們這京城裡,一到年節,拐子就特彆多!”

另一個粗聲大氣的笑了起來,“你可猜錯了,她們可不是拐子,人家的本事大著呢。她們牽扯的,可是人命官司。”

嗓音較細的牢頭吃了一驚,“真的假的,我看她們在這裡關了幾天了,還以為沒什麼要緊……”

魏婆子眼皮抖了兩下,硬是咬著牙沒敢動。

“你那裡知道,”嗓音較粗的牢頭笑道:“她家主子犯了人命官司,本來是打算找她們問案的,結果呢,另一個做下人的知道的更多……受不過刑,已經招了。”

魏婆子大吃一驚。跟他們一起落網的,知道的更多一些的下人……還有哪個?!

嗓音較細的牢頭嘖嘖兩聲,“老姐姐這麼一說,我就都明白了。這麼一來,這兩個下人豈不是沒用了?連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也沒有了?”

“可不是麼!”嗓音較粗的牢頭附和,“你說咱們在這裡做事,這樣的人也見得多了,我這心裡喲,其實也盼著她們都能落個好下場的……”

“你看你操的這份兒心,”嗓音較細的牢頭笑著說:“說起來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呢?是他們自己命不好,沒攤上個靠譜的主子……沾上人命官司,不死也得流放了。你說這一老一小的,能不能活著到地方……”

兩個人一邊嘀嘀咕咕,一邊走得遠了。

寒冬臘月的,魏婆子硬是出了一聲的冷汗,滿腦子都是牢頭剛才說的那句話:不死也得流放……沒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她,她不想死啊。

她年紀不算老,前半生雖然是做人家的下人,但也是養尊處優,身邊還有小丫鬟伺候,要讓她用兩條腿一路走上幾千裡地……她還活得成嗎?!

還有喜鵲,這可是她的侄孫女兒,這孩子要是有個好歹的,她以後還有什麼臉去見自己的娘家人?!

她的兒女也都沒臉在族裡過活了!

魏婆子越想越怕,險些就要嚎啕起來。但她畢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也知道這樣狼哭鬼嚎起來也沒用。

魏婆子捂著自己的嘴,縮在草鋪上瑟瑟發抖。

……怎樣做才能讓自己變得有用呢?

羅鬆從外麵一路小跑了進來,眉飛色舞的說:“大人!女監那邊傳話過來,說魏婆子要招供!說她知道薛長青不知道的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