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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 牛角弓 4279 字 6個月前

。隻是他年紀小,舉手投足之間還稚嫩,桑掌櫃卻顯得格外沉穩,氣勢也更足。

鳳隨看到他,心裡暗暗覺得司空的話也挺有道理。瑩娘子若是有機會來選,搞不好她真會選這位當爹的也不一定呢。

桑掌櫃見過鳳隨之後,將人迎入廳中落座。

鳳隨便開門見山的問起了瑩娘子的事。

桑掌櫃思忖片刻,対鳳隨說:“這位瑩娘子是內人身邊的丫鬟,與她有關的事,小人所知不多。”

說著吩咐身邊的人去請桑娘子。

這種要命的時候,他首先考慮的就是怎麼洗刷桑家的嫌疑,而不是後宅主母方不方便見外客的問題。

桑娘子已經得著信兒了,早有準備,很快就趕了過來。

她是繼室,年齡比桑掌櫃要小了許多,雖然已經有了桑二郎那樣成年的兒子,看上去仍顯得很年輕。

她坐在桑掌櫃的下首,說話時神態和語氣都透著一股柔和的味道,確如桑二郎所說的那樣,是一個性情柔和的人。

聽到鳳隨問起了桑二郎的事,她皺起了眉頭,流露出擔憂的神色,“二郎自從跟他長兄一樣開始幫他阿爹忙家裡的生意,就成天在外麵跑,在忙什麼事情也不肯跟家裡多說。他安置瑩娘子的事,奴確實不知。”

鳳隨就示意她將下人們都打發出去,然後問她,“娘子執意要打發瑩娘子,可是因為她懷有身孕的緣故?”

桑娘子的神色稍稍有些慌亂。她垂眸,似乎在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然後點了點頭說:“不敢欺瞞大人,的確是這個原因。”

鳳隨便說:“願聞其詳。”

桑娘子不安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桑掌櫃,歎了口氣,“阿瑩是奴身邊的人,出了這樣的事,奴自然要問個清楚。可這孩子不知犯了什麼倔脾氣,什麼都不肯說!問的急了她就隻知道哭!因為她,家裡上上下下都被奴查問了一遍,甚至……”

旁邊的桑掌櫃輕輕咳嗽了兩聲。

桑娘子止住了話頭,不大自然的笑了笑說:“總之,家裡上下查過一遍,也沒查出什麼問題來……她又什麼都不肯說,奴又不能要了她的命,隻能先把她打發出去。否則等月份大了,讓人看出形跡,這一大家子可就說不清了。”

鳳隨不會輕視一個後宅的女人在嫉妒心的推動之下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她既然懷疑過桑掌櫃,肯定會查瑩娘子有沒有去桑掌櫃麵前獻過殷勤。

桑掌櫃也是想到了這一層,遲疑片刻還是主動開口解釋了一句,“按照瑩娘子的日期來算,出事的那個時候,小人與大郎遠在台州,二郎被她母親打發去大名府給祖母賀壽,半月之後才回來。”

鳳隨微微頜首。

這些事他當然還會派人去核查。不過以桑掌櫃的精明和為人處世的經驗,鳳隨覺得,他應該不會在這樣很容易就查證的事情上哄弄官府。

鳳隨沒有追問桑娘子查問家中下人的結果。在看過了瑩娘子的梳妝台和首飾盒之後,他開始懷疑令瑩娘子懷有身孕的那個人或許身份不一般。

桑二郎毫無疑問是知情的,但他卻試圖把這個問題哄弄過去。

鳳隨看出了桑二郎跟他玩心眼的意圖。他打算要晾一晾他。等他掌握了一些線索之後,再回過頭來撬開他的嘴。

鳳隨還想見一見桑大郎。但桑大郎這會兒還在城外的作坊裡,據說有一批貨物要送去台州,這些天正在忙著清點交接。

鳳隨又問起了桑二郎,問他這樣照料瑩娘子,是否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桑掌櫃夫婦都表示兒子把瑩娘子安排在了私宅一事,他們毫不知情。

桑掌櫃是覺得桑二郎或許対瑩娘子有情。瑩娘子不過是個下人,桑二郎為她花費這樣的心思實在不值得,這讓他有些生氣。

桑娘子卻是純粹的擔憂了。她像所有的母親一樣,出了問題首先想到的就是:二郎是個老實孩子,一定是XXX哄騙了他。

察覺了鳳隨対桑二郎的懷疑,他們都有些憂心忡忡。

鳳隨告辭的時候,桑娘子承諾一定會好好查一查瑩娘子跟府外的人有沒有什麼聯係。她很擔心瑩娘子的事情如果不能順利解決,在外人眼裡,她的兒子會一直貼著一個跟人命官司糾纏不清的標簽。

商人重視名譽。如果桑二郎的身上有汙點,彆說他在商場上的信譽度會大打折扣,首先在桑掌櫃的眼裡,這個兒子就是一個拎不清的傻蛋。

桑家的兩個兒子都是嫡子,能力也不差什麼,想爭出個高低是免不了的。

桑娘子決不允許還沒開始爭,她自己的兒子先輸了一步。

第56章 茶館

回到衙門,鳳隨就被大理寺卿喊過去問話。陳原禮則帶著一乾兄弟們彙總現場搜集到的信息。

陳原禮以前就是個武將,做事最喜歡大刀闊斧,向來都是聽從上司的命令,指哪兒打哪兒。最做不來的事就是逐字逐條地分析情報……一堆零零碎碎的信息,哪一條看起來都是很重要的樣子好嗎?!

於是,陳原禮就有些抓瞎。

他坐在那裡,一會兒看看滿臉沉思狀的司空,一會兒看看同樣抓耳撓腮,滿眼蚊香圈的徐嚴,再看看故作嚴肅,實則雙眼放空的羅鬆,終於歎了口氣,深切的感受到了有一個好腦子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

難怪鳳隨會對新入夥的司空這麼重視。

“司小空,”陳原禮和藹的望著司空,“有什麼想法,說出來,大家討論討論。”

司空回過神來,見一桌子兄弟都懇切的看著他,仿佛在等著他拿主意的樣子,就稍稍有些不好意思,“是有點兒想法……”

“來,來,你說,我記下來。”陳原禮頓時高興了,有想法好啊,就怕大家都沒有想法!

司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對大家說:“現場勘驗完畢,接下來咱們要做的,就是調查死者的社會關係。玉香樓那邊,大人要親自過去查問,也已經安排了人去看住春娘子的下人,暫且放在一邊。”

司空記得鳳隨說了,要明日一早親自帶人去顧橋鎮的。

陳原禮記得挺來勁兒,一聽“暫且放在一邊”,頓了頓,抬筆另起一列,開始接著記。

“現在咱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調查瑩娘子的社會關係。”司空說:“這位小娘子是桑家的下人,輕易不能離開桑家,看上去日常的行動是受到限製的。但仔細琢磨琢磨,就會發現,她並不是沒有機會接觸外麵的人。”

陳原禮連忙點頭。他在桑家的時候也聽那位桑娘子說了,瑩娘子是她身邊受重用的下人,桑娘子有時也會打發她出府替她買一些東西,或者往親戚朋友家裡送東西過去。

而且桑家是城中富戶,身為桑家的當家主母,桑娘子也是要出門交際的。作為桑娘子身邊受信任的丫鬟,瑩娘子出門的機會肯定不會太少。

“桑娘子承諾稍後會將瑩娘子有孕前後出門的次數統計好了送過來。”司空說:“但這種事,我們不能隻是指望桑娘子一個人。畢竟她兒子涉案,她或許會出於什麼目的,對真實的情況有所隱瞞。”

或者歪曲。

人性複雜,當一個女人想要保護她的孩子的時候,那是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的。

話說到這裡,兄弟幾個的思路也被打開了。

徐嚴說:“我找桑家的下人打聽打聽去,還有鄰居家的下人。主家出了什麼事,或者出門去了哪裡,瞞不過下麵這些人。”

羅鬆也連連點頭,“桑家在城外還有好幾個作坊,桑家父子時不時就要去作坊裡巡視,作坊裡的管事、乾活兒的匠人,對他們的事情或許也知道一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司空對陳原禮說:“大人剛才也說,這案子恐怕跟地下幫派有關,我一個兄弟認識春江樓的跑堂,我打算找他打聽打聽情況。”

之前審問關小虎的時候,他交代跟烈火幫的人聯絡,有兩次都是選在春江樓。司空就覺得,這裡或許是烈火幫的人經常出入的一個地點,作為春江樓的跑堂,多少也會知道一些情況。

陳原禮看著自己記下來的東西,雙眼直冒光,“司空,你說你這腦子,咋長的?”

羅鬆也若有所思的看著司空說:“跑堂的小子一個個都鬼精的,客人有什麼問題,他們多少都會知道一些……不過要使銀子。”

司空點頭,他也是市井裡長大的人,這些規矩他都知道。

陳原禮一拍%e8%83%b8脯,“哥哥給你寫個條子,等下你就去找陳先生支銀子!”說完又解釋說:“像這樣買消息的支出,走的都是大人的私房,所以要找陳先生。”

作為鳳隨的親信,他是有權限支取一定數目的銀兩的。

司空盤算了一下,對陳原禮說:“一兩,或者二兩。”

一兩、二兩的銀子對跑堂的小夥計來說,已經不是小數目了。再多的話,會引起他們的警覺,怕惹上什麼麻煩,反而問不出什麼話來。

陳原禮大筆一揮,給他批了十兩銀子,“你找兄弟去聯絡這個跑堂的,兄弟那裡總不能沒有表示。一次兩次還好,時間長了,誰還替你跑腿。”

陳原禮是懂這個道理的。他們以前在北方邊境上,也是要掏錢養著一些線人的。而作為鳳隨的親信,他更是沒少跟這些人打交道。

司空想了想,也沒推辭。陳原禮說的有道理,再者出門辦事,手頭寬裕了總是更方便一些。

兄弟幾個商量完畢,分頭去行動了。

司空臨出門之前又被陳原禮叫住了,小聲囑咐他,“大人今晚要請那個開當鋪的薛少東吃酒,讓你我都跟著。你早些回來,彆誤了時辰。”

司空點點頭,“我記得。”

他對薛千山其人印象還挺深刻的,有錢有顏,情商還高。再說鳳隨也說了想要通過結識他,搭上他身後的人脈關係。

司空曉得輕重,自然全力配合上司。

領了銀子出門,司空就去了昌平街的福來鏢局。他剛才跟陳原禮說起的兄弟,其實是金小五的堂弟金來。

金來以前也在衙門裡做事,是壯班的衙役,負責巡街一類的工作。他脾氣暴,看不上班頭總是厚著臉皮搜刮小商販,言語之間就帶了出來,讓班頭給看出來了。班頭也找機會收拾他,後來金來就跟班頭打了一架,丟了衙門裡的差事。

金來認識春江樓的跑堂,還是司空找金小五打聽情況的時候,金小五告訴他的。

這兩兄弟性格有點兒像,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跟司空也處得來。以前都在衙門裡做事的時候,他們沒少聚到司空那裡去喝酒。

因為有金小五傳信兒,金來已經在等著司空了。見他過來,跟鏢局的管事說了一聲,就帶著他去了附近的茶館。

像這樣規模不太大的茶館,在昌平街上少說也有十來家。特點就是店麵不大,但是有人說書、表演雜耍,是昌平街上的老少爺們兒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