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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 牛角弓 4268 字 6個月前

他,出門一看,這人行色匆匆的剛從外麵進來,衣服也顧不上換,就喊他去內院書房,說鳳隨有事要喊大家過去商議。

司空匆匆束好頭發,跟著他往內院走。

陳原禮還在那裡感慨,“你說你才來了多久啊,大人都要離不開你了……這可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了!”

一段時間接觸下來,司空對他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知道他就是這麼一副大大咧咧的性格,隨口一句話也不是在挖苦什麼,便笑著打趣他,“嫉妒了?”

“可不。”陳原禮大大方方的承認了,然後很認真的看著他說:“不過你這人腦子靈活,這一點,我和老徐都比不上你。大人身邊,也需要你這樣的人。”

司空又笑,“剛才還承認嫉妒了。”

“嫉妒歸嫉妒,”話說到這裡,陳原禮大概也怕他會誤會自己,很認真的解釋說:“你比我能乾,比我受賞識,我眼紅也是沒辦法的事。但是我和老徐都是跟在大人身邊時間最久的人,也算是大人的臂膀,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我們還是懂的。”

司空點點頭,暗想這說的不就是團隊合作嘛。

陳原禮說:“若是我們嫉妒起來,將能乾的人都使手段攆走了,隻留下一群不如自己的蠢蛋,那實際上是在削弱自己這一方的實力……大人說過,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而是加上身邊這些親信組成的一個小隊伍,我們是一夥兒的!自己人不欺負自己人!”

司空大笑,“原禮兄是明白人。”

陳原禮不放心的看著他,“你聽明白了?不會再誤會我了吧?”

“我以前也沒誤會你。”司空認真表態,“我們都是為大人做事的,彼此之間是合作的關係,不是敵對的關係。”

陳原禮就放心了,拍拍他的肩膀說:“窩裡鬥什麼的,最傻了。傷的都是自己人,隻會讓敵人看笑話。”

“說得對!”司空連連點頭。

他也煩窩裡鬥,以前在京畿衙門,他和金小五就遇到過這種事。但因為蔡大人不管事,就算真鬨出來他也隻會和稀泥,司空又不能一氣之下辭職不乾了,所以他們隻能忍著,頂多暗地裡給人下點兒小絆子出出氣。

司空覺得這樣把話說開也挺好。他還挺喜歡鳳隨身邊的這些人展示出來的工作氛圍。如今陳原禮的一席話,也讓他生出一種被一個團隊接納的喜悅。

鳳隨已經在內書房等著他們了。

司空注意到他換了一身常服,頭發上也還沾著潮濕的水汽,估計也是剛剛洗漱完畢。見他們進來,招招手讓他們都坐下。

空青和貫節送上茶水,這個時候徐嚴也趕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位滿臉英氣的青年。司空在外院的時候跟他打過照麵,知道這人叫羅鬆,也是打從投軍就跟在鳳隨身邊的人,一身武藝極為出色。

徐嚴將手中幾張狀紙模樣的東西遞給了鳳隨。

鳳隨低頭,一目十行的看過,隨手遞給了一旁的陳原禮。

司空湊過去一看,原來鳳隨今天上山的時候,還派了另外的人到顧橋鎮去打聽喬家的莊院。

“小的派羅鬆去查問喬家的事,”徐嚴也拉著羅鬆坐了下來,“倒是問出了一些東西。”

羅鬆在一旁說:“喬家的管事嘴緊的很,問他啥都不說。後來小的在莊子上找到管事的兒子,又使了銀子,才從他嘴裡問出幾句話。他說他們家的大爺每月初來莊院裡查賬的時候,都會請‘玉香樓’的春娘子來陪夜。”

司空忍不住看了陳原禮一眼,他們在玉香樓找春娘子問話的時候,她可沒說自己跟喬暉還有這樣一層關係。

“還有一件事,比較奇怪。”羅鬆的五官原本是帶著些許稚氣的,此刻皺著眉頭,就顯出了幾分老成的神氣來,“管事的兒子說,他有一次在側門外迎著春娘子的轎子,聽見裡麵有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一屋子人都看著他。

羅鬆點點頭,“管事兒子是這麼說的。還說一個是春娘子的聲音,另一個就不知道是什麼人了,不過聲音嬌嫩得很,應該也是一位年紀不大的小娘子,而且語氣頗為蠻橫。不知是不是春娘子惹惱了她,她說了幾句要把她發賣到碼頭上的黑窯子裡去這樣的話。”

鳳隨就問他,“這女人是每一次都坐著春娘子的轎子同來?”

羅鬆搖搖頭,“這就不清楚了。管事的兒子隻在莊院的外院看著門,內院什麼情況,轎子裡是不是每次都有兩個人,他也不知道了。”

鳳隨原本以為司空他們搞來的那件華貴的披風和薄襖與喬家的案子沒有太大關係,打發人過去查證,也隻是出於他謹慎的習慣。沒想到還能打聽到這樣一個消息。

如此一來,春娘子就又重新跳進了他的視線裡。

鳳隨就覺得,那個不知身份的女人會找上春娘子,並且還跟她換了衣服,這絕對不是偶然的選擇了。

鳳隨讓羅鬆帶上幾個人,等明天一早城門一開,就去顧橋鎮把春娘子帶回來。

這女人絕對還知道一些事情。

另外,鳳隨還得找人看一看司空他們帶回來的衣服,進一步確定這個女子的身份,以及她是否與喬穎兒的案子有所關聯。

第41章 謝娘子

關於鑒彆披風的人選,鳳隨最先想到的人就是蘇琳。

首先蘇琳的年紀與家世,都與這位小娘子相仿,她們在交際場合很有可能曾經遇到過。其次,蘇琳也是與案情相關的人,不必擔心她會向外人泄露。

若是找其他身份相仿的貴女來做鑒定,鳳隨又擔心這件事會泄露出去,再惹來其他的麻煩。

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蘇琳最為合適。

鳳隨囑咐空青明日一早去喬府給蘇琳送一張拜帖,表示要上門拜訪。時間就定在了午後。因為在拜訪喬府之前,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提審王順子與春娘子。

司空和羅鬆帶著王順子進大堂的過審的時候,看見衙門的柵門外守著一對中年夫妻,皆是淚汪汪的模樣。

王順子看見他們,就羞愧地低下頭不敢再看。

司空估摸著這應該就是王順子的父母了。聽說他們都是在太平鎮上擺攤子的小生意人,看麵相也都是淳樸老實的人,也不知怎麼,養出了王順子這樣遊手好閒的兒子。

他們身旁還跟著一位小娘子,頭上包著一塊素色的花布頭巾,不住地安慰那中年婦人。司空見王順子偷瞟那位小娘子,忍不住多嘴勸了一句,“你雙親俱在,又有這般賢惠的娘子,為什麼想不開,非要跟著那些潑皮瞎混?”

王順子垂著頭,有氣無力的答道:“她不是我娘子。她……她也看不起我。”

司空聽的更氣,“她看不起你,是因為你遊手好閒,整日瞎胡混。你要是踏踏實實的,好好工作侍奉父母,彆人怎麼會看不起你……再說了,彆人看不起你,你越發瞎胡鬨,彆人豈不是更加看不起你?”

王順子低著頭不吭聲了。

羅鬆有些稀奇的看著司空,覺得這小子有些濫好心,不以為然的說了句,“他要是能想通這一層,早不在街頭混了。”

司空也知道大道理人人都會說,他這些話王順子也未必就能聽進去。但親眼看到自己父母站在衙門外麵流淚,但凡是個人,總會受到一些觸動的吧?

尤其想到前世的自己,出事之後父母還不知如何痛苦,就覺得自己的眼睛都酸了。

他忍不住在王順子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也是個大男人了,彆再讓父母跟著你擔驚受怕。你不爭氣,最痛苦的就是他們。”

王順子垂頭喪氣地往堂上走。

旁邊的羅鬆卻嗤笑一聲,神情頗不以為然。⌒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到了堂上之後,王順子也不知是被自己的父母所觸動,還是被大堂上威嚴的氣氛所震懾,交代的倒是十分痛快,隻可惜這小子隻是個小嘍囉,跟在關小虎身後來回跑腿的角色,知道的情況十分有限。

“關小虎上麵還有大頭領,”王順子如是說:“他說要考驗小的,考驗通過了才會正式將小的引薦給大頭領。”

鳳隨頗無語,合著這小子還不知道自己的組織叫啥名字。

再問起打劫喬家馬車的事,他也是糊裡糊塗的。

“關小虎讓小的在路口守著,若是有人過來,就放個炮仗給他示警。他帶著幫會裡的人抄近路去了樹林裡埋伏。小的在路口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後來聽到樹林裡有爆炸的聲音,就按照事先的約定自己回了鎮上……再後來就聽人議論,說丟了個孩子。”

王順子說著,臉上也露出懼怕的神色。他隻是不上進,慣愛偷雞摸狗,但他從沒想過要去做江洋大盜。

鳳隨怒其不爭,臉色也沉了下來,“關小虎都說過什麼?”

王順子努力回憶,“他說有人主動找上門來,讓咱們給幫個忙,事成之後分給小的十兩銀子……還說這件事關係重大,不能讓人知道。彆的,就沒什麼了。”

鳳隨怒道:“這關小虎根本沒把你當成是自己人,他隻是使喚你跑腿,利用你而已。一旦出了事,他自己跑了,黑鍋卻要由你來頂著……想想你的父母,你若真是被官府判了殺頭,他們下半輩子要依靠誰去?”

王小虎又愧又怕,跪在堂下號啕起來,“小的知道錯了!”

羅鬆看著自家大人,簡直目瞪口呆了。

他跟在鳳隨身邊也有數年光景了,怎麼從來不知道他家大人是這般多話的人?他不是一貫主張賞罰分明?

對於王順子這樣的潑皮無賴,他難道不應該麵沉如水地拉出去打板子,然後直接送進大牢嗎?

他,他竟然對這樣的人說出了勸誡之語?!

站在他身旁的司空卻並沒有什麼意外的感覺。在他心目中,上官就應該像鳳隨這樣,既要懲罰他的錯處,又要告訴他怎樣做才是正確的。

官員有教化百姓的責任,教化,不就是要讓百姓知道對錯?

司空對鳳隨的崇拜之意無形中又加深了一層。

跟著這樣的領導,真是比在京畿衙門的時候跟著蔡大人那個隻會和稀泥的老佛爺舒坦多了!

王順子被押回了大牢之後,下一個要提審的人就是春娘子。

據說鳳隨派去的侍衛並沒有在玉香樓碰見曹溶,甚至顧娘子這位總管也不在,於是無人攔得住如狼似虎的侍衛,春娘子直接就被人從閨房裡拖了出來帶上了馬車。

她出門的時候身上隻穿著薄襖,還是一位管事娘子看她模樣實在可憐,解下`身上的披風給她裹在身上,否則這一大早的,地麵上的薄霜都還沒化開,一路進了城,隻怕整個人都要凍僵了。

此時此刻,她素白著一張臉,可憐兮兮地跪在堂下,宛如一朵被雨水打落在地的美人蕉,現出凋零之態,不複先前的美豔從容。

鳳隨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他望著堂下跪著的小娘子,深潭一般的雙眸中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