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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蹦下來。黃家子息薄弱,黃博禦雖與吏部侍郎之女結%e4%ba%b2,卻久未有所出,更因他嶽家本是忠順跟前的紅人而不敢輕易納妾,黃博文倒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地往家裡領,奈何倒像是早先失了精氣一般,那麼多丫頭小妾哪個也沒見肚子有動靜。

如今乍一聽,雖是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黃英還是喜上眉梢,忙找人將幼子找了回來問個清楚,見果真是與他好過的姑娘,方歡天喜地地迎進了門。

這女子,正是千方百計從林家逃出來的雲容。

她進了黃府,倒好比進了個天堂,黃英夫婦待她甚好,黃博文更是貪愛她顏色日日求歡,後院裡那些個早先納的姬妾更是不足為患,她心裡極為得意,想到往日壞了黛玉婚事卻更是不敢提,隻怕毀了如今好容易得來的榮華富貴。

一月過去,赫連扣都不曾有動作,那些當時投靠了忠順的臣子如今最重的也不過是罰俸半年,禁足三月,黃英心裡的石頭便稍稍落了地,熟料翌日便有一群自稱林閣老府上的家仆同數十個京衛找上了門,要捉拿罪婢雲容。

黃英自是不肯,這些京衛卻根本不顧他山東布政使的身份,拿著廷杖衝進門就四處搜尋,連後院繡樓之地也不放過。打鬨間雲容腹中的孩子掉了,更是從他家後院中搜出了仿製的冕冠袞服和傳旨詔書,忠順和他的關係人儘皆知,這麼一來,他們的謀逆之心確之鑿鑿的大白於天下。

黃英唬的當時就癱倒在了地上,連呼“不可能”“這是陷害”,然而朝廷這次的動作越發迅速,黃家甚至沒走大理寺的程序,直接就問了斬,株連九族,滿門抄儘。

其中貓膩任誰都能看得明白,但也並沒有出頭鳥去求情,如今的皇帝乾綱獨斷,他要殺人,論誰也擋不住!

自黃英起,一股清繳之風在盛京中興起,龍鱗衛把朝廷上上下下整個兒擼了一遍。

貪汙受賄者,抄!魚肉百姓者,抄!屍位素餐者,抄!

跟隨忠順的官員死到臨頭方能明白,之前那一個月不過是皇帝給的死緩,要他們鬆懈下來的手段罷了,自古一仆不侍二主,他們從最初,就走錯了路。

王夫人躲在賈府裡,已經急得嘴上起了整排的燎泡,盛京裡人心惶惶,與她一道放印子錢的夫人太太一個個兒的消失在了龍鱗衛的召獄裡,這讓她每晚都夢到自己被刀刀淩遲、冤魂索命,如今風一吹都能唬她一跳。

周瑞家的忽然衝進屋來,滿麵惶恐道:“太太不好了!太太不好了!龍鱗衛找上門來了!”

王夫人眼前一黑,隻覺如墜冰窖。

“哥兒,您身子還未好透,這鬥篷,還是披上得好。”彭索驥絮絮叨叨、絮絮叨叨,穿著亮地銀紗赤紅官袍,腰佩飛魚繡春刀竟沒有半點兒龍鱗衛的陰沉狠毒,反倒頗像個操碎了心的老媽子。

賈環無奈笑道:“我不過是手臂劃破了層油皮,你何至於此?老彭你今兒個來是為了傳旨,莫要一味看著我。”

彭索驥板起臉:“皇上和頭兒可是再三叮囑要我看好哥兒你,傳旨算個%e5%b1%81,這榮國府擺明了兔子的尾巴長不了,今兒個就叫它灰飛煙滅!”

王夫人和老太太一來,聽到的就是這最後半句,當下便是腳底一軟恨不能昏厥過去。

賈環也不願叫彭索驥難做,乖乖披了那禦製的天青色披風,走到一邊的太師椅上坐下。

彭索驥在那頭宣旨,賈環捧著茶杯漠然想到,這聖旨還是前日裡他給起草的呢。

如今封賞都下來了,有從龍之功的吏部尚書被“意外”捋掉了,由奚清流接任;兵部尚書告老還鄉,龔如守上交兵權接尚書印,龔琳為左侍郎;水溶、水涇嘉賜%e4%ba%b2王爵,黛玉封一品誥命夫人,林如海則得良田千頃,黃金萬兩並丹書鐵契,同楊希一樣,雖未封侯,卻也是實實在在的位極人臣、光耀門楣。

賈蘭在這場宮變中立下大功,赫連扣便剝了賈赦的爵位給他,不降爵,襲一等將軍爵,其母李紈封三品誥命。而王夫人卻因偷放印子錢觸犯大忌,雖有其子寶玉之功,卻也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貶為庶民,流放三千裡。

如此賞罰一下來,王夫人的臉色頓時灰白如死,賈母卻稍有慶幸,賈蘭到底是二房的人,如今賈政癱了,日後說不得便隻能仰仗這個重長孫。

彭索驥對這一家子人可沒有好臉,抖著聖旨陰陽怪氣道:“還不快快接旨,本官還要和小賈大人喝酒去呢!”

賈母忙不迭應是,後頭卻忽的衝出一個女子,一把撲到太師椅邊抱住賈環的雙%e8%85%bf,高哭道:“我的兒,我的兒!你可出息啦,你可不能忘記你姨娘啊!這府裡如今哪裡是人待的,姨娘——”

賈環蹲□,一把拖住趙姨娘的下巴頜兒朝上一抬,磕地她登時一口咬在%e8%88%8c頭上,疼得截住了話頭。

“姨娘,咱們可是早好幾年前就說好了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禍福不想連的。如今再來這套兒,可是沒白地叫人看了笑話!”賈環溫柔笑道,眉目越發顯得精細出塵,見她眼睛轉動,伸手拍拍她臉,“姨娘不要與我使忘了這話那茬,當日那一出雖不曾鬨大,我卻是也與鳳姐姐璉二哥哥說過的,更彆提蓮香就在那房裡。好姨娘,勸您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可是要將自己撐死的。”

趙姨娘登時哆嗦得厲害,少年人的眉眼仿佛春水般柔軟快活,卻透出股子懾人的冷意來,將她那些在心裡盤算了許久的主意算計都凍住了,隻敢瑟瑟點頭,任由他去。

賈環走出賈府,伸了個懶腰,隻覺今兒個日頭暖人舒服得厲害,連他的心都一並燙的輕快通明了。

有關賈環狐媚惑主的流言層出不窮,並不因忠順被定罪而減少,甚至有宮中的婢女爆料曾看到他與皇帝在假山後行那苟且之事,禦史們摩拳擦掌正要上書參本,賈環卻自請外調,驚掉了一地下巴。

賈環救了兩次駕,更有呈上遺詔之功,若非他年齡資曆所限,封侯拜相也不算難事。自打他替赫連扣挨了陳皇太後一刀,便被留在乾清宮偏殿養傷,眾臣都看得明白,皇帝對他,可謂是寵愛到了極點。隻消他開口,天下無甚不可得。

何況他師傅林如海如今身居高位,更是替他的仕途鋪平道路,三兩年便能入閣,位極人臣,對這個曾經是賈府庶子來說竟是唾手可得。

如今他卻要求外調,不由讓眾人紛紛猜測可是那流言於他影響甚大,不堪其辱方要證明自己清白。

這時候的賈環,已經快被赫連扣弄瘋了,從他遞上奏折之後,他就被帝王薅到了床上一頓猛做。除了吃飯喝水上廁所,他就甭想從床上下去,簡直看著眼前這片明黃色都要吐了。

賈環扶著帝王寬厚的肩膀,兩眼失神,斷斷續續道:“你......嗯,夠、夠了......”

赫連扣埋頭耕耘,額上泌著冷汗,膚色健美,神情冷漠:“不夠,三年,環兒你要走三年。”

賈環驀然就有些心軟,抵著他額頭輕聲道:“扣扣,你心裡明白的,我想讓這個天下更好,我想讓你當個快樂的皇帝,高枕無憂。”

“朕明白。”赫連扣狠狠咬在他頸側,牙齒嵌在肉裡已然嘗到了腥甜,賈環悶哼一聲,卻隻是更緊地攬住了帝王的腰背,將兩具%e8%a3%b8裎的身子貼得更為%e4%ba%b2密,仿佛血肉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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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有這個人,會像這樣一味縱容自己,就好像被他愛著,便能得到整個江山。

朕明白,所以朕願意放手。

朕的好環兒,你許我一世江山,我便給你此生情纏。

三年後的山東已然換了一副麵貌,往日裡這地方可是被稱作窮山惡水,遇上旱澇洪災更是須得賣兒鬻女方能得一條活路。

可如今好了,新來的山東布政使小賈大人不光致力於發展水力、農事,更是發明了一種特彆的紡紗機,能夠大幅度提高織布速度。如今便是個女人也能養活一大家子,生活水平不知上升了多少。

皇帝對賈環予取予求,在他來山東一年後便開放了廣州十三行及數處通商口岸,更是因為他的話對外來的洋人多加關注,並向他們大力宣揚天朝上國的開放與先進,想換東西,可以,拿白花花的銀兩來買;想換技術,也行,拿你們西夷的技術來換就是。

在洋人紛紛吃驚於大錦內全麵推廣開的阿拉伯數字、大塊透明玻璃及厚帆布製作的工人服、帳篷等物時,時任兵部侍郎的龔琳已率軍蕩平了縱橫海上的倭寇,一路把船開到了歐洲並光榮達成了賈環的任務,用一船珍貴的絲綢瓷器交換到了一個叫瓦特的儀表修理廠徒工。

英國人簡直快被這貨秀肌肉心態放出的十六門紅夷大炮嚇傻了,大錦的時間軸與正史並不相同,顯然這時候的英國人還遠沒有後世日不落帝國的威風,連個雛形都沒有。

瓦特被扔到了山東,簡直快被大錦的繁榮富貴晃花了眼,他在故鄉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隻因為腦子裡時常有些奇妙的構想甚至被排斥。而在大錦,他卻被一個極其美好的人物尊敬以待,上帝,他還會說英語,他稱呼自己為師傅,聽說他在大錦深得皇帝信任,比英國的公爵還尊貴,還能有比這更令人感動興奮的嗎?

瓦特在第三年才拿出了蒸汽機的雛形,雖然隻是試作,卻還是讓賈環看到了曙光,真正的珍妮紡紗機需要蒸汽的推動,如今這個改良過的還遠達不到那樣的要求。

但是他依然無比高興,大錦的底子已經漸漸打下了,最先迎來蒸汽時代的必然會是他腳下的這片土地,未來的一切會變得更好,他的帝王也會快快樂樂地坐在那個位置,流芳百世,高枕無憂。

他的名字會與赫連扣如影隨形,被後人所記,得天之幸,得天之命。

“蓮香姐,大人在府裡嗎?”賈府門口忽的探進一個腦袋,女孩兒的聲音又脆又嫩,仿若一朵銀鈴,十分動人。

蓮香放下手中晾曬的藥材,笑道:“不在,哥兒下田去了,怎麼了?”

“東邊的田?就是種那個甚麼紅薯的地方?”女孩兒追問了一句,笑嘻嘻的,“沒呢,就是問問,俺娘說給大人的韭菜%e9%b8%a1蛋餃子做好了,要給他送去。”

蓮香歎了口氣:“你好叫他少用些,回來還要用飯,再積了食可受不得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