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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實打實地敲了他邊鼓,這少年乃是帝王看對了眼的,闔府裡若敢輕舉妄動,少不得將受排揎。如今賈家中落,好容易有個能出仕的,更是自個兒房裡的庶子,賈政隻覺麵上有光,正要謀劃些法子叫他回府來,帝王輕輕巧巧一句話卻是掐滅了他那點子微末心思,一時隻覺頹喪憋悶。

“皇兄,我瞧他們也差不多了,想來端陽也能妥善料理。夜裡風涼,您不若與臣弟先走罷!”水溶擺了擺手,頗為正經地行禮道。

赫連扣看了他一眼,點頭應聲道:“養不教父之過,既生父不在,叔父當負其責。著人傳朕口諭至保齡侯、忠靖侯,史家女言行失德、教養不端,累及長輩,故罰俸三月,禁足半載,使其二位夫人好生訓導,以儆效尤。”

畢紅打了個千兒應下,乃領著人急急退去。

赫連扣既發下了話,也不再駐足,叫水溶等擁著浩浩蕩蕩離去了。

賈政和賈赦在原地跪了半柱香的功夫方敢顫顫巍巍站起,那廂端陽早得了信兒,也便不欲在此處耽擱功夫,攜著葛蕈幾人出來,瞧見這二位竟仿佛個喪家犬,更不是甚麼好脾氣的慈和人,因冷笑道:“皇兄顧著二位年事已高,話總不願說滿了。我看著倒不止那史家女言行失德,恐是養在這宅子裡的女孩兒皆少些廉恥儀容。也虧著林妹妹%e8%84%b1離得早了,再不該有些彆的,先管好你們家的女兒們才是真罷。”

賈環歎了口氣,微微側過頭,那賈氏幾人的神色已是黑得能往下掉鐵,白得能往上掛霜,三春姐妹已是哆嗦著啜泣起來,唯有那薛寶釵,咬著嘴%e5%94%87杏眼含水地直直站著,目光定定頓在他身上,仿佛風骨雕刻的一枝素梅,倒是叫人頗為於心不忍。

隻他到底是透徹涼薄的性子,若非當日有賈家種下的因,自也不必生發了今時的惡果。那原主叫一頓家法打得歸了西才便宜了他一縷亡魂,那林黛玉躺在榻上病得將要半死也不見多少人垂憐,更彆提那許許多多冤死在這府裡的、被打發了賣出去的女孩兒。

誰家的經自有誰來念,眼前的這樁樁件件兒早跟他%e8%84%b1了關係去,這薛寶釵又是以為站在了甚麼樣的立場上才敢要自個兒插手呢?

賈環朝前走了一兩步,燈火回眸裡衝那心思玲瓏的薛大姑娘略略翹起嘴%e5%94%87,露出一個薄涼而冷厲的諷笑。

賈環叫雙燈一路引到了後街,一駕蒙著厚呢黑絨簾子的烏木馬車穩穩停著,給坐在車轅上的彭索驥打了個招呼,便探身鑽進了簾子裡。如今已是初冬,更是夤夜風涼,馬車裡鋪著厚實的銀鼠皮子,燃了一個小小的炭盆,放的乃是果木銀絲炭和檀香,馥鬱裡透著絲微甜,使人身心都鬆快得很。

赫連扣把他攬進懷裡,抖落了一鬥篷的夜露,撫著少年微濕的鬢發略略皺眉:“這雨過天青鬥篷還是薄了,再過段日子便防不住冷,你既偏愛這個顏色,宮裡正得了幾匹子蜀錦,拿來給你做個緞麵兒也使得。”

賈環捧著茶,輕笑道:“那千金一尺的東西,我可穿不上身。莫說個賈府庶子,便是師父家好大的派頭想來也得不著。還是留著給您後宮裡那些個正經消用才是,寶刀贈英雄,這蜀錦嘛,自是要配美人兒的!”

赫連扣一把捏住他尖細的下巴拽到懷裡,咬上一口狠狠道:“好利的嘴兒,除了你,朕哪個美人兒都看不上!”

賈環仰頭承受著帝王略帶薄怒的%e5%90%bb。那條軟%e8%88%8c在他%e5%94%87齒間攪動著,帶出嘖嘖水聲,吮得他%e8%88%8c尖兒都發麻。一時間空氣都仿佛要燃燒起來,%e6%b7%ab——靡、情——色、熱烈、灼然,細細的□和粗重的喘熄交疊,越發讓帝王有些意亂情迷。

赫連扣粗糲的手指磨蹭著少年軟紅腫脹的%e5%94%87瓣,一下一下地撥弄著,似乎愛極了那抹豔色。賈環從來不是矯情的人,此時被%e5%90%bb得情動,乃伸出了一截%e8%88%8c頭繞在他指尖,%e8%88%94了一會兒便將那手指納進口中仔細□,溫熱緊致的嘴巴牢牢地吸附著上下滑動,光是瞧著便讓人有些壓不住的火。

偏生他的表情還是懶洋洋、清淩淩的,狹長眼尾挑起一抹媚人的紅,眼含笑意盯著男人,白玉般的臉頰上浮起三月桃花般連山的綺麗霞色。

赫連扣眼睛一錯不錯地看住懷中人,少年被他箍在掌中的腰肢柔韌修長,一抹溫熱透過衣衫貼著他掌心,仿佛帶著莫大的張力,叫他不舍得離開半分。細細摩挲一會兒,帝王才啞聲道:“環兒要我在車上乾——你嗎?”

賈環瞠大了眼,含糊道:“你跟哪個學來的這話?”

“朕日前去往市井,倒也覺得這粗鄙情話有些趣味兒。還學了另幾句,早該一一地說給你聽。”赫連扣才有了今晚第一個笑意,又貼上少年的%e5%94%87瓣輾轉,輕聲道,“好孩子,朕下麵硬了。”

賈環挑了挑眉,淡淡道:“你總不該叫我在這處應了你?我倒是無甚大礙,隻怕回頭老彭要切腹謝罪了罷。”

赫連扣輕笑一聲,將他整個兒擁進懷裡,那木橛子一般的硬|物正正卡在少年的%e8%87%80間,咯得他難受便略動了動。

帝王輕拍了拍少年那兩瓣渾圓,淡聲道:“你若再不安分些,我可真顧不上地點場合了。”

賈環低哼一聲,安安靜靜窩在他肩上,帝王將他整個攏在厚重的紫貂皮披風裡,溫熱柔軟,舒適得叫他倒有些昏昏欲睡。

“欽天監的日子定下了,隻待你殿試一過,便要給水涇和林家女完婚。”

賈環磨了磨牙,總覺自個兒再不能如此幼稚,此刻叫他小孩兒似的抱著又仿佛沒什麼不應當,便使力在帝王腰間掐了一下,道:“你早算計好的罷!本還是定在明年重陽,如今驟然提前這許多,姐姐隻怕該日以繼夜地趕製嫁衣被麵兒。你們一家子任性,卻要我們承了這冤枉罪過!”

赫連扣抱著他躺在軟榻上,低頭在少年鴉羽般的長睫上落下輕%e5%90%bb:“那些東西不過是走個過場。東安家沒有長輩,端陽又一貫與林家女處得好,想來也沒有哪個敢管那些俗氣玩意兒!她隻管安安心心地待嫁,凡出了事兒不還有我兜著?”

賈環輕笑:“扣扣果真天大的手段。你今兒怎麼來了?總不該是特意為我和姐姐出頭來的罷?”

赫連扣麵色一沉,摟著他腰的手也略略收緊一些,冷聲道:“你可知,忠順那個孽障上折子為賈政討要甚麼職位?”

“莫非是工部侍郎?”賈環皺眉,這六部俱是一般無二的構成,除去一位統率的正二品尚書,這兩位工部侍郎可是實打實的二把手了。

赫連扣眼裡越發陰鷙:“這可不止,那蠢物竟是盯準了尚書之位來的。他又重提榮公當年功績,以為當厚待忠臣子嗣,又賈政頗有才德,竟是聯合三成朝臣舉薦他入主工部。可那個祿蠹,連如今的職位也不過是受了祖上蔭蔽,活活一隻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草包,若是入了閣,隻怕朕大好江山毀於一旦,生生要被人罵臭了頭!”

賈環蹭了蹭帝王肩膀權當安撫,輕聲道:“忠順怎麼敢有這麼大的膽子?”

赫連扣沉默半晌,方歎了口氣:“前日冷宮走水,裡頭逃出個半瘋的女人,乃是當年在父皇跟前犯了事兒的答應吳氏,她已然神誌不清,母後正要將她杖斃。那女人卻說了一句‘先皇曾有份遺囑遺落,我瞧見了,瞧見了’!”

賈環驚得嘴都合不攏:“你母後便信了那瘋話兒?”

赫連扣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少年,壓低的嗓子沙而澀然:“她一心隻有忠順,早想著把我的位子如今有個希望,自然不甘隨它過去。環兒,她果真是我的好母妃,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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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5章

賈環他們走了,那些見勢不妙的往來賓朋也尋了由頭急急離開,大觀園裡頭竟是罕有的安靜下來。

那刑、王二位夫人並薛姨媽早已兩股發軟、心頭發虛,隻推說不好回房去了,賈政賈赦等一乾掌事的分明是叫赫連扣破了一腔得色,若然那話再狠上三分,想來從此便也廢了。

最後竟還是隻得一個鳳姐兒,一徑先安排了馬車送史湘雲回府,又吩咐婆子小廝等收拾園內狼藉,待事事齊整歸位了,天際已露出一線魚白,盛大恢弘的大觀園沐浴在淺薄的天光中,竟顯出一種遲暮的頹意。

“奶奶,天涼,不敢在窗邊多待。您一夜沒歇,此刻還是去榻上眯一會兒,傳飯時我再喊你。”平兒張著件大紅猩猩氈厚呢子披風給王熙鳳披上,將她引到圈椅上坐下,一邊替她拿捏肩背一邊語調溫柔地勸道。

王熙鳳捏了捏眉心,瞧著已是疲憊極了,卻又強撐著,配上她神仙妃子般雍容的好相貌,端的是叫人心疼。

“平兒,你瞧瞧,這園子可好看?”

平兒微微睜大了眼,麵上顯出些詫異來,笑道:“自然是好看的。老太太二太太花了恁大的心思來妝點,那銀子花的流水一般,外頭哪個不稱一句好道一句妙?你這又是怎麼了,竟這樣問我?”

王熙鳳抿著%e5%94%87笑了笑,眼裡掠過些決然冷漠的光影:“如今人人隻覺賈家勢頭高得很,這闔府裡也自視甚高,仿佛倒要滿天下都依著他們家活一般。把個貴妃省%e4%ba%b2的園子修得如個天王老子住處,卻也不想想,可不折煞了福分?”

平兒大驚失色,忙拉住她:“奶奶慎言,可彆叫人一五一十地聽去了,憑白挨了老太太掛落。如今爺們有出息,我們隻管躲在房裡偷偷地樂,再不要管這裡上下,全是吃人的祖宗,臟水潑在身上如何都漿洗不乾淨。”

王熙鳳正是三分後悔,她今兒個卻是忙壞了,又見不得刑、王二氏互相推諉,最終又叫自己啞巴吃黃連擔下這些不省力的差事,才發了昏一般這樣說話不思量。正待好生誇獎平兒幾句,那外頭一時又傳來喧嘩吵鬨。

“這是怎麼了?”王熙鳳皺了皺眉,厭憎道,“鬨將了半夜還不嫌難看,可是又哪個不長腦子的闖了禍事?”

林之孝家的衝進門來,連口水也顧不上喝,撲到她腳下便道:“奶奶,不好了!那寶二爺聽說林姑娘要嫁人,正撒著瘋呢!”

王熙鳳一手拍在桌上,震得那茶盞子蹦了一蹦,隔了夜的濃茶灑落幾滴在紅木小案上,暈染出一片沉褐水漬。

卻說這賈寶玉,打從刑氏不忌嘴說了那昏話後,他整個人三魂七魄都仿佛去了一半兒。沉沉浮浮、冷冷熱熱,一顆心都要碎成了八瓣兒,滿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