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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好主意。這個女孩子,從小跟著經商的父%e4%ba%b2行走大江南北,膽色氣度不是一般的女兒可以相比的。遇到危險,也不唯唯諾諾,縮在閨中不肯出來。結果,就這爭強好勝的性格。斷送了她的小命。薛寶釵能言會道,保全性命是情理之中的事兒——隻不過,這一輩子的清譽可就……舒玉搖搖頭,趕走那些念頭:自作孽,不可活,彆人有什麼辦法!

四十位誥命夫人,以及上百位女眷全部活了下來。並且清譽並沒有受損。這個好消息,驅散了心頭纏繞多日的陰霾——儘人事了。

剩下來的,隻能聽天命。

自從住進馮家宅子以後,舒玉迷上了一項活動——拜菩薩。其實打心眼根本不相信這冷冰冰的銅鐵有什麼用處,隻是尋個安慰罷了。我佛慈悲,若是憐憫弟子,就讓我的良人快點歸來——千百次,她在心中這麼對菩薩說。然後,再想一想,有什麼事情,自己可以做到的,可以幫助馮紫英的。竟日枯坐佛堂,苦思冥想。不知不覺當中,十七歲的生日就這麼過去了——距離母%e4%ba%b2逝世十七年,父%e4%ba%b2逝世十年。

又過了一日之,汲泉,湧泉兩個還是沒有等到馮紫英的消息。舒玉想了一想,決定要將佛堂當做寢室。不過洛蘭有些擔心道:“小姐,要不咱們回林家吧?老爺和二小姐,肯定很擔心你!在,在京城這麼等下去,恐怕……”

舒玉道:“彆管我。該乾什麼就做什麼去!”

瑾兒一聽這話,忽然跪了下來,哭著膝行到舒玉的麵前:“大小姐,我好害怕。當初,當初大夫人也是你這種口氣。明明病入膏肓,還讓我們好好照顧家中諸事。您千萬不要勉強,有什麼想不通的,就儘管說出來,奴婢為您分擔。”

舒玉淡淡道:“傻孩子,怕什麼。以為你們的主子,是離了男人活不了的嗎?錯了,哪怕我是個乞丐,都照樣都能活下來。你想想看:那些勤王的軍官,哪個沒有妻子兒女。但是他們的妻子兒女,有沒有將他們強留下來?我們林家,也是世襲爵位之家。祖上也曾金戈鐵馬,縱然大山倒了,大山裡麵的女人也要活著。”

瑾兒與洛蘭麵麵相覷,收起了眼淚。還是瑾兒先道:“大小姐,您這幾日可嚇壞我們了。幸好,幸好,您的脾氣不像二爺,倒與大夫人有些相像。”

林舒玉的父%e4%ba%b2林如淵因為思念病逝的妻子,一病不起,最後撒手人寰。舒玉這才知道她們在擔憂什麼,於是笑了笑:基因還不真是他的。

※※※

等待到了第十六日。

這日清晨,舒玉剛剛梳妝完畢,聽到庭院中響起了許多腳步聲。知曉是有人來了,而且應該是官府的。舒玉並不慌張,不緊不慢地讓小紅將祖母的誥命文書拿出來。天子易位了,這東西其實算是前朝古物。但是,它所代表的一種身份氣度是不能丟的。擦拭乾淨,放入懷中。收拾完畢,才款款走出庭院聽旨意。

來人是曾經在德隆殿有一麵之緣的趙公公。看到趙公公笑著的大臉,舒玉這才放了心。按照禮節,率領眾位丫鬟,婆子跪下聽聖旨——

“朕今聽聞林氏女舒玉嫻淑美貌,恪守孝道……特賜婚與神武將軍馮將軍之子馮衙內。不日完婚。欽此。”又腆著大肚子,笑道:“馮公子已經安全回到家了。林大小姐,您以前是擔了個好誥命夫人的虛名。如今,您可名正言順了!”

舒玉謙虛道:“妾身不過一介民女,遇到公公之後,總是逢凶化吉。連聖旨賜婚這等吉利事兒都能遇上。看來,公公才是個大貴人呢!”

趙公公哈哈大笑道:“林小姐可真是個妙人兒。怪不得馮衙內看不上平寧侯的侄女,看不上榮國公的女兒,隻看得上林家大小姐!”

舒玉臉紅了。在婚姻這件事上,其實她是開天辟地頭一遭。昨晚,還隻求菩薩保佑馮紫英平安就好。結婚什麼的無所謂。忽然來了一道聖旨。著實挑戰心理承受力。所以這臉皮要多薄就有多薄。趕緊謝過隆恩,打賞過各位太監,恭恭敬敬將他們這群佛送走了。免得待的時間一長,什麼不好聽的話兒都說出來了。

但是太監前腳剛走,馮家的小廝,仆人,丫鬟就進來了。

馮家的老管家馮忠%e4%ba%b2自來接舒玉,進門一瞧。隻見這公子心儀的林大姑娘坐在一把交椅上,姿態雍容華貴,模樣豔麗而不妖嬈。眉眼之中看不出一絲一毫的脂粉氣,卻是個天然去雕飾的美人兒。心中不禁暗暗為公子高興。

緊握繡拳,無言歎息一聲:這可不是個安靜的早上。再瞧瞧身後的菩薩,心道對不起打擾您歇息了。舒玉再按照禮儀接待一番。這些貴族之家的仆人,排場比自家的不知道高了多少等級。好在賈敏在世時,就是以賈府那等國公之家的要求訓練兩個女兒。所以舒玉倒也能夠體麵地接待。上茶,漱口,洗手,掀蓋…整個流程做下來,活像是在演宮廷劇。其中的辛苦,比當初站在講台上,錄製教學過程更甚。

馮忠本來知道林家隻是個五品官兒,這姑娘又父母雙亡,所以過來的時候,就被自家少爺叮囑了一句:“不準擺排場。若是讓林小姐難堪,以後有的你受。”結果,他這廂尚未行禮,那廂林家小姐,比他這個職業公關人員都職業地開始一套套的見麵禮。整個行程行雲流水,滴水不漏。一板一眼,極是標準。不禁讚歎一聲:好厲害的少奶奶,有氣派!同時覺得少爺那廂的擔心,實在是杞人憂天。

這廂,舒玉隻求快點打發這些菩薩們走。身邊陪著的丫鬟,隻有瑾兒一個,師從賈敏,所以麵麵俱到,拿得出手。其餘的丫鬟,比如小紅,洛蘭。說句實在話,她這個主子是主張放羊式教育的,通通會被馮家的人比了下去。為了為林家挽回麵子,舒玉就以主人接待遠方來客的禮儀做事兒——什麼都%e4%ba%b2自來。

包括聊天兒。

馮忠向舒玉詢問了家庭狀況,舒玉一一答了。當說到父母俱亡時,馮家上下都倒抽了一口氣,不過,聽到舒玉後來養在老太太膝下,這才暗暗點點頭。當說到自己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又全體倒抽一口氣。不過,聽說生日是前日才過的。這下不是暗暗點頭了,而是暗暗佩服了:有幾個韶華女子,願意在佛堂當中過生日的?當問到在這宅院當中過得怎麼樣時。舒玉隻淡淡一句話:“湊和著過吧,自然沒有家中好。”

畢竟,林家有妹妹黛玉,有老太太,有其實不太靠譜,但是為人也不壞的大伯林如海。

但是馮忠點點頭,這麼理解:這宅院隻是馮家的一處莊子罷了。自然沒有家中好。林小姐希望上馮家府邸看一看呢!於是順水推舟來了這麼一句:“小姐,老爺和公子叫我接您到府上。轎子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外麵候著,咱們隨時可以出發。”

舒玉:“……”終於無言以對。

作者有話要說:可怕的英語六級過去了。。。

☆、馮家

雖說醜新婦免不得見公婆,但是剛見到了馮家的人,就要去拜訪馮家。實在太不給人心理準備了。眼看馮忠緊緊盯自己,舒玉左手掐右手,鎮定了心神,勉強點頭答應了。歸家之後,趕快收拿行李,除了瑾兒之外,隻帶了幾個老仆婦。其餘家中的事情一律交給了洛蘭打理。等出了大門,隻見馮忠這次來的排場也不大,隻帶著六七個家人,一行男女二十餘人。舒玉坐上轎子,不過半日就到了京城當中。轎子停在偌大的馮府前。馮忠挑開簾子,微笑道:“林大小姐,到了。”也不急著讓她下車,先差人去稟知。

不一會兒,馮忠又對舒玉道:“老爺和蹇夫人聽說你來了,讓我們快點將你接過去呢!”說完,就忙丫鬟婆子上來迎接。

舒玉一一還了禮,手中兀自握緊。思量著當初黛玉初進賈府時的做法。無非是多見多聽,少說少做,這才不出差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一路走來,但見馮家到處富麗堂皇。根本不是淮揚普通的官宦人家可以比擬的。隻有幾間彆院清幽得很,想必是下人的住所。舒玉也沒仔細看一看,生怕彆人說:林大小姐進了馮家就東張西望,活像個沒見識的鄉巴佬。就徑自目不斜視地走著,直到走到大廳之前,才暗暗自嘲:怎麼自己倒像是黛玉妹妹了?

進了大堂,隻見一對衣冠華貴的老夫妻站在堂中。男子看起來年紀上了花甲,威風凜凜,又不乏書生氣。女子妝容淡淡,看起來不過二十多歲。

這該是馮紫英的父%e4%ba%b2馮唐老將軍,與他的後母蹇夫人了。舒玉想了想,欠身而拜。口中自稱“侄女”。喚馮唐為馮將軍,又尊稱蹇夫人為老夫人。其實呢,林家與馮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隻有賈家與馮家私交不錯。當然,表麵上的。

“這就是林賢弟的侄女?快,快來給伯父看看!”

馮唐老將軍乍見林舒玉生得人物果然齊整,說話又有個分寸。兒子看上這麼個好媳婦,心中那個歡喜得不可言儘。

蹇夫人見了,也心中歡喜。連忙張羅著唱戲擺酒。一來算接風,二來算會%e4%ba%b2。舒玉看二老十分熱情,有些不好意思。沒辦法,就陪著二老熱鬨。

看久了西廂記,卻不見馮紫英來,心中有些鬱悶。但是在彆人家做客,愁眉苦臉像個什麼樣子?所以克製住麵癱的屬性。使出渾身解數——微笑。

看完了戲,舒玉有些乏了,閉了閉眼睛,隨即再一睜開,卻恢複一絲清明。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抬眼,看見不遠處走來的青年,身姿挺拔,眉目疏朗。紫衣華貴,針針線線都流光溢彩。那流光溢彩十分刺眼,若不是男子本身氣質也不錯,可能她的關注點就在衣服上了。再看一看這人,不是馮紫英還能是誰?

看到他平安無事,舒玉這才徹底地放了心。她一點也不怪馮紫英不來接自己。古代人都是孝子,不能為了自己,而丟棄身居高位的父%e4%ba%b2,馮紫英算得上善良,母%e4%ba%b2已然不在了,不管馮將軍對待他如何,那都是他現在至%e4%ba%b2之人。換過話講:若是馮紫英是個拘泥於兒女情長的男人,那就不是她林舒玉的菜。

舒玉遞了一個眼神給馮紫英,意思很簡單:我很好。馮紫英笑而不語,請過安後,落落大方地坐在她的身邊。不過一個月不見,舒玉看他有些瘦了。想必這這一個月過的也不好,不禁想問一句:這位仁兄,你去作甚了?

“哈哈,英兒,這是你林伯父的大侄女舒玉,你們兩個初見,可不要見外。”馮唐老將軍笑得花朵似的,卻已經將不相乾的人全部斥退了下去。舒玉知曉古人要臉麵,睜眼說大話實在沒什麼。當即叫了一聲:“馮哥哥”。算是見麵的稱呼。不過,這哥哥二字一叫完,自己就先起了一身%e9%b8%a1皮疙瘩:實在矯情死了。

馮紫英微笑:“林妹妹。”

林舒玉:“……”

蹇夫人這時候斥退了丫鬟,笑著對馮唐老將軍道:“老爺,您看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