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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勤王部隊散去大半。”

小紅撐著腦袋,老實巴交道:“大小姐,咱們這不是在騙人麼?騙人怎麼能行呢?萬一被揭穿了,那就大大的不好了。”

舒玉冷冷道:“我也不想,但是勤王部隊再不退去。京城內外都被圍得鐵桶似的,城中有四皇子的%e4%ba%b2信躲藏。你們想想看:會有什麼後果?!”

大家都搖搖頭。

舒玉扶額,她忘記了這群人都不是她的寶貝學生。啟發聯想教育法沒有用。隻能公布答案:“咱們現在就是甕中之鱉。為了逮捕謀反之人,官兵會搜查民宅。借著搜捕謀反之人為借口,他們會大肆搜刮民脂民膏,甚至屠殺京城中的老百姓。說不定……為了杜絕後患,來一場屠城,或者像太宗一樣,放火燒一回紫禁城。”

大家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舒玉沉%e5%90%9f道:“彆以為逃了出來就安全了。這裡雖然是馮家的秘密家產,但遲早也會被搜查到。就算咱們遁入密道。困上兩三個月,糧食蔬菜用完了,也照樣會死去。所以,這場戰役,隻能速戰速決……湧泉,你知道有哪幾位忠順王爺%e4%ba%b2近大臣的%e4%ba%b2眷被困在紫禁城當中嗎?不要大家都知道的,秘密與王爺交往的。”

湧泉呆了呆,隨口說道:“太平侯國舅馮國,翰林院文正中極殿大學士梁去穗,天雄節度使賈蓯。他們的母%e4%ba%b2妻子都困在皇宮當中。這些人平時與四皇子的交往甚是秘密。基本上都通過我家主子,互相傳遞信件的。”

舒玉道:“好極了。三人成虎。”

說完了,她讓小紅準備文房四寶,想了想,才慎重地下筆。幸虧當初馮紫英在林家過客,賦過詩,做過無聊的曲子。而她特彆欣賞幾位才子的筆跡,閒暇之餘,也拿出來抄寫過。所以這一封密信寫出來,大家拿起來一看,筆跡居然與馮紫英如出一轍。再看看內容,眾人冷汗直冒,小紅隨口道:“大小姐,你不為軍師可惜了!”

舒玉隻淡淡擱筆,正襟危坐道:“該怎麼做,你們自己清楚。記住了:不到萬不得已,確定你家公子危難,或者是義忠%e4%ba%b2王要大肆屠城的緊要關頭,不要將這封信拿出來。萬一拿了出來,一定要對忠順王爺說這是你家公子授意的,而且還要說明白:隻是建議。另外……假如可以的話,替我向馮紫英賠個不是。”

這最後一句話,很是有氣無力。畢竟,要三個心腹臣子放棄妻兒老小。放出假消息:說妻兒已經在忠順王爺控製之下,騙過其餘的將領撤兵。一來沒有把握,二來實在冒險。舒玉也是沒有辦法。湧泉深深點了點頭,準備告辭。

舒玉以手撐住額頭,苦思冥想。忽然靈光乍現,舒玉又喊住了湧泉,將剛才才寫的信撕掉了,又執筆重新寫了一封信。

眾人拿起來一看,又驚呆了:這回,舒玉反其道而行之:不是讓這三個秘密忠臣放出假消息說妻兒已經得救,而是讓這三個臣子大肆巴結義忠%e4%ba%b2王。等到義忠%e4%ba%b2王將他們的%e4%ba%b2屬歸還之後,他們自己再將妻女全部殺害。最後將屍首陳列在那些勤王部隊之前。公然怒罵義忠%e4%ba%b2王背信棄義,然後加入忠順王爺這一邊。

不得不說,此法比之前的那個保險。因為一旦義忠%e4%ba%b2王的“誠信”崩壞了,凡是有腦子的將領,自然都不願意為他賣命。而且提出建議的馮家,也不會被詬罵成騙子:畢竟將領們是在不確定自己的%e4%ba%b2眷是否出事的情況下,開始謀反的。但也更加殘酷:誰願意將自己的家眷殺害,然後拋屍大街?!

舒玉毫無表情道:“至於這封信,你們就不用等待時機了。直接交給王爺吧。他們這些上位者,會比我們更加清楚該怎麼做。”

湧泉忽然跪下痛哭道:“林大小姐,公子這回若能%e8%84%b1險,都是您的功勞!”

舒玉搖了搖頭:“彼此,彼此。”她已經累了,想出這種滅絕人倫的方案。也的確太他媽的挑戰心理極限了。所幸,她就從來沒有當聖母的念頭。一小部分人的犧牲,得以保全大家,這很值得。但是……她真的精疲力儘。

送走了湧泉,舒玉眼前一片發黑,頓時覺得頭重腳輕。到了寢室,索性撲到了床上蒙頭大睡。不一會兒,就發起燒來。到了晚間,居然燒的不省人事。洛蘭,小紅都嚇呆了,不知怎麼辦才好。所幸還有個年長的寧嬤嬤在身邊。老人家知曉孩子心魔大,就陪著舒玉說說話,用菩薩的話寬慰寬慰她,舒玉這才心中好受點。

老人家臨走之前,給她灌了藥,又滅了燈。

舒玉燒得迷迷糊糊的,口中不斷念叨著地藏菩薩的話:“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國家有難了,總要有人站出來入地獄的。

洛蘭,小紅,瑾兒三個輪流值班,徹夜不眠地照顧舒玉。到了第十天,舒玉才想通了不少。心魔淡了,燒也退了下去。也就是這天晚上,小紅去外麵打聽消息回來後,驚魂未定。看到舒玉,也不敢說話,隻用袖子抹著眼淚。

舒玉強撐著身子骨,將小紅拉到身畔。細細摩挲她的小手,小紅將頭埋在舒玉的%e8%83%b8口。卻是悶聲哭了出來。舒玉給她拍怕背,唱著兒歌安慰她。在她的丫鬟當中,洛蘭,喜梅精明能乾。瑾兒心細膽大,但是呢,隻有小紅最像前世的自己。那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女孩子,忽然間遭逢了很多的變故,幻想破滅……

小紅抽泣道:“我看到了很多屍體,整齊地排列在城門口。那是太平侯,大學士,與天雄節度使三家的……%e4%ba%b2眷首級。她們死得好慘呀,我都不忍心再看上一看。我,我不明白:那是他們的妻子,母%e4%ba%b2,祖母……怎麼下的了手。”

舒玉道:“因為他們是忠臣,是男人。為了四王爺,他們願意犧牲自己的家人,換來大家對三王爺的不信任,對四皇子的心悅誠服。”

小紅放聲大哭一場。待到小紅的哭聲止住了,舒玉才緩緩道:“你聽我說一個故事,好不好?”

小紅點點頭。

舒玉一邊為小紅擦拭眼淚,一邊道:“從前,有個好人家的女孩兒。她的父%e4%ba%b2是當官的,她的祖父也是當官的。她很聰明,很優秀,本來可以生活得很好。但是……她的母%e4%ba%b2不喜歡她,甚至從小開始虐待她……女孩兒不相信母%e4%ba%b2這麼絕情,始終對母%e4%ba%b2抱有幻想……直到有一次,她與母%e4%ba%b2到外公家過年。外婆忘記給她紅包,母%e4%ba%b2卻向她要壓歲錢。她說沒有,她的母%e4%ba%b2就將她拖進寢室,令她褪下全身衣物……搜查不出壓歲錢。她的母%e4%ba%b2就用棍棒將她打得遍體鱗傷,說,當初她一生下來,就該掐死她……”

小紅不解道:“怎麼會有這樣的母%e4%ba%b2?!”

舒玉冷笑道:“這有什麼稀奇的。我……那個少女至此之後,對母%e4%ba%b2絕了幻想。多少年之後,她才明白母%e4%ba%b2對她怨恨的根源:她的母%e4%ba%b2生活在一個封建大家庭中,家中以男兒為重,女兒為輕。她是家中長女,卻因為生了個女兒,而得不到父母的遺產。日子過得很拮據。而且……因為他的丈夫一家都是官員,國家規定不得生第二個孩子。所以,這位重男輕女的母%e4%ba%b2,一輩子不得有第二個男孩,除非……大女兒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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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問道:“那麼,那個可憐的小姑娘最後怎麼樣了?”

舒玉道:“小姑娘的父%e4%ba%b2在她十四歲的時候就去世了。之後,她遠走高飛,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她的母%e4%ba%b2則迫不及待改嫁了。好多年之後,那個少女有了社會地位,她的母%e4%ba%b2在電視……就算是書上看到了她。又找到她,說她之後生了一個孩子,那個男孩才十八歲,已經吸毒三年,犯罪無數,敗壞了家產。她與她的丈夫一貧如洗。她還對少女說:我是你的母%e4%ba%b2,你要贍養你的弟弟,你要給我很多很多錢養老。”

舒玉問道:“要是你遇上這種事,你會怎麼辦?”

小紅道:“我才不會幫助這位狠心的母%e4%ba%b2呢!”

舒玉冷然道:“那個少女遇見母%e4%ba%b2之後,隻做了一件事:將她同母異父的弟弟,送進了監獄當中。然後,打通關係,將弟弟關上個二十年……啊不,三十年不得出來……人生由不得你一時心軟。在女兒遇見母%e4%ba%b2的時候,萬一彆人知曉少女有個墮落的弟弟,會對她產生什麼看法?所以,少女不假思索對%e4%ba%b2人下手了……”

小紅點點頭:“我懂了,大小姐的意思是:現在,那些大臣們不狠心,那麼就會有更大的災禍對不對?所以……但是太殘忍了。”

舒玉歎息道:“所以有人說:寧為太平犬,不為亂世人。”

☆、平安

接到平叛勝利的消息,是五天之後。

這一回,叛軍目睹了“義忠%e4%ba%b2王殺%e4%ba%b2信家屬”的場麵。都對義忠%e4%ba%b2王大失所望。但凡有些心眼的,有些骨氣的,都將軍隊退出潼關。又唯恐情形有變,所以三十裡一停歇,四十裡一紮營,磨磨蹭蹭地走。困守京城的神機營將領得到這個消息,以為叛軍很快就會離開京城。打草驚蛇,覺得義忠%e4%ba%b2王已經失卻人心。不過三日,就有幾支隊伍投靠了三大營。等到忠順王爺的勤王部署一到,神機營也就土崩瓦解了。

最後的決戰是在皇宮中打起來的。當時,衛將軍%e4%ba%b2自率兵,砍倒了義忠%e4%ba%b2王的五杆旗幟。宮中的守兵,看衛將軍來勢洶洶,就象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撒%e8%85%bf就跑,整個神機營的隊伍居然全散了。衛將軍又撥轉馬頭,喊道:“上!”,指揮勤王的兵丁一擁而上,追殺過去。叛軍起著哄一跑,刀槍、糧車、輜重全都為勤王部隊所獲。衛將軍又吩咐兵丁們把所得之物搬回一半,另一半分給三大營,於是平叛大獲全勝。

四十位被困宮中的女眷,由於平叛來得及時,都安然無恙。隻有不安分想逃出來的兩位薛家夫人,一死一傷。死的那位,是梅翰林之妻薛寶琴。傷的那位,自然就是女史薛寶釵了。聽聞薛寶琴與姐姐薛寶釵在皇宮中會合。暗忖情況不妙,就自作聰明,想喬裝成甲士,渾水摸魚逃出來的。結果被戰火所波及。倒不是被叛軍,反而是被忠順王爺的勤王部隊給攔截下來,當做間諜處理了。好在發現得即時。活了薛寶釵。

舒玉接到消息的時候,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隻是不解道:“這怎麼會呢?她們,她們兩個也太大膽了吧?”戰場是什麼地方,是一眨眼就送命的地方。居然,居然想渾水摸魚。當戰場是後宅麼?有點腦子好不好!”

他媽的,到底是誰導演了這一出戲?!

林舒玉想了想,頹然坐下來:是得了。應該是薛寶琴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