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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 扶風琉璃 4301 字 3個月前

敵在暗,我在明……”賀翎重複著他的話,忽然拉開距離盯著他,“長珩,你是在王府裡被人毒死的?那人是誰?可是和那張畫像有關聯?是不是……四弟?”

蕭珞看他又是痛又是恨,忽然有些後悔把這些說出來,可潑出去的水想要收回談何容易,最後無奈地歎口氣,點了點頭:“想要在王府中下毒,外人是很難辦到的。”

賀翎眼底黢黑,從地上站起來,喉結上下滾動,儼然在壓抑怒火,見蕭珞也跟著起身,一把拉住他的手往山下走去,走了兩步又忽然停住:“長珩,你可知道,上回見了那畫像之後,我就命人尋找了。”

蕭珞猜到他會去查,但是最近戰事吃緊,沒顧得上詢問此事,現在更不清楚他突然說出來是何意,忙問道:“找到了麼?”

賀翎頓了頓:“人已經抓回來了,隻是我現在有些後悔抓人抓早了。此人不在我們賀家軍的軍營中,可他卻是四弟的人,你說這是為何?”

“你是猜測,四弟私自屯兵?”

“沒錯。”賀翎深吸口氣,“我應該派人暗中盯著的,現在貿貿然將人抓回來,四弟若果真隱藏了兵力,此刻必定聞風轉移了。”

蕭珞沉默半晌,道:“他的目的,果真不簡單。”

賀翎點點頭未再言語,拉著他繼續往下走,看到羅擒從陰影處出來,對他吩咐道:“上次抓回來的人,盯緊了,彆出岔子。”

羅擒抱了抱拳:“是。”

回去之後,賀翎一夜未眠,腦中時而想象蕭珞上一世被人害死的模樣,時而回憶起賀翦年少時的乖巧懂事,頭痛欲裂。

在攻占京城之前,他都一直希望自己的懷疑猜測是錯的,他總是在給四弟尋找理由,可那是因為他還沒有感受到痛苦。之前他們從東北回來遭遇埋伏,甚至更早的時候,蕭珞在家廟遇到刺殺,因為他們逃過了,沒有造成太大的後果,所以他還想要原諒四弟。

可現在,常有為的死卻極可能與四弟有關,他不知自己還能忍耐多久……

他甚至曾在半夜因噩夢驚醒,抱緊蕭珞,痛苦道:“四弟若真喜歡那個位子,他伸手向我討要,我都願意給,可他竟然把常大哥害死了,甚至把你也害死過,你叫我如何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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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夏過去,賀連勝帶著一家人從西北趕到邙城,又與賀羿一起入了京。如今全京城的達官貴人都在看著他們,甚至有一些明哲保身的,早就開始與賀家的幾個兒子套近乎,一聽說賀連勝要到了,紛紛喊起了“國不可一日無君”。

雖然趙暮雲逃了,但天下大勢已定,明眼人都知道,江山易主,從此姓賀。

而剩下的一些老頑固們,則依舊等著看笑話:姓賀?此話言之過早!傳國玉璽還不知在哪裡,賀家在這龍椅上能坐多久?看看此前的淮南王、蕭凉、趙暮雲,哪個不是白版皇帝?沒有傳國玉璽,那就不是天命所歸,終究還是要被人趕下去的!

賀連勝進京的前一日,賀翎忽然接到消息:老四的人去了周榮那裡!

此話一出,賀翎手中的筆應聲而折,這是他最怕聽到的消息,卻終究還是來了。

蕭珞放下手中的事,迅速道:“小心盯緊了,把他們說的話一五一十報上來!”

“是!”

周榮一個人悶了這麼久,現在卻忽然與賀翦的人見麵,意義不言而明。

賀翎心頭火氣,之前因為心底對四弟尚留著一線期待,一直不曾審問那個根據畫像抓回來的人,現在連最後一絲期待都被打破,臉色不由泛起了鐵青色。

“羅擒!”

羅擒聽到賀翎喊他,立刻從門外大步走進來。

“上次抓回來的人,給我用大刑!”

“是!”

賀翎如今本是諸事纏身,可眼下因為四弟的事,什麼都沒心情料理了,在書案前站了半天,臉上陰沉得能滴出墨來。

而此時此刻,一人從周榮那裡出來,餘光掃視四周,卻什麼都沒發現,眉頭微蹙,急匆匆去了賀翦那裡,抱了抱拳:“四公子!”

如今他們已經住在皇城,景致與西北大大不同,賀翦坐在後花園的湖邊飲酒賞景,神色愜意,抬眼朝他看了看,笑道:“說了些什麼?”

“按照四公子的吩咐,屬下說:周副將請暫時忍耐一番,你將常有為殺了,總要受些委屈,不過好在人證物證俱毀,你的罪過,頂多就是沒攔得住趙暮雲。四公子一直對你頗為器重,等王爺進了京,他一定替你向王爺求情,讓你官複原職。”

賀翦聽了笑意加深:“做得好。”

“不過……”

“嗯?”

%e4%ba%b2兵麵露猶疑:“屬下出來時,並未發現二公子的人在周圍。”

“那是因為你本事比人家弱。”賀翦淡淡瞟了他一眼,見他麵露愧疚,又笑起來,“我既然叫你去了,自然是有把握這話能傳到我二哥耳中的。”

“是!”%e4%ba%b2兵看了他一眼,又道,“不過這麼一來,周副將恐怕就保不住了。”

“保不住的好,這麼蠢的人,要來做什麼?趙暮雲最後剩下的兵力都不夠我們賀家打牙祭的,他還能將人放跑了!”

%e4%ba%b2兵後背一涼,點點頭:“是。”

賀翦把人打發走,又喝了口茶,自言自語道:“不過,放跑了也不是沒有好處。”說著將茶盞放下,又賞了會兒景,這才起身慢悠悠回到前廳。

“四公子!四公子!”一名下人慌慌張張跑進來,急道,“二公子過來了!也不知怎麼了,他那模樣瞧上去像是要殺人!”

賀翦幾不可見地笑了笑,點點頭:“知道了,你先下去。”

下人愣了一下,懵懵地點頭應了。

賀翦剛跨出門檻,忽然聽到破空之聲,麵色一驚,急忙側身避過,隻聽一支利箭擦著他耳際飛過,“咄”一聲射入身後的門框,嗡嗡作響。

抬起頭,見賀翎陰沉著臉盯著自己,賀翦回頭看看身後的箭,又看看他,驚訝道:“二哥,你做什麼?”

賀翎雙眼迸出血絲,一片赤紅,二話不說再次拉開弓弦,又一支利箭朝他飛射過來。

賀翦眼神一頓,拔出腰間的刀迅速抬手抵擋,急道:“二哥,你這是要做什麼?!”話未說完,又是一道利箭射來,連忙揮刀格開。

這突然而來的陣勢,把周圍的人全都驚呆了。

賀翎眼角掃視四周:“下去!”

下人們看看他,又看看賀翦,沒見到賀翦做什麼反應,但本能地聽從了賀翎的命令,紛紛回避。

賀翎並非當真要殺賀翦,雖然連發三箭都是衝著他的脖頸,可心裡清楚他一定能避開,這三箭帶著怒氣,可射出去後,並沒有讓他心裡好受半分,他怎麼都沒想到會有今日,竟然與自己的%e4%ba%b2兄弟刀劍相向。

賀翦麵露不解:“二哥,你究竟是做什麼?”

賀翎將手裡的弓箭扔了,大步上前,眉峰眼角處處透著淩厲,可瞳孔深處卻壓抑著痛楚,抬手搭在他的肩上,慢慢收緊力道,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四弟,當初在臨水,我怎麼說的?就算賀家奪了天下,我們手足之間,也永遠不能生嫌隙!”

賀翦本身練武的底子,肩頭竟讓他捏得生疼,看著他,略帶疑惑地笑了笑:“二哥,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我們兄弟何時生過嫌隙了?”

“你這是裝傻?!”賀翎讓他臉上的笑容激得怒火更甚,深吸口氣,“方才你的人去找周榮,我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四弟,你是我%e4%ba%b2兄弟,竟然為了爭權奪利設計陷害對我們賀家忠心耿耿的大將,你良心何安?!”◆思◆兔◆在◆線◆閱◆讀◆

賀翦眨了眨眼,錯愕道:“二哥,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常將軍不是被趙暮雲害死的嗎?怎麼……”

“被趙暮雲害死的?”賀翎冷笑,“那你倒是給我解釋解釋,周榮是我手底下的副將,你派人去找他做什麼?”

賀翦一臉無奈:“二哥,你誤會我了。是周榮在軍中的一名遠方%e4%ba%b2戚,聽說他被革職了,想要探望他,但是又不敢貿貿然過去,生怕惹你生氣,這才求到我這裡來的。”

賀翎讓他顛倒黑白的話給震住了。

“你若不信,我現在就把人叫過來。”

賀翎狠狠閉了閉眼,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苦笑,抬手想要揍他一拳,那拳頭卻半天落不下去,最終狠狠砸在他身後的門框上。

賀翦皺了皺眉:“二哥,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賀翎從%e8%83%b8口掏出那張地契,抬手在上麵狠狠戳了戳,怒道:“這又是怎麼回事?你好端端的怎麼會有邙城的地契?嗯?!”

賀翦眼中微微一閃,想要抬手去拿,卻抓了個空。

賀翎把地契重新收好,沉聲道:“這地契我替你保管,你隻管告訴我,你買那座宅院做什麼?”

“是,那宅院的確是我買的。”賀翦點點頭,“不過買座宅院罷了,哪裡需要什麼理由?喜歡就買下來了。”

賀翎不可置信地盯著他,盯了良久,終究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他臉上。

這一拳力道十足,賀翦猝不及防讓他撂倒在地,嘴角立刻淌出鮮血,抬手擦了擦,並無波瀾的雙眼抬起來時卻瞬間表露出錯愕:“二哥,你究竟是怎麼了?如此莫名地跑過來興師問罪,我可是要冤死了。”

“你冤死了?你冤得過常將軍?”賀翎見他從地上爬起來,又一拳朝他砸過去,咬牙道,“爹怎麼教我們的?有力氣去打突利毛子!不許窩裡鬥!你從小聽來的教誨都扔到哪裡去了?我今日就替爹教訓教訓你這個不孝子!”

說著走到旁邊撿起那把銅弓,回來狠狠砸在賀翦的背上:“孽子!”

這銅弓分量極重,一般武將臂力不夠的話都拉不開,現在重重砸在賀翦的脊梁骨上,當下就把他砸得直冒冷汗。

賀翦從地上爬起來,手忙腳亂地解開刀鞘擋住他手中的弓,卻讓他又狠狠一砸撞飛出去,肩後重重挨了一下子,不由悶哼一聲:“二哥!”

“你害死長珩!害死常有為!下一步要害死誰?害死你二哥是不是!”賀翎讓怒火燒得理智全失,又一下砸過去,那弓臂指著他,一字一句道,“你想要什麼,世子之位,還是以後儲君的位置?你想要什麼你對我說!我讓給你!”

賀翦扶著腰站起來,不明白他為何要說“害死長珩”,隻當他他氣糊塗了,皺眉看著他道:“二哥,我若是做了錯事,你打我罵我都可以,但你無憑無據,就這麼指責於我,你讓我怎麼對你解釋?”

賀翎聽到“無憑無據”就麵色更黑,恨恨道:“你借著查糧草一案,早就把證據毀滅了,如今還問我要證據?”

賀翦揉著腰蹲下去,苦著臉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二哥你何必對我苦苦相逼?”

“倒是我的錯了?”賀翎讓他的顛倒是非氣得心口窒悶,在他身邊蹲下,緩了語氣,“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