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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君策 扶風琉璃 4367 字 3個月前

厲,一直注意著他們的神色。

李運將目光從莊晉臉上收回,深吸口氣壓住心底升起的憤怒,轉向賀連勝道:“王爺,此事末將當真一無所知,末將自小隨家父居住西北,怎會與趙暮雲互相勾結?末將是被有心人給陷害了!此人造不出末將與趙暮雲互相勾結的證據,就想憑借幾張字帖將罪名轉嫁到末將頭上,末將絕不認同!”

賀連勝沉著臉不置可否,這裡麵隨便哪個背叛了賀家,他心裡都不好受。

正在此時,從旁邊側門走進來一名%e4%ba%b2兵,俯身湊到賀翎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賀翎聽後%e5%94%87角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朝那名%e4%ba%b2兵揮了揮手,站起來,將先前搜到的一疊字帖交到蕭珞的手中,對他道:“長珩,這裡交給你了,我去去就來。”

蕭珞了然,衝他笑著點了點頭。

賀翎又對賀連勝請示了一下,賀連勝將此事交給他處理,也就不再多問,隻是點點頭。

在場諸人對於他莫名其妙的離開都有些疑惑,不過在看到蕭珞站起身時,都知此事還沒了結,於是又被拉回了心神,同時也被蕭珞麵上從容的神色勾起了一絲好奇心。

蕭珞斂目淡淡掃了眼手中的字帖,漫聲道:“去打一盆清水過來。”

話音一落,立刻就有侍立的下人轉身從側門出去,沒多久就端著一盆清水進來了,走過來恭恭敬敬地送到蕭珞的麵前。

蕭珞隨意抽出一張寫滿字了字的紙,提著紙的一角緩緩浸入水中,待整張紙都泡入水裡後又稍等了片刻才重新提起來,雙手輕輕將它展開,彎了彎%e5%94%87角,掃視在座之人:“大家可看清楚了?遇水不化。”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賀連勝也立即蹙眉朝他手中看過去:“珞兒,你再多試幾張!”

“是。”蕭珞點頭應下,又抽出一張紙浸入水中,提起來攤在掌心,另一隻手在上麵抹了抹,舉起來示意給大家看,笑道,“李副將真是好雅興,竟然用油墨來抄寫臨摹。”

李運聽了他這話,眉峰頓時一鬆,喜上心頭,急切道:“殿下慧眼!油墨一向用來寫信傳遞軍情,末將平素寫字都是用的極為普通的水墨!請王爺明鑒!”

蕭珞看看他,又看看莊晉,笑意加深:“莊先生,我記得王府有規定,油墨隻用在重要之處,因此供應極少。對各位將軍而言,他們隻需偶爾傳遞軍情,油墨用得少,給的也少,用了多少一查就知道了。而莊先生著作等身,又每日都有大量文書要寫,似乎你那裡用得最多的是油墨。”

莊晉愣了一下,驚疑不定道:“殿下的意思,莫非是說在下寫了這些字帖?”

蕭珞沒有直接答他的話,又抽出一張紙在水中浸了片刻,皺了皺眉道:“看來這些字帖統統是用油墨書寫的,我已查過李副將那裡的開支賬目,上回采買油墨是在年前,至今幾乎沒有動過,剩下的還是那麼多,那就是說李副將一直用的是水墨。”

李運頓生喜色:“殿下明鑒!”

莊晉頓時不悅:“定罪可要講究真憑實據,殿下總不能因為找不到證明李副將臨摹的證據,就將罪責按到在下的頭上吧?”

蕭珞挑了挑眉,抿%e5%94%87不語。

自從他參與賀家諸事以來,莊晉每回與他共處一室商議事情時都會有些微詞,賀翎有一次差點發作,卻被他攔住了,當時他半開玩笑道:“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文人相輕吧,我也算你的半個謀士了,謀士相輕也屬正常。”

因此蕭珞一直都對莊晉的態度相當無視,現在聽他口氣不善自然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莊晉站起來走到賀連勝麵前拱了拱手,神色黯然、言辭懇切:“王爺,莊家自祖父一代就受王府恩惠,莊家三代能在王府略展手腳實在是一大幸事,莊某對王爺感恩戴德,又怎會做出這等不忠不義之事?還望王爺明察!”

蕭珞瞥了他一眼,容色添了幾分冷意:“莊先生,此事王爺已經交由雲戟與我來處置,你有冤情就對我說,在王爺麵前哭訴你莊家三代忠良,是想質疑我的公正麼?”

莊晉背脊一僵,就連這裡其他幾個兄弟與將領都忍不住詫異,似乎誰都沒料到蕭珞會忽然發難,甚至當著一家之主的麵對這個忠心耿耿的謀士甩臉子。

賀連勝倒是一臉平靜,轉頭看向蕭珞,問道:“珞兒,除了這油墨,可還查到些彆的?”

蕭珞寒意儘褪,微微一笑:“暫時還沒有。”

莊晉雙?%e5%94%87微顫,忽然跪地,眼中不甘、焦急、憤怒摻雜,朗聲道:“莊家一心一意輔佐王爺,想不到臨了竟如此不明不白地蒙受冤屈,莊某心有不甘。在此,莊某願自請查賬,以證清白!”

蕭珞淡淡道:“這些字帖所耗的油墨對莊先生而言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如何查得出來?”

莊晉抿了抿%e5%94%87,朝他看了一眼,麵有戚戚焉:“莊某平日裡言語多有衝撞,殿下大人大量,何苦如此誣陷區區一介書生?莊某雖不才,卻儘心儘力,王爺若要治莊某的罪,莊某無話可說!”

蕭珞發現的這一證據一下子將矛頭轉向了莊晉,雖然的確還需要進一步查找鐵證,但莊晉已經攤上了極大的嫌疑。

賀連勝心裡也信了九成,但莊家畢竟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他心裡終究還是有些不願意接受這一事實,現在又見莊晉如此模樣,忍不住神色緩和了幾分,俯身抬手將他拉起來,歎口氣道:“莊先生稍安,珞兒心思敏銳,必定會秉公處理的。”

蕭珞不再看莊晉,而是將目光轉向麵前的兩名傳信兵,眼中透出冷意:“既然油墨一事替李副將洗清了冤情,那你們二人之前的說辭又作何解?”

那兩名小兵一下子驚呆了。

蕭珞抿了抿%e5%94%87:“你們招還是不招?”

兩人的手心再次冒出冷汗,小六戰戰兢兢道:“小的沒說是李副將把信換了,李副將的確看過信鴿,小的沒有撒謊……”

李運此時已有了底氣,不由更加憤怒:“胡言亂語,我幾時跟你們說過話!”

那兩人還想辯解,忽然聽見蕭珞厲聲斥道:“混賬!李副將已經洗清了嫌疑,這信難道是你們倆自己換的不成?來人!將他們拖出去杖責!”

立刻有四名%e4%ba%b2兵上來,分彆抓住臉上血色褪儘的兩名小兵,其中一人問道:“殿下,杖責多少?”

“不管多少!打到他們老實交代為止!”

一旁幾個兄弟都驚訝地看著蕭珞,一時沒能將這個冷眉厲眼的人與平日裡那個輕聲淺笑的溫潤公子聯係起來,賀連勝朝蕭珞看了一眼,倒是麵露讚賞。

那兩名小兵眼看就要被拖到門外,其中一人忽然驚慌地大喊:“小的是被逼無奈的!莊先生以家中爹娘作要挾,小的不得不替他隱瞞!小的知錯,請王爺與殿下網開一麵!”

同時,另一人也哭喊出聲:“是莊先生!是他將信件換掉的!”

蕭珞挑了挑眉,在眾人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走向莊晉。

莊先生轉身看著門口的小兵:“血口噴人!那人給了你們多少好處?竟然如此陰險歹毒地誣賴我?”

話音剛落,側門處忽然多了一道身影:“莊先生……”

數道目光轉過去,看向去而複返的賀翎,見他看著莊晉的眼神極為狠厲,心中頓時了然。

賀翎大步走進來,將手中一樣東西擺到賀連勝麵前:“爹,五裡坡的兩名統領已經全部招供。”

“五裡坡”三字一出口,莊晉立時麵色煞白。

賀連勝瞟了眼他的反應,麵色沉了下來,舉起手中的東西,冷冷地看著他:“莊晉,你可覺得此物甚是眼熟?”▼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53、莊晉言恨

賀連勝手中拿著的是一枚十分罕見的琥珀,這枚琥珀晶瑩剔透,裡麵包裹著一隻蜜蜂的屍身,琥珀形狀是半塊太極八卦,渾然天成,未經任何雕琢。琥珀並不貴重,但鑲嵌著一隻蜜蜂又呈如此形狀的實為世間難覓,想要找到第二個一模一樣的幾乎不可能。

賀連勝手一提,琥珀墜了下來,隻留著繩子的另一端扣在手中。他看著莊晉,眼中風雲漸起,這是說明他已怒到了極點,相對平日裡的拍桌怒罵,這回是真正被觸到了底線,沉默遠比暴怒更讓人心驚。

莊晉掙%e8%84%b1左右鉗製他的%e4%ba%b2兵,臉上神色變幻莫測,由最初的驚懼到憤怒再到現在的平靜,似乎內心深處已經經曆了大起大伏,最後竟是昂著首,毫無畏懼甚至是略帶挑釁地與賀連勝對視。

賀連勝皺了皺眉,冷聲道:“將你身上那塊拿出來。”

莊晉見事跡敗露,也就不再作無謂的掙紮,依言將佩戴在身上的掛墜取下,讓%e4%ba%b2兵拿過去遞到了賀連勝的手中。

這摘下來的掛墜,同樣是一枚琥珀,呈半塊八卦狀,裡麵也鑲嵌著一隻蟲子,雖然不是蜜蜂,但看上去也極為精致,不過這枚琥珀的色澤要更深一些,與另外一枚拚湊在一起,正好是一塊完整的太極八卦,一塊深色、一塊淺色。

“這是你父%e4%ba%b2的遺物,想不到你竟然用來投靠趙暮雲,背叛我賀家。”賀連勝抬眼狠狠地盯著他,說出來的話字字都透著失望與怒氣,“用如此重要的東西作為信物,就不怕你父%e4%ba%b2泉下有知、怪罪於你嗎?”

莊晉嘲諷地笑了笑,說話依舊是慢條斯理,不過卻沒了平日裡書生的氣度,反倒是夾帶著幾分陰沉的味道:“如此重要的東西?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賀家就憑借著這麼一點小小的恩惠,連著三代讓我莊家做牛做馬,你覺得我會喜歡這東西?這東西於我而言不過是一堆狗屎!”

賀連勝眼底微沉:“三代做牛做馬?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莊晉神色淡淡,不置可否,顯然是默認。

賀翎聽了他的話、看著他的反應,原先對他的尊敬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掀了袍擺在蕭珞身旁坐下,問道:“年前趙暮雲偷偷行軍準備攻打安平郡,你卻一再相勸,企圖阻攔我們出兵,我曾經以為你是故意為難長珩,現在看來,你早就在對趙暮雲暗中相助了?”

莊晉一臉笑意:“不錯!”說著又突然收起笑容朝蕭珞瞥了一眼,顯然是記恨他當初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蕭珞迎著他的目光報以一笑:“莊先生,我不知你與賀家有何恩怨,我隻知道王爺待你不薄。你覺得你是在為賀家做牛做馬,那你現在替趙暮雲效命,又怎麼肯定自己在姓趙的那隻狐狸手中,不會牛馬不如呢?”

莊晉聽著他話中諷刺的意味,一反常態地忽然發怒:“你一個養尊處優的廢皇子憑什麼指摘我?我父%e4%ba%b2為了他所謂的忠心連命都丟了,他是為賀家死的!賀家又為他做了什麼?讓他的兒子繼續為奴為仆?沒錯!我就是要與賀家為敵,我沒有那份愚忠!我覺得我父%e4%ba%b2沒用,但我依然敬重他!”

莊晉指著賀連勝手中的琥珀掛墜,咬牙切齒:“這勞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