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1 / 1)

書房。”

“是,王爺。”

外書房前院有千百竿翠竹遮映,環境清幽,正堂兩旁又種有梨花芭蕉,入夜若有風雨來時,臥聽翠竹滴清響,雨打芭蕉,是詩意不過。

這會兒落霞如霧,映照著滿庭暈彩,月洞窗裡,長塌上,嬌娘正靠著鳳移花同他軟聲軟語說話。

“以前,我也有個父%e4%ba%b2,他好時候待我和弟弟極好,很疼愛我們,也很能養家糊口,我們家不缺錢花,可他好賭,母%e4%ba%b2不讓,每次他們就吵架,我小時候父%e4%ba%b2還對母%e4%ba%b2動過棍子,差些把母%e4%ba%b2砸死了,後來我和弟弟漸漸長大,他有所收斂,可家裡還是日日都充斥著吵架聲,摔打聲,有一次他竟一夜之間輸光了所有,弟弟氣狠了,關起門來,我們合力綁了他,弟弟真個砍掉了他大拇指,其實,想砍他人是我,我恨他。不過好,從那之後他就改了,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又重幸福了起來,大爺,你砍了他手吧,砍掉了他就改了,就會一心一意和母%e4%ba%b2過日子,弟弟也不會有負累了。”

“大爺,你說我是不是很倒黴,又攤上這麼一個父%e4%ba%b2。”嬌娘笑著說,可那眼淚就不聽使喚自己流了出來。

“傻寶。人和人不一樣,砍掉了手砍不掉他心裡魔障又有何用。此事我會放心上,你彆管了可好?你現能做便是,把容哥兒養健健壯壯,把爺伺候舒舒坦坦,這便是你大功勞了。明白嗎?”

“嗯。”嬌娘乖乖點頭。心中溫暖,緊緊抱著他腰道:“大爺,你說男人有錢了是不是就變壞,就拿他來說吧,以前窮時候,也沒見他好賭啊,這會兒他衣食無憂了,卻又折騰出事兒來。”

鳳移花嘖了一聲,“你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瞧爺如何收拾你,壞給你看看。”

說罷,把嬌娘按倒,他傾覆其上,小狗兒似得嗅著味兒便%e4%ba%b2香起來,嬌娘被他一鬨,心中後一絲心結也散了,忙嬌笑著求饒。

鬨騰了一會兒,鳳移花收緊手臂抱著嬌娘道:“並非是男人有錢了才變壞,而是原本就心術不正,有錢了才顯現出來。”

第108章天命富貴

鳳移花是裝醉遁走的,可這裝醉也得似模似樣輕易不讓人看出破綻來不是,故此他確實是醉了,雖不是爛醉如泥,可也頭疼難受的緊,和嬌娘坐在長塌上說了會兒話,他暈暈沉沉的就睡了過去。

嬌娘瞧他蹙眉如峰,麵色潮紅,心疼的緊,也不再拿自家的事兒煩擾他,讓人去煮了一碗醒酒湯來%e4%ba%b2自喂給他喝了,便給他蓋上薄毯,拍著他哄他睡覺。

晚風輕拂竹葉,簌簌響,院中一片靜謐,她靜靜看著他的側顏,抿著的薄%e5%94%87,禁不住就莞爾一笑,可真不愧是父子倆呢,睡覺的神態簡直相似極了。

鳳芸兒的婚事定在四月二十六,也不過就是j□j天的功夫大太太就要嫁女了,嫁的又是那樣顯赫的人家,自覺麵上有光,身價倍增,近日裡可是可以的緊,去給老太太請安,和二太太碰上了打嘴仗也是贏得多輸的少。

人逢喜事精神爽,便是大太太此時的真實寫照了。

而對杜元春這棄子,大太太原本是打的任其自生自滅,靜觀其變的態度的,因她知道,杜元春既做了那樣的事兒,凡是個男人,一旦得了權勢必定會首先處置了那背夫偷漢的女人的,可令她訝異不解的是,這孽畜竟生生的忍下了這口氣,他非但沒秘密處死杜元春,竟還把尊榮給了她,但凡有人宴請,她竟還是大搖大擺,麵無愧色的去,在夫人圈子裡,隨著那孽畜的官階一升再升,她的地位也一升再升,這可真是天下奇聞了,難不成那孽畜竟愛春娘至此?

即便知道她給他帶了綠帽子,依然愛她愛的什麼似得?

怨不得她這樣想,便是連關青嶽也是這樣想的。

她們不禁都想到了一塊去,關於有個道士給杜元春批命的那件事兒,那仙風道骨的老道士說杜元春是個一輩子享福不吃苦的命。

大太太以前不信,可這會兒卻由不得她不信,幾乎是被抓,奸在床了,還能全身而退繼續得享榮華,這世間也隻有杜元春,她這侄女了。

想著她既有此福緣,大太太不得不又重新掂量起了這侄女的分量。

今日她從威國公府回來,帶了她大姐威國公夫人%e4%ba%b2手寫的花箋,是邀請%e4%ba%b2近之人明日去參加她在府裡舉辦的小花會的,她一回青陽侯府,順道便來了迎春院。

入門便是直通正堂的長甬道,左右兩邊是抄手遊廊,遊廊白牆上有月洞門,有些通著小花園,有些則通著以花草圍起來的妾室小院。

大太太略微看了幾眼,便問守門的婆子道:“這會兒你們大奶奶在何處?”

“奴婢瞧著大奶奶領著馥姐兒帶著蘭翠姑娘往小花園涼亭那邊去了。”

大太太尋著婆子指的方向,帶著人抬腳便走,穿過一段遊廊,轉出月洞門,便見滿園姹紫嫣紅,此時杜元春正坐在涼亭裡,笑看馥姐兒在花叢之中撲蝶。

“你慢點,彆摔著。”

“春娘端的是好興致。”大太太淡笑道。

“姑母怎有空到我這裡來,快進來坐,蘭翠倒茶。”杜元春起身相迎,這會兒馥姐兒也跑了過來,似模似樣的蹲身行禮道:“給大太太請安。”

“起來吧,我和你母%e4%ba%b2說說話,你繼續玩去吧。”

“去吧。”杜元春愛憐的給馥姐兒擦了擦小額頭上沁出的香汗,便推著她去玩,“蘭翠你陪著她去。”

“是。”

“雯娘,你帶著人也去照看著,仔細摔著她。”

“是。”

一時這八角飛簷涼亭裡隻剩下姑侄倆,大太太也不拐彎抹角,拿出花箋放在桌上便道:“明日和我一起去威國公府,你大姨母在家裡辦了個小花會。”

“姑母讓個小丫頭送來給我便是了,怎還%e4%ba%b2自跑一趟,姑母受累了。”杜元春平和的道。

大太太仔細瞧了瞧杜元春,見她眉目安寧,麵色坦然,禁不住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他又是怎麼想的,他真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杜元春睨了大太太一眼,抬眼望著在花園中歡笑撲蝶的女兒,淡淡一笑,“姑母難道想看侄女被沉塘處死嗎?我有現在的好日子過,姑母難道不高興嗎?若說我怎麼想的,現在還有我想的餘地嗎,還不是人家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而我想做的,嗬,夠不著啊。姑母你瞧,我的馥姐兒也一天大過一天了,她的將來需要我,若這日子能這樣安寧的過下去,也未嘗不可。”

正在這時,花園的另一邊傳來了嬰孩的笑聲,還有奴婢陪玩的笑鬨聲,大太太眸色一沉便道:“這是容哥兒吧,長得像咱們花大爺,說是粉雕玉琢,玲瓏可愛,是觀音坐下的善財童子,老太太愛極了他,滿月,抓周,都賞了不少好東西呢,惹得你二嬸母那邊眼紅的緊。”

“容哥兒是個有福氣的。”杜元春斜了斜嘴角,清淡如水的評價了一句。

“你心裡就沒想過把這孩子抱到自己身邊養著?”

“方才就說過了,我是代罪之身,這腦子已經廢了,不用我想,大爺替我想便是了,他讓我做什麼我便做什麼。倒是姑母,原先我還以為姑母會抱了去‘嬌養’,畢竟您有這資格不是,也能讓薑姨娘更聽您的話。”

這話裡的意思,姑侄倆個自然是心照不宣,她們都是各自有把柄握在自己手裡的,誰也不怕誰。

這會兒坐在一起說話,反倒是能無所顧忌的聊。

大太太扯了扯嘴角,揚聲道:“雯娘,去把容哥兒抱來,多日不見,我得瞧瞧我這孫子是胖了還是瘦了。”

正為馥姐兒捏著蝴蝶翅膀的杜媽媽應了一聲,將蝴蝶交給一旁的小丫頭,轉身便踏著鵝卵石小徑往花園那頭去了。

吩咐完了這小事,大太太才道:“以前我的心軟,一個沒留神,春草吹又生,如今長的是枝繁葉茂,根深蒂固的。可現在不會了,我懂了一個道理,即便敵人已匍匐在我腳下顫唞,%e8%88%94我的腳趾,我也不會放過。古有勾踐臥薪嘗膽,忍辱負重,我萬萬沒想到在咱們府裡竟也能出一個女勾踐,這不,她兒子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一飛衝天了,我奈何不得了,可那也沒關係,隻要她一日是侯爺的妾,一日在我手底下討生活,我之前怎麼扳倒了她們母子,我如今照樣也能。”

“那侄女在此便預祝姑母馬到成功。”杜元春低頭露出諷刺的笑,嘴裡卻說出了恭維的話。

大太太一聽便知這侄女還是一如既往的識時務,拍了拍她的手背便道:“我還是那句話,咱們血緣至%e4%ba%b2,即便你夫君倒了,你還有我可以依靠。”

“多謝姑母提攜。”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大太太心中越發開心,連瞧見被杜媽媽引來的容哥兒主仆時,麵上也是笑若春風的。

“給大太太,大奶奶請安。”落霞抱著容哥兒帶著素衣跪地行禮。

“免了,你們起來吧,把容哥兒給我,我抱抱他。”

“不給。”素衣擋在落霞身前,驀地擋住了大太太的視線。

一個臉上有疤,沒了一隻手的奴婢如此大膽的跳了出來,大太太也不見生氣,而是看了杜元春一眼道:“這就是那個在薑府失火時遭了秧的婢女吧,我瞧著也可憐,就不問罪了。”

杜元春垂著眼沒接話。

落霞心知大太太要抱,她這個做奴婢的沒資格反對,急中生智,偷著掐了容哥兒一把,容哥兒吃疼,小紅嘴一裂,大大的眼睛漫上水霧,“嗷——”一嗓子就哭開了。

“大太太恕罪,小少爺該是餓了,奴婢能否先抱去奶娘哪裡喂飽了小少爺之後,再抱來給大太太瞧?”

“好大膽的奴婢,竟公然在主子跟前弄鬼,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杜媽媽厲喝道。

“罷了。”大太太麵上的笑容始終不變,一擺手道:“既是容哥兒餓了,你們便抱走吧,也無需再抱來給我看了,我這就走了。”

落霞長舒一口氣,再度跪地行禮道:“多謝大太太體諒。”

話落,站起身,抱著容哥兒,帶著素衣便走的飛快。

大太太笑了笑,眸光殊為黑沉,起身道:“我回去了,你彆忘了明日的小花會。”

“送姑母。”

天色朦朧時,鳳移花睜眼醒來,酒意去了大半便攜嬌娘回到春景閣,此時容哥兒已被奶娘哄睡了,落霞便一五一十的把在小花園裡發生的一幕說了。

“我去看看容哥兒。”嬌娘忙道。轉身就去了耳房。

鳳移花緊跟其後。

待%e4%ba%b2眼瞧著孩子睡的呼呼吐泡泡時,嬌娘才放下心來,又嘲笑自己道:“大爺,我是否小題大做了,唉……”

“謹慎小心些總是好的。”鳳移花輕撫兒子細嫩的臉頰,滿目柔情。

“大爺,今夜讓容哥兒和咱們一起睡可好?”坐在小床邊,嬌娘忍不住道。

“好。”鳳移花笑著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