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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乎那一點愛。恨,才是她活著的意義。

杜元春捂著疼若針紮的%e8%83%b8口,神色慘烈,眼眸裡卻折射出一股不服輸的狠勁,“大爺最在乎的人果真變成了旁人嗎,可這又有何沒關係,我隻要牢牢霸占著你妻子的位置,活的比你久,待死亡時,能和你共享墓%e7%a9%b4的隻可能是我,子孫後代年年祭拜的也隻能是我杜元春,族譜之上,能和你並列寫就的也隻有我杜元春!”

想罷此番,她整肅麵容,嘴角牽笑,拂去一身濕濡之汽,又是那儀態端莊的花大奶奶。

“大奶奶。”正在臥房裡焦急等待的蘭翠猛一看見走回的杜元春就趕緊迎了上來,張口便道:“大奶奶,不好了,大爺回來了。”

杜元春冷睨蘭翠一眼,“你現在再來告訴我大爺回來的消息,不嫌太晚了嗎,之前你乾什麼去了。”

在杜元春那彷佛看穿她的目光下,蘭翠一咬牙說了實話,跪下便道:“奴婢去看過,知道大爺回來了,心知事跡敗露,怕大爺責罰,便沒往上湊。大奶奶,奴婢膽小怕死,求大奶奶發落,奴婢甘願被攆出侯府,即便像白石大叔那樣被毒啞了也毫無怨言,求大奶奶成全。”

“被嚇破了膽子了?”杜元春往長塌上一歪,淡淡睨著跪趴在地上的蘭翠道。

“大奶奶,奴婢實在是怕了。”蘭翠強忍著痛哭的衝動,哽咽道。

“想像白石一樣,就此抽身了?”杜元春又輕飄飄的扔下一句,不等蘭翠回答,她嗬笑一聲,起身去梳妝台上放的紫檀木首飾盒裡翻找出了一隻幽藍色的小瓷瓶,返回來又坐到蘭翠麵前的長塌上,將小瓷瓶往她身邊一扔,“既是你所求的,我怎能不滿足你,吃了它。”

蘭翠忙撿起瓷瓶就要往嘴裡送,忽聽杜元春道:“蘭翠啊,你自小跟著我,幾乎我所有的事兒你都知道,即便一些你不知道的,我相信你也有所察覺,這樣的你啊,我真的難以取舍。”

是取舍,而不是割舍。

蘭翠是聰明人,自然聽懂了她的意思,頓時蘭翠望著這瓶毒藥的目光都變了,她驚恐的低叫一聲將其扔的遠遠的,望了坐在榻上那高高在上的杜元春一眼,趴伏在地就大哭起來。

她知道的太多了,若不能忠心,便隻有死路一條。

杜元春捧起桌上的冷茶就著蘭翠的哭聲喝了一口,淡笑道:“這已是第三次了,蘭翠,你就真的不拿自己的命當命嗎,非要一次次的激怒我。”

“大奶奶,奴婢是打從心裡不願意離開您的,可是奴婢是真的怕了。”

“怕了?”杜元春歎了口氣,“你呀,聰明伶俐,什麼都好,隻一樣不好,膽子太小,從小到大都是如此,不曾變過分毫。我記得當初我第一次送嶽表哥繡了一對鴛鴦的香囊時,你也是這麼在我麵前哭啼勸求了一陣子,最後怎樣,你還不是做了我和嶽表哥之間最好的紅娘,若沒有你的謹慎小心,我想我是不會有那麼大的膽子,在那次乞巧節上,在假山裡把自己給了他。蘭翠,你呀,可是我最貼心的丫頭,我是真的舍不得你的。然,若你真的去意已決,我也不勉強,更不會強迫你吃那毒藥。”

蘭翠眼眸一亮,趕緊抬頭看向杜元春。

“不過,我身邊總還需要一個可心的丫頭伺候著,若我記得不錯,你那妹妹今年已十四了吧,正是當差的好時候,我改日得了空便回泰國公府,問祖母求了她來,姐姐既是一個謹小慎微,耳聰目明的,那妹妹也不該差到哪裡去,我勉強用著吧。”

蘭翠激動的咬破了自己的嘴%e5%94%87,嘭嘭嘭就給杜元春狠磕了十來個頭,她那飽滿光潔的額頭頓時便紅腫起來,“大奶奶,奴婢方才被鬼迷了心竅,那些話都不是出自奴婢的本意,奴婢對您由始至終都是忠心耿耿的,奴婢指天發誓,若再有退縮之意,天打五雷轟!”

杜元春滿意的笑了笑,揮手讓她起來,“我就知道,我的蘭翠是個聰明的,識時務的。”

說罷,起身在自己的首飾盒裡撿了幾樣貴重的釵環耳墜一股腦的都塞到了蘭翠的懷裡,“這些是賞給你那妹妹的,我老早就中意她了,不過既然蘭翠你不願自己的妹妹再來我身邊伺候,我也不勉強,這些你都拿回去給她,就說是我提前給她的添妝。”

“是、是。”蘭翠趕緊應諾。

“這般便好了,我真怕傷了咱們主仆情分。”杜元春隨手撿起地上的藥瓶,笑道:“我瞧你方才那樣害怕,你以為這瓶裡裝的是什麼?”

蘭翠咬著嘴搖了搖頭,一聲不敢吭。

“不過是夫妻間用來助興的春丸罷了,你何至於嚇成那樣呢。”杜元春先是嗬嗬笑,而後眸光一冷,“不過,如你所想的藥我也是不缺的。”

一番敲打之後,見蘭翠徹底老實了,她往床上一歪便道:“你呀,這瞻前顧後,想三想四的毛病得改改了,有些事,既做了,哪兒還有回頭路可走呢。”

“奴婢著實膽小,沒、沒有大奶奶的魄力。”蘭翠跪到腳踏上,手捏成拳便輕輕的給她捶起%e8%85%bf來。

聞言,杜元春自己發了會兒怔,縱使心中如何忐忑,她也不會讓蘭翠看出什麼來,自嘲道:“魄力……什麼魄力不魄力的,都是人逼得。可她們若是覺得,我會就此認命那就大錯特錯,誰讓我不好過,我便讓誰不能過。”

“可、可現在怎麼辦?”蘭翠覷了杜元春一眼,慢慢道:“奴婢翻來覆去的把事情想了幾遍,礙於世子爺,礙於大爺自己的聲譽,和三個家族的姻%e4%ba%b2關係,奴婢站在大爺的立場想了想,大爺極有可能以無子的理由休了您。若隻是休棄這還好說,奴婢最怕的是大爺氣怒之下,不管不顧,把這事捅到老太太那裡,老太太眼裡揉不得沙子,若有她老人家出麵,賜下一瓶毒藥,或一尺白綾……之後又以大奶奶暴病為由抹平了此事……”到那時,隻怕她們迎春院這些近身伺候過大奶奶的丫頭都逃%e8%84%b1不了一死。

“你放心便是,目前為止,我這花大奶奶的位置坐的依舊穩穩當當的。”杜元春斜睨她一眼,“但凡我一人無事,你們這些近身伺候我的奴婢也會一毛不損。”

“求大奶奶細說,也好讓奴婢心安。”蘭翠大著膽子道。

“俗語說的好啊,女人,頭發長見識短,我深以為然,不過,我卻是不同的。”杜元春傲氣一笑,“你隻看見了閨閣之中這些小的顧忌,眼光短淺沒往外頭看,更沒往風雲詭譎的朝堂上看,我來告訴你,為何咱們大爺能忍了三年依舊不敢提出將我休棄或者送往家廟,又或者使我‘暴病而亡’的真正原因。我且問你麗妃娘娘是誰?”

“是現任威國公的嫡%e4%ba%b2妹妹,您大姨母的小姑子啊。”蘭翠想都不想的便回答。

“楚王是誰?”

“自然是麗妃娘娘的兒子。”││思││兔││網││

“那你又可知,如今宮中,最受皇帝陛下愛重的又是誰?”

“奴婢聽大奶奶您提起過幾次,是麗妃娘娘。”

“是了,是麗妃娘娘,子憑母貴,連帶著楚王也多次受到陛下的誇讚和問詢,朝堂之上更多有嘴%e8%88%8c替楚王說話,試問,在當今尚未立下太子之際,哪個母族昌盛,頗具勢力的王沒有野心,即便是楚王沒有,他背後的威國公府難道也沒有嗎,麗妃娘娘難道就甘心將來做太妃?一輩子被另外一個女人壓在頭上?”

“可這和大奶奶又有何關係?”蘭翠畢竟是個常年呆在後院的丫頭,即便是杜元春已說的如此明顯了,她依舊雲裡霧裡。

這正是杜元春的自傲之處,聞言也沒有不耐煩,而是越發細致的給她講解,隱隱有炫耀之意,“你可真是笨。若楚王想爭上一爭,他最需要什麼,最需要朝堂重臣的支持,而和楚王有直接利益的都是哪些家族?威國公府是一個,這是他的母族,泰國公府是一個,這是他外祖母外祖父的家族,青陽侯府還是一個,現任威國公夫人和青陽侯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e4%ba%b2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我,正是這三個家族緊密聯係起來的一根線,因我是庶出,當時雖得老太太的看中,在家中地位略勝杜意濃,可在外人眼中,庶出畢竟是庶出,聯姻之時,我便被一腳踹給了當時也是庶出,卻被當成是小侯爺培養的大爺,而杜意濃,便以嫡女之尊嫁給了國公府的世子爺,一個國公府世子爺,一個侯府庶子,天壤之彆,就此,杜意濃得意的踩到了我的頭頂上。”

“去端一杯冷茶來。”杜元春使勁揪扯了幾下被麵,這才按捺下滿心的不甘,她總不願意去回想當時的情景,因為每一次想起那對母女給她的蔑視和侮辱,她都難受的在床上打滾。

蘭翠沒勸阻什麼,她要冷茶便給她冷茶。

杜元春大喝了一口,冰冷的液體從喉管灌入心肺,這才澆熄了她隱隱往外冒的痛恨。

“一日,泰國公府或者威國公府沒有合適的貴女嫁入青陽侯府,一日我的地位和性命便穩如泰山。縱使大爺心裡想休棄我一千遍,可我那青陽侯姑父怕是不會同意,至於姑母……”杜元春諷笑一聲,“那目光短淺的老愚婦,為了不牽扯上自己,隻怕第一個想法便是犧牲我。”

蘭翠總算聽懂了,低頭想了想,用極小的音量道:“奴婢聽聞大太太正積極的相看兒媳婦呢,還時常帶著咱們府上的大小姐去各處參加宴會。”

“我知道,我那姑母看上了萬安公主家的嫡幼子,這萬安公主乃是和當今聖上同母的%e4%ba%b2妹妹,她又和麗妃娘娘交好,咱們大太太豈能不上趕著巴結,我估摸著這也是侯爺的意思,隨著淩二爺的出生,他以早產弱質之身慢慢長成,大爺成了棄子,我這花大奶奶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了,一旦芸兒嫁入萬安公主府,青陽侯府和楚王的關係更進一層,那才是我的好日子到頭的時候,咱們大太太何等心狠的人,她豈能容下我這個給泰國公府抹黑的庶女,在維護家族這一點上,大太太、杜意濃,威國公夫人是一致的,都不愧是祖母教導出來的。”

“那、那我們……”聽過杜元春的分析,蘭翠便慌的結巴起來。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兒。”杜元春輕蔑的瞅了她一眼,“你隻聽聞大太太看中了萬安公主家的嫡幼子,可你沒聽聞咱們府上老太太的反對嗎?那日一大早芸兒就跑去老太太屋裡哭訴可是傳出了風聲的。這婚事能不能成還兩說著呢,退一步說,即便是定%e4%ba%b2了,也還得過上兩年才會成%e4%ba%b2,大太太那麼愛護自己的一雙兒女,定然不會急巴巴的就把自己的女兒送出去,娘家越是舍不得嫁女越是彰顯了這出嫁女在家族中的地位,這可是給出嫁女長麵子的事兒,更是給出嫁女在夫家奠定地位的先機,大太太怎舍得放手。兩年啊,誰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到時自會有我的路走。所以說,你怕什麼?跟著我,自然會有你的好日子過,我杜元春再怎麼落魄,也不會到吃糠咽菜的地步,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