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1 / 1)

都顯得喜慶和富麗堂皇,且,裡麵沒有如此壁壘分明的小院子,這也許是因為老太太院子裡沒有姨娘的緣故。

以此類推,杜元春的院子裡也該是這等布局才是。

“給母%e4%ba%b2請安。”

鳳移花的聲音突然傳來,嬌娘忙一整肅麵容,蹲身行禮道:“給大太太請安。”她是妾,是沒有資格稱呼大太太為母%e4%ba%b2的。

大太太望著眼前這一對人,一個拱手,一個蹲身,她冷斜起嘴角,也不叫起,反是慢騰騰的端起了小幾上的茶杯飲啜了一口。

鳳移花也不傻,他可沒那麼乖順,旁人不叫起他自己嬉笑著便站了起來,順手扶起了嬌娘,“母%e4%ba%b2是如此寬和的一個人,怎會忘了叫起,而讓庶子並懷了孕的庶子姨娘長跪不起呢,為防有人嚼%e8%88%8c根說母%e4%ba%b2刻薄庶子及庶子的妻妾,兒便起了吧,母%e4%ba%b2定然不會怪罪的,母%e4%ba%b2,您說呢?”

大太太剛要發難,鳳移花又開口了,依然是笑語盎然的模樣,“對了,聽說母%e4%ba%b2正在為二弟尋摸妻子,不知結果如何,兒聽說,現在咱們京城的風氣變了,給貴女們找婆家,不僅要看家世了,還要看婆母的脾性,若是溫和知禮,待人寬和的便頗為吃香,母%e4%ba%b2,兒說的可有錯嗎?”

一番話把大太太堵的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眸光擰了鳳移花一眼,低頭喝了口茶,卻忽然發了怒,猛的將茶杯摔了個粉碎,“哪個賤蹄子沏的茶,要燙死我嗎,薑姨娘,你還跪在那裡做什麼,沒眼力界的,還不快來把這碎瓷片收拾了。”

說罷,微有得意的瞥了鳳移花一眼。

嬌娘一進門便看到了那尤為紮眼的湘妃色身影。

就見大太太的腳邊放著一尊兩尺高的玉佛像,而薑姨娘正虔誠的跪在地上,敲著木魚念著經。

不知怎麼的,嬌娘便覺得眼酸,連她看了這情景都覺得憋屈的難受,更何況是身為人子的鳳移花呢。

那哪裡是念佛,是折磨人還差不多。

“大太太莫氣,婢妾這便收拾。”

薑姨娘的語氣一貫的是不急不緩,這個時候,嬌娘就特彆注意著鳳移花的神情和舉動,就怕他一個忍不住做出什麼令人後悔不及的事兒,可事實證明鳳移花的忍耐力驚人,他見了不僅不難過反而嘴角含笑,態度輕鬆自然,彷佛那跪在地上一塊塊撿起碎瓷片的是彆人的生母一般。

“母%e4%ba%b2也隻會這些老掉牙的伎倆罷了,您用的不煩,兒看的都有些煩,若母%e4%ba%b2找兒沒有彆的正事了,兒便回了,兒估摸著老太太再有小半個時辰便能到家,兒還要去老太太跟前儘孝心,便不在母%e4%ba%b2這裡耽擱了。哦,對了,忘了對母%e4%ba%b2說一件事兒,兒回來的時候,正見著杜媽媽在我這姨娘的屋裡做那奴大欺主的事兒,一怒之下便命人將杜媽媽吊了起來,母%e4%ba%b2萬萬不可生兒的氣才好。奴大欺主可是件大事,這老虔婆今日能欺負一個姨娘明日便能欺負起母%e4%ba%b2來,兒若記得不錯,老太太最是厭惡這樣的奴仆,正在考慮要不要把此事告知她老人家知道,不若母%e4%ba%b2來為兒拿個主意如何?”

一番話說下來,絲毫不提杜元春的那一檔子事兒,竟是把杜媽媽的罪名單獨令擬了一個。

嬌娘思忖半響,略微明白,鳳移花是不想讓此事擴大,一是顧忌著自己的生母,所以暫且放過杜媽媽,二,對於杜元春他極有可能另有安排,這裡麵畢竟還涉及到了一個權勢不俗的世子爺。

且,這位世子爺管大太太得叫一聲小姨母,是青陽侯府的%e4%ba%b2戚,和奸這般影響清譽的事兒,還是得能捂在自家裡解決便捂在家裡自己解決的。

嬌娘看著鳳移花彎起的朱%e5%94%87,怎麼看怎麼覺得那笑透著森冷,她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廝極有可能想自己處置,被戴了綠帽子,做了烏龜王八好些年,這麼丟醜的事兒,以鳳移花的性情又怎會甘心被人嘲笑。

大太太心知這孽畜是拿老太太和杜媽媽的去留威脅她呢,縱使心中不甘,可大太太也不得不妥協,這麼些年來,杜媽媽已成了她的手臂和眼睛,她是真離不開她。

低頭一睨跪著的薑姨娘,杜氏淡淡道:“薑妹妹辛苦了,地上這些碎瓷片鋒利的狠,為防傷著了你,你那好兒子找我拚命,薑妹妹還是起來吧,去旁邊坐著。”

薑姨娘無可無不可,麵色淡淡,將撿好的一捧碎瓷片丟儘了一個小丫頭捧來的簸箕裡,用巾帕掃了掃手掌,一晃便縮到了袖子裡。

嬌娘微愕,若她沒看錯,薑姨娘的手是被鋒利的邊沿擦傷了的,她若無其事的藏起了受傷的手掌是怕鳳移花看見嗎?

略微一想嬌娘便釋然了,果真是母子,即便麵上不顯,心裡依舊是相互心疼著的。

“母%e4%ba%b2若是無事了,便讓人攙著薑姨娘出去可好,兒有些緊要的事兒要同大太太商議。”

有薑姨娘在手,一日她夫君青陽侯不死,一日即便是成了家的鳳移花也不能接走薑姨娘,隻要薑姨娘一日在身邊,她就不怕鳳移花敢造反,想到此,大太太淡然的一點頭,揮手道:“既咱們花大爺都開口了,薑妹妹便先回去吧。”

鳳移花看了嬌娘一眼,嬌娘會意,垂著頭,默不作聲的便上前去抬起了薑姨娘的右手臂。

薑姨娘淡然的麵孔在看向鳳移花時終於有了一絲裂縫,眸光裡的悲意和認命幾乎讓人望而怯步。

可鳳移花不,他就那麼筆挺的站在那裡,眼睛執拗的望儘薑姨娘的眼底。

最終,做母%e4%ba%b2的敗下了陣來,就像曾經的許多次一樣,嬌娘就聽見她輕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

他人母子的無奈怎會讓大太太心軟,她唯一關心的便是,今日發生的事兒要以怎樣一個完美的不傷她羽毛的方式解決。

還有一件她最關心的事兒,他是否已得知了春娘與人和奸的事兒。

此事可大可小,大則青陽侯府、泰國公府、威國公府從此交惡,她夾在裡麵裡外不是人,小則……大太太沉默的想了一會兒,若有必要,便隻能犧牲春娘了。

也是她自己活該,誰讓她做出那麼無恥的事兒。

想到此,大太太便道:“乍然聽聞了一個令男人顏麵儘失的事兒,大爺可有何想法沒有。”

鳳移花自己在大太太的下首處坐了下來,淡淡道:“原來母%e4%ba%b2早就知道了,容兒請教一個問題,母%e4%ba%b2是何時得知的?事到如今,顧全大局也好,為了兒自己的臉麵也罷,兒都不打算深究此事,但,兒今日撞破了這樁醜事,竟然發現連母%e4%ba%b2也牽扯了進來,有一問在肚子裡不吐不快,還望母%e4%ba%b2解惑,你是何時知道的?”

正要喝茶的大太太驀地頓了頓,目光略閃,麵不改色道:“也是這幾日才知道的,若非春娘跪在我麵前苦苦求我,我是不會攙和進來的,這畢竟是毀損咱們鳳家家風的大事,我這個做主母的,不會不重視,更不會幫著隱瞞什麼。”

“哦,原來是最近幾天才知道的。”鳳移花放心的笑道:“兒還以為母%e4%ba%b2早就知道了呢,比方說在春娘還未嫁給我時。”

大太太眨眼睛的動作驀地加快了幾下,放下茶杯,用帕子抿了抿嘴,淡淡道:“若我早知我們泰國公府出了如此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兒家,我早就稟明母%e4%ba%b2,讓家裡人秘密……罷了,我現在再說這話也無意義了。你隻說你想如何處置春娘吧。”

大太太淡瞭鳳移花,神態高高在上。

鳳移花諷然一笑,“總之不會損及母%e4%ba%b2分毫便是了。至於杜媽媽冒犯我屋裡姨娘的事兒,我想杜媽媽已得到了教訓,便就此作罷。”

“如此甚好。”大太太也是深諳緩兵之計的精髓,心裡縱然恨死了這對母子,可此時此刻她並不占上風,便先妥協道:“許久沒去你姨娘那裡坐坐了吧,今兒個正好合適,你且去吧。”

“多謝母%e4%ba%b2。”

鳳移花一拱手,轉身便走。背過臉去時,含笑的神色一收,冷若寒冰。

大太太也是,那變臉的速度堪比變色龍。

不消一會兒,鳳淩便興衝衝的來了,進門先是請安,而後便問:“母%e4%ba%b2,可是大哥回來了?在哪兒呢?在哪兒?”▓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瞧著自己兒子對鳳移花的孺慕,大太太登時被氣疼了%e8%83%b8口,自己捂住就大喘粗氣。

鳳淩忙道:“母%e4%ba%b2您這是怎麼了?”手忙腳亂就開始給她順氣拍背。

望著這個令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大太太真是恨其不爭,一把扭住他的耳朵便恨恨道:“你個沒出息的東西,是幾輩子沒有過大哥,沒有過兄長還是怎的,怎就對他那麼言聽計從,我的傻兒子,你不知那孽畜的奸詐,他就是個包藏禍心的,哪裡會真心對你,他對你好隻是圖謀你的爵位和財物啊,你給我醒醒!”

鳳淩苦著臉,抱著自己的耳朵趕忙哀求,“母%e4%ba%b2,疼,疼啊,要掉了。”

“用了多大的力道我自己清楚,你彆在這兒裝模作樣的騙我。”雖是這樣說,大太太還是鬆開了手,猛一推他,氣道:“你給我走,不是要去找他嗎,他就在他姨娘那裡,你趕緊去,我不想看見你。”

鳳淩傻乎乎的,似聽不出自己母%e4%ba%b2的氣話一般,一拱手道了聲謝,轉身就%e5%b1%81顛顛的去了。

大太太眼睛一瞪,白眼一翻,差點氣厥過去。

拍著桌子就罵:“孽畜、孽畜,竟勾的我兒子如此信任你,果真是司馬昭之心。彆以為你媚惑了我兒子就能得逞,我告訴你,隻要我一日不死,你們母子便沒有一日好過,咱們走著瞧!”

86坐困愁城(四)

當杜元春被從春暉堂的柴房裡放出來,她整個人都神誌恍惚了穿越之我為外室。獨自在偌大的侯府裡亂走,迷迷蒙蒙的彷佛連通往自己院落的路也認不得了。

雨,霧氣繚繞,空濛的如夢似幻,杜元春忽然想,如若她能一直走下去該有多好。

可是,她騙不了自己,雨有停的時候,太陽會出來,當陽光照滿大地,那些散在地上的疙瘩便會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擋了誰的路,損了誰的利益,誰又看這些疙瘩不順眼,到時候,各方有關的人便都會想方設法的將這些礙眼的疙瘩清掃乾淨。

就像長在美人臉上的痘,不除不快。

杜元春忽兒笑忽兒哭,顛三倒四,喃喃道:隻要嶽表哥還愛我,還想要我,我就一直還有後路可走。

至於鳳移花,杜元春扒開自己血粼粼的心去看,竟然發現他也在那裡,甚至比關青嶽的影像還要清晰。

杜元春慘然一笑,抹去臉上的雨絲,低喃:那又如何,那又如何,從關青嶽娶了杜意濃,從杜意濃母女算計了她,奪走了屬於她的一切,她就恨著所有人。愛,沒有恨來的強烈,鳳移花算什麼,也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他哪裡會懂她的苦楚。

“男人,海誓山盟時比誰都認真,可經年去後,海未枯石未爛,他們的誓言卻已隨風消散。”杜元春嗬嗬幾聲,淚落如雨,她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