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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主郡主娘娘都沒她的排場。你去吧,我這裡不需要你。”

杜元春心知自己生不出嫡子來到底是惹怒了老太太,也不自討沒趣,蹲身一禮後,便由蘭翠攙扶著走了。

大房的姨娘們一看她們的主母都走了,頓時尷尬的站在一邊不知所措起來。

“你們也走吧。”老太太淡淡道。

“婢妾遵命。”

大房的人走了個乾淨,二房的二太太忙轉移話題,把小孫子推出來,逗趣道:“宇哥兒,快給老太太說說,你今兒個都學了幾首詩啊。”

“一首。”

奶聲奶氣的童音讓老太太的心情好了不少,抱起宇哥兒逗弄了一會兒便道:“那會兒泰國公府有兩個嫡出小姐,我看中的本是端莊雅靜的大小姐,奈何被威國公府的老太太捷足先登了一步,便想著,%e4%ba%b2姐姐如此懂事明理,貞靜賢淑,這做妹妹的也該不遑多讓才是,又都是一個母%e4%ba%b2肚腸子裡爬出來的,再差還能差到哪裡去,沒成想,竟是這麼一個東西。”

二太太不好明著說大房的壞話,便道:“大嫂是嫡出的幼女,嬌慣了些也能理解。”

“你也是嫡出幼女,我便沒見你和她一樣。”老太太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人都說妻賢夫禍少,老大現在這樣都是被她挑唆壞的。”

二太太訕訕的沒接話,一樣身為兒媳也感同身受,暗自嘀咕,您大兒子天性如此,哪裡是旁人挑唆能挑唆壞的。

三四日都風平浪靜的,除了薑媽媽和落霞暗地裡受些閒氣,嬌娘這裡的日子過的也算是順遂平安,這日老太太又想起了她,叫了她過去讓人給量了量身,說是要給她做幾件衣裳,嬌娘想了想,似乎有句話叫長者賜不能辭,老太太既然開了口,那便是賞,也沒她拒絕的權利,便坦然受了。

“按說,我是不該操心你的,我瞧著花兒挺舍得在你身上花錢的。”老太太出身富貴,嫁的富貴,一雙眼都是在名貴首飾裡煉造出來的,隻打量她幾眼便看出了玄機,隻是她瞧著這個玉姨娘卻是不識貨的,雖把自己打扮的素淨了,不和人爭豔,可那一對素墜,一副玉鐲,一支步搖,但凡是有眼力的都能讓人眼紅一陣子,在一眾姨娘裡鶴立%e9%b8%a1群,怎不讓人嫉妒。

“隻是,也太舍得了些,那寵啊愛啊的暗地裡給給沒人說什麼,可若是讓人看在了眼裡,吃虧的可是你。喜兒,你去我的箱籠裡,撿幾樣普通的首飾來給她。”

“老太太,婢妾愚鈍,還請老太太明示。”嬌娘實在是被老太太這一通拐彎抹角的淺訓弄懵了,她已讓自己低調再低調,忍了又忍,怎還有疏漏不成?

老太太睨了嬌娘一眼,見她果真是不懂,便氣樂了,“坐下吧,你這個沒眼力的東西,見我這老太太在這可憐巴巴的撿佛豆,你也不說伸伸手,幫幫我。”

嬌娘忙欠身行禮,趕緊偎過去,坐在老太太對麵幫著挑揀起來,解釋道:“婢妾身份低微,怕被老太太嫌棄,這才、這才……”

“嗯。”老太太點了點頭,“你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便是個有福氣的人,知足常樂方為做人之本。”

“老太太,您瞧這幾樣可好?”喜兒捧著一個方形的雕花黑木匣子走來,把自己選的幾樣給老太太看了看,“奴婢記得不錯,這幾樣都是往年老太太壽辰,底下的管事們送的,他們家底有限,送來的這些也不過是表表心意的微薄東西,奴婢瞧著,正合適玉姨奶奶佩戴。”

“不錯。喜兒最是明白我這老人家的心。你接著吧,往後彆戴花兒給你買的首飾了,打眼的緊。”

嬌娘忙雙手接過,心裡這才恍悟,給老太太行了一禮,真誠感激,“老太太待婢妾的好,婢妾沒齒不忘。”

老太太這回是真樂了,“我這個被黃土都埋到脖子根兒的人還能指望你報恩不成?”

“不是,不是,婢妾不是那個意思。”嬌娘趕緊解釋。

“你彆一會兒行禮一會兒磕頭的了,我看著都累得慌,好好坐著,你搜腸刮肚說點好玩的哄哄我這老東西也就是儘到孝心了,我可不圖你什麼。”

嬌娘心想這老太太確如鳳移花說的那般,容易滿足的緊,絞儘腦汁把自己曾經看過的笑話過濾了一遍,慚愧發現,她隻記住了那麼幾個曾經爛大街的笑話,但也聊勝於無,遂赧然道:“那婢妾便獻醜了。小明的父%e4%ba%b2有三個兒子,老大叫大毛,老二叫二毛,那麼請問老太太,老三叫什麼?”

老太太瞪了嬌娘一眼,“我一聽你就是不用心的,我又不認識這一家子,我怎會知道他家老三叫什麼?”

嬌娘嘴角一翹,忍著笑意道:“老太太聰明絕頂,定然是知道的。”

喜兒在一邊聽著,先是一愣,隨即便一笑,在老太太耳邊嘰咕了一句,便見老太太雪白的眉毛一舒,強作生氣道:“原還當你是實誠的丫頭,現在瞧來你也是促狹的,說個笑話哄人竟還順帶著考校我這老東西的聰明才智,不過,挺新穎有趣,再說一個。”

嬌娘頓時信心倍增,又說了幾個,老太太一開始還沒找著竅門,到了後來自己摸清了這腦筋急轉彎的關鍵點,便反將了嬌娘一軍,她不做那個回答問題的了,自己不知怎麼琢磨出了幾個,反讓嬌娘回答。

都是一些詩詞方麵的典故,這可為難死了嬌娘,勉強在喜兒的提醒下蒙對幾個,後麵的她就隻有蹙起黛眉搖頭敗退的份兒了。

這老太太童趣挺大,見她越是招架不住,越是樂嗬的連連出題捉弄她。

正要進來請安的杜元春聽著裡麵的動靜,微有不屑道:“這份媚上的功夫倒是無人能比呀。”

嘴角掛上得體的笑,入門便揚聲,“老太太,孫媳來給您請安了。我在門口就聽著您的開懷大笑聲,不知是誰這麼有本事,我得向她好好學學。”

她一來,嬌娘便閉了嘴,默默低頭撿佛豆。老太太也擦了擦手,歪到圓枕上,笑道:“我正嫌棄她肚子裡沒有墨水呢,比不得你,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是個名滿長安的才女。”

娘兒們說了會話兒,便有人來報,花大爺身邊的銀寶回來了,正在外麵候著等老太太的召見。

老太太一聽這還了得,忙道:“趕緊讓那小子給我滾進來,我倒要問問這個臭東西,把我的花兒挑唆到哪個女人的被窩裡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銀寶在門外聽著,苦笑連連,抱緊了護身符一般的信件,哧溜一下鑽了進去,進門撲到老太太麵前,當頭便跪,“奴給老太太請安了。奴心知老太太擔憂我們大爺,老太太心裡有氣等會兒再懲罰奴不遲,這是大爺給老太太的請安信,老太太先看看。”

說著話,忙雙手呈上。

老太太果真先拆信,嘴上撂下句狠話道:“一會兒收拾你,都是你們挑唆的他。”

“大爺信上說什麼?”杜元春忙起身詢問。莫不是這就快回來了?

她緊張的雙手冒汗,怎能現在就回來?!

不行!

“這個壞小子。”老太太先是怒,又是憂,最後便是哭笑不得,折疊好信件讓喜兒好好收著,便道:“說是在外麵給我這老東西弄壽辰賀禮呢,說是少則小半月,多則月餘便回家。”思兔在線閱讀

杜元春眼巴巴的瞅著那封信便喜兒收進了臥房,她連半個字也沒見著,心裡窩著火氣,聞言便道:“老太太您也太縱著他了,他怎就不想想,若是把自己身上的官職玩丟了可怎麼辦。%e4%ba%b2衛府在幾日前可就開衙了。”

“這個倒不要你操行,他一個爺們還能不重視自己頭上的官帽,定然是已安排妥當了的。”讀了信,老太太心裡高興,便道:“論孝心,你們誰也比不上我的花兒,離我的壽辰還有一個月呢,我的花兒便開始張羅了。”

嬌娘同樣沒摸著那信,一顆心提掛著,高高低低,七上八下,眼睛溜了一下銀寶,便又安靜的坐在那裡撿佛豆。

至晚膳前夕,天色尚早,嬌娘便從落霞手裡接到了銀寶遞進來的另一封信,她心情雀躍,忙展信一觀,雖是繁體字,對比簡體,她也已學著認識了大半,大體意思都看得懂。

這一回的字跡,穩妥隨心,一筆一劃都見剛勁淩然的風骨,總而言之,看字如畫,讓她小小羨慕了一把這人的書法造詣。

開篇是一首情詩,露骨的很,她那豐豔的臉蛋頓時便如暈染的紅綢一般,忙譴退了薑媽媽和落霞,自己鑽到床上去半靠著軟枕看起來。

通篇讀完,她的臉便如火燒了,燙的很,默默啐了他一口,把信折疊好放在了枕頭底下,心尖雖被調?戲的發顫,思念綿延,可她的擔心沒少卻反曾。

從他的字裡行間她沒讀出任何的憤怒,更沒找到一個字來透露出他那邊的病況,然,越是這樣太平無波,她越是擔憂,生怕他是報喜不報憂。

不過,看他信裡寫到的歸期,嬌娘捧著下巴想,“男人大丈夫,千金一諾,你可彆說話不算話,若是這次騙了我,便再也不信你了。”

大齊,盛行佛教,當初建國的齊太祖便自稱是伏虎羅漢下凡塵,鷹嘴山一戰中,齊太祖%e8%83%b8口中毒箭,原本奄奄一息,所率領的軍隊也即將敗北,正在那關鍵之時,所有的將士甚至緊迫進攻的敵軍便看見了,從齊太祖的大帳上空落下了一頭通身威風凜凜,氣勢驚人的大虎,它頭上的那“王”字,不是平常老虎的黑色,而是閃閃耀目的金色。

大虎一現,齊太祖死而複生,形勢急轉直下,振臂高呼,率領軍士死戰一場,反敗為勝,就此齊太祖乃為伏虎羅漢轉生的傳言便不脛而走,一夕之間刮遍大江南北,其勢銳不可當,這才有了如今的大齊王朝。

開國之後,齊太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欽定了浴佛節,規定每年二月十六這日,將護國寺大佛巡覽於京城,於朱雀門下以綢絹設花亭,中置佛降生像,於香湯盆內浴佛,眾往觀之,飲浴佛水得福運。

老太太也是信佛的,每年這日她都會%e4%ba%b2往護國寺,一是找主持討第一遍浴佛水,二便是燒十卷佛經給菩薩。

昨夜天幕低垂,陰沉沉的,星月隱藏,至半夜果真下起了大雨,淅淅瀝瀝的擾人清夢。

嬌娘被吵醒了,躺在床上,默默聽了半響雨聲,不知怎地,她總覺得心頭惶惶的,尤其當外麵打雷閃電時,她自己倒是唾棄了自己一口,以前自己一個人租房子住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嬌氣。

捂上耳朵,翻了個身,又數了幾百隻羊,這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用過早膳之後,雨勢漸小,嬌娘推開窗,望著眼前如霧似嵐的落雨天,她微微一笑,笑容微有遺憾,就像以前,她自己一個人奮鬥的時候,每至這種剛剛好不用打傘,風清冷,天陰沉,地麵濕濡的時候,她都望著那些雨中漫步的情侶送上自己的羨慕和仰望,她羨慕他們追求愛的勇氣,不像她,縱使心中渴望,也怯懦的縮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