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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父,你放心,我們不會讓朝廷的走狗抓走你的。”

“對,我們幫你。”

“我們要建造一個人人平等的朝代。”

“對,對!一個新的唐朝,沒有賤籍,沒有壓迫,更沒有剝削。”

屋裡的幾個大瘋病人都堅定的呼籲起來,神情激奮。

灰袍男子歎息了一聲,目光閃爍,“今夜就到此吧,你們都先回去。”

“好,大父你也早些休息。”

見屋裡的人要出來,鳳移花連忙低下了頭。

等到那幾個人走遠了,木屋裡的燈火也熄滅了,鳳移花慢慢坐到了地上,耳朵聽著裡麵的動靜,想等著屋裡的人熟睡之後再行動,就在此時,屋裡亮起了微弱的燈光,而後他就聽到開門聲,腳步聲。

鳳移花連忙跟上,悄悄尾隨,不知不覺就被帶到了一個空曠的地方,等他察覺之時已晚,就聽前麵那人道:“朋友,既然來了,便現身吧。”

隨著他的話落,周圍驀地亮起了成百的火把,鳳移花暗叫一聲不好,轉眼掃了一圈,他就發現自己被人包圍了,全都是些臉上長斑腐爛的人,一看便知是重病者。

“殺了他,殺了他!”

“大父,殺了他!”

喊殺聲此起彼伏,死到臨頭,最開始的緊張之後,鳳移花反倒平靜了下來,“閣下可是那個自稱為李氏後裔的唐笑?”

“是。”唐笑把眼前這個看起來稍微顯得臃腫的人上下打量了一遍,“據聞天罰是狗皇帝手裡的一把好刀,除了用於監視戍守邊境的藩王之外,還用來暗殺反齊勢力,從我將自己的身份公布四海的那日起,我就一直在等待著你們的到來,閣下可是嗎?”

“你看著我像嗎?”鳳移花淡淡道。

“不像。你看起來有些胖,不像是身手利落乾淨的殺手。”

“你猜的不錯,我還不是天罰的人,不過今夜我提著你的人頭回去之後便是天罰的副首領。但在那之前,我想請教一下諸位是如何發現我的行蹤的。”

“從你的船隻靠近時便有人來通知我了,你大概不知道,從我登上這座島的那日起,我就讓人建了一座瞭望樓。”唐笑說罷,一指遠處的山峰,上麵此時已亮起了燈光,鳳移花順著他的指向一看,便明了自己為何被發現了。

那座山峰是這瘋人島的製高點,但凡有船隻靠近,借著月光反射在水麵上的光芒,站在上麵的人便能發現湖麵上遊動的黑影。

“先生似乎在等待自己的死亡。”鳳移花悄悄握緊手上的陌刀,淡淡道。

“此言差矣,我等待的可不止是死亡,還有複唐。”唐笑陰鷙一笑,“大齊建國至今已曆經三代皇權更迭,其中兩代都有大規模的內亂爆發,就在大齊皇族自傷的空當,周邊的戎狄蠻夷卻在迅速的崛起,時至今日,在大齊兩代皇帝都重文輕武的情況下,你以為大齊的軍隊還能和以前覆滅我唐朝時相比嗎?我告訴你,對大齊虎視眈眈的可不僅是我這小小的複唐會。”

這些弊端鳳移花如何不知,可當今皇帝反感無休無止的戰爭,寧願把公主嫁過去安撫也不願意大動乾戈,就為這,多少武將憤慨不平卻被無故打壓,現如今的朝堂,那是文人的朝堂,武將的地位江河日下。

“聽先生的意思,如能複唐,你甚至不介意成為他們手上的傀儡是嗎?”

“流血犧牲是必然的,沒有哪個朝代的興起是不流血的,隻要我做了皇帝,我必然會重新重視起軍隊來,然後再一步步的將失去的國土打回來。然而,這卻不需要你來操心了。”

“我想,你更不會看到自己做皇帝的那日了。”

說罷鳳移花猛的發動起了攻擊,陌刀揚起,直劈唐笑。

唐笑不查被他逼近,匆忙喊叫:“快撲上去!快啊!”

“彆傷我們的大父!”原本在木屋裡的那個大瘋病女子大叫一聲就撲了上來,隨即,周圍的大瘋病人也都不顧生死撲向了鳳移花。

“你去死吧。”站在人群外,唐笑陰沉著臉道。

“當年你們的先祖為了引來回鶻軍對付叛亂,不惜應允‘土地歸唐,金箔子女歸貴軍’這樣的承諾來,使得洛陽被洗劫,方圓二百裡女子慘遭蹂躪,而今,你為了做自己的皇帝夢,又不惜做傀儡,嗬,你可真不愧是李氏後裔,骨子裡流的是一樣的血!”鳳移花一邊砍殺撲上來的大瘋病人一邊道。

就在發現唐笑彎弓搭箭要射他時,鳳移花驀地騰空而起,踩著大瘋病人的頭,迫近他,揮刀砍下。

“去地府做你的皇帝夢去吧!”

77、大爺在哪

夜,靜謐;月,懸於中天,掛於山峰之上,銀輝灑下如霧似幻。

周遭山巒之中偶爾傳來一兩聲獸吼,聽來陰測測讓人戰栗,可這卻不包括行慣了夜路的天罰使者。

關俊彥望著平靜無波的湖泊,遲遲不見船隻返還,心急如焚。他站在湖邊,背對著藍魁道:

“怎麼還不回來。”

藍魁正頭枕雙臂睡在火堆旁,聞言睜開眼,望了望西墜的圓月,蹙了蹙眉道:“我查的很清楚,島上除了那個唐笑會些拳腳功夫之外,上麵都是患了大瘋的普通人,隻要他不畏懼那些大瘋重病者,憑他的武藝砍下唐笑的頭應該不成問題。”

“真是這樣嗎?”正當關俊彥憂心忡忡之際,突然感覺腳上被一隻濕冷的什麼東西抓住了,他驀地跳將起來,心跳如鼓,正要喊叫之際突然閉了嘴,趕緊道:“花大哥?!藍魁,快來幫忙。”

藍魁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飛速奔來,和關俊彥一人拉住鳳移花的一條胳膊將人拉了出來,隨即藍魁便跳出一丈遠,避鳳移花如蛇蠍。

關俊彥一時到沒想那麼多,依然呆在鳳移花身邊,見鳳移花爬上岸靠近火堆,他忙問道:“花大哥,事情辦的如何了,人頭砍下了嗎?”

“離我遠點,你不怕我把臟東西傳染給你?”鳳移花將人頭扔在地上,睨了關俊彥一眼,隨即便開始%e8%84%b1衣裳。

關俊彥心裡也有些惴惴,不過他為人講義氣,一聽鳳移花這麼說,他更不走了,靠著火堆盤%e8%85%bf往地上一做就翻騰起烤野兔來,嘴上道:“不能陪同花大哥一起上島,我已感覺自己不義,如今花大哥回來了,我若還避大哥如蛇蠍,那我就枉為人了。”

他這話一出口,那個避的遠遠的藍魁就摸了摸鼻子,訕訕的往前走了幾步,卻還是遠遠的躲著鳳移花。

渾身臃腫的鳳移花聞言便笑了,“這些年沒白疼你。你放心便是,在來之前,我仔細研究過醫書,得了大瘋之後皮膚腐爛雖然可怕,可是想得大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關俊彥放心一笑,做在鳳移花身邊更自在了些,“花大哥,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就像、就像……”

“就像屍體在水裡泡久了發脹了,你可是這個意思?”?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嗯。”關俊彥嘿笑著抓頭,老實的承認。

鳳移花沒說話,直接以行動來說明,隨著他自己用刀割破了緊緊綁住腳腕、手腕的繩子,又扯開了外麵穿的那層黑布衣,一塊塊的黑色膏藥便從他的身上掉了下來,刺鼻的藥味直接衝擊著關俊彥的嗅覺。

“這是什麼東西,好惡心。”關俊彥立馬捂住鼻子道。

“從太醫署弄來的預防大瘋的外敷藥膏。”鳳移花把外麵這層衣裳剝掉,跺了跺腳,甩掉了一部分藥膏,又開始解裡麵第一層和藥膏有直接接觸的長衫,直到把這層衣裳也剝掉之後,這才露出了裡麵那層乾燥的紅菱內衫和褲子。

此番種種把關俊彥看的是目瞪口呆,心裡想著,花大哥就是花大哥,這樣的主意都被他想到了。

而藍魁用樹枝撥弄了一下唐笑的人頭,確認無誤之後便撇嘴道:“原來你也怕這病怕的要命啊。”如不是,這鳳移花也不會把自己裹了一層又一層了。

“自然,怕極了。我到不惜自己的命,更多的是為家中妻兒保重。”鳳移花直言不諱,尤其是當他%e4%ba%b2眼看見了那些大瘋重病者之後,更是慶幸自己上島之前做了萬全的準備。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擔心病魔的無孔不入。

“俊彥,用樹枝挑著,把我%e8%84%b1下來的衣裳都燒了吧。”鳳移花從準備好的包袱裡取出一套嶄新的粗布麻衣換上道。

“得令!”關俊彥隱隱有些興奮,一邊撥火堆,讓火焰竄上來一邊道:“花副首領,以後小弟就要勞煩您照應著了。”

“現在說這話可還早著。”藍魁磨蹭了一會兒也坐到了篝火旁幫著燒衣裳,彆捏了一會兒道:“你說的那話不錯,我也是不怕死的,可我也要為我娘惜命。”

鳳移花知道藍魁這是間接的為自己開%e8%84%b1,隱有投誠之一,便道:“我們都需如此。”一言解了尷尬。

待看見那衣裳上染就的鮮紅之血,鳳移花沉默了下來,轉身望了一眼那島上漸漸竄起的火%e8%88%8c,眸光一冷便道:“在監管瘋人島的人來到之前,我們必須儘快離開此地。”

與此同時,他也給自己披上了一件密不透風的鬥篷。

三人晝伏夜行,避著人走,披星戴月,終於在一個半月之後抵達了長安城外,藍魁關俊彥提著唐笑的人頭回宮複命,鳳移花直接去了聖上賜給他的京郊彆院,開始了他長達一個月的剖蛇吃蛇膽生涯,自此之後,他見蛇便厭,蛇見他便繞道走。

匆匆月餘已過,冷冬漸去暖春來,這天風和日麗,正是立春時。

“一候東風解凍,二候蟄蟲始振,三候魚陟負冰,老奴盤算著,立春也就是在這幾日了,果不其然,臨到了今日。”薑媽媽捧著一碟春餅、一碟春卷笑著步上石階,見嬌娘坐在門外便道:“不過,雖已立春,可這天還是冷的,姨奶奶萬不該坐到外頭來,若是被風吹著了可怎麼好。”

“我是瞧著今日太陽好,就讓落霞搬了椅子出來,我坐這兒曬曬太陽,我總覺得,若再不出來曬曬身上的陰氣,我整個人都不好了。對了,媽媽方才說的那什麼一候、二候的是什麼意思,聽著怪有趣的。今兒個這點心也獨特,好看的緊。”嬌娘拈起一塊嘗了一口,點頭讚道:“甜而不膩,酥而不爛,好吃。”

“這說的是立春之後的天地變化,一候是東風送暖,大地開始解凍;二候是說蟄居的蟲啊蛇啊慢慢在洞中蘇醒,三候則說的是河裡的冰開始融化,魚開始往水麵上遊動,此時水麵上還有沒完全融解的碎冰片,如同被魚負著一般浮上了水麵。”

“原來如此。”嬌娘望著門前開始吐綠的枝條笑道:“可不是這樣嗎,春天就要來了。對了,咱門前這一片是什麼花,我瞧著不認識。”

“這是杜鵑花。”薑媽媽道:“這花開起來啊,紅豔豔的彆提多耀眼了。對了,姨奶奶,今兒個立春,前麵老太太屋裡,小姐們、少夫人們正湊在一起做春%e9%b8%a1、春娥、春杆好戴在頭上過節日,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