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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兒忙來勸阻。

“可是母%e4%ba%b2不聽,她就覺得那個馮什麼好,老太太,您要救救我。”

老太太氣笑了,拍著她道:“這家裡還有我這老太婆說話的地兒,你放心,你們的婚事,我不點頭,你們的老子娘就彆想成!”

門外,杜元春聽著屋裡的動靜,知是老太太生氣了,不想觸黴頭,她便退了出來,抬眼看見掛在回廊上的一對藍羽鸚鵡,便問站在門口打簾子的丫頭道:“我聽說,那天晚上便是這隻鸚鵡來報的信,可是真的?”

“回大奶奶,是的。”

“倒是一隻有靈性的小畜生。”她淡淡的道,想到這鸚鵡是老太太的心頭好,她又改口笑道:“我是誇它們有靈性呢,彆亂說話。”

打簾子的丫頭相互看了一眼,齊聲道:“不敢。”

“我先去後麵看看大爺的那個姨娘,待會兒再來給老太太問安。”她如是道。“蘭翠,咱們走。”

打簾子的兩個丫頭蹲身一禮默送杜元春轉個方向去了後頭,相互看了一眼,吐了吐%e8%88%8c頭,其中一個嘀咕道:“大奶奶怎敢罵老太太的鸚鵡。”

“誰知道呢。”另一個回答。

春暉堂大的很,前院和後院都有小花園和水榭,嬌娘住的後罩房便是在一片假山花林後頭,此處偏僻安靜,倒是很適合休養。

因嬌娘身邊服侍的人死的死,傷的傷,唯一一個老媽媽薑媽媽還摔斷了胳膊,隻剩下一個落霞還全模全樣的,就又派了一個四十來歲的朱媽媽和一個叫黃鸝的二等丫頭來服侍。

見杜元春來了,正要去藥房取要的黃鸝便又退了回來,道:“給花大奶奶請安。”

“起來吧。玉姨奶奶如何了,這會兒她正在屋裡做什麼?”

“玉姨奶奶正靠在床上繡花,說是要給肚子裡的孩子繡小肚兜。”黃鸝如實道。

“呦,她倒是打算的早。你要出去?”

“是的,花大奶奶,奴婢要去給姨奶奶取藥。”

“你且去吧,我進去看看。”

黃鸝答應了一聲,步下石階便去了。

“她這小日子過的倒是挺舒坦。”杜元春淡淡說了一句。

蘭翠沒說什麼,掀開厚重的氈簾,道:“大奶奶,先進來吧。”

這後罩房和正堂不同,入門便能看見放置在西窗下的垂花柱床,中間隻用了一麵紗帳將整個屋子分割成了兩部分,前半部分用來待客,正對著門的牆上掛滿了花鳥字畫,下方設置高案,上麵陳列有一個青銅大香爐,左右兩邊兩個鳳尾瓶,緊挨著便置有稍矮一些的長桌,桌子左右兩邊放了兩張靠背獨坐椅,這麵牆的側對麵又安置了一張長塌,榻上放一張紫檀木小幾,如此一番布置便勉強當成正堂用,後半部分則成了臥房,床頭靠窗的位置便是梳妝台,矮櫃等家具。

杜元春一進來就看見了玉嬌娘正微笑靠在軟枕上一針一線的繡著什麼,神情頗為幸福滿足,這使得她的姿色看起來更上了一層。

她心裡頓時有些不是滋味,心裡冷笑一聲,麵上揚著笑走近,“妹妹這是在做什麼?”

“給大奶奶請安。”落霞彷佛才看見她,立馬起身行禮。

床上的嬌娘動作不變,神色不變,似乎沉浸在了縫製小衣裳的快樂裡拔不出來。

杜元春的臉子登時拉了下來,“玉姨娘好大的架子!”

落霞忙道:“大奶奶,請恕罪,不是我們姨娘不尊重大奶奶,而是……”她咬了咬%e5%94%87,一臉為難。

“而是什麼,你說!”杜元春盯著嬌娘看了好一會兒,也覺出了些不對味兒,“她……”怎麼像是傻了?

落霞未語先哽咽起來,“大奶奶,我們姨娘驚著了,從今兒早上醒來便是如此,有時癡呆,有時又像是正常人,有時還瘋癲。”

杜元春微蹙眉頭,又走近幾步,“老太太可知道嗎?”

“知道。扁大夫也來看過了,隻說讓靜養。大奶奶,您坐這兒。”落霞趕忙過來攙扶,連蘭翠都被她擠到一邊去了。

“你!”蘭翠瞪了她一眼,看在玉姨娘這麼慘的份上沒發作出來。

“玉姨娘,你可好認得我?”杜元春坐到床邊的凳子上,湊近了一些看著嬌娘問道。

嬌娘點了點頭,轉過眼珠來看著杜元春,冷聲冷氣道:“采薇,你死的好慘,你找到你的頭了嗎,是不是掉到地上了,我給你撿起來吧。”

說罷,手上還拿著針呢就去抱杜元春的頭,嚇的杜元春連忙後傾身子站了起來,擰著眉冷嗬道:“玉嬌娘你彆給我裝瘋賣傻,你想做什麼?!”

“不是的,大奶奶。”嬌娘輕輕的,神經兮兮的道:“我在跟采薇說話,她跟著我來了,她說她找不到自己的頭了。大奶奶,你看過頭和身子分離嗎,一刀下去,好多的血,腥臭的血漿都飛濺到臉上來了。”

“我看你瘋的不輕!說的什麼胡話,這青天白日的哪來的鬼。”杜元春外強中乾,厲聲嗬斥。

嬌娘搖搖頭,“噓,大奶奶你彆吵著她,她就在那兒盯著你呢。”

“胡說八道。”杜元春臉色微白,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大奶奶!”嬌娘揚聲一喝,瞬間又哭了,“嗚嗚,你踩著她的頭了。”

“閉嘴!你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嗎!”杜元春冷冷看著嬌娘,身子卻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嬌娘的目光沒有焦距,又緩緩靠了回去,拿起針來繡花,嘴裡嘰嘰咕咕道:“冤有頭債有主,冤有頭債有主……”

“你瘋了!我會稟明老太太把你關押起來。蘭翠,我們走。”

她力持鎮定,可那哆哆嗦嗦的手卻出賣了她。

落霞的目光頓時冷的幾乎能結冰。

71、瘋癲(二)

也不知出去之後杜元春如何同老太太說的,不過一會兒工夫嬌娘的屋裡就來了許多人,穿著打扮上都極為華麗。

老太太把靠在床上乖乖繡花,神情始終不曾變過一分的嬌娘看了又看,驀地站直身子瞪了杜元春一眼,“她這不是好好的嗎,不過是驚著了,讓她多休養幾日便好了。”

“不是的,老太太,她剛才明明不是這樣的,她……”杜元春急著辯駁。§思§兔§網§

“行了。”老太太打斷她,“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春娘啊,你和花兒成%e4%ba%b2七年了卻隻得一個馥姐兒,至於為何花兒一個子嗣也無,我也不逼問你,過去的便讓它過去。但是,她肚子裡這個但凡是有一點意外,我旁的人不問,隻問你!”最後的話殊為嚴厲,這表明老太太是真的生氣了。

杜元春不是蠢人,被老太太當頭一棒敲醒,已然開始後悔自己方才魯莽的行徑,此番她隻得自己把老太太的怒火咽下,當即垂頭認錯,極為誠懇道:“都怪孫媳一時害怕這才去驚擾了老太太、誌大嫂子並幾位弟妹,可孫媳的心是好的,我是怕玉姨娘真瘋癲起來傷了老太太。老太太,孫媳對您可是出於一片孝心,萬望老太太見諒,莫要生孫媳的氣。至於大爺子嗣上的事兒。”杜元春當即開始用帕子抹眼睛,委屈的道:“老太太可不能冤枉我,大爺身後無子,我可比誰都著急,這麼多年了,哪年空著過啊,還不是忍著滿腹辛酸左給他抬一個妾右給他抬一個妾的,可誰知那些小蹄子們一個個的都不爭氣呢,孫媳並非神仙,隻能給大爺送女人,哪能管著給大爺送兒子啊。”

說罷,哽咽著便小聲哭起來。

老太太被她一通話堵的氣不順,顫著手,指著她的鼻子道:“真不虧家裡人都‘誇’你能說會道,精明強悍,你果真是個快嘴皮子,我這才說了你一句,你就在這兒跟我發了這麼大的牢騷,吐了這麼多苦水,你們瞧瞧她,她這是想造我的反還是怎麼的。”老太太臉色一橫,雪白的眉毛一舒,擺擺手道:“罷了,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太婆了,說的話不管用了,你呀,以後也彆來我的春暉堂了,我隻當沒你這個孫媳婦,咱們從此不相往來。”

老太太這話也就是氣話,老小孩老小孩,看誰不順眼就不跟誰玩,可轉過頭去,杜元春去賠個禮道個歉哄著她,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可杜元春不乾,她心裡本就有氣,又是個貫會說理,頭腦清晰,不輕易服輸的,心裡不爽什麼就說了出來。

“老太太。”杜春娘的臉一下唰白,噗通一聲就跪到了地上,兩眼包淚,看似懺悔,可嘴上卻如此道:“孫媳知道老太太疼大爺,這愛屋及烏的就疼他疼的小人兒,可老太太啊,你莫忘了,我才是他的正妻啊,老太太,咱們青陽侯府向來是極有規矩的人家,難不成真要做那寵妾滅妻的事兒!”

“你!”老太太被她氣的身子猛的一搖晃,眼看就要倒,身後的另外幾個孫媳立馬嘰嘰喳喳驚叫著撲上來,攙扶的有,抱住的有,頂住的有,立時便把老太太給保護的密不透風,七嘴八%e8%88%8c,那關心的話猶如蹦豆子似得蹦了出來,鬨的老太太的頭原本不暈的,這會兒也兩眼冒金星,撐著喜兒的手喝道:“都閉嘴!”

老太太這方暫且無事了,誌大爺的媳婦兒李氏便冷著臉看向地上跪著的杜元春道:“弟妹,你就不能少說幾句。”

“就是,花大嫂子,沒見過你這樣的,長輩說一句你頂一句。”

“平常她不就是這般掐尖嗎,誰也彆想在嘴皮子上讓她吃虧。”

“可不是。花大嫂子,你也彆怨咱們這些做弟妹的揭你的短,今兒個就這事兒,我也要說一句,這人啊,吃虧是福。”

“……”

“已是夠亂的了,你們彆再往裡頭瞎摻和了。”李氏拿出長嫂的威嚴掃了她們一眼,伸手一點杜元春的肩頭,遞了梯子給她,“還不快給老太太賠罪。”

“老太太,孫媳不過是和您講理罷了,若是老太太不聽,那孫媳不說就是。”

“弟妹你……”李氏隻覺自己白做了好人,瞬間便氣笑了,冷下臉道:“往常你在咱們妯娌間掐尖耍嘴皮子也便罷了,我們這些人說不過你,隻怨我們自己口拙,可我沒想到,你在老太太跟前也是如此,這孝心二字,弟妹在娘家時恐怕泰國公夫人沒教你吧。”

“誌大嫂子你莫不是忘了,花大嫂子可不是長在人家泰國公夫人身邊的。”這是勇毅侯府嫡次子德三爺的妻子唐氏諷刺她庶出的身份呢。

“照例說,花大嫂子是在泰國公府老太太的身邊長大的,這教養是沒得挑的呀。”

“誰知道呢。”

杜元春心知這是她們趁機落井下石呢,冷笑一聲便道:“若沒有今日一遭,我還不知,弟妹們對我的積怨如此之深呢,若早知我的快人快語惹得你們不快,我便把自己當成個啞巴算了,在你們麵前,我一句話不說,任由你們奚落。不如這樣,今日當著老太太的麵,弟妹們不妨一次性都發泄出來,往後咱們還是相%e4%ba%b2相愛的好妯娌,你們看如何?”

“都閉嘴!”老太太瞪了圍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