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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的董小姐 小宴 4391 字 3個月前

動,他終於來了,盼了整整四個晝夜,他究竟是沒讓自己失望。

可是……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有了希望呢?

帖穆爾一手仍然緊緊扣著江月手腕,將人拉得離自己近,而另一手則伏腰間佩劍上,好像隻要萬箭齊發,他立時就能出鞘相擋。

“放人。”

祁璟神色淡漠,%e8%83%b8有成竹。輕輕吐露兩字,也是擲地有聲。

帖穆爾一言不發,隻是將江月腕子越捏越緊,幾要折斷一般。良久,他緩緩轉首,望向江月,“是你給他們留了記號?”

江月腕間早就吃痛,偏她素來善於忍耐,%e5%94%87瓣抿著,並不吱聲。聽到帖穆爾問話,她也僅作頷首。

“你不願意跟我走?”

“我是魏人。”

簡單四個字,道明所有原委,她立場,她向往。不是阿古家鄉,而是……祁璟為之堅守地方。

兩人說話時,祁璟已從身邊侍衛手中借來長弓,伸臂挽立,一支長長箭直指江月被控製住手腕。

待江月話音落畢,祁璟倏然鬆手,箭尖破空射來,帖穆爾和江月齊齊變色。

拉,則傷及江月;撲則傷及自身。唯有推開她,推開弟弟臨終前,唯一托付……

“董姑娘!後會有期!”帖穆爾用力一掌,江月急急向後倒去,帖穆爾自己則一個筋鬥翻向叢林之中,步退走。

“去追!”祁璟怒吼一聲,兀自搶到江月身邊,將人攔腰抱住。

“彆追了,那是阿古哥哥。”

江月閉上眼,熟悉氣味,堅實而牢靠懷抱……祁璟下意識地擁緊懷中女人,一麵叫住幾個躍入叢中兵士,一麵打橫抱起江月,“回毓關。”

“閱山,打水,傳軍醫!”祁璟縱馬歸營,身後百來位英姿瀟灑隨扈卻都被甩了後麵。

陸閱山得了吩咐忙去張羅,祁璟則兀自抱著江月回了營帳。

原來這就是,失而複得感覺。

是一輩子都舍不得再放手。

祁璟小心翼翼地將江月放到床上,他緊抿嘴%e5%94%87掩飾自己後怕,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張口,聲音顫唞會泄露他情緒。

他熟練地挽起江月袖口,察看著她手腕是否有傷,當火熱重觸碰到冰冷,一顆心,始歸平靜。

“你……”

“我什麼都沒和他說!你事、營裡事,連阿古死因我都沒有說!他也沒有問我……哦對了,他叫帖穆爾,是阿古哥哥,他隻是想將我帶回他和阿古家鄉,沒有彆意思!”

不等祁璟問出口,江月自己已經一連串地“招”了。

她知道自己說過不該說事情,這次消失這樣久,一定會為祁璟所懷疑。他是那樣謹慎主將,自己呢?一個無所事事,甚至還常為他添亂姑娘。

江月說著,眼圈便有些發紅。

被人擄走整整四天,風餐露宿,常是饑寒交迫。除了不斷地安慰自己,祁璟一定會來,將軍一定會找到她,江月還能靠什麼去支撐呢?

她從沒有這樣思念過一個人,小時候對父%e4%ba%b2想念,都沒有這樣強烈過。那是她依靠,她庇護……是她這世間僅剩,朝夕共處倚賴。

“我知道。”祁璟耐心地等女孩兒說完,終於重開口,“我隻是想問你,這幾天,有沒有受傷。”

江月一怔,但見祁璟透出些無奈,卻仍是想要安慰自己表情,“我相信你,所以,我隻是……擔心你。”

女孩子窩帳子裡沐浴,祁璟盤%e8%85%bf坐帳外,半靠著身後柱子,隨手揀了地上樹枝,漫無目地劃拉著。

似有若無地香氣隨著帳內氤氳濕意傳了出來,像是一味天然催情劑,讓祁璟有些蠢蠢欲動——不是生理上,是心理。

不知不覺縈繞上心頭情愫,將他纏得越來越緊,緊到祁璟終於不能逃避,唯有正視。

江月這一次失蹤來得太可怕,猶如敵軍毫無預兆一場偷襲,險些逼得他丟盔棄甲倉皇而逃。而這一切情緒都淩駕於他自以為“責任感”之上……他之所以緊張、擔心,甚至是恐懼,根本不是因為江月是當朝清流董孝儒後人,也不是因為她是他恩公囑托,是因為祁璟自己,真真切切地乎著她。

是他乎,讓江月失蹤變得重要。

是他乎,讓祁璟選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戰爭之後,依然義無反顧地去找她,生怕須臾錯失,都會為她帶來危險。

祁璟還記得,搜尋黃昏時分,他已經筋疲力竭,連眼皮都打架,偏偏這個時候,他忽然從一個山洞中發現了她痕跡……是那條紅緞帶!

接著,他不停不休,順著山麓上行,很便又看到了第二條,像是山野間紅梅,迎風而展。祁璟是彼時方能確定,這發帶不是她無心遺失,是刻意為他留下記號!

她等他!

仿佛一刹那,祁璟回到了他首次踏上戰場那年,熱血%e8%83%b8口激蕩,連膽怯都被那股子衝勁兒所吞噬,隻想著揮劍殺一個,再多殺一個薩奚人!

殺掉那些膽敢屠城蠻夷!殺掉那些曾給他大魏蒙上恥辱薩奚人!

此刻,祁璟也隻想追回江月,追回他真真切切掛念人,倘使有人敢傷她分毫,他也決不會對他們手軟!

而上天保佑,她安然無恙,甚至依舊可以揪緊他衣襟,靠他%e8%83%b8膛。

是以,一次有驚無險失去、一次提心吊膽掛念之後……祁璟緩緩閉上眼,這輩子,就不讓她離開了吧。

永遠不失去,便永遠不會再體驗這樣煎熬。

原來,這就是母%e4%ba%b2百般敦促,對他期待——安定下來。

原來,這就是對安定渴望。

江月一手擦著頭發,一手撥開帳子,她正準備開口喚人,卻發現祁璟已經靠門邊睡著了。

他神色寧靜,呼吸平勻,手裡卻還握著那兩條自己留作標記朱紅發帶。

江月忍不住心中一暖,回屋放下了手巾,轉身出來,將祁璟一條胳膊搭了頸後,奮力扶起了高大男人。

祁璟仿佛不甚滿意地哼了兩聲,他睡眠其實一向不深,人是充滿警惕,隻因多日不曾得到徹底休息,所以睡得格外沉。

江月倒也不抱怨,隻是連哄帶勸地拖著男人回到裡間,小心地將他床上放平。

“將軍呀……”

睡夢裡,祁璟好像聽到一聲模模糊糊地低喚。

“謝謝你哦。”

“嗯。”

元月結束,二月魏北,依舊寒冷。

江月裹了個小薄毯子,坐祁璟下首,幫他整理著舊日文書。祁璟則坐主位上,一封接一封地看信、回信,筆耕不輟。

祁璟知曉江月雖然性子不鬨,卻格外害怕沒事做。其實,她並非貪玩,隻是一時閒不住,尋常找些小忙請她來幫,江月總能歡歡喜喜地答應下來。

摸透了江月這個脾氣,祁璟特地帶了她來主帳,一則是能找些不算累活兒請江月分擔,再則是,有她陪身邊,祁璟心裡說不出高興。→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像是童年時候,吃到母%e4%ba%b2%e4%ba%b2手包粽子,又甜又糯一口米咬下來,備感滿足。

“誒?怎麼你近都寫寫畫畫……也不打仗了?”

祁璟筆鋒一頓,拉下後一筆懸針,方抬首解釋:“薩奚人被我軍重創,一時半會兒整不出軍馬來攻毓關。”

看著女孩兒似懂非懂表情,祁璟索性撂了筆,領著江月去看鋪地上地圖。他指著毓山以北,耐心道:“春夏之際,薩奚人往往隻住他們祖輩生活草原上,不會南下。直到入秋,河流乾涸,大雪封山,糧草物資極缺之時,再來襲擾大魏邊境,搶糧食,搶女人。”

江月聽到這裡才點了點頭,“所以,馬上要回暖了,他們不會再來攻打咱們了?”

祁璟聽到那一個“咱們”,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對。”

這是江月第一次看到祁璟笑,她險些怔當場……像是一把淬了血寒劍,忽然軟成了一彎月光,叫人心裡說不出熨帖與寧和。

一個剛硬如斯男人,竟也有屬於他繞指柔。

第21章 雍州

有了事情做時間,總是過得飛。仿佛不知不覺中,已經春暖花開,曾被一片大雪籠罩魏北草原,終於露出了它本來麵貌。漫無邊際綠色,是江月人生第一次見到壯闊景觀,可以策馬馳騁,恣意放縱,不需要有半點束縛。

她縱著小白馬前頭奔跑,綁成了雙馬尾頭發肩上跳動,祁璟不疾不徐地跟她身後,直至江月覺得累了,他方趕馬追上,兩人且言且行,享春光。

毓關如今已經修整完畢,祁璟身為主將,自然不必天天%e4%ba%b2自守著,因而已經撤回到夏州城內。今日緣是兩人都沒什麼事,祁璟特地帶了江月出來跑馬,哄她開心。

“前麵有個山澗,過去歇歇吧。”

“好!”江月脆聲答應,轉眸望向祁璟時,滿麵都是燦爛笑意。

祁璟心裡一動,跟著也是微微含笑。兩人勒馬停住,各自翻身躍下。

“將軍,其實你笑起來比繃著臉好看,你年紀好像也不大,乾嘛總那麼嚴肅?小心老得!”江月搶先幾步湊到山澗邊兒上,洗了洗手,全無顧忌地席地而坐。

祁璟微微蹙眉,片刻間已是重展開,“男人哪有好看不好看說法。”

他語氣雖淡,但神色並無不悅。江月放下心,拍了拍身邊位置,催促祁璟過來,“男人怎麼就不好看?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將軍嘛,要不苟言笑才能震懾旁人,對不對?”

祁璟不置可否地看了眼江月,拔開了水囊塞子遞給江月,繼而她身邊盤%e8%85%bf落座,帶開了話題,“你喜不喜歡這裡?”

“喜歡啊。”江月眉眼彎彎,帶了幾分狡黠道:“這裡是大魏土地嘛!隻要我大魏,不論天涯海角,我都喜歡!”

祁璟不知江月是故意說來哄他開心,隻深以為然地頷首,“正是如此。”

話出了口,祁璟才重想期自己初衷,又是循循善誘地問:“那……你可喜歡留軍隊裡?就像現這樣……”

江月不知祁璟心事,倒還當真遲疑起來。

其實,當初會主動為祁璟出謀劃策,江月是抱了“討價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