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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打算,等到街邊的店鋪都打烊了,確定俠客不會出現之後,就先去求警.察.署夜班人員,讓自己在大廳湊合一夜,第二天再開始找工作。

不過,這麼說的話,薩拉薩會難過的吧。

季黎並不想讓這個頭一次見,就對自己報以真摯、甚至顯得有些莫名急切的女孩子傷心。

善意的付出不應當被辜負。

所以她摸摸薩拉薩的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下次再遇見這種情況的話,我一定會拒絕的。”

至於她的拒絕到底有沒有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薩拉薩卻仍不滿意。

她再次衝季黎耳提麵命,讓季黎絕對再也不能不帶通訊器就出門後,又親手把應急快捷撥號設成自己的號碼。

“不過,就算真的、真的不小心迷路了,也沒關係——季黎不要害怕!我會去找你的。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像是在對季黎承諾,又仿佛是在對十年前,讓重要的人消失在自己領路去的秘密基地的過去所誓約。

薩拉薩認真地看著季黎,然後歪了歪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相信我啦!我現在也變成很厲害、很可靠的大人了嘛。”

回憶了一下薩拉薩此前一拳擊飛成年男性的壯舉,以及現在還吊在樹上隨風飄蕩的俠客,季黎想不信也很難。

難得的野餐休息時間,流逝飛快。

沒過多久,又厲害又可靠的薩拉薩,還來不及趁機睡個午覺,就被人叫走去參加會議。

季黎就讓薩拉薩先走,自己負責收拾這些野餐物品。

等薩拉薩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後,季黎卻也沒有立刻離開。

薩拉薩選的地方相對僻靜,沒有什麼人會在周圍走動。

她忽然往後一倒,躺在覆了一層短絨毛的餐布上,很快就被午後微醺的陽光,曬得昏昏欲睡。

季黎半合上眼,腦內卻是一片清明。

看樣子,通用語的學習基本上可以告一段落了……接下來呢?她又該做些什麼?

原本隻是想著,要弄清楚這裡是哪裡,怎麼才能養活自己,目標很簡單直接,所以沒有什麼可猶豫的地方。

但現在的話,好像……不能再止步於此了。

感覺在無邊無際的海麵上,自己像是被裹挾在浪潮間,隻能隨波逐流的簡陋小木筏,看不到終點在哪裡。

茫然。無措。不安。恐懼。抗拒。

雖然遇到了很好的人,但經曆了納姆市的一夜之後,她果然還是不喜歡這個世界。

閉上眼睛,季黎下意識蜷縮起來,將臉掩在手臂的遮蔽下。

好好睡一覺吧,她想,睡著了就不會煩惱,也暫時不用去思考那些想不出答案的事情。

可就在季黎即將放縱自己沉進夢境前,一塊陰影不適時宜地出現,投落在她身上,隔絕了催人入夢的陽光。

有人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季黎想裝作不知道,讓對方自行離去。

可來者才沒有那麼體貼。

輕易看穿了季黎拙劣的裝睡,對方發出一聲嗤笑,也不說話,就閒適地站在一邊,看她能撐到什麼時候。

演技水平僅限於小學裝病求家長請假,在那道存在感極高的目光下,季黎很快就演不下去了。

她認命地爬起來,表情無奈:“飛坦,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乾嘛啦!明明之前偶然打照麵的時候,都懶得跟她說話!一米五五還愛看《糖果與疼痛》、疑似變.態.蘿.莉.控的家夥,應該沒有這種主動打招呼的熱心設定吧!

是心情不好時的遷怒,季黎暗戳戳地在心裡吐槽。

卻猝不及防,被飛坦抬手拋了一塊硬|物到懷裡。

她手忙腳亂地接住,再定睛一看,竟是一把入了鞘、摸起來沉甸甸的匕首。

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不可能是模型玩具。

社.會.主.義接班人哪摸過這種東西,季黎瞳孔地震,仿佛接了塊可怕的燙手山芋。

她繃起臉,下意識緊張地往飛坦那邊看。

飛坦卻在笑。

雖然依舊很大惡人氣質,但攻擊性好像沒有那麼強了,至少不是那種“你努努力,彆死得太快啊”的意味。

“俠客今天這幅蠢樣還挺好笑的。這個,給你了。”

他衝季黎揚了揚下頜,挑起眉,口%e5%90%bb帶著些不容置疑的篤定,實在很拉仇恨,連送禮都送得人不太高興。

……更何況還是這種燙手山芋啊!

季黎準備婉拒:這匕首放在她手裡,最後捅得是彆人還是自己,還真不好說。

卻在季黎開口之前,飛坦忽然自顧自地接話。

“還有時間在這裡悠閒地裝睡,我看你現在也挺閒的——”

他低眼,看著被季黎握在手心的匕首,淡淡道。

“試試?”

第311章 【番外02】

◎【番外】注定得到一切的壞孩子們(八)◎

【番外02】八

飛坦並不是不理解, 俠客所考慮的那些東西和利害得失。

可他不在乎。

比起那些彎彎繞繞的計算,他向來隨心所欲,隻遵循自己的喜好和意誌, 也因此沒少讓身邊的人抱怨。

更無所謂再多這麼一次。

所以, 他翻出了年少時那把慣用的匕首, 將象征“選擇”的權利, 重新交給這個人。

正如季黎老師曾經做過的那樣。

至於季黎在未來,是選擇留下也好, 是決定離開也罷, 那些到時候就交給該頭疼的人去頭疼。

反正他現在, 就是看不慣這個人任由擺布的樣子。

飛坦想得也很簡單。

既然季黎就是季黎老師的“過去”, 那理論上,她應該是能達到那樣的高度, 隻不過目前缺少了曆練與打磨。

飛坦尋思著, 自己雖然沒當過什麼教練, 但戰鬥不就是挨揍挨出來的經驗嘛!多打打就行了!

聯想起當年被季黎老師拿拳頭打服的記憶, 他還有點躍躍欲試的期待。

直到飛坦發現, 就算自己放水放成汪洋大海, 季黎也根本摸不到他的衣角。

——現在的季黎, 連流星街的小孩都很難打不過。

不管是她的身體素質、反應速度、進攻意識、戰鬥邏輯, 都完完全全是一張白紙, 毫無概念。

甚至在握住匕首的時候, 還會畏手畏腳的,似乎生怕會不小心捅到人。

不,飛坦覺得, 就她這麼睜著眼睛亂揮的樣子, 捅到本人的可能性, 都比捅到彆人身上的概率要高。

真是好久沒見到這麼菜的家夥了,飛坦心情複雜,一時間,竟然還感覺有點對不起陪伴自己多年的匕首。

他很快就叫停了實戰訓練。

飛坦讓直喘氣的季黎呆在原地,然後扭頭直奔學校——他去搶了本,給這學期新入學小孩準備的訓練規劃。

於是從那天開始,季黎上午去藏書室自習,下午開始跑圈,做最基礎的體能鍛煉。

說一句“水深火熱”都太含蓄了。

對最高難度運動也僅限於800米體測的菜雞來說,就算是這種程度,也還是難以完成。

要再差不多打個半折,才能降到讓季黎勉強可以夠上的邊緣。

而且等訓練完成,她真是整個人被逼到極限,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再動,全靠聞訊趕來的薩拉薩和瑪奇,把她背回公寓。

聽說飛坦開始訓練季黎,除了眼熟的那幾個人,跑來圍觀的隊伍漸漸擴張。

但表情大多一言難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季黎的體質很……奇怪。”這是有修習過醫生課程的薩拉薩,得出的結論。

不同於可以通過體能鍛煉就得到大幅度強化的孩子,季黎的身體,似乎有著不同的“上限”。

通常而言,鍛煉是讓肌肉受損、恢複、變得比過去更強韌,從而達到儲存更多力量的過程。

可如果說其他人的上限是100,那季黎大概就隻有10。

像是最簡單的臂力,訓練過的孩子基本可以勻速增長到200KG左右,還會隨著發育完善再繼續強化。

而季黎在50KG的時候,就無法突破了。

明明已經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做了……但是,如同已經盛滿水的容器,再也無法裝下更多。

與努力無關,這是與生俱來的差距。

無法靠努力解決的缺陷。

雖然好不容易弄清楚了導致症結的原因,但全程凝視著季黎、知道對方有多努力的薩拉薩,更加無法對她開口。

“你的努力毫無價值”——無論如何包裝、如何小心翼翼地措辭,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的含義。

說來奇怪。

至少在戰鬥領域,幻影旅團的成員都算是被上天格外偏愛的那一類人,一路順風順水,永遠隻望著前方,根本無法想象普通人遭遇壁壘的絕望。

卻在這個時候,一個個不知從哪擠出了被稱為“不忍”的情緒,變得前瞻後顧起來。

誰都不願意去開這個口。

倒是飛坦對這樣的局麵感到不耐,咂了咂舌,起身就準備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來個當斷則斷,快刀斬亂麻。

然後被合力拖住了。

畢竟以飛坦這張得罪人的嘴,根本不知道“委婉”兩個字怎麼念,彆火上澆油就謝天謝地了。

一夥人大眼對著小眼,打了半天眉目官司之後,突然齊刷刷地一扭頭,看向了眼下青黑未消、正打著哈欠的俠客。

他最近似乎有急事在,經常出入流星街,晚上也劈裡啪啦地敲著鍵盤,不知道悄咪咪折騰什麼去了。

由於睡眠不足,俠客反應慢了半拍,才意識到自己成了視線的焦點。

“誒?誒——我嗎?!”

忍不住反手指了指自己,俠客瞳孔地震,簡直要為這個隻有自己受傷的殘酷世界而落淚。

“等等、等等!你們是不是人啊!這種時候就想起我來了?我要抗議!我真的要去跟團長打小報告了!你們這是針對我!”

薩拉薩給了窩金一個眼神。

於是窩金自信地衝她比劃了OK的手勢,然後擠開人群,衝到俠客身邊,對俠客進行了慘無人道的熱情擁抱。

“俠客!我的好兄弟!”

被強化係的肌肉直接鎖懷裡,根本沒有反抗之力,俠客一臉驚恐地去推窩金,卻還是看著那張撅起嘴的臉越靠越近。

“啊啊啊啊啊!少來這套!走開、走開啦!我才不會屈服!這種東西根本算不上報酬——團長!救命啊!!!”

俠客的慘叫十分淒厲。

或許是命運對他終究於心不忍,在他真的被窩金親上之前,幻影旅團小基地的門,被人送外推開。

這段時間出了趟遠門,姍姍來遲的庫洛洛·魯西魯拎著一個小皮箱,看著眼前的混亂畫麵,沉%e5%90%9f片刻。

“……唔。抱歉,看來是我打擾了?”

他眉眼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