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這個進度,應該再有十一天左右,就可以順利閱讀記錄咒印的那本書了。”
往嘴裡塞糖,季黎腮幫子微微鼓起來,幽幽盯住麵前的少年:“酷拉皮卡你明明一直都在笑,你都沒停過!”
因為唇齒間含著糖,她咬字帶上幾分含糊,又隱約透著水果的甜味。
好像是蘋果?
於是酷拉皮卡給自己也剝了一顆,確認他的猜想是正確的。
現在正好是午後,陽光透過藏書室的大窗戶撒下一地碎金,也熏得人懶洋洋的,不願意動彈。
季黎伸手抽走酷拉皮卡的筆記本,檢查他的通用語是否有錯誤。
不出意料的全對。
“其實酷拉皮卡已經可以用通用語把那本書的內容翻譯給我聽了吧?”
用紅筆在末尾畫了一朵很精神的小花,季黎一邊在花瓣填上笑臉,一邊試著跟小老師打商量。
酷拉皮卡看了她一眼,冷酷打斷:“不要想著走捷徑。”
“雖然那本書的內容我可以幫你翻譯,但是以後呢?不說看書的事,季黎你總要和其他人溝通吧。必須儘快把窟盧塔語學好才行。”
口%e5%90%bb較為嚴厲地苦口婆心完之後,深諳打個巴掌給顆棗的酷拉皮卡又彎起眉眼,溫柔誇獎了一番。
“而且季黎學得已經很快了啊。不要太著急,你隻是最近有點靜不下心而已。一起努力吧。”
因為季黎看起來隻有六歲左右的年紀,已經過了十一歲生日的酷拉皮卡在她麵前,總是儘量保持著可以依靠的兄長形象。
換句話來說,是操心命,對視為需要保護和照顧的家人,會有微妙的男媽媽傾向。
讓一直都習慣去保護彆人的季黎,稍微有點不知所措。
往桌子上一趴,她避開酷拉皮卡的視線,指尖不安地在紙張上劃動,心裡默默計算。
幻影旅團將窟盧塔滅族取眼,是在酷拉皮卡十二歲時發生的事情,也就是1994年。
現在是1993年的夏天,六月份,酷拉皮卡十一歲的生日(4月4日)剛剛過去。
那麼按照最保守的算法估計,距離幻影旅團殺上門,至少還有六個月的時間。
……六個月。
季黎將這個時間咬在舌尖,還在自顧自地思考,突然被酷拉皮卡輕輕用書背敲了敲額頭。
她警覺地抱住腦袋,目光控訴。
“這樣才對。如果被爸爸媽媽或者派羅看到你露出那幅表情,恐怕我就又要被抓去念叨了。”
酷拉皮卡卻笑著向她伸出手。
“好啦,今天提前完成任務,下午就放個假吧。正好輪到約厄斯達叔叔指導大家武術,要一起去看看嗎?”
季黎當然不可能拒絕。
二人離開藏書室沒多遠,就看到約厄斯達·森旺鶴立雞群地站在一大片空地上,旁邊是一群還沒到他腰間的小孩子。
沒有盧西諾妮的影子,因為她被關在家裡靜養了,
失血過多雖然沒有明顯的傷口,但琳娜還是以母親的敏銳,察覺到女兒身體的不對勁。
那一夜,約厄斯達·森旺跪在家門口背反省書,哭得好大聲。
聽酷拉皮卡介紹,由於窟盧塔族常年居住在人跡罕至的未開發地區,不管是打獵自給自足還是出售還錢,都需要直麵藏在深林裡的猛獸。
習武是每個窟盧塔族人的必備技能。
窟盧塔族內部有代代傳承下來的古武術,主要是使用二刀流。小孩子大概從五歲開始,就由族內最厲害的大人負責教導。
雖然約厄斯達·森旺是入贅來的外人,但他身手很好,學得也快,一個人就能打十二個族內的成年男性,所以後來由他接手這份工作了。
酷拉皮卡也算是他的弟子。
季黎舉手提問:“十二個,這麼精準的數字,是特意比過嗎?”
“……咳。”酷拉皮卡清了清嗓子,欲言又止,“季黎你感興趣的話,可以問問約厄斯達叔叔,他結婚時候的事。”
季黎覺得她可能懂了。
到了場地後,酷拉皮卡跟季黎打了聲招呼,便自覺走到等待指導的小孩子那邊。
季黎溜達到約厄斯達·森旺旁邊,占據最佳VIP席位,靜靜觀察。
但她見慣的,要麼是伊爾迷那種天花板,要麼是奇犽和柯特那種天才小少年,除了能確定酷拉皮卡是其中的佼佼者,就實在看不出區彆了。
順帶一提,現在的酷拉皮卡是打不過奇犽的。可能對上柯特也有點懸。
季黎偷偷戳了戳約厄斯達·森旺的後腰,問他窟盧塔族人的武力值到底是什麼水平。
說到這裡,約厄斯達·森旺有點為人師的得意。
其實窟盧塔族成年族人的武力都不低,畢竟有天賦和血脈在那裡兜底,尤其是緋紅眼狀態下,會變得更加難纏。
不然長期住在這種窮鄉僻壤,天天跟幻獸和危險猛獸做鄰居,稍微弱點都早滅族了。
“但是他們都不會念。”
想了想,約厄斯達·森旺補充:“說起來也挺奇怪的。以他們的天賦,其實自發學會念應該是可行的,但是……”
他的發言被人打斷了。
“約厄斯達叔叔,抱歉。”落單了的酷拉皮卡舉起手,“請問我的對手是誰?”
今天的教學計劃是實戰演練,小孩子們兩兩一組進行對戰。
公平起見,通常是萬年第二的盧西諾妮跟酷拉皮卡一組,但不巧的是,小女孩還在家裡休養。
約厄斯達·森旺看了看酷拉皮卡,又看了看季黎,突然想起了那一夜跪在家門口、背著反省書、哭得好大聲的自己。
智慧的靈光一閃,他拎起季黎就往場上丟。
“——這就是你的對手,酷拉皮卡。”
豎起大拇指,約厄斯達·森旺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可彆輸得太難看啊。”
第37章 【037】
◎是我(們)贏了。◎
【037】
在約厄斯達·森旺張口的瞬間, 季黎就意識到,這個記仇又小心眼的白切黑是在公報私仇。
她看向酷拉皮卡。
為了方便戰鬥,少年脫下了藍色的窟盧塔族傳統製式外套, 隻穿一身純白勁裝, 像一棵迎風而立的筆挺鬆柏。
聽到老師出乎意料的回答, 酷拉皮卡微微蹙起眉, 麵露遲疑地看了季黎一會兒,還是先詢問她是否願意接受。
於是季黎回頭盯向罪魁禍首。
“你不是好奇嗎?親自試試就知道了。”
一點壞水被當事人察覺的不好意思都沒有, 約厄斯達·森旺笑眯眯地衝她抬了抬手, 還挺理直氣壯的。
“酷拉皮卡的身手算是族內同齡人裡最好的。你可以把他當做0.6個成年人算吧——當然, 是普通狀態下。順帶一提, 訓練期間禁止讓眼睛變紅哦。”
季黎覺得這個壞東西竟然不是變化係,簡直說不過去。
她默默在小本子上記了約厄斯達·森旺一筆, 動作生疏地解開盤扣。
季黎現在身上的衣服, 是盧西諾妮小時候的舊裙子。但由於窟盧塔族人均武術家的本質, 把看似裙裝的外套脫下後, 同樣是便於行動的練功服。
因為約厄斯達·森旺是實用主義者, 他負責的實戰訓練, 向來是要求使用武器的。
“我用的是窟盧塔族的二刀流。比起防守, 更擅長進攻。”
酷拉皮卡亮出他插在腰後的木質雙刀, 右腳後撤一步, 同時手腕反轉將刀背朝上, 再重新把雙刀壓在身前,擺出十字型的起手式。
少年目光清亮,全力以赴才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
“請多指教, 季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這樣的眼神和態度, 反倒讓人無法不拚儘全力了。
季黎找旁邊的圍觀群眾借了兩顆莓莓果, 指尖用力捏爆後,鮮紅的汁水迅速將整個掌心都染紅,且短時間內不會掉色。
“……我不太擅長使用武器,抱歉,所以就先拿這個代替吧。”
向酷拉皮卡伸出濕漉漉的手心,她歉意地笑笑。
“請多指教,酷拉皮卡。”
等季黎最後一個發音落儘後,酷拉皮卡毫不猶豫地先攻了過去——卻撲了空。
長久以來的實戰經驗,讓他身體先於思考,就將其中一柄木刀橫在身後,堪堪擋住鬼魅般消失又出現的季黎!
那一瞬,浸潤了赤色汁水的指尖離他隻有一寸之遙。
不等酷拉皮卡揮刀,季黎立刻後撤,像貓一樣輕巧地跳上旁邊的樹枝,大腿屈起,雙手垂在身前,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
……這是什麼野生動物的狩獵現場嗎?!
酷拉皮卡險險忍住吐槽的衝動。
意識到季黎的彈跳能力和身體素質遠超同齡的小孩子,他不再采用習慣的進攻風格,而是更為謹慎地保持距離,以觀察收集更多情報。
而季黎也並不是喜歡強攻的類型。
她之前學的是揍敵客家的暗.殺.術,之後在叢林裡,也多是潛伏在暗處,通過奇襲對獵物一擊製勝。
她比任何人都有耐心和忍耐力。
但這是實戰,而非你死我活的真實戰鬥。要是永遠這麼互相試探下去,恐怕觀眾都要困得打哈欠了。
季黎腳下踩了個急刹車,停下躲閃的步伐,轉而與酷拉皮卡麵對麵。
她盯住瞬間橫刀警惕起來的少年,忽然笑了笑。
【“給我聽好了,這種死胖子都能上手的基礎技巧,你也要必須學會!亞露嘉可在一邊看著呢,拿出點身為姐姐的尊嚴出來!”】
【“肢曲的重點是步伐的節奏。先故意在敵人的視線範圍內,使用暗步(以不發出聲音且迅速為原則的暗殺步法)。”】
季黎開始無聲地繞著酷拉皮卡慢慢轉圈。
步伐雖緩,卻愈發讓人生疑。
【“等敵人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你吸引之後,開始改變暗步的節奏。利用腳步的緩急造成殘像,效果好的話,甚至可以造成好幾個人同時出現的幻覺。”】
明明全程都在全神貫注地戒備,酷拉皮卡的眼中卻不知何時起,出現了三個季黎!
【“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種心理和視覺上的壓力戰術啦,超簡單的。如果對方這時候已經被嚇到,就算是你這種無藥可救的笨蛋,剩下的也不用我教了吧?”】
在酷拉皮卡揮刀攻擊殘影時,季黎用染紅的指尖輕輕點了點他的眉心,留下一道赤色印記。
她微笑著,目光中透出朦朧的溫柔。
“——是我贏了。”
【“——是我們贏了。”】
酷拉皮卡有些怔忪地看著季黎。
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將雙刀收回腰後,認真地、讚歎地附和:“嗯,恭喜,季黎。是你贏了。”
季黎因打敗萬年第一的酷拉皮卡,一戰成名,成為了窟盧塔族新一代“彆人家的孩子”。
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