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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西施看了一眼,又是這幅表情,上次冤枉她殺人時候就是這種表情,她就覺得好笑,她到底有什麼好委屈啊?該委屈人是她吧,難道說她被栽臟陷害了,還得感恩戴德,立刻承認自己就是盜賊,好讓郡守將自己暴打一頓,逐出家門麼?

“郡守大人,少爺,夫人,想必你們都知道,我們這些織布女是住外院,而大人你們卻是住內院,要說我是賊子,那麼我就得從外院進到內院,而進入內院卻隻有一個角門,那角門旁還有人把守,我又怎麼可能進得了內院偷得了簪呢?何況還是從夫人房中將簪給偷出來。”

因為上次出了小晴事,郡守特意角門處安排了人把守。

話剛說完就聽盧車冷笑道:“定是你翻牆進去,再趁著人不知鬼不覺翻牆出來。”

葉依依嘴角含著嘲弄,“少爺你可不要忘了,內院和外院相隔牆壁有兩人來高,不要說少爺你爬過去都會困難重重,何況我還是一個不足十四歲小女孩呢,要說爬牆過去偷了簪,那是根本不可能事情。”

葉依依一番話讓盧寧啞口無言,盧車皺眉看著這咄咄逼人少女,很難將她跟那個無趣又愚蠢醜女聯係起來。

屋中寂靜了一會兒便又聽葉依依說道:“那麼便隻有一個可能,就是這賊子假裝要進內院去辦事,趁人不注意將夫人簪子偷了出來,卻不料夫人現及時要派人搜查,她一急之下便將簪放到我房間嫁禍於我,要知道賊子是誰,隻要知道今天有誰進出過內外院相連角門,一個個排查,這賊人定然難逃法網。”

郡守不可思議看著這個相貌不算出眾女子,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就有這麼清晰頭腦,一席話竟然堵得堂上人啞口無言,上次冤枉她殺人時候也沒見她有如此清晰頭腦。

郡守收回目光,立刻讓人去將守著內外院仆人叫來審問。

眾人不知道是,剛剛葉依依將話一說完,坐少夫人衝王大娘悄悄使了使眼色,王大娘會意,趁著大家不注意便悄悄溜出了門。

來到內外院相連角門那裡,遠遠便看到今天當值仆人。

仆人名叫大有,穿著一件灰撲撲衣服,看到王大娘,立刻拱手一稽,因為事情緊急,王大娘來不及跟他客套了,直接開門見山說道:“大有,等下老爺要找你去前廳問你今天誰進出過角門,你就說隻有西施進出過懂麼?”

大有不解,王大娘急忙他手中塞了兩個刀幣又道:“這是夫人賞給你,要是你按照我說做,等下夫人還會賞你多。”無意間看到有人向這邊來,王大娘便急忙說了句:“記住我說話,夫人不會虧待你,明白麼?”說完便繞另外一條路走了。

第六章 醜人沒前途(六)

那幾個人果然是帶著大有去前廳。

“今天是你角門當值麼?”

聽到郡守問話,大有恭敬頷了頷道了一聲“是!”

郡守便又道:“那你告訴我,今天都有誰進出過角門。”

要說今天都有誰進過角門,大概就隻有剛剛帶著人搜查王大娘等人,還有他們家大少爺和他小廝以及剛剛去給夫人拿衣服兩個婢女了,因為角門那裡出了血案,現很少有人進出。

大有想起今天夫人掉簪事情,看來此刻正是審問此事了,想起了剛剛王大娘吩咐,偷偷轉頭向王大娘看了一眼,見王大娘衝他點點頭,大有心猛地跳了一下。

他並不笨,王大娘讓他說隻有西施進出過角門,分明就是要將這件事嫁禍西施頭上。

大有看了看此刻跪地上兩個人,隻見其中一個穿著一件暗白底子印花深衣,那深衣包裹著她單薄身材,讓她看起來加嬌小,好看柳眉微微皺起,眉梢眼角帶著說不出委屈,淚珠子她眼眶中閃爍,越顯得嬌柔可人,因為害怕,那嬌軀微微顫唞,讓人看著便忍不住想將她護懷中,哪怕是高山斷裂,大水洪荒也會為她擋下。

而跪她身邊卻是一個穿著泥土色衣服女子,隻見她那不規則眉毛下麵,一雙眼睛浮腫像是被蜜蜂蟄過一樣,那塌鼻子上還雄糾糾氣昂昂長著一顆紅疙瘩,那兩顆齙牙牙尖暴漏嘴%e5%94%87外,如果晚上乍一見到,一定會誤以為她是從地獄中爬出夜叉,再往下看,那衣料底下,竟然有著比他還要明顯肌肉線條。

如此壯碩身板和那顫顫唞抖嬌軀嫣然形成了強烈對比,少年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衝郡守老爺拱了拱手說道:“稟老爺,今日除了剛剛帶著人出去搜查王大娘等人,我就隻見過東施一人進入過內院,她說是給王大娘帶了一壺酒,要%e4%ba%b2手交給王大娘,我便放她進去了。”

這話不僅讓王大娘吃了一驚,也讓葉依依吃了一驚,她轉頭看向那少年,心想著自己從來沒有得罪過他啊,好幾次從角門經過給王大娘帶酒,她都是帶些小吃給他,要不是娘%e4%ba%b2做炒豆子,要不就是山芋糕,就算他們關係說不上%e4%ba%b2近,但是也算是彼此熟悉,他為什麼要陷害自己呢?

聽到大有如此說,高興人莫過於那盧車了,剛剛他還擔心這少年會將自己捅出來,沒想到這大有還挺識時務,這結果正中下懷,見此,他不免有些興奮說道:“東施,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東施完全驚呆了,沒想到她終禍水東引,引到自己身上了,她目光炯炯看著大有,她希望他能說實話,她今天何曾從哪裡經過?

可是大有卻一直低著頭避開她目光。

郡守歎息一聲說道:“東施,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葉依依憤恨閉了閉眼,大有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郡守放眼打量了一下屋中人,突然衝一旁盧車道:“盧車,這件事你怎麼看?”

葉依依猛然睜開眼睛緊緊看著他,盧車隻淡淡看了她一眼,衝郡守拱手道:“既然人贓並獲,東施也無話可說,想必這簪子果真是她偷。”

葉依依心中冷笑,東施啊東施,你可真是白白喜歡了這個男人這麼多年!老娘我真是替你不值。

郡守若有所思點點頭,撚了撚胡須說道:“來人!將東施拖下去重打一頓,趕出去吧。”

不要問她被打得有多慘,雖然不至於皮開肉綻,但是要正常走路怕也要十天半個月了。

她心頭大罵一通,隻怪她倒黴,竟然錯看了大有,早知道他如此狼心狗肺,她之前就不給他帶吃了。

也怪她自己太過自信,自以為用二十一世紀智慧便可以玩轉這個世界,可是她卻忘了,不管是哪個時代都有著屬於它殘酷,沒有摸清這個世界規則之前,她還是不要太自以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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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瘸一拐向苧蘿溪邊走去,過了溪便是東村。

溪邊她遇到了王大娘,王大娘見他一瘸一拐不免有些愧疚,葉依依見到她倒是很坦然跟她打招呼,就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生過一樣。

王大娘將幾個刀幣塞到她手中,語氣中滿含歉意,“東施姑娘,我知道這件事不是你做,其實是我們大少爺,他心儀西施已久,所以將夫人那簪偷偷給了西施,夫人本來想借著這由頭將西施趕出去,我剛剛剛分明是讓那看角門大有指認西施今天進過內院,不知道他為什麼臨時改了口,唉,真是對不住你了,這些錢你拿著,以後我怕是再也見不到姑娘你了,也喝不上你們家好酒了。”

葉依依看似推拒著,卻暗暗將錢塞入包中,“王大娘不必自責,這些都是我造化,怨不得誰。”

王大娘歎息一聲,“你能這樣想就再好不過了,好了姑娘,夫人還等著我回去呢,我就先走了,如果以後遇到什麼事,你也可以來郡守家來找我。”

她一個人回到了東村,東村外麵苧蘿溪旁有一顆歪脖子樹,她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走到歪脖子樹底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黴,重生到這麼一個醜女身上,人家那些穿越大神,要不就穿越到長相不佳可卻是一出生就注定嫁王侯千金小姐身上,要不身世淒慘可卻長著一張傾國傾城臉,不管怎麼樣,反正都是吃得開。

可是她竟然穿越到身世既淒慘長相又粗鄙人身上,她到底是上輩子做了多大惡事才能苦逼到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地步。

她前世也不是什麼美女,可是稍微打扮一下還是很耐看,可是這東施……她簡直都沒有語言再形容了。

一直以來,她都對自己這張皮囊不以為意,一來她總是以一種旁觀者身份生存,二來她覺得自己無緣無故來到這裡遲早都是要回去,所以她根本就沒有把自己融入到這個世界當中,可是今天生事情卻不得不讓她提高警惕了。

大有之所以終會改口,多半也是因為憐惜西施緣故,那樣一個美女,哪個男人看了不憐惜,即使她平時給了他不少好處,西施卻連話也沒有和他說上過一句,即使不惜得罪王大娘這個郡守家得意人,他終也要為男人那憐香惜玉本性買單,不顧一切改了主意。

可是憐惜了美人,卻將所有屎盆子都扣她頭上,隻因為她長得醜,所以她就活該背上偷盜罵名。

她走到苧蘿溪向下望去,水中倒映著一張慘不忍睹臉,水泡眼,大鼻子,即使嘴%e5%94%87很厚可是也蓋不住那兩顆大齙牙。

她覺得很憋屈,非常憋屈,為什麼這個世界對美女和醜女那麼不公平,為什麼她那麼努力做好自己,可是後來還是被人說成是東施效顰,可是西施她什麼都沒做就可以讓被東施掏心掏肺喜歡男人為了保護她而不惜提她掩蓋殺人罪名,可以讓大少爺了博取美人一笑不惜拿了自己妻簪贈與她,可以讓平時跟她關係還不錯大有不惜汙蔑她而護她周全。

她靠歪脖子樹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夢中,她又聽到那陣熟悉琴音,沒有成熟曲調,是獨立一個音連接一個音,仿佛是誰百無聊賴撥弄琴弦,不知道該彈什麼曲,隻是有一下沒一下撥弄,可是用心聽來,這不連貫音節又組成一種異樣調子,帶著一種指引和牽絆。

汽車刹車聲寂靜夜色中響起,她聽到自己顫心顫肺尖叫,感覺自己身體被撞到半空中打著轉,可是身體卻並沒有疼痛,漸漸陷入到黑暗中,萬籟俱寂末世裡,隻餘下這突兀琴音,周圍是濃稠黑暗,一束白光打她頭頂,她黑暗中摸索,那打頭頂白光跟著她前進,她看得到自己身體,可是卻看不到周圍景物,隻有這奇怪琴音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