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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榛急得都想回去給自己一拳。

他經曆了很多,心境和思維都跟過去不太一樣,就像陳宥所言,過去的江榛經曆那些心中一定滿是怨恨和厭世,可等現在他想起來,也隻是覺得有點難過和悲涼,還有對那些人和事的嫌惡反感。

至於生氣和憤恨,那是最沒用的情緒,隻會讓人陷入失控狂怒和怨天尤人的無能循環裡。

沒有人會在意這種無用的負麵情緒,所以在這麼多年的時間中已經被他摒棄了。

他百無聊賴地想,如果過半小時自己再不抬頭,就不想了。

江榛有點好奇心,但沒有很多。

他沒有耐心,那是真一點都沒有。

好在自己還算給麵子,過了好半天感覺到頭頂不對勁,終於抬了抬頭。

他旁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小孩,看著身高年紀應該跟當時自己差不多大小。

帶著圍巾擋住大半臉、腦袋上還頂著毛茸茸帽子遮住眼睛的男孩舉著一把傘站在他旁邊。

而那些本應落在他身上的雪花,全都紛紛揚揚落在了對方透明傘上。

小江榛扯了扯嘴角,複又低下頭,小聲問:“怎麼大冬天站這裡?”

男孩稚嫩的嗓音平靜道:“等車接我。”

小江榛努了努嘴:“哦,風挺大的,你等車就往後站站吧。”

男孩沒說話也沒動。

等江榛挪著發麻的腳向後退,對方也跟著挪了過去。

他恍然意識到什麼,剛想抬頭問,就看不遠處氣喘籲籲跑來的管家。

小江榛知道,回去是必然,沒有第二種選擇。

於是搓搓小腿肌肉,站了起來。

“少——”管家喊到一半發現他身邊有人,堪堪收住稱呼,隻鬆口氣,“你可讓我們好找啊。”

“嗯,回去吧。”江榛手凍得發紫,連動作都困難,但他沒讓這些人看出自己的狼狽,挺直腰杆往回走。

步子剛踏出去一步,垂在身側的手忽然感受到一股溫暖。

他愣怔低頭看去,發現是一枚暖礦石。

這種礦石很常見,在特殊環境下養一點,等天冷了出門就握一塊在掌心,能源源不斷供暖好幾天,非常實用。

雖然貴了點,但性價比高,首星隻要不算貧困的人家冬日都會人手一塊。

可惜江榛從來沒用過這種東西。

江誹不怕冷,也就想不起來給他弄一塊,許憶霜倒是會給江絡成買很多很多,隻是那些當中從來沒有一塊是屬於他的。

直到現在,才生平第一次摸到這種東西。

男孩解開圍巾,臉上還帶著個口罩,也不知道捂這麼嚴實是乾什麼。

他抖落上麵飄過來的雪,鎮定道:“送你了。”

小江榛瞬間握緊這塊小石頭。

他紅唇微啟想道謝。

但有人來接對方了。

眼見著男孩就要上車離開,江榛嘴巴快過腦子,忽然問:“今天是幾號?”

男孩似乎覺得有些奇怪,站在車門邊還是看了看智腦回答:“12月10日。”

小江榛鬼使神差開口:“今天我過生日。”

男孩一愣,帽子口罩下的表情泛出了笑意。

他指指暖礦石:“好吧,禮物送過了,再補你一句祝福。”

“生日快樂,平安順遂。”

說完,來接他的人就強行把人塞進車裡,尾氣一飄,開走了。

小江榛站在原地,直到掌心被暖石鉻出一個印子,才朝反方向走去。

因為身體被外界乾擾了很多次,副作用讓江榛對六歲到八歲之間的印象都不是很深,但現在回憶起來,就能把記憶裡的細節無限放大。

從對方解開圍巾他就開始頭皮發麻魂不守舍。

因為江榛確認自己看到,那男孩稚嫩的脖子上有一顆黑色的痣,如果不出意外,以後會長在突出的喉結旁邊。

這就……

很巧了。

第65章

◎江榛看到一定會感動哭吧?◎

奧裡珂多跟封一燃發布了通緝聲明帶著人闖進老皇帝宮殿的時候, 整個大廳空空蕩蕩,一個守衛都沒有。

老皇帝坐在主位上,平靜地看著他。

皇帝氣勢冷得嚇人,並沒有因為空蕩蕩的環境放鬆警惕, 第一時間讓人衝上去把老皇帝扣壓下來:“你是放棄抵抗了?”

“奧裡珂多, 讓你的人放尊重點, 就算我成了階下囚,也還是你的父親。”老皇帝雙手被反扣身後, 死死坐在昂貴華麗的沙發椅上。

“你沒有資格跟我談尊重。”奧裡珂多不為所動,親自上前掐住對方脖子提起,腳尖往對方小腿上一踹,強迫人跪在自己麵前,“階下囚沒有身份, 單憑你迫害我們國家S級重要人物,就足夠帶你遊街示眾了。”

老皇帝看著麵前的靴子,忽然笑了一聲:“你以為,沒有我你能坐得穩這個位置?”

“沒有我,江家就會有一個優秀的繼承人, 那時候他們憑什麼會心甘情願給你供給財務和資源?”

奧裡珂多眼睛裡閃過暴戾和殺意:“這就是你害江榛的理由?”

僅僅是因為害怕江家家大業大後有不忠之心,就要去迫害一個丁點大的孩子?

老皇帝的瘋狂和偏執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他嚎叫道:“這個理由還不夠嗎?如果江家用那些錢扶持了另一波人,你覺得你現在還能安安穩穩在這裡坐著?”

封一燃「嘖」了一聲:“那封宿弛惹你了?他是騎你腦袋上用qiang崩你了還是拿刀往你屁股上戳了?”

皇帝:“……”

皇帝踩了他一腳:“文雅。”

封一燃不堪示弱踩回去:“做作。”

老皇帝看到兩人這番互動差點瘋了。

他不可置信道:“奧裡珂多,你還有沒有點皇帝的樣子?”

奧裡珂多淡定彎腰擦了擦被踩臟的鞋子:“不要用你狹隘的目光局限我的行為。”

老皇帝的□□沒有被他遺傳一絲分毫,就像對方無法理解他對所有下屬的信任和尊重一樣, 他也無法接受對方用那麼殘忍的手段來維護自己絕對的話語權。

這也是為什麼老皇帝不願意傳位給他, 最後隻能強行逼位。

封一燃眯起眼睛:“你覺得我們家威脅到你們了?”

老皇帝怒目圓睜:“錢和軍力你們都有了, 誰……”

封一燃忽然笑了。

奧裡珂多瞥他一眼就知道這貨說不出好話, 默默轉頭。

果然,封一燃對他比了個大拇指:“你是第一個說我們家有錢的。”

封家有錢,那隻是對於普通人而言。

放在皇室杜家江家這樣的商業大族,那點錢還真算不得什麼。

封一燃劈裡啪啦對著老皇帝就是一頓嘲諷,把他臉色說得赤橙黃綠青藍紫了才喘口氣。

奧裡珂多看他發泄完,動動手指喊來人:“關去地牢,單獨開一個禁閉室,等封上將和江教授發落。”

作為一個不想操很多心的開明皇帝,由受害人本身來決定老東西的去留再合適不過了。

封一燃把人拎在自己手裡,對他挑了下眉:“我去關,你去處理後續吧。”

“你倒是會躲懶。”奧裡珂多靠著柱子,默認了這個提議。

他看著對方離開,讓侍衛長帶人去清老皇帝的黨羽:“找出來後全都關起來,等我回來發配。”

剛剛見到江榛,對方有點不在狀態,雖然談正事兒的時候還跟平時一樣條理清晰振振有詞,但他還是看出那人心裡有事。

奧裡珂多來到休息室門口,果不其然,裡麵那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單手轉著手裡的魔方。

他敲了敲門:“方便進嗎?”

“嗯。”江榛頭也不轉。

奧裡珂多讓人把午飯端了上來:“老皇帝和杜家我已經讓封一燃去處理了。等封宿弛回來,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先吃點吧,你好久沒吃東西了。”*思*兔*在*線*閱*讀*

江榛揉了揉肚子:“都餓過頭了。”

奧裡珂多:“那就少吃點。”

給皇帝做飯的廚師廚藝在首星數一數二,麵前三菜一湯色香味俱全,但江榛吃得是魂不守舍,跟機械性進食一樣。

饒是奉行食不言的奧裡珂多都受不了這種死寂的氣氛了,放下碗筷:“你在想什麼?”

江榛麻木咽下一口肉:“人。”

奧裡珂多眯眼:“封宿弛?”

“嗯。”

皇帝挑了下眉:“擔心他?這麼上心?”

“不是擔心。”江榛咬了下筷子,很誠實,“是在想彆的事,和他有關而已。”

皇帝看著他出神的樣子,微不可查歎口氣:“不得不承認,我有點嫉妒他。”

這句話終於讓江榛把注意力收了回來:“嗯?”

“我以前總以為,我在你這邊應該是特殊的。”皇帝難得笑了笑。

江榛也彎了眼睛:“嚴格來講也算特殊。”

“你這麼說,我心情很好。”奧裡珂多坦率表示了自己的滿足和愉悅。

即便從未見過L,和對方認識這麼久以來也不難想象對方是什麼樣精彩豔豔的少年,很難讓人不動心。

但他足夠理智,不會對一個不知詳情不知底細的合作夥伴交付真心,一直以來都會把這種好感維持在欣賞層麵。

見到了L本人後,不管是感情方麵還是理智層麵就更不可能犯錯了。

被天才放在特殊的位置是一件很值得炫耀和開心的事,奧裡珂多跟他碰了杯:“有時間請你吃頓好的,感謝教授這些年對帝國的付出。”

“我是有所圖的。”江榛毫不避諱,“不然也不會非要自己拿著專利。”

“有所圖和你的貢獻並不衝突。”皇帝說,“江家你打算怎麼辦?”

江榛:“我不要那個爛攤子,但我要錢。相信他的繼承人知道這一切後會當個明白人,爽快點用錢跟我私了。”

江燼不傻,知道該怎麼做是對的。

皇帝想了想:“那好像沒有什麼需要我操心的事了。”

“確實是這樣。”江榛呼出一口氣,“彆說,猛地一身輕,還真有點不適應。”

皇帝:“那要留下來繼續當你的首席嗎?”

江榛:“……”

江榛:“您還真是見縫插針啊。”

這都不忘把他留下來,不愧是心眼八百個的皇帝。

奧裡珂多謙虛:“成功都是靠爭取的。”

江榛雙手一攤:“老實說,您現在已經沒什麼吸引我留下來的籌碼了。”

奧裡珂多似笑非笑:“封宿弛不算嗎?”

“……”江榛點了點鼻尖,“他不是籌碼。”

他沒否認不值得,隻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回答。

看到點希望的皇帝友好建議:“一小時前收到通訊,你親愛的上將大獲全勝,正準備原路折返,你要去接他嗎?”

“他多大人了還要接?有手有腳自己走回來啊。”江榛輕嗤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