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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什麼好說的?

乾脆擺爛往地上一坐,破罐子破摔:“你什麼時候懷疑我的?”

皇帝心臟一顫:“你這是承認了?”

“我不承認有用嗎?”江榛翻了個白眼,“行了奧裡珂多,彆裝了坦誠點。”

皇帝沉默片刻:“你之前沒告訴我這個身份的時候,好像對我態度也沒這麼囂張。”

早在上次見到封宿弛和江榛的時候,他就確定了這個江家的小子不簡單,即便對方表現得非常人畜無害,他還是讓人去查了。

可查出來的結果顯示,對方確確實實是個無辜的公民。

但奧裡珂多坐到現在這個位置可不是白吃的,他堅信自己的直覺和敏銳的洞察力,順著往下查,果然查到了當年的事故。

……包括自己和L相識的過程,和江榛的履曆時間線有著驚人的重合。

他是不想查L的,也從來不敢查,生怕自己開了這個頭就忍不住接著查下去。

這次的開端屬於是意外,他想到了江榛跟L可能有關係,甚至都把兩人親兄弟、雙胞胎的可能性想了一遍,唯獨沒想到……

他們竟然是一個人?!

皇帝第一次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張從來沒有表情的臉上滿是震驚和不可置信,荒謬地上樓梯的動作直接腳滑摔了下來。

還他媽被人看到了……

“哎呀呀呀!”

奧裡珂多從樓梯上摔下去的時候,封一燃嚇了一大跳。

倒黴下屬正在玩智腦,壓根來不及反應,就見風光冷酷高高在上的皇帝狼狽地從樓梯上滑下摔到了自己腳邊。

奧裡珂多當時腳踝扭傷,半晌沒站起來。

然後封一燃這個混賬就開始找事兒了。

他雙手往後一背,微微彎腰,笑意盈盈看著地上的君主:“陛下,怎麼上個樓梯都能摔?這樓梯太不懂事了,我明兒個找人幫您抹平吧?”

奧裡珂多麵無表情身邊某人的腳上捶了一拳:“封一燃,你想死可以不這麼委婉,直接說我還能讓你自由選擇死亡方式。”

S級的Alpha一拳頭可不是鬨著玩的,封一燃立馬疼得蹲下來:“皇帝,你這是自己遭罪也要拉著我一起?”

“如果你沒長嘴,我也不會拉著你一起。”奧裡珂多忍著腳踝的劇痛,若無其事站了起來繼續上樓。

結果他胳膊就被人扶住了。

略微側過腦袋,就看到不知什麼時候跟上來扶著他的封一燃,依舊是那副人模狗樣的笑臉:“陛下,在我麵前您還裝什麼啊?受傷了直說不好嗎?”

奧裡珂多沒搭理他的嘴貧,默許了對方的動作:“虧你有點眼力見。”

封一燃輕笑一聲。

等重新走到皇帝摔下來的那個地方,兀然出聲:“我還以為,這個樓梯失修了,您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誤。”

“意外可以發生在任何時候,參謀長,你少見多怪了。”奧裡珂多冷冷道。

“是嗎?”封一燃不置可否,“我倒是覺得,一般人在犯這種低級錯誤的時候,都不怎麼用心。”

皇帝腳步不停,卻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來。

封一燃不屈不撓重新扶上去,恭恭敬敬問著大逆不道的話:“所以,您在想什麼呢?”

他從來不是個正經忠臣,皇帝剛上位他就下了好幾次狠手去試探對方夠不夠資格即位,乾了不少以下犯上可以掉腦袋的操作。

也虧得奧裡珂多這個皇帝明是非脾氣好,才能活到現在。

按照正常劇本,皇帝會置之不理或者直接打岔話題讓他不要揣測自己的心思。

但那一刻,奧裡珂多沉默了。

片刻後給出答案:“我在想封宿弛。”

他在想,江榛既然很有可能是L,那豈不是已經和封宿弛是一家子了?

那小子是早就知道,還是真的單純運氣好、平白天上掉餡餅陰差陽錯撿到這麼一個大便宜?

這話說出來是想試探封一燃反應的,不料這個不讓人省心的下屬臉色大變,驚呼道:“陛下糊塗啊!我弟弟已婚,這可不興想!”

奧裡珂多:“……”

奧裡珂多:“滾。”

那一天,尊貴的封一燃參謀長被罰了半年的獎金。

想到不太美妙的黑曆史,奧裡珂多臉色再次黑了一個度:“你到底是Alpha還是Omega?”

江榛還是L,哪個才是真實的你?

江榛「嘖」了一聲,直接釋放出極具攻擊性的信息素,用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皇帝,我自認這些年沒有對不起你吧?”

當然沒有對不起,甚至還大大幫助了他,可以說沒有L就沒有現在的奧裡珂多。

皇帝點頭:“嗯。”

江榛一拍大腿:“所以你不能恩將仇報找我算賬!身份的事情是你自己沒發現,我可沒有騙你!”

他什麼時候說過自己不是江榛?

他從來沒說!這怎麼能算欺騙呢?很明顯不算啊!

熟悉的不講道理讓皇帝徹底打消了最後一絲疑慮,漠然道:“算不算賬再說。隱瞞身份,為什麼?你知道我不會害你。”

江榛張了張口,還沒來及說話,就聽不遠處的出口發出一聲雷響般的轟鳴。

這聲音,肯定是某人來了!

江榛眼睛亮了起來,走過去把塔西搶到自己手裡朝出口跑:“封宿弛!”

“……”

身嬌體弱有心無力抱不動一個姑娘的Omega?

皇帝冷笑一聲,看著他跑走的身影,在原地站了半天。

今天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也太匆忙,他甚至都沒來及組織好語言該怎麼質問對方。

可能在江榛看來……剛剛的自己非常遊刃有餘、句句為營,冷靜到不像是一個被欺騙了十幾年的人,以完美上位者的姿態把一切拿捏在掌控中。

但事實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不知道該怎麼說,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甚至不知道江榛會有怎樣的態度。

奧裡珂多沒有告訴任何人,在發現江榛真實身份的那個瞬間,自己很害怕。

害怕的情緒超過了被隱瞞和對真相的意外。

這些年如果要查,可能憑他的能力早就查到一切了,但這層關係和未知好像他和L之間不約而同的一道鎖。

鎖不開,就會各自待在安全區,相安無事;鎖一旦被打開,誰也不知道對麵裝著怎樣的未來。

皇帝害怕江榛因此離開。

不管是奧裡珂多還是這個帝國,都不想L離開。

他看著前方匆忙趕來的封宿弛,輕輕握了一下拳。

……

“你沒事吧?”

封宿弛來到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他粗暴地把塔西放在車後座,繞著圈前前後後把江榛打量了一遍,方才鬆口氣:“沒受傷就好、沒受傷就好……”

江榛任由對方把自己來來回回翻轉好幾次:“你來得還挺快,路上沒暈?”

“暈了,但不礙事。”封宿弛說,“可能是太緊繃了,眩暈和不適感沒能乾擾到我。”

“走,先上車,我們回去再說。”

身後杜家已經鬨翻了,鳴笛聲和qiang聲不斷,封宿弛帶來的軍隊剛衝進去救人,但估計避免不少人員傷亡。

江榛%e8%83%b8口悶了悶:“這算不算是……因為我們出現的災?”

“不算。”封宿弛想都沒想,斬釘截鐵否定了這個可能性。

他不怎麼溫柔地伸出手,從後麵單手遮住江榛的眼睛:“今晚不管有沒有你,你來不來,杜家都會采取行動。”

江榛知道封宿弛不會因為安慰他歪曲事實,冷靜下來後,猜測道:“是因為陳序?”

“嗯。”封宿弛笑了一聲,“真聰明。”

江榛一巴掌拍掉他的手,%e8%83%b8口賭著的那口氣散了,狀態也好不少:“借著大家子在關注L的功夫,趁機讓陳序悄無聲息消失,圖什麼?他又不知道他爸的死因,和當年那件事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封宿弛幫他打開車門:“先上來,我們回——”

“彆回了。”低沉渾厚的聲音從出口傳來,封宿弛一愣,轉頭就看到了熟悉的麵孔。

他大腦一瞬間空白,看看鬱悶的江榛,又看看若有若無把視線挪向江榛的皇帝,頓時了然:“掉馬了?”

江榛悶悶「哼」了一聲。

皇帝眯起眼:“你早知道?”※思※兔※在※線※閱※讀※

“也不算早吧。”封宿弛雙手一攤,“就比你早點。”

皇帝:“……”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對麵這貨語氣裡隱隱約約含著炫耀的意味。

他非常不客氣地打駕駛座門:“去皇宮,上車。”

封宿弛:“那是我的位置。”

皇帝睨他:“你不是暈車?”

封宿弛一噎,看了看副駕駛的江榛,悻悻坐在了後麵:“走吧。”

“等下。”江榛忽然開口。

在兩人的注視下,他把座椅放平,解開安全帶下車繞到了後麵,小心翼翼把塔西扶到副駕駛放好。

然後自己坐到了後排:“可以了,出發。”

皇帝:“你不覺得你們有點過分嗎?”

這兩人是把他當司機了嗎?!

饒是沒有感情如奧裡珂多,此刻也有點繃不住了。

簡直放肆!

封宿弛在短暫的意外後立馬往江榛那邊挪了挪,神清氣爽得好像一口氣吹了二兩酒:“辛苦您了!陛下,您真是英明偉大的皇帝!”

知道自己是個燈泡,特意讓他跟江榛貼貼坐在一起,細節,太細節了!

皇帝閉了閉眼,握著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

一切威嚴在不要臉的東西麵前都是浮雲,素養和性格讓他注定隻能吃口頭上的悶虧。

好在有人比他有手段治封宿弛。

“離我遠點。”江榛嫌棄地推了他一把,“熱死了。”

封宿弛:“……”

他死死坐結實身下的椅子,不甘心道:“你來後麵不是為了跟我坐一起?”

“你想多了。”江榛冷笑一聲。

他隻是單純地因為不想跟奧裡珂多坐在一起而已。

或許……潛在的有那麼一絲絲原因是為了封宿弛,但這占比太小了,經過大腦判定,可以忽略。

封宿弛緊盯著他:“你再想想,重新回答。”

江榛頭疼:“彆鬨我,真的熱。”

封宿弛:“……”

“嗬。”

皇帝的冷笑不出意外如約而至:“上將,屁股動動,褲子粘502了?”

封宿弛:“您開車吧,帝國行車法規不允許一心二用走神,自己製定的可彆忘記了。”

皇帝:“……”

這波,這波是兩敗俱傷。

從這裡去皇宮的路不近,但皇帝執意要去,他們也沒辦法。

封宿弛智腦從上車開始就一直在響,江榛看著他接通訊接得嘴唇都乾裂了,心道這工作真是不輕鬆。